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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上贼床 第4章(2)
作者:春野樱
   
  莫羽翠心神不安的在房里走来走去——自从陆震涛离开后。

  今晚,她以为陆震涛会对昨晚的事做出弥补,她把自己妆扮得比平时更娇艳,还穿上了刚做的新衣,使出浑身解数想征服他,没想到……他竟还是推开了她。

  当他一脸困惑又懊恼的坐在床沿一语不发时,她就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地位不再,他心里有着牵挂,牵挂到他不像是她所知道的“陆震涛”。

  “姊姊,你怎么了?”她的小侍女看她心神不宁,神情惶惑,好奇的问着。

  因为,她从不曾见莫羽翠这样反常过。

  突然,外面传来醉月楼老板娘——绣姨的声音及一阵骚动。

  “十二爷,求求您了,您别气,这、这一定有原因的……”

  莫羽翠眼皮直跳,她知道要出事情了。还没回过神,房门已砰的一声被踹开。

  绣姨、管事以及神情冷如冰霜,眼中却燃着怒焰的陆震涛,后头跟着被他拉来的求安,还有洗衣的桂婶……

  她倒抽了一口气,身子不自觉的颤抖。

  绣姨几个箭步走向她,表情忧心害怕,“羽翠啊,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莫羽翠柳眉一拧,直视着陆震涛。横竖她今天是跑不掉了,但要她低声下气、磕头认错,她可做不到。

  “我只是闹闹她。”她先发制人。

  “羽翠,真是你……”绣姨一惊。

  她虽惶恐,却还是故作姿态为自己的行为辩驳。“好玩而已,她又没吃亏,只是……”

  话未说完,陆震涛一个大步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两只眼睛仿佛着火似的瞪视着她,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陆震涛从未如此发怒过,或许在别的地方有,可在醉月楼却是不曾。

  再说,他跟莫羽翠相好了那么久,谁都知道他专宠她,如今怎会只为了一个随侍而对她发怒,甚至动手?

  莫羽翠惊恐的瞪大眼睛,顿时忘了喘气。

  “莫羽翠,你可真是犯了我的大忌了。”陆震涛的声音听来冰冷,别说是莫羽翠,就连一旁听着的其他人都觉得心惊肉跳。

  求安亲眼看见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他跟莫羽翠有多好,她是看过的。可他现在竟为了她,对莫羽翠如此严厉且冷酷。

  她的胸口好闷、好闷,感觉是痛,却又有着不知名的快意。因为在这一刻,她发现了一件事——在陆震涛心里,她竟比莫羽翠重要。

  “不准再来找我。”他冷冷地道:“在我忘记这件事之前。”说罢,他转过身,一手抓起求安,便要离去。

  “十二爷!”莫羽翠眼底含着委屈的、羞辱的泪水,“为了她,你不顾我们的情义?”

  “你与我之间,一直以来既无情也非义,这只是一场交易,我以为你知道……”他毫不留情地说。

  莫羽翠感觉像是被当街打了一巴掌似的难堪,她骄傲好强,却又不想失去他。

  忍着这伤人的屈辱,她试探地说:“我、我知道我不对,十二爷你什么时候能忘了这件事?”

  他回头,冷漠的看着她,“我记性一向很好。”语罢,他头也不回的带着求安离开。

  回程,陆震涛始终紧紧抓着求安的手,不顾旁人好奇的眼光,求安觉得尴尬,几次想偷偷的挣开他的手,可他却将她抓得更紧。

  想起今晚发生的事,她的心情难以平静。他先是为了她打了范志霄,然后又为了她几乎要把醉月楼翻过来,接着又为了她跟莫羽翠斩断“情缘”……

  她在他心里……这么要紧吗?话说回来,他打伤范志霄、得罪恭王,好吗?

  “十二爷,”她怯怯地道:“这样好吗?”

  他微微慢下脚步,脸上还有愠怒。“什么好不好?”

  “范公子是恭王爷的儿子,你打伤他,恭王爷恐怕会不开心……”

  “我才更不开心。”他板着脸,“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把脑筋动到我的人身上?”

  她是……他的人?

