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了数百年也不见踪影的正身古画,原来是被私人收藏起来,难怪恋荷费尽心思还是找不到。
简单的说,苏恋荷的魂魄就是由那幅古画凝结成的。数百年前,苏东坡在西湖畔画下这朵绝世清丽的出水芙蓉,阴错阳差下,被上天选择成为修炼者的一员。因为西湖畔是灵气汇集的地方,她修炼了约五百年后即脱离了古画,凝魂结魄成为美貌的女子。虽然外型和人类一样,但是严格来说,修炼者的生命型态还是高于人类,只因为像苏恋荷这种初级修炼者大多在人群中生活,非要等到通过十二等的修炼升等考试,才能远离这些凡夫俗子。
但是,苏恋荷现在的修炼等级是第七等,要到超脱凡俗的十二等,还不知要修炼到何年何月。连和她年龄相仿的白水滟,等级都已经到达第九等了。
修炼者的世界奇幻的程度是人类无法想像的。凡人口中所说的任何精灵、仙子都是存在的。
就以苏恋荷来说,她属于花妖,靠着古画上的神韵,以及西湖的灵气而生。
她是一朵永恒的荷花。
虽然在几百年前就脱离古画,那幅画就像是她脱下来的一个臭皮囊,但是再怎么说,自己还是在那幅画里面待了五百年啊!恋荷怀念那幅画,就像是怀念一个曾经住过很久的旧房子。况且,那是她的创作者留给她唯—的东西。
古董界戏称她是“苏东坡的女儿”,无意中说明了她的身份。她本身就是苏东坡所创作的,还有谁比她更了解苏东坡的笔触、文采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子不但能管管闲事,好打发一下时间,也可以找回自己的正身,太好了。恋荷沾沾自喜的想着。
气氛很怪异。震廷小心翼翼的下结论,看着眼前两个表情截然不同的美女;自称苏恋荷的女古董商像是捞到什么便宜,慧黠的一旁偷笑;而另一个素衣女子则一脸的无奈,像是不知从何制止苏恋荷。
既然两个人目标一致,那么应该能合作愉快。震廷乐观的想,渐渐找到自己平时的冷静。他不习惯流露太多表情,更不习惯说太多话,一整天下来,他的行为有点失常。
“你愿意帮我去鉴定这幅画吗?”他不由自主的用眼神吞噬眼前的女子。娇柔却神采飞扬的神韵,洁白柔细的肌肤焕发着粉红色的光泽,更在若有似无间透出一股香气,如同他所熟悉的花朵,骄傲的扬着头,不畏惧一切。
水滟把一切看在眼中。她看过这种眼神,那是一个男人正看着自己渴求的女人。在应付男人方面,恋荷和她一样有数百年的经验。这个男人要是的对恋荷动了心,那是给自己找苦头吃。不管恋荷自己愿意不愿意,修炼者是不能爱人的。
“当然愿意啊!我什么时候能看到那幅画?”久违了将近四百年,恋荷等不及想看一看自己的正身,此时她没发现自己和凌震廷靠得极近。
“还要等上一个月吧!到拍卖会开始时,古画才会亮相。”
“一个月?太久了。你知不知道古画现在存放在哪里?”恋荷老大不愿意的皱眉。何必等到拍卖会,只要能知道确实的地点。她今晚就能把画偷出来。
这样说来好像也不对。画本来就是她的啊!她要是真的不告而取,那也只是“拿”回来而已。
“抱歉,连我也不知道古画现在被藏在哪里。”
恋荷叹了口气,大眼中盈满令人怜惜的悲伤。
震廷不自觉的想抚平地紧皱的秀眉。等到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举到半空中。如果就这么触碰她;不会显得唐突吗?他在心中迟疑着。
她没有发现凌震廷的迟疑。恋荷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宝贝正身,好几百年了,终于又能见到自已凝魂结魄所成的依凭。
“好吧!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也随你一起去参加那场拍卖会喽?”她问。
震廷收回手,静静的点头。
“就这么决定了,详细的情形我们找个时间见面再聊吧!”她愉快的说。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在小屋中投射出阴影,不偏不倚的笼罩住苏恋荷。“这是签定的订金,等事情完成后我再补上全额。”震廷拿出一张面额极大的支票。
纤细的柔荑轻轻按住他的手,由恋荷身上传来的温度令他全身一震,他太熟悉这种触感,湿润而隐含生命。震廷呆楞着。
“翰禹在介绍你来的时侯应该有提到吧,我不收鉴定费的。要请我帮忙,全凭一个‘缘’字,既然是有缘,收你的钱就太不应该了。”恋荷笑着说。
“你很特别。”
她挑眉。“怎么说?”
