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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入多情楼 第三章
作者:蔡小雀
   

  李太太事后坚持塞给她一张五万元的支票,她的理由教灵月不知该如何反驳或推却。

  “我的一条命应该不只值五万元吧?”

  “呃……”

  “你救了我,这张支票是我对你的感谢,收下来才不会辜负我。”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灵月被迫收下一大笔钱。不过钱财入袋总是令人快乐的,所以

  她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由于收入不稳定的关系,所以她总是非常珍惜每次赚得的钱,谁晓得下一回的客户

  会不会又龟毛又爱杀价?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创业维艰守成不易,有水当思无水之苦,但是她总会在结束一

  桩任务后,拿到酬劳的那一天好好犒赏自己一番。

  灵月生平除了爱喝各式各样的花果茶外,就是爱吃虾蟹海鲜,可是海鲜在台北可说

  是高档货,身上没有几千块是吃不起的。因此她总是强忍着口水,等拿到酬劳的那一天

  才大吃特吃。

  今天她选的这家海鲜料理馆位于东区的元氏国际贸易大楼旁,地段高价钱高,可是

  食材新鲜丰美,和一般的海鲜店不同。

  每次她经过这家店外头,都只能吞吞口水看着里面的客人大啖美食,可是这一次不

  一样,怀中揣了一千两‘银子’,相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虽然是中午用餐时分,可是满汉海鲜楼内却不见丝毫吵闹喧嚣,每一个用餐的客人

  若非西装笔挺就是打扮时髦的都会丽人,当灵月穿着一袭手染纺纱的玫瑰色长裙,套着

  一件针织白罩衫,颈项间挂着一串银炼走进店里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往她瞅去。

  怎么了?怎么他们一副看她刚从新疆千里迢迢坐骆驼来的模样?

  这年头没穿套装或小洋装出现在高级餐厅,是一件很怪异的事吗?

  还是……他们都看出她穷酸的只带一千块出来吃海鲜?

  灵月忽略了男人们眼中的惊艳,还有女人们不屑又嫉妒的轻蔑。

  她眨眨黑眸,正觉得有点困窘的时候,侍者有礼地出现在她眼前。

  “小姐,请问几位?有订位吗?”

  “一位,我没有订位耶。”灵月略带歉意的说,“怎么办?一定要先订位方可以

  吗?”

  侍者被她不自觉的魅力迷得有点晕陶陶,连忙道:“不不,还有位子,请跟我来。”

  灵月释然,甜甜一笑,“谢谢你。”

  他受宠若惊,“不客气,请往这边来。”

  侍者带她到靠近窗边的座位,还体贴地替她拉开椅子。

  灵月落坐后,翻开那本印制精美的菜单,里头的价钱让她边看边偷咽口水。

  龙虾、鲍鱼、鱼翅等千元身价的料理她迅速略过,直接看向最便宜的那一栏。一道

  奶焗什锦明虾要四百五十元,XO酱爆青蟹要三百七十元,香烤柳叶鱼要两百元,再加上

  白饭或汤……妈妈咪呀!

  镇定、镇定,高级餐听自然价钱高贵,她不是带了一千块,今天准备把它打死了吗?

  灵月痛斥自己的大惊小怪,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对侍者说;“麻烦给我一个酱爆青蟹,

  一个炒青菜,一碗白饭,还有一盅冬瓜蛤蜊汤,谢谢你。”

  “不客气,马上来。”

  灵月吁了口气,接下来欢天喜地的等待上菜。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感应像闪电一

  样划过她的心房,她本能抬头往某一方向望去。

  大门口,一个高大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餐厅经理立刻趋向前去,恭敬道:“元先

  生,这边请,我们已经为您保留了最好的位子。”

  那位神态肃然孤寂,却有着一双深邃眸子的男人微微点头,浑身散发出尊贵的王者

  气势。

  经理将他引领到灵月前头的桌子,亲自取过菜单,“元先生,今天想用点什么?”

  “就照平常。还有,给我一杯黑咖啡。”怀墨揉揉眉心,将疲倦隐藏得很好,可是

  灵月还是强烈地感受到了。

  她登时忘却自己的饥肠辘辘,目不转睛地紧盯着他。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注视,径自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厚厚的公文摊开在干净的桌面,

  然后微蹙眉头专心地埋首其中。

  一个看来伟岸坚毅的男人,为什么全身上下散发着无法言喻的哀伤?

  这份忧伤不由自主地扰乱她的心绪,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凝视着他的侧影,

  然后泪水充满了眼眶。

  她的心好象被揪紧,让她忍不住淌落酸楚的泪水。

  “小姐,你的菜。”侍者看见她盈满泪水的眼眸,不禁惊讶道;“呃,发生什么事

  了?你怎么哭了?”

