重采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芬玉宫的,她满脑子都是楚云章和上官要儿交欢的情景;眼睛里所看到的,是楚云章抱着、亲吻上官要儿的样子;连耳朵所听到的,也是两人呻吟低喘的激情,令她浑浑噩噩,浑然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拉住了她,“别再走了,再走,你就要落水了。”
童采衣茫然地回过头,对上一双深邃的漂亮眼眸,那眸子里写着关心与不舍。
“你、你跟来做什么?”童采衣无力地想甩开楚云章的手。
“我是你的御前侍卫,自然得跟来看看。”
童采衣瞪着他,“御前侍卫?原来你只是我的御前侍卫!原来你不是我的男人,只是我的御前侍卫!”
楚云章抓住她,“别这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想解释什么?解释是我看错了,或者你要告诉我你是不得已的?”
“我……”楚云章剑眉一拧,“你没看错,你所看到的人确实是我而我也不是不得已的,是我自己愿意和她在一起的。”
“你自己愿意?你……”
童采衣呆呆地站着,摇摇头,似乎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说是你自己愿意和她在一起?”
“没错。”楚云章沉沉一点头。
“为什么?她有什么好的?你们才认识多久?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想和她在一起?”童采衣无法克制地大吼大叫起来,激动的情绪让她胸口一上一下剧烈起伏着,浑然忘了自己现在仍穿着童灏的衣服,正在扮演童灏,而不是童采衣。
“因为……”楚云章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着该怎么说,“因为九凤玦的关系。”
童采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九风玦?”
“正是九凤玦。”
“九凤玦?你不是……”她想说你不是不肯借我吗?
为什么现在提到上官要儿时却讲到九凤玦?可是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一般人只知道九凤玦是凤宫的镇宫之宝,是天地灵物。却很少人知道九凤块有项诅咒,那就是凡九凤的拥有者,女子得在十八岁,男子得在二十八岁那年完婚,否则将应验九凤玦的诅咒,死无葬身之地。”
“诅咒?九凤玦有诅咒?”
“事实上九凤玦不仅有诅咒,还有禁制。也就是说,我不能过早完婚,过早九凤玦会碎裂。过晚九凤玦会失去灵性,成为废物。而且为了让九凤的力量达到最上乘,所有凤宫的人必须于成亲前,在天女面前发誓,终生和爱侣相扶相持、永不离弃,如有违背,将遭天火焚身之苦,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能借你九凤玦的原因。因为现在的九凤玦除了对凤宫的人有作用外,对一般人来说,充其量只是一块普通的王佩,即使我给了你,也是没有用的。”
“那……你和要儿……”童采衣不觉又想起那让她肝肠寸断的一幕。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小脸,“你我相知甚深,应该知道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对吧?”
童采衣微微一颔首,“知道,你是……”
楚云章捂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没错,我即将满二十八岁,如果我不在二十八岁生辰当天完婚,我就要死于非命,但我不想死于非命,我还想保护你,还想看你变回女儿身,所以得帮你把童灏治好。采儿,你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童采衣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他,好半天才终于明白他的话中话,“你说你是为了我,才和要儿在一起的,才答应要娶她?”
楚云章轻轻嗯了声,“一来,你不可能抛下南辽不管,跟我回风宫成亲;二来,你皇帝哥哥的事总得解决,不是吗?”
“所以你就转向她,就向她的怀抱,还答应要娶她?”
“采儿,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因为我不想看你一直这样非男非女地过下去,也不想你终日受凌轹的威胁,更不想再看到你为了九凤玦而伤心生气。”
“但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伤我的心吗?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时,我真恨不得自己当场就死了吗?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童采衣再也忍耐不住,扑人楚云章怀中放声大哭,“我以为不管我遇到什么事,你会陪我,我以为不管任何时候,你都会在我身边,谁知道你却告诉我你要娶别的女人为妻,我、我……哇!”
见她伤心落泪,楚云章的心顿时揪成一团,他伸出手想抱她、想安慰她,可一想到那在暗处窥视蠢动的上官要儿,楚云章的手便僵在半空中,硬是狠心地将她推开。
“采儿,原谅我,我知道我这么做很伤你的心,但为了你、为了我,也是为了童灏,你……你就忘了我吧!”
重采衣登时像被雷打到似的,整个耳朵翁嗡作响“你什么?你要我做什么?”
楚云章定定地瞅着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你忘了我吧!天底下到处都是比我好的男人,你忘了我,等你恢复女儿身后,找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嫁了,嗯?”
说罢,楚云章转身离开。
目送着楚云章渐渐离去的挺拔背影,一股无法形容的伤心在童采衣心中弥漫,而后这伤心变成绝望,又从绝望迅速变成了愤怒。
她伸手胡乱抹了抹脸,冲着楚云章喊道:“楚云章,你确定那是你想要的?”