震廷略略停了一下,“说不上来,不过不像一般女人就是了。”
恋荷失笑。“用这一招钓女人?你也太没创意了吧!”这个男人也挺特别的,不是特别老实,就是特别笨。
他不理会她的嘲弄,沉静的说:“不!我的意思是……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人类。”他顿了一下,“我不知道这种形容对不对,你给我的感觉像是植物。”
两个女人吃惊的看向他,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结。
他误会了她们吃惊的原因,解释道:“或许是我的职业病使然吧!你身上的香气,和你所流露出来神韵……”
恋荷扬起手,打断他猜测性的言论。要是让他再这么猜下去,她等会儿不心脏病发作才怪。看来真的不能小看这个男人。“够了,我了解你的意思,你不用再解释。”
“冒犯你了。”震廷说道,仔细的观察恋荷的表情。
水滟哼了一声。这个凡人还不晓得自己猜中了什么,要不是恋荷还需要他带着去找寻正身古画,水滟真想马上消除他的所有记忆,再趁他昏迷时送到台北东区的某家速食店——哈!干净俐落。
只可惜,她们现在竟然有求于一个凡间男子。
“我让你联想到植物?你该不会连品种都想出来了吧?”恋荷半开玩笑的问,心中却七上八下的。
震廷已经准备离开了,听见恋荷的问话,在门前转过身来。
“这全是我个人的猜测。”他盯着恋荷,许久之后才开口:“荷花。”
没有人站起来送客,水滟与恋荷只能呆呆的看着他离开。木屋中一片沉静,两双因震惊而略呆滞的眼眸互相对望。
“这个男人好危险。”水滟困难的开口,整个脑袋仍然处于混乱状态。
恋荷楞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天啊!活了将近一千年,竟然被一个凡间男了识破真面目,看样子自己的修炼是真的不够。
“危险又如何,我可不是白活了一千年,只要施几个小法术,这个凌震廷还不是把你我忘得—干二净?”她勉强的打哈哈。
“我就是怕你到时候下不了手。”水滟语重心长的说,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我所说的危险是指凌震廷对你造成的危险,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威胁。我问你,数百年来,你何时受过这种威胁?”
恋荷倔强的扬起头,“那个意大利的吸血鬼不是追了我一百多年吗?我还不是漂漂亮亮的躲开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受他吸引啊!而这个凌震廷……”水滟摇摇头。
其实,恋荷的脑袋还是一片混乱,根本没办法多想。“哎呀,你太多心了啦!我和他只是纯粹的生意上往来。”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水滟喃喃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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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廷回到自己在台北郊区的植物研究中心,台湾北部大部分的中药用药材全由这里控制供应。震廷从大学时代就开始了药材的批发生意,步出校园后一面扩大经营,一面研究植物,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垄断了北部整个药材市场。
经过广大的实验植物园,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干涸的荷花池,心中浮现一张绝世的娇容,鼻尖仿佛又闻到那股香气。
泥土的温度真能改变花的盛开季节吗?震廷回想起苏恋荷所说的话,剑眉微皱。
大步迈进现代化的办公室,在门口守侯许久的秘书焦急的朝他走来。
“凌先生,有个人硬是待在你的办公室里不走,我劝了好几次,甚至连公司的保全人员都出马了,那个人的保镖却把我们的人全打出来。”
“来了多久了?”他问,心中满是疑惑。看来是来者不善,会是来找麻烦的同行吗?
“约一个小时。”
“有自报身份吗?”
