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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不臣 第7章(2)
作者:余宛宛
   
  “与其做皇后,我想当的是妻子,有个一心一意待我的夫婿。”见他神色更冷峻,她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种实话,他怎么会愿意听呢?

  “现在是在嫌弃我后宫女人过多?”他板着脸说道。

  “不。”她抬手抚着他脸庞,苦笑道:“您是什么样的男子,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可得呢?此事甚且不分男女,我的皇姊除了驸马之外,亦有十多名夫婿依宠爱程度不同而封爵。依您的权势,您甚至可以算是节欲了。是我贪求了。”

  “不,你不够贪。”

  “我贪的。”她将脸埋人他胸前,“贪您陪我时,我的温暖、我的好眠。”

  “为何你不再贪多些?”为何不贪后位、不贪不许他离开?

  “那陛下便不会如现在这般让我为所欲为了。”

  “你——”

  “我希望您能拥有最好的一切。”她食指轻点着他的唇,没让他开口。“若你心允许,臣日后替后妃造册完毕,让您选出中意人选后,便召办一场宴会。您可以不现身,暗中观察她们的心性。臣以性命担保,会替陛下选出最适合的后妃人选——”

  黑拓天狠狠咬住她的指尖。

  她疼得眼泪滑出眼眶。

  “不要在我面前称臣!”黑拓天啦哮。

  “如果我不再是臣,我在陛下身边就没有位置了。”

  “朕允许你有,是你不愿。”

  “何苦呢?我能不能活过这一年都是问题……”

  “他们都说南褚鬼医必有法子医治你,也许他没死!”

  “鬼医师父自从进入‘无我丛林’后,已有五年没有消息,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他从来不是那种会韬光养晦之人,若发现稀有药草,他便想找人医治试疗效。”

  “天下之大,我不信没人能救你。”他轻握住她的下颚,温着那冷凉。

  “生死有命。我一生有您如此在乎,已是幸运至极。”她握住他的手,只愿能安抚他的怒气。

  “为何不问我北墨与南褚的战事?你不怕不担心?”

  “陛下不提,便是一切顺利。我心虽有所惧,但绝对相信陛下。”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人他眼里。

  他将她拉回胸前,低声说道:“我交代北墨行军所过之处,不得扰害百姓。宽以待俘,不得强取财富或侵犯南褚男女。不过,若有试图反叛北墨者,仍是一律格杀毋论。”

  “多谢陛下。”她将他的手拉到唇边,印下一吻。

  “真有谢意,便用我想要的方式谢我。”

  “陛下,臣愿长伴您左右,只求您不要让臣看到您与后妃之间的亲密。臣是人,会心痛。”

  “莫非我便不是人,就不能迎娶我心中所欲之人?”他眼色一冷,甩开与她交握的手。

  “您是皇上,该以大局为重。”

  “那你说,朕该如何待你?”

  “让我离——”

  “休想!”

  下一瞬间,黑拓天将她压回榻间。

  她仰头看着他,见他益显清瘦的脸庞,轻叹了口气——国务和她,都让他担忧。

  “您这是何苦呢?”她抚着他脸庞。

  “我不以为苦。”

  见他一脸执着,她轻咬了下唇,低声说道:“陛下莫要再这般偏心于我了,否则以后旁人一提及我,都要将我当倾国妖姬了。而他们若见着我,一定会认为以我这等品貌,八成是对您施了什么妖法。”

  “你知我宠你,也就够了。”拉过铭黄锦被为她盖上,手却被她握住了。

  “我若不知,便不会宁愿受苦,也希望您能做出最好选择。”和他说了这么久的话,她确实有了些倦意,于是闭上了眼,手却仍握着他的没放。

  说要他让她离开,但她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洒脱。她向来只做自己认为应当做的事,可这一回她的私心却不顾一切地留了他。毕竟,时日不多了啊。

  “睡吧,我陪你。”黑拓天抬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一吻。

  “你还有很多事……”她睁开眼,大局为上的个性还是让她抽回手,改推着他。

  “呼。”黑拓天上榻躺到她身边与她并肩。“什么都不要想,就让我们这样躺着。”