  侍者虽然压低声音,但仍然惊动了怀墨,他本能回头一瞥,两泓若深潭不见底的眸

  光恰好接触她的。

  虽只是匆匆一瞥,却重重地撞击得灵月芳心悸动,小脸倏然红了起来。

  “小姐,小姐……”侍者兀自大惊小怪着。

  灵月连忙眨回泪水,半羞赧半自责地掰道;“呃,我常常会这样……我没有哭,只

  是急性结膜炎的关系。”

  侍者这才放下心来。

  灵月举起筷子,眼睛虽然望着香气四溢的菜,心底却有股蠢动直想往邻桌看。

  怪事,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心情?

  她戳了一块螃蟹往嘴里送,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他瞟去。

  只见他正在翻阅公文,桌上的黑咖啡已经喝了一半,显然这人惯于把苦兮兮的咖啡

  当开水灌的。

  啧啧,这怎么成呢?

  灵月鬼鬼祟祟地偷看着他,一边无意识地将食物塞入嘴巴咀嚼着。奇怪,她突然觉

  得全身寒毛悄悄直立。

  怎么了?她吃的是热汤热菜,为什么会觉得有股寒意隐隐袭来?

  侍者送来他的菜,可是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反而又叫了一壶咖啡。

  灵月越看柳眉皱得越紧,脖子也越伸越长,都快要变成长颈鹿了。

  “我的桌上有什么令你感兴趣的东西吗?”

  一个低沉略显霸气的男声响起,灵月眨了眨眼,好半天才会意过来。

  “是你在跟我讲话?”她指着自己的鼻尖,愕然问道。

  “除非你看的不是我的餐桌。”怀墨冷冷地回答。

  灵月这才注意到他语气的冰冷,不知为什么,他主动对她说话的举动令她窃喜,身

  上的寒意驱散了不少。

  “呃,对不起,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话。”她开心地扬声道。

  他皱紧双眉,显然也奇怪为何无故与她说起话来?

  “你为什么不吃饭?”她握着筷子,微侧着头问道。

  “我正在吃。”他又将注意力移回桌上的文件,拿起咖啡杯凑向唇边啜饮起来。

  “你是在戕害自己的胃肠和心脏,你哪有在吃饭?”她看不过去的直言。

  怀墨冷冷迎视她,“就算我是在戕害自己的身体,与你何干?”

  灵月微怔了怔,是啊,他吃不吃饭与她何干?可是她的鸡婆个性一起就难以自己,

  哪有可能被这两句话挡回去?

  尤其她对他有种奇特的好感,这种感觉凌驾了她的理智。

  “是跟我没关系,可是上天赐予人类粮食,你这样白白糟蹋就是不对,凡亲眼目睹

  者人人得而诛之……”等等!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呀?

  那男人显然也把她视若疯妇,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瘦长的斯文男人走近他。

  危险!

  诡异的讯号飞快地劈入她脑中,灵月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方才的寒意更加强烈的

  袭向她。

  这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和一抹她无法捉摸的强烈情绪。

  灵月只觉巨大的能量自他俩身上辐射而来,排山倒海地呼啸着要淹没她,她彷若置

  身冰窖般冰冷,浑身上下的感应分子都剧烈地张开探测的触觉,一幕幕怪异扭曲的景象

  窜入她脑际,力量之大令她几乎快无法控制。

  不!

  她死命咬着唇,试图抵御狂涌而入的灵象能量,可是那股力量太强大了,她紧紧抓

  住的筷子“啪”地一声,断成两截,她也倏地晕了过去。

  她的晕倒惊动了所有的人,怀墨在众人惊呼声中俐落地起身探视,伸手微摇了摇她

  的肩膀,手掌触及之处是一片冰冷,她的体温似乎正在迅速下降中。

  他眸光一闪,当机立断抱起她,“她很不对劲,我得立刻送她到医院。纪超,要餐

  店把她的帐记在我们帐上,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的,总裁,你放心。”纪超微带疑惑地看着他,“这位小姐是?”

  怀墨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大踏步抱着灵月离去。



  灵月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微翘的睫毛在眼下肌肤形成一抹阴影。

  她的脸庞还是一片苍白,唇上的一抹青紫是方才失温的证据。

  怀墨点燃一根香烟,若有所思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莫名的失温连医生都觉得奇怪,可是却诊断不出什么

  来。

  若不是吊了一瓶点滴后她的体温渐渐有回复的迹象,恐怕医生也不会答应让她离开

  医院,回家休养。

  她没事了,只是陷入沉沉昏睡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多情楼里从未有另一个女人存在过,除了……

  怀墨猛一咬牙,努力抵抗那股椎心的痛楚。

  “这里是哪里?”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他隐藏住脆弱伤痛的感觉,平静地说:“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很累。”灵月诚实地回答,突然发现自己好习惯就这样躺着,凝望入他深邃的眼

  眸。

  怀墨却不习惯被她这样瞅着,他倏然站起身,缓缓朝房门走去,“你休息一下,待

  会我送你回去。”

  “等等,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元怀墨。”

  “元……你是元氏的总裁?”她俏目微微一转。

  他回过头,轻讽道:“想不到吗?”