“那个人自称是你的世交旧友,说你只要一看到他就能认出来。”秘书结结巴巴的说道,一张脸已经吓得有些苍白。
震廷沉着的推开办心室的大门,一个发色灰白的中年男子盘据着他的大皮椅,沉稳的抽着雪茄,另一旁的沙发上坐着四个身穿黑色古装的彪形大汉,清一色全带着墨镜,猛一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里正在开拍黑社会影片。
“终于回来啦!”坐在皮椅上的男人不露声色的看着震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震廷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从牙缝中迸出这个字。要是真的恨一个人,不用滔滔不绝的怒骂,一个字也能表达深切的恨意。就凭震廷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四个保镖已经紧张得全身僵硬,个个把手摆在腰部,随时准备亮出手枪。
震廷没想到陈堂鸿居然敢大摇大摆的走入凌家的地盘,还霸占了他专属的皮椅。
“看到我这个多年不见的世伯,还不打算表现一下你的欢迎之意吗?”陈堂鸿缓缓吐出一口烟,看着震廷在烟圈中气得想杀人的脸。
“多年不见?哼!我还希望下一次见到你是在你的葬礼上。”震廷冷冷的说。
陈堂鸿满不在乎的大笑。“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典型的凌家脾气。我只是想来确定一下,你是不是收到我发出的邀请函了。”他瞄一眼地上的碎纸片,那是上午被震廷撕碎的邀请函。“看来你是收到了。”
“既然确定完了,就请你马上离开,我要请人来撒盐驱邪了。”震廷完全不给他一点好脸色。
“真是不留情面啊!”陈堂鸿仍然微笑着,眼睛里却没有笑意,使他整张脸看起来极不协调,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我想告诉你一点,这是我在邀请函中没有提到的,拍卖会的前三天,所有受邀人必须到达会场,整个拍卖会不对外公开。”陈堂鸿若有所思的看着震廷,“想想看,堂堂一个凌家,传家古画居然会沦落到被人拍卖的地步,很有趣不是吗?”
震廷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想依循心中的冲动冲上前去把他活话掐死,另一旁传来几声子弹上膛的声音,震廷硬是停下脚步。
不行,他强迫自己冷静,现在情势不比人强,等逮到机会再慢慢整陈堂鸿也不迟。
“这—次受邀对象全是我精心挑选的,个个都是家财万贯,到时候竞标的价钱可能会创下天价。”陈堂鸿嘲弄的指着震廷。“你就算把你手上的产业全部变卖了,恐怕也买不回那幅画。”
震廷紧盯着他,锐利的眼光像是想把他千刀万剐。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的说道:“总有一天,我—定会杀了你。”他的声音平静,却充满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陈堂鸿双手一摊。“好啊!我等着。泄愤之外还可以报你祖父的仇嘛!”他有意激怒震廷,想看看这个高深莫测的后生晚辈的自制力极限在哪里。”
震廷没有上当,依旧冷着一双眼睛看他,心中却想起陈堂鸿与凌家的恩怨。
数十年前,震廷的祖父娶了一史美貌年轻的女子做继室,那个女子原本是陈堂鸿的恋人,后来却选择了相识不久、年龄差距又很大的震廷的祖父,成为震廷的祖母。其实,那女子的年龄和震廷的父亲差不多。陈堂鸿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恋人他嫁,又加上他那时正逢事业失败,病态的把所有过错推到凌家身上。
陈堂鸿佯装友善的接近震廷的祖父,一步一步的让他身陷赌博的泥沼中,等骗到了凌家的传家古画后,陈堂鸿终于露出真面目。首先,他动用一切关系打击凌家的事业,祖父最后才发现了他的诡计,在悔恨交加下自杀身亡。之后陈堂鸿仍然不死心,继续对付震廷的父亲,直到把凌家所有事业搞垮后才罢手。
陈堂鸿打量着凌震廷,因为他的沉默而不安。凌震廷没有如他所预料的失去控制,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数年前,凌震廷年纪轻轻就在商场上展露不凡的才能,控制了北部的药材集散。陈堂鸿暗里明里都搞鬼过数次,却怎么也整不垮这个内敛沉稳的男人,虽然只是一个后生小辈,那种眼神却令他这个商场老手心寒。陈堂鸿暗忖,他要是收拾不了这个年轻人,就可能在不久之后死在凌震廷手上。举行拍卖会,把凌震廷诱引到他的陷阱中,陈堂鸿决定把一切做个了结。
“放心吧!你不会等太久的。”震廷终于开口。
勉强的干笑几声,从皮椅上站起身,由四个保镖护送出了大门。
过了许久,震廷全身紧绷的肌肉才渐渐放松下来。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做到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却在刚刚险些被内心的恨意撕裂。他缓缓的蹁步到沙发前,颓然倒下,忽然感觉到一阵疲累。