楚云章一怔,缓缓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我就照你的意思做。”
童采衣低声一喝:“来人!”
一名太监随即奔了过来,“皇上!”
“传旨下去,封御前一品带刀侍卫楚云章为金刀驸马,择定吉日吉时,与瑶津公主完婚!”
“遵旨!”
跪送重采衣离开,楚云章心中浮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他没有让这情绪延续多久,随即站了起来,向着不远处的一株矮树说道:“你还不出来吗?”
矮树里传来阵阵娇笑声,随着香风飘过,一抹艳丽的蓝色人影也款步走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楚云章冷哼了声,半句话也懒得说。
上官要儿来到楚云章面前,拿出手绢替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汗珠,以及被童采衣弄湿的衣襟,“别生气,咱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如果你现在就生我的气,那我会不知所措的。”
楚云章一把揪住她的手,将她推了开去,还是冷冰冰的不说话。
上官要儿丝毫不以为意,“云章,我知道你气我用这种手段来得到你,但我也是不得已的啊!谁教你生得这般俊,让我一眼看到你,就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你呢?千错万错,就错在你不该对那丫头死心塌地,任凭我怎么说也不肯和我在一起。为了得到你,我只好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了!”
“卑鄙的手段?你用采儿的性命威胁我,逼我娶你为妻,这叫卑鄙的手段?你故意派人叫采儿到芬玉宫来,好教她撞见这丑陋的一切,这叫卑鄙的手段?这叫无耻、下贱!”他反手甩了上官要儿一巴掌,打得上官要儿整个人倒在地上。
上官要儿捂住脸,笑吟吟地仰看着楚云章,“卑鄙也好,无耻下贱也行,总之,如果你不想让那丫头冠上篡位的罪名,你最好乖乖听我的,否则我随便嚷嚷几句倒时候满朝文武和整个南辽国的百姓,将不知会如何整治这个假凤凰、假皇帝哪!只怕到时候不是吊死、就是腰斩,要不就是凌迟。啧啧,这丫头也算是个美人,这样一个美人让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你……舍得吗?”
“你!”楚云章气得俊脸铁青,浑身颤抖。他摇摇头,“采儿是你的妹妹,你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妹妹?”
“妹妹又如何?亲妹妹都不管了,还在乎这个根本没有任何血缘的妹妹?再说,妹妹抵得过真实的权力与地位吗?况且有朝一日萧墙内斗,即使是亲兄妹,还不是斗得你死我活?我这样做,这样替她隐瞒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以她假冒皇帝的罪名,我就可以治得她永世不得翻身!”她对着楚云章伸出手,“过来!”
楚云章狠狠地瞪着她,眼中满是鄙夷。
上官要儿笑笑,“过来,我要你现在要我!”
楚云章仍旧动也不动。
上官要儿再度开口,这回声音里却多了威胁,“如果你想要那丫头过得安安稳稳的话,你最好照我的话做,不然今天夜里,宫里可能会有乱子,身为御前一品侍卫,你不想见到这种事情发生吧?”
楚云章胸口一上一下地剧烈起伏着,显示他是如何压抑内心的愤怒。
打从五天前在南书房上官要儿帮楚云章解围起,就开始了楚云章的恶梦,也开始了上官要儿的纠缠与威胁。
其实楚云章并不在乎上官要儿的威胁,因为他来自风宫而凤宫严格的训练,让他知道该如何自保,也知道该如何全身而退;也因为他来自尊贵无上的凤宫,让他对权力看得很淡,对富贵功名更是毫不在乎,所以上官要儿的威胁利诱,对他完全起不了作用。
但是当上官要儿将矛头指向童采衣时,他却不能不在乎。
他不知道上官要儿是如何知道童采衣假扮童灏的事,因为他记得重采衣说过,这件事只有四个人知道,一个是她自己,一个她的母亲萧太后,一个是沈绿衣,另外一个就是他楚云章了。
童采衣自己当然不可能说出去,她的母亲萧太后也不可能,毕竟她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么说来是沈绿衣了?