  “你口气不用这么偏激,我对有钱人没有偏好也没有偏见,”她从他的话里嗅出一

  丝嘲讽意味,“我更对麻雀变凤凰的灰姑娘情节没什么好感,所以你大可放心。”

  怀墨闻言,双眸浮现淡淡的惊讶,“你的反应真灵敏。”

  “多谢夸奖,我还以为在你眼里,我只是个被捡回来的疯婆子罢了。”她自我解嘲,

  “知道你对我有更高的评价真好。”

  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怪不得我,你出现至今一切都很戏剧化。”

  “你是指那个先前盯着你桌上的龙虾直流口水,后来还无缘无故指责你浪费粮食,

  接着又突然晕倒的那个女人?”看他笑了,灵月也忍不住扬起微笑,“噢,完了,你把

  我的本性都看光了。”

  “的确很少有人会像你这么奇怪的。”

  “那当然,我从小就知道我比别人奇怪,这没有什么好讶异的。”说完,她扮了个

  鬼脸,勉力想支起身体来。

  怀墨的君子风度不容自己袖手旁观,他略一迟疑,随即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帮助

  她坐好。

  “谢谢,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有礼貌的绅士了。”灵月朝他腼腆一笑。

  怀墨手一僵,立刻放开她,脸上的表情又回复冷漠。

  “我说错什么了吗?”她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如果你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我也该送你回去了。”

  “呃……也对。”她眼睫低垂望着自己的手。是呀!她怎么好意思继续打扰着不走

  呢?

  灵月移动身子下床,发软的双腿几乎不听使唤,可是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送客意

  味,她也不好再耽误了。

  “你可以走吗?”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灵月抬起小脸灿烂一笑,“当然。”

  她尾随着他走出客房,经过美丽古典的长廊,忍不住惊异于气派又雅致的摆设。

  “好美的房子!”她的眼光被这一切吸引住了。

  “谢谢。”

  “我从来不知道,纯中国式的房子也可以这么美。”她兴奋道。

  怀墨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大步往前走,害她得用小跑步才跟得上。

  “你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她气喘吁吁,好奇地问。

  他蓦然回头,眼底浮起一抹阴鸷,“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灵月一怔,有些难堪又有些心酸地说;“对不起,我只是……”

  就在他们经过一扇紧闭着的门时,一阵闪电般的光瞬间划过灵月眼前,她倏然低呼

  一声,身子摇摇欲坠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急促地呼吸着。

  “你怎么了?”怀墨皱眉看着她发白的脸色。

  她闭了闭眼,努力挥去那种紧掐住心脏的悸痛,“我好象……”

  剎那闲,一张清丽出尘的浅颦脸庞闪过她面前,那脸蛋上的眼眸有如黑水晶,透着

  盈然泪光和无限的哀伤,好象想对她诉说什么。

  灵月紧揪住衣襟,费尽力气挣扎着开口,“你……你是谁?”

  那个影子瞬间又从她瞳孔中消失,却留下了淡淡的哀戚。

  我需要你……救救他……

  一缕幽然轻柔的声音灌入她的耳膜内,灵月紧紧咬住下唇,全身因用力而泛着薄薄

  冷汗。

  “你没事吧?不舒服吗?”怀墨看情势不对,拦腰抱起她,“你需要去看医生。”

  “不!”她勉强挤出这个字,浑身虚脱地低喃道;“不,不用……我需要休息……”

  一时之间,怀墨也没有其它选择,他又将她抱回客房。

  灵月的身子一触及柔软的床垫,不禁轻吁了口气,放开紧绷的神经和紧咬唇瓣的贝

  齿。

  “老天!”她想到刚才的情况,不由得惊骇地低呼了一声。

  “究竟怎么回事?你这是老毛病吗?”怀墨替她拧来一条湿毛巾,为她拭去额上的

  冷汗。

  “可以算是吧。”灵月稍稍休息了一下,定了定神后,突然抬起头望着他,“你有

  危险。”

  他拭汗的动作倏地停下,似笑非笑道:“这是一场玩笑吗?”

  “我没有那么大的精神跟你开玩笑,难道你看不出事情很不寻常吗?”她心底始终

  怦怦乱跳着,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发生的灵异现象与超能力量巨大明显极了,可是她目前只能接收,而无法消化这些

  讯息,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个男人有危险了。

  她突然想起自从遇见他之后的离奇现象。

  “依我看,最不寻常的就只有你了。”他毫不客气地指出。

  先是胡言乱语,接下来是莫名其妙的举动,难道他真遇上了个女疯子?

  该死!他就知道这年头好人不能做。

  灵月杏眼圆睁,被他脸上明显的冷漠讽刺给气着了,“看到你,我这才知道什么叫

  作‘人大笨狗大呆’!你简直就是一只没有耳朵又固执得跟混凝土没两样的骡子。”

  从没有人这样骂过他,怀墨冷冷地挑起一边眉毛,“看