  不不不,这句话肯定没什么意思。他说过她是他的小鸡,那只是一种说法罢了。

  “恭王不是寻常人,十二爷得罪他,怕他会找你麻烦……”

  “你怕?”他睇着她问。

  “怕……”

  “担心?”他又问。

  她怯怯的点头,“担心。”

  陆震涛听着,眉梢一挑,居然笑了。“你会担心我了?”

  “十二爷是为了我才打范公子,我当然担心呀。”迎上他的眸光,她又羞又慌,“如果我不担心,那我还是人吗?”

  方才还滞留在陆震涛脸上的愠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的浅笑,他凝神注视着她,陷入深沉的思索

  之中,不说话了。

  今晚,他原本是想证明他对她并没有那种感觉,而她也没有左右他意志的本事。可当他跟莫羽翠同处一室时,他却只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满脑子都是她。

  他在情感上本就不渴望莫羽翠,而她的出现,让他连在欲望上都不再需要莫羽翠或是任何一个女人,不是他没了欲念,而是他对她们再也没有渴求。当他断然的拒绝了莫羽翠后,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她。

  回到他要她待着的房间,他找不到她,问了醉月楼的小厮,他说看见她跟着一个大娘走了,于是他开始找寻她的下落,在寻不着她的那段时间里,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掐着,莫名的感到不安,而那是他不曾有过的感觉……

  当他发现她的玉坠子落在房门外,他一脚踹开了门,心心念念着的就只是她。

  他当然知道打了范志霄后,事态可大可小,难以预料,但他没有犹豫,因为他不容许任何人侵犯他的领域,还有他的人。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惊觉到他竟然那么的在乎她,而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有那么重。

  他始终不想拥有任何人、任何感情,因为拥有便要承受失去的痛苦。他见过他爹那么痛,他自己也痛着,所以他一直游戏人间,不想被任何人控制喜怒哀乐,他以为自己可以继续,甚至永远这样下去——直到她出现在他的面前。

  见到她的那一天,他就让她进入了他的生活、他的生命,他以为自己对谁都心如止水,没想到看来天真无害的她竟在不知不觉中攫住了他的心。

  他可以拥有吗?如果拥有了又失去,他是否又要历经再一次的心痛?

  “十二爷?”求安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疑惑的看着正望着她出神的他,“你怎么了?”

  看着她,他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他想拥有她。

  “听着,”他伸出手,轻轻的触摸着她的脸颊,“以后我要你待在哪,你就待在哪,不要随便离开我的视线或是我给你划下的圈圈。”

  迎上他深沉又炽热的眸光,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还没回过神,他已抓着她的手,“咱们快回放真院吧,我累了。”

  陆震涛动手教训范志霄的翌日,范长庵便亲自拎着范志霄来到放真院向他致意赔罪。事情过去了,求安也毫发无伤,生意人以和为贵,陆震涛也没得理不饶人,白银及米粮,他一样没少,悉数给了范长庵去赈灾。

  他们离开临河之前,莫羽翠又来过一趟,可是陆震涛不肯见她。

  自从陆震涛那晚救了求安之后,她便发现心里有些什么在发酵着,每回看着他,她便呼吸困难、胃部翻搅,脑袋仿佛不再属于她,有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及想望。

  她明确的感觉到,他喜欢她,而且是很喜欢她。

  可是,别说他“可能”是她的仇人,就算不是,此刻的她明明是个男人,他若真喜欢她,那是否意味着……真如范志霄所说,他转性了?

  如果他知道她是个女人,还会对她好吗?还会不计代价的保护她、为她出头吗?

  ……天啊,她怎么可以想着这种事情?父仇未报,真相不明,一切还如此混沌,她怎有余心余力去思索这种小情小爱?

  老天爷,希望我爹的死跟他无关啊!

  突然,这个想法钻进她脑海里。她吓了一跳,她有这样的想法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她恋上了他——她打从心里觉得这太可怕了。

  “求安?求安?”