不不对,如果是沈绿衣,那么童采衣早被凌砾识破真相了,如何能撑到现在?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斜睇着上官要儿,看她放纵浪荡的淫荡模样,看样子想知道真相,只有从这女人身上着手了。
思及此,他缓缓地走过去伸手想拉起上官要儿。
哪知上官要儿一用力,反而将他拉了下来,双手迅速地揽上他的脖子,红艳的嘴唇主动堵住他,“刚刚是做给那丫头看的,我现在要你好好爱我,像你在爱那丫头一样,好好爱我。”
楚云章无奈,一咬牙,动手扯开上官要儿的衣衫,两人就在这午后静谧的草地上,上演了一出最原始、最赤裸,也最丑陋的激情交欢。
一个月后,楚云章和上官要儿准备成亲。
一大早,楚云章到云华门外恭候九九大礼。所谓的九九大礼,便是文马二九、鞍辔和甲胄二九、进宴九十、羊九九。
楚云章根本就是面无表情,一脸冷漠地看着一样又一样的大礼从云华门内抬出来,他知道,当这九九大礼出完后,就是上官要儿的彩轿了。一旦他迎出上官要儿的彩轿,就代表他这一辈子都得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一辈子都和童采衣无缘,他……他真要这么做?他真能这么做?
他不做成吗?如果他拒绝,采儿不知会遭到什么样的酷刑对待,而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她被千刀万剐。
凌迟处死?
他不能、也无法这么做,所以他接受了上官要儿的条件,娶她为妻。只要娶她为妻,就可以暂时保住采儿的安全,然后再想办法救醒童灏,否则他和采儿将一辈子受到上官要儿的威胁。
想到这儿,他仰起头看向金碧辉煌的殿台楼阁,想着在那深宫中,她不知如何地伤心、如何地哭泣着。
她一向不是爱哭的人,可碰到这种事,她应该会哭吧?
他摇摇头,采儿,对不起,是我负了你,你忘了我、忘了我吧!
就在楚云章想得人神时,几名劲装的带刀侍卫突然随着九九大礼走来。
这几名侍卫来到楚云章面前,不由分说地架起楚云章,随后有一名总领太监捧着圣旨喊道:“圣旨到!”
几名侍卫押着楚云章跪下。
但听得那太监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日,楚云章深受皇恩,不知图报,竟敢秽乱宫廷,玷污圣眷清白,罪无可赦。着削去官职,即刻押入天牢,等候处决,钦此!”
楚云章摇摇头,一下子无法反应过来,“公公,你刚刚念什么?”
那太监说道:“楚大人,皇上改变主意不把公主嫁给
你,而要治你罪了!”
“对,皇上说不婚而淫谓之乱,既是秽乱,当然要治罪,况且对象又是公主,楚大人,你这罪可不轻啊!”
“不婚而淫谓之乱?”楚云章喃喃说着,这是在骂他始乱终弃、负心吗?好一道一语双关的圣旨啊!这小东西,是越来越有当皇帝的样子了!也许有一天,他可以看到她以女儿之身登上帝位也说不定。
一抹微笑浮上他俊美的脸庞,他纵声开怀大笑,“好个不婚而淫谓之乱,真是好啊!”
几名侍卫全都愣在当场,这个楚大人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皇上要治他罪,他反而大笑?难不成是他受到过大的刺激,疯了不成?
至于楚云章可不管旁人怎么看,依旧笑得十分畅快。
他起身对着几名侍卫说道:“你们不是要押我进天牢吗?这就走吧,还等什么呢?哈哈哈!”
穿过重重侍卫,越过狭长的走道,一抹秀丽窈窕情影独自来到大理寺监的最后一间牢房。
“开门!”
“是,公主!”
听到“公主”二字,靠着墙坐的楚云章连动都没动。
他眼睛闭着、双手抱胸、头微微抵着墙,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牢头开门后,率先走了进去,用脚踢楚云章,“楚云章,公主来看你了!”
楚云章将头撇向另一边,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对他来说,公主就是上官要儿,而他,根本不想见到上官要儿。
但他错了,这回来的并不是上官要儿,而是他连作梦都会梦见的童采衣。
童采衣挥手示意牢头下去,跟着来到楚云章面前,定定瞅着他安详熟睡的俊朗面容。
好多天不见,他显得瘦了许多,一向随意披在肩上的长发也有些凌乱,连自衫都沾了些许污泥。
童采衣拆开提在手上的小包袱,取出一件纯白无瑕的衣衫递给楚云章,“这是我亲手为你缝的,你穿穿可好?”
这婉转轻柔又熟悉的嗓音,使得楚云章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柔情似水的瞳眸,“采儿,是你?你怎么
楚云章诧异地看着童采衣,看着她挽起长发,身着淡红色的霞影纱,下身一溜水泄长裙如新染塘荷,模样恍如出水芙蓉,更似露润玫瑰,美得教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童采衣瞅着他问:“我美吗?”
他忍不住站起身,着火似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仿佛想将她生吞活剥般,“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我问你,我美吗?”