进入梦乡的一瞬间,震廷闻到那股飘散不去的荷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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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荷挑了个阳光和暖的早晨,捏着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片,偷偷溜出“魅惑人间”去找公共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恋荷总觉得水滟不喜欢自己与凌震廷联络,几天来,听水滟在她耳边唠唠叨叨念了好几回。可是没办法啊,她还需要靠凌震廷来找回正身呢!再说,这个男人居然—下子就猜出她的身份,不管他是天赋异秉,还是只是和植物相处久了,看到什么人都联想到植物。恋荷脑海中一直清晰浮现着,凌震廷手中擎着一朵英蓉,脸上柔情万千的神情,几百年来,她从来不曾看过那种表情,深深的、深深的撼动了她的心。
不论水滟怎么说,她就是冲动得想和凌震廷见面。
找到电话亭,她拿起话筒,没有投下零钱,只是轻轻的拍击电话的侧面,电话就进入通话状态,在她身后一个等电话的高中生吃惊的瞪大跟睛。
在都市中生活,这种小法术是必要的修行之一,恋荷总是忙着和一堆电脑打交道。电话、提款机、保全系统、电讯资料库、网际网路等等,无不屈服在她的法术下。
电话接通后经过数次的查询和盘问,终于被转到凌震廷手上。恋荷心中有一些不耐烦。这些人问来问去都是同一个问题,难道不嫌麻烦?虽然从穆翰禹那里知道,原来凌震廷也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但是,只是通个电话,为什么要经过那么多层关卡?
“苏小姐?”话筒中传来震廷的声音。
“是啊!是我。”恋荷没好气的回答。
震廷爽朗的大笑,想起自己前不久曾把苏恋荷比喻为荷花。“抱歉!公司的流程复杂了一点。”
“岂只是一点,简直复杂缓慢得有碍地球转动。”
震廷听着她婉转的声音,连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美丽的身影已经牢牢烙印在他心中,甚至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心情就不可思议的平静下来。震廷理不清自己对她的感觉。
“找你是想约个时间,我们好好讨论一下鉴定古画的时间、地点等细节。”恋荷又开口。
震廷点头,“好!时间、地点由你选定。”
她在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震廷能想像她咬着下唇、眼神专注的沉思模样。
“后天中午,故宫博物院旁的至善园。”她终于决定。
“好。那我后天中午去‘魅惑人间’接你。”
“也好。”恋荷耸耸肩。既然有免费的专车接送,她又何必拒绝呢?“那就后天中午见了。”
恋荷干脆的说完,轻巧的挂上话筒。
他一直握着话筒,直到许久后才回过神来。话筒只传来单调的嘟嘟声,震廷连忙把电话挂上,像是泄漏了心中些许的私密情感。
恋荷走出电话亭,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巨响。她好奇的回头,发现刚刚站在她身后的高中生正握着话筒,学着她的动作,不死心的猛拍电话侧面。
晌午,天气有些阴冷,恋荷瞪着窗外的乌云,皱着秀眉。
许久之后,她下定决心的转过身来,坚定的看向水滟。
“把乌云替我弄走。”恋荷要求道。
水滟吃谅的看着她,打翻了案桌上的墨汁。
“办不到。”她一面回答,一面手忙脚乱的抢救铺在桌上的宣纸。“我的修炼等级还不到那么高。”
恋荷可不管,她不希望一整天的兴致就这么被天气破坏了。“我记得你的另一个同类可是会呼风唤雨吗?还兴起钱塘江的大浪,风风光光的水漫金山。我以为你和她是同类,至少能把乌云移开。”
“是啊!最后这位风光的同类就被镇压在雷峰塔下。恋荷,你仔细想一想吧!擅自转变天气是犯天条的大罪啊!我的修炼等级还不够,要是贸然呼风唤雨,不被师父镇压在新光三越大楼下才怪。”水滟相信,只要抬出师父的名号,恋荷就不敢再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果然,恋荷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
“算了。”她翻找出一把雨伞,“我带伞去就是了。”
“凌震廷要来接你?”水滟虽然不讨厌这个凡人,但是总觉得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直觉的不希望凌震廷接近恋荷。并不是她胡思乱想,长久以来,她就靠着直觉度过许多次的危机,从遥远的唐朝一直存活到今日。
“嗯。”恋荷点头。
“恋荷,一切小心。”她严肃的说。
“我知道啊!”恋荷看着挚友兼师妹兼合伙人的水滟。“难道你不相信我应付人类的能力?”