  听见骆骏的声音,求安猛然回神,只见骆骏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叫你几声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她虚应一句,继续帮满月刷毛。

  骆骏摸摸满月的脖子,“满月越长越好了,再过不久或许能上鞍了。”

  “嗯……”

  “有心事?看你魂不守舍的……”他关心地道:“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没什么事。”

  “我想也是。”他一笑,“你在腾云山庄甚得人缘,把马儿照顾得这么好,十二爷又喜欢你,你能有什么烦恼?”

  她沉默,若有所思。

  “难道你想回老家了吗?”他问:“我听说你在老家有个未婚妻还等着你衣锦还乡……”

  那是她胡诌的事,可是所有人都毫不怀疑的相信着她。有时,面对完全信任着她的他们,她感觉心虚惭愧。

  “话说回来,你也不必什么衣锦还乡了,现在十二爷对你这么信任,就连他那些名贵稀有的宝马也交给你照料,倒不如你跟十二爷商量,将你的未婚妻子接到这儿来吧?”

  路骏提到马的事情,求安顺口试探,“十二爷也不是什么都能交托给我,例如西马厩的……”

  以往她也多次向其他人试探询问西马厩的事,可他们不是毫不知情,就是随口一句“还不就是马”便敷衍了她。

  她虽然想再多问,却又怕问得认真了,引起别人的怀疑。若西马厩里养着的马真是初胧,那势必是不能说的秘密,而她探查不能说的秘密,也许会惹来祸事。

  骆骏微顿,然后一笑,“你说西马厩啊,唔……”他沉吟着。

  她小心翼翼地道:“西马厩里有什么?”

  “马呀。”他说。

  “得另外隔开,又由十二爷亲自照料并派人看守着,想必是价值连城的名驹宝骏吧?”

  闻言,骆骏蹙眉,“价值连城倒是没有,不过初胧可是十二爷的珍宝。”

  她陡地一震。初胧?她没听错,刚才骆骏确实说了这个名字。

  “初胧?”她得确定他说的是初胧,而不是出笼或什么其他的。“好奇怪的名字,怎么写?”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颤得厉害,但大而化之的骆骏没有发现。

  “就是初步的初,朦胧的胧。”他说。

  骆骏的回答证实了常叔的话,也教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陆震涛确实夺走她爹的马、害了她爹的命。

  他不再是可疑的嫌犯,而是罪大恶极的览手。

  “求安,你怎么了?怎么……”骆骏忧心的看着求安,伸手碰了碰求安的脸颊,“脸发白呢!”

  “骆骏。”陆震涛的声音突然传来。

  骆骏一怔,下意识的收回手。陆震涛的声调平缓,但不知怎地透露着隐隐的不快,让他有一点点的心惊。

  “十二爷?”

  陆震涛远远的就看见骆骏跟求安在谈天,尽管知道在骆骏的眼里,求安只是个讨人喜欢的弟弟,但强烈的占有欲让他觉得心里不舒坦,走近时又见骆骏伸手触碰求安,他险些按捺不住脾气。

  “你爹找你呢!”他说。

  “喔,好的。”骆骏说完,笑视着求安,不放心的又叮咛了一句,“求安,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知道吗?”

  她僵硬的点了点头。

  骆骏前脚一离开,陆震涛便走近她,“你有什么事?”

  她抬起眼看着他,想起她爹的死状、想起初胧,顿时,眼底燃起了一把怒焰。

  她虽知道还不是爆发之时,却几乎快忍不住。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陆震涛感觉到她眼底的敌意、防备及恨意。

  她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千万别冲动误事。再抬头时,她已稍稍冷静。“十二爷来这儿,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做?”

  陆震涛感觉到她的异样,也许她自认把情绪藏得很好,却骗不过他的眼睛。她初来时,对他确实带着隐隐的敌意及防备,但随着时日累增,她已慢慢对他卸下心防——尤其是在临河回来之后。

  可现在,她再度出现那种眼神了,而且比之前更加的强烈。怎么了?

  “没什么事……”他说。

  “没事的话,我带满月去走几趟。”说着,她拉着满月的缰绳便要走开。

  陆震涛伸出手,一把攫住她的胳膊,注视着她,“真的没事?”

  她摇摇头,唇角一勾,却笑得冷,“能有什么事?”说罢,她轻挣开他的手,拉着满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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