他摇摇头,一把将她拥人怀中,滚烫的唇跟着复上她的,忘我地品尝着这令他魂牵梦紊的香唇。
久久,他捧起她的脸低声说道:“采儿,我的小心肝,你为什么穿成这样来看我?你存心想让我死不瞑目,永远惦记着你吗广
她嘟着小嘴不悦地道:“不好看吗?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他额头贴住她的额头,“不是,是太美了,美得教我怎么舍得离你而去?”
“你骗人!如果你真舍不得我,又怎么会和她在一起?还做出、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她抱怨着。
楚云章轻叹口气,搂住她往床上坐,“我是不得已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那样伤害你,但在那种情况下,想保护你就只有选择伤害你了!”
童采衣偎人他怀中,“云哥哥,你知道我差点就想放弃你了吗?如果不是你那一句二十八岁生辰前必须完婚的话透着蹊跷,我真的就想放弃你,成全你和要儿姊姊了。”
他爱怜地轻抚她的长发,“喔?后来你是怎么想通的?”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的生辰,也记得你今年才二十六岁,即使过了生日也才二十七岁,何来二十八岁大限的话?”
楚云章浅浅一笑,“不二十八岁大限是有的,只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一年后。”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这样讲?”
“因为那时候上官要儿正在一旁听着,我不想她起疑,也不想你受到伤害,所以只有选择春秋笔法,看看你是不是听懂了。”
“要儿她威胁你?”
楚云章点头,“没错,她说如果我不答应娶她、不答应和她在一起的话,她就要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揭穿你假冒皇帝的事。到时候不说你,连你母亲、沈绿衣,可能还会有其他许多无辜的人受害,所以我只好答应她了!”
童采衣听了脸色瞬间刷白。果然如此,事情果然和她想的一样,上官要儿真是以她去威胁楚云章,否则以楚云章的个性,绝不会做出那种背叛自己的事情来。
只是……上官要儿是何知道自己假冒皇帝?是谁告诉她的?
楚云章问:“采儿,我想问你,上官要儿她是如何知道你不是童灏的?这件事除了你我,还有你母亲及沈绿衣知道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童采衣咬着唇,“没有,除了我们四个外,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既然如此,她是如何知道的?而且还如此肯定?”
“我不晓得,也许是凌轹告诉她的,她一向和凌轹有来往,说不定凌轹告诉她自己的猜疑,再由她来印证。”
“这确实是一个可能,不过她和凌轹的态度不一样,她十分肯定你不是童灏,也知道你母帮忙隐瞒的事,所以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可能有一个人在暗处看着我们,而这个人应该就是刺杀童灏,甚至是想刺杀你的真正凶手。”
“云哥哥,你想,这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你身边很亲近的人,不然不会如此熟悉宫里的一切。其实我本来是想从上官要儿身上找答案的,想不到却你用一道圣旨破坏了。小傻瓜,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替自己惹麻烦吗?”
童采衣不觉又翘起小嘴,“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想你娶别的女人为妻,因为你答应过我,要一辈子保护我、照顾我的,怎么可以违背誓言,弃我而去?”
“采儿,我说过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在那种情况下,我所能做的选择,就是背叛你,你懂吗?”
“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如果要我拱手把你让给其他女人,我宁可一刀把你砍了,然后再陪着你一起去死。”
“所以你就反侮了,就把我关进天牢来?”
“反正你玷污圣眷,本就是该杀之罪。”
“你舍得杀我?”
童采衣瞪他,“如果舍不得,就不会把你关进天牢了!
云哥哥,你知道我今天来做什么吗?”
楚云章摇头看着她。
“我来替你换衣服,因为你明天一早就要被处决了,我不想你死的时候,穿得衣衫不整,所以我自己做了一件衣衫,想让你换上。”
“你真舍得杀我?”
“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想你被其他女人抢去,更不想你为了我委曲求全,终生受制于人。”
“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谁来保护你?”
“你死了,我当然也不会独活。但是为了南辽国,我会继续撑下去,直到有一天皇帝哥哥醒了,又或者我再也无法伪装时,我会追随你而去。云哥哥,你会恨我、会怪我吗?”
楚云章抱紧她,“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怪自己身为敦煌九凤的铺天,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帮你。唉,如果大姊在这里就好了。”
“你是说你大姊楚风衣吗?”
“嗯!如果是大姊,她一定知道如何救治童濒,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来不及了。采儿,帮我换衣服吧,我还没穿过你做的衣裳!”
童采衣站起身,含着泪水为楚云章换衣服,又为他梳理头发,整理仪容,然后紧紧抱着他,让无法遏止的泪水在他胸膛间泛滥。
两人就这么无言相拥、泪眼以对,完全不知道隔壁原本应该空着的牢房竟多出一人影,那就是上官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