  褚莲城半侧身面对他,旋即将自己投入他怀里,紧紧地挨着。

  是啊,就这一回,让他不要是皇上,而她不要把家国百姓摆在最前头;就这一回,他们只有彼此的陪伴。就这一回……

  数日之后,战报透过北墨长年建立的密报快马方式,一日一传——北墨攻城的第三日,南褚士兵以热油倒城墙的方式阻止北墨军队登城,可南褚闹饥荒,竟穷到连油也没法子倒得周遍,墨青一看这阵仗,便故意让军队假意攀城,让南褚在当日即油尽,便连夜里城墙上的火烛也稀落得如同鬼城。

  这样的南褚,在第四日便不敌北墨大军的攻城,三处城墙先后被攻破。墨青进城之后,领着三千精卫直奔皇宫,轻易便击败皇宫卫尉军,扣住了正准备带着一干人逃往“无我丛林”躲避的女皇褚樱丹,逼她弃国投降。

  南褚军队全被严密看守着,北墨军队则开始发粮给百姓。百姓像是被北墨这次快速的攻打给吓呆了,还没人做出剧烈反抗……

  以上是这几日军方传来的密报内容。可黑拓天不是个只听片面之词的君王,各地官员及御史对于此次进攻南褚的密折亦在同时进到他手里。

  黑拓天将官员及御史的这部分事务全交由褚莲城处理,让她整理出一份梗概。褚莲城此时若想掩盖任何讯息,是完全可以只手遮天的。

  可他知她亦知,她不会那么做.,因为她在为年幼时的自己赎罪,而他让她来处理这件差事的原因亦在此。她对南褚百姓有着他所没有的情感,她能从奏折间看到多一些的民间疾苦,能多护着南褚一些。

  可褚莲城的身体毕竟不比常人,几日下来,总在晚膳之后便要睡倒在紫极宫外室。

  于同此时,黑拓天进门时,看到的便是她卧在榻上的睡姿,身边还堆着如山高的奏折。

  “陛下……”她睡得浅,一听见声音便挣扎着想起身。“我怎么又睡着了。”

  “累了便睡,有何不妥。”他在榻边坐下,压着她不让她起身。

  他让太医在她晚膳里放入轻量安神药,便是要她好好休息。

  她没起身,把头挨到他腿上靠着,轻声问道:“南褚那边可有新消息?”

  “明天会有一些北墨官员抵达南褚,负责整顿吏治,丈量清点人员田地财物,务必尽快让南褚百姓回覆正常生活。”他抚着她发丝,轻声说道。

  “我——”

  “你回南褚去也没用,反倒徒扰民心,不利于收归南褚为州郡罢了。”他还不懂她的操心吗!

  “那……我能去探望尚贤殿下吗……”

  他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你如今为了收集各方对南褚的建言,并且整顿南褚变成北墨州郡一事,还不够忙碌吗?”

  “忙和关心他是两码子事。”她说。

  “他复原状况良好,你舅父每日前去看诊,说他已经能站立。”他面无表情地说。

  “太好了。”她一笑,不由得看向门口,像是已经看到柏尚贤能够再度行走的模样。

  “谁允许你跟朕说话不看着朕?”

  褚莲城回头看他沉郁脸孔,撑坐起身,捧着他的脸,笑着说道:“看着呢看着呢。”

  “放肆。”他瞪她。

  她知道他不是真的发火,揽着他的颈子,伏在他肩窝处笑道:“臣失礼了。”

  “既知失礼,那朕这就处置你。”他狠揽过她纤腰,一个翻身便将二人带入床榻间。

  她才低呼出声,唇便被他覆住。

  他在她冷凉唇间尝到药味,鼻尖也尽是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探手入她宽大衣襟内,抚过她的冰肌玉骨。

  “我……身子……”她身子微颤,在他唇间喘道。

  “太医说只要不太过激切,可以。”