水滟连连摇头。“不!千万不要把凌震廷当成普通的人类,对你而言,他是绝对特别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恋荷吃惊的看着她。为什么一向冷静的水滟会因为一个凡人而紧张兮兮的?
“反正你要是真的不能避开他,就要小心一点。你在人间生活了太久,已经忘记人类其实还是能够破坏我们的修炼的。”
恋荷正想开口反驳,忽然木屋外吹起一阵狂风,种植在木屋四周的柳树狂野的摆动着。屋内两个人警觉的交换一个眼色。
“像是有客人来了。”水滟缓缓说道,这阵风吹得太怪异,或许是有其他修炼者闯进了“魅惑人间”。
“认得出来是谁吗?”恋荷感觉不到来人的气息,皱着眉头问。普通的修炼者通常都有着比人类强烈的气息,她们可以用气息来辨别彼此的身份。
水滟摇摇头,心中万分疑惑。只有修炼等级到达第十二等,法术修为达到顶峰时,修炼者本身的气息才会消失,不然凭她与恋荷的能力,应该一下子就能知道来者何人。天啊!该不是她们那个远在南京养老的师父,远渡重洋来了吧?除了师父,她们不认识任何一个修炼等级超过十二等的人。
恋荷也猜到了,俏脸有些苍白。上次红玉古镯的事,师父还没找她算帐呢!
一个高大俊美的混血男子,手持—束玫瑰,蓦然出现在柳树林中,他身上的黑色丝质披风在风中飘扬着,有如巨大的羽翼。
恋荷瞪着他。“蝙蝠侠啊?”
“不是,”水滟认出男子的身份。“是那个曾经追着你全世界乱跑的吸血鬼,雷恩。”
“我的老天!”恋荷发出绝望的呻吟。她最怕这块粘着她不放的牛皮糖,有—段时间,不论她走到哪里,雷恩就如影随形的出现。毫不死心的追着她求婚,最近五十年忽然不见他的踪影,恋荷还以为雷恩终于想清楚,乖乖的放弃了。现在,看他—副来势汹汹的样子,恋荷开始觉得头皮发麻。
“苏恋荷出来吧!我做到你的要求了。”雷恩朗声喊道。
水滟好奇的转过头来,“你对他说了什么?”
“五十年前我告诉他,要追我必须先通过第十二等修炼升等考试,否则免谈。”她咬着下唇,“我以为他要花上几百年才做得到嘛!”
雷恩本身是一个义大利伯爵,凡人称之为吸血鬼,其实他在修炼界的身份有点像是人界的刑警,夺取邪恶者的灵魂,但却在一些人的加油添醋之下,变成以鲜血为食物的妖怪。
“水滟,你出去帮我打发他。”恋荷满含希望的看向师妹。
水滟看她一眼,毫不同情的拒绝。“少来,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
恋荷心不甘情不愿的开了木门,硬着头皮走向雷恩。
“许久不见,你更美了。”雷恩高兴的说,把—大束玫瑰往她怀里送。
恋荷只能站在原地于笑。“谢谢,你也是啊!”
她没有说谎,雷恩的俊美充满魔性,不是一般凡间男子可比,刚开始她有些被雷恩的俊美吸引,但是却受不了他的热烈追求,她要的只是一个朋友啊!恋荷对雷恩没有超过朋友以外的感情。
“我做到你的要求了。”他重复的说道。“嫁给我吧!恋荷,我甚至已得到你师父的同意。”
“我不喜欢玫瑰。”她存心改变话题。
雷恩露出一个自大的笑容。“你会逐渐喜欢的,只要你成为我的妻子。吸血鬼是鲜血与玫瑰的种族。”
哈!说得像是她一定会成为他的妻子似的。
恋荷忽然觉得头好疼。“我不会嫁给你的。雷恩,死了这条心吧!”过了这么多年,雷恩还是没有改变他固执的本性。
“我不会死心的,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只要你做我的妻子。来吧!我的棺材可是很宽敞的。”他诱哄着。
恋荷一语不发,拼命摇头。
雷恩露出邪邪的笑容。“不论你愿不愿意,我跟定你了。况且,现在就算是论法术,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他朝恋荷伸出手,眼神中投射出催眠的彩。
恋荷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跑,却不偏不倚的栽进凌震廷宽阔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