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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梢(下) 第十一章 原来吃醋了(2)
作者:雷恩那
  傅松凛当然没有当场“现恶相”。

  霍沛堂将要成为他的妻弟,亦是他的小舅子,他不可能给对方难堪,也不能够让自己难看。

  他控制住那不可理喻的怒火,几是费尽心力才将之压抑,他甚至还能沉稳语调与霍沛堂交谈,并邀他明日到毅王府一聚,好好在一块儿吃顿饭,还约了后天一同郊外跑马。回到府里,他将自己关进书房,连壶热茶也没有叫送。

  既是书房重地,府里的人皆知不能随意踏进,但霍婉清毕竟不同,以往仅是他的贴身女使时就近身伺候着,如今既被定荣帝提了身分,更是主子爷未过门的王妃,纵观整座毅王府,也只有她有胆能直进爷的书房。

  霍婉清早就察觉自家这位爷情绪不太对,但她没有立时追问,而是在跟灶房大厨敲定几样明儿个要宴请阿弟的菜色、并安排好今晚传膳时候,这才亲自冲了壶能润胃定神的浓醸,亲自去敲定静院书房的门扉。

  书房里的爷没有叫进,但她还是大着胆子擅自推门而入。

  里边一片昏幽,道明了他根本也没在阅文批件,仅是坐在红木长桌后头静静沉吟。

  她走近,先将热茶搁到临窗的半月桌上,然后熟门熟路从小屉中取出火摺子将烛火点。

  书房中顿时一亮,坐在长桌后的男人凤目畏光般微眯了眯,随即朝她望来。

  那绝非作怒的表情,落进霍婉清眼里,倒觉男人此刻的神态宛若迷路的孩童,迷惘有之,疑惑有之,甚至有些无辜和失落……为何?

  他此际望着她的样子,竟令她胸口没来由地隐隐作痛。

  到底为何?

  她勉强稳住,倒了杯热茶去到他面前,静静递给他,眸光未离须臾。

  傅松凛深深望着她好一会儿,忽地眉睫略颤,终是回神一般抬手接过她递来的茶。

  他下意识举杯啜了两口,忽觉喉里发燥得很,这才觉察到自己当真渴了。

  ……也是。他像是从东郊庆台大营策马进城后就滴水未沾,自然是口渴喉燥,一下子他已把杯中茶饮到见底。

  霍婉清有些惊着,转身才想提壶帮他续上,素腰却被他单臂一把揽住。

  “别走,让本王抱会儿。”他嗓声低哑无比。

  她顿时定住脚步,他的所求令她一颗心骤颤。

  他坐着,她站着,他这一抱恰将脑袋瓜抵在她胸怀里,那让她彷佛瞬间强大起来,揽他入怀,柔情漫涌,想疼他、护他的心意亦无限强大。

  “爷这是怎么了?”她叹息般轻问,一手抚着他的后脑杓。“清儿觉察到了,你今儿个来到品艺香茶馆时就不太对劲儿,望着我跟阿弟时的眼神不太对,那表情好生古怪,瞧得我也难受了,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最后一句问出,她捧起他的脸,居高临下如苍鹰瞰兔般俯首盯住。

  要说的是,辽东霍家堡的大小姐绝对不是当假的,自有气势啊,以往深觉恩重难偿,在主子爷面前多少有些自觉,觉得要伏低做小才好,可如今她是要嫁他为妻、与他相随一生的伴侣,真要凶人那是气魄十足。

  傅松凛不确定自身是否被她凶住,但她主动闯进书房又剽悍一问,真真如一道旱雷敲进他神识深处,这般的她明亮如阳、灿烂似星,将他沉吟难透的关暗全数驱逐。宛若抓住急湍中唯一的浮木一般,他悄悄扣紧她的腰,轻眨凤目道——

  “见到清儿与别的男子纠缠在一块儿,本王怒火中烧,只想……只想着该用何种手段将那男子碎屍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静。

  一片沉寂之静。

  静至最后,心音陡鼓,霍大小姐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的爷,一瞪、再瞪、再三瞪,发觉爷说的字字是真、句句属实,跟着她就大爆发了——

  “那是我亲阿弟!”

  “本王知道他是谁。”语气沉静,竟有山雨欲来的气味。

  她双眉飞挑。“爷既然清楚那是我阿弟,才不是什么……什么别的男子,爷吃起这个醋未免太无谓了!”