  “你……居然问御医这种问题!”她辣红了脸,觉得再无颜见那些御医了。

  他笑着扯开她衣襟,双唇随之而下,吮吻她的柔软。她总抗拒不了他,终究在他身下与他缠绵,在欢愉中生生死死了几回。

  知道她体力不佳,他也就只纵情一回,便放开了她。

  看她无力地偎在他身侧,正是他最爱的娇弱姿态,再狠狠吻了她一回后,裸身抱起她,走至侧房里那处已注满了药汤的白玉浴池。

  药汤脂滑,她又累得在他怀里轻颤,引得他几乎无法再忍。握着她的手至他的昂扬处,让他纾解了一回。她脸红似血,就着他的手劲起伏,目光完全无法从他脸上的如醉神情上移开。

  他尽兴之后,揽着她倚在浴池之间,她羞得不敢再抬头看他。

  “动情了?”他挑起她的下颚,咬她的唇。“那就把身子养好,朕就赏你尽兴。”

  “你……您……说什么呢!”她羞得捶他。

  “难道你不想要我?”他搅过她往身上一贴,二人无一处不熨合着。

  她难耐地动了下身子,却见他眼中火炬又起,立刻推他胸臂说道:“我……该休息了。”

  “也是。”话虽如此,但他仍是看了她好一会之后,才许她退开。“再折腾下去,我们都难受。”

  黑拓天打横抱起她,拿过故在一旁的布巾将她全身裹住。他则套上轻便袍衫,唤来她的侍女进来服侍她。

  等到侍女服侍完毕,将她送上睡榻之时,她已是头一沾枕便歇了。

  她累了,睡得也沉,连他上榻搂她入怀都未觉。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想起墨青说他在南褚翻天覆地地找鬼医,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听闻进去“无我丛林”的人至今无一人生还。至于太医院能找到的各地解毒高手,也都说即便毒可解,可脏腑已无法重生。况且,至今没人能断言她体内的毒是何种毒,甚至她服用的“萃仙九”成分也无法知悉……

  她看似平静,可他知道她其实正努力地用她最后的生命去成全想做的事。虽然她可以这般安然等死,但他不行!

  天下他都能得,没道理留不住她!

  黑拓天瞧她瞧到眼倦,叹了口气后便也躺下与她并肩而歇了。累倒了,就什么事都没法子做了。为了她为了天下,该休息时,他会休息的。

  “陛下,可醒了吗?”天色未亮,夏朗在门外唤道。

  “嗯。”

  黑拓天应了一声,身子才一动,她就醒了。

  他压着她肩膀,不让她起来。“你再睡一会儿,一会再让太医把个脉。”

  “我不累……还有很多事要做……”

  “既然不累,那就陪朕在早朝前再做一回。”他睨着她,邪邪一笑。

  “你……您……”她睁大眼,捶他一下。

  知道他是纵容她的,否则她老这样你您不分,早不知道被砍头多少次了。

  “再睡。”他伸手覆住她的眼。

  “嗯。”她在他掌间印下一吻,闭上了眼。

  他放下纱帐,走到一旁的屏风后,由着夏朗领着内监为他净身盥洗,而后换上朝服,大步离开内室。

  褚莲城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之后,原本是想起身的,偏偏体力耗尽,于是迷迷糊糊地又沉人了睡乡——梦中的她被囚在紫极宫里,在窗内看着他神采飞扬地迎娶一个细眼杏眼,姿容艳绝、身着凤凰红罗吉服的女子。

  他低头吻去女子唇上的胭脂,女子笑容明媚地挨在他怀里,纤梠揉罟他胸膛,侧耳对他说了些话。

  褚莲城知道自己正在作梦,但她醒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拓天对那女子说道:“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朕不过是尝个鲜罢了。来人,将褚莲城押人大牢……”

  一瞬间,褚莲城便回到了当年那个囚她的刑室。她全身被捆绑,悬在半空,痛不欲生。

  “咳……咳……”

  褚莲城睁开眼,既而低咳出声,咳到胸背处痛得像是被人重重殴打过一回,咳到她彻底从梦中醒来。

  她拿出绡巾紧掩住口,一股血腥气从胸腹窜上,令她又呕出了血块。

  不到十天期间便又呕出了血块,是在提醒她时间不待人了吗?

  那她得快些起身,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啊。褚莲城拿过绡巾拭唇,在气息平息后,缓缓起身。

  她爱人的方式,是不要对方因她而悲伤;所以,她希望黑拓天不要因为她的离世而难过。他有家国要守护,因此她得再多花些气力,找来其他人为她守护着他,即便此事会让她心如刀割;可为了他,她会做,而且会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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