  “吃醋?”傅松凛眉峰见峦,想了想,眉宇间忽又坦然,微微颔首。“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吃醋,本王受教了。”

  噢,天啊,这样她想继续凶他都凶不起来了。

  霍婉清心里浪一阵打来,打得整颗心湿淋淋,既觉酸楚亦有蜜意。

  她捧起他的脸,柔嫩指腹轻拿着他的眉角与眼角,叹了口气。“爷可知,在我的记忆中,上一回见着我家阿弟是何时?”嘴角浅浅一勾,直接作答。“自然是在重生前的上一世啊。”

  傅松凛眉峰再次峦起,凤目瞬也不瞬专注望她。

  霍婉清缓了缓气儿,道:“上一世……那时我已成幽魂一抹,看着自个儿的灵堂摆在繁县顺泰馆的大堂上,我走得那样突然,阿弟当时闻讯从辽东快马赶来,都不知跑了几天的马,他满身尘土、面若槁木地伏在我的棺椁上呜呜流泪……幽魂的我在一旁不断唤他,明知他听不到,还是不断唤着……”

  揽住她腰身的手劲蓦地加重,她没有抗拒,更将身子往他怀里靠。

  轻抚他的发丝,她幽幽再道:“阿弟在繁县自有落脚之处,他赶来奔丧,哭得那样惨,离开蔺家时整个人还恍恍惚惚,我追着他去,怕他出事,却怎么也出不了顺泰馆的大门,就是有道无形的墙堵在那儿,我没法子离开。”

  说到这儿,强忍的泪水也跟着流出两行,当时的焦急和心痛彷佛重现,让她顺势偎进他怀里,由着他横抱在膝上。

  她藕臂攀着他的肩颈,继续叙说——

  “即使成了一抹幽魂仍不得自由,直到……直到爷来了。你那时带着两名女仵作以及一干侍卫直捣繁县蔺家,把蔺家老太爷等人全数赶了出去,命两名女仵作开棺验屍……”

  小手轻揪他的衣领,她的心音隔着血肉与他相应。

  “爷那时可把蔺家得罪惨了,但爷绝对不知,那时见到你来,清儿有多欢喜……我就跟着你,一直跟着你,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等回过神来,竟已跟着你离开蔺家,甚至回到了帝京、回到毅王府……”

  听她这一段叙述,傅松凛想像着那样的场景,想像她冰冷冷的屍身躺在棺木中,而自己彻底地无能为力,能做的,竟然是命人强行验屍……恶寒不住地窜上脊柱,他浑身一颤,将怀里的她搂得更紧。

  霍婉清回抱他,轻声道:“这一世我就守着你。只有你,再无他人。”

  什么妒意和醋意的,一时间被消弭得干干净净,男人把脸埋进她丰厚的香发中,悄悄浮现满足的笑颜。

  “好。”他低哑一应,蹭着蹭着就把嘴蹭到她的唇儿上索吻。

  看来是哄好了呢。欸……

  霍婉清扶着他的脸软软吮着,唇角一直轻翘不落,想着他也要人哄,上一世她未曾见识过这样的爷,如今见他会吃醋、会对她使脾气,却也愿意让她哄着,就倍觉甜蜜,想一直疼着他。

  “清儿……”一吻过后,傅松凛略抬起头,目光深邃。

  “嗯?”浅浅呼吸,小脸蛋泛红晕。

  “你觉得本王瞧起来老吗?”

  “……嗯?”霍婉清一开始没听懂他的意思,但见他眉目郑重,顿时明白他所问之事必然困扰他许久。

  傅松凛没说的是,今日在茶馆见她与霍沛堂站在一块,先撇开他们是姊弟身分不管,那画面女的面嫩娇俏,男的英挺年少,似乎年轻人就该玩在一块儿,无半点违和感,更不会被质疑是在“养闺女”,他有所感便直接问出了。

  结果被他询问之人很认真地端详他,认真到让他有些绷不住,都想避开她的眸光了,她却攀附过来,凑在他耳畔轻轻吐息——

  “爷哪里老了?爷的脸生得这样好看,不笑已然能迷昏人,一笑都能倾国倾城,根本是来祸害人的。”

  傅松凛不想承认自己肤浅,但他确实肤浅,听到这般溢美之言竟觉受用得很,皆因对他这么说的人是他的心上之人。

  霍婉清语带抱怨般又道:“爷要是能老些、丑些那才好,在外行走也能教我安心些,你都不知帝京有多少大娘子、小娘子就爱谈论你,今儿个爷出现在品艺香茶馆,茶馆里外可有好多姑娘家脸红红直瞅着你,爷都不知,清儿今日可是忙着拿眼刀甩人,是我一直瞪、一直瞪,再一直瞪,才把那些望着你流口水的人瞪跑,还有还有,茶馆角落那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他也在看爷,那眼神意婬得很,气得我都想抄起茶壶砸过去,要不是爷拉着我走……啊!啊——”

  她怕痒的腰侧被男人连掐了两记,柔软身子在他怀里抖。

  傅松凛稳稳将她抱住,亲得她欲说已忘言,最后只昏昏然地感觉他凑在她耳边,带笑低语——

  “原来清儿也吃醋了,甚好,吾心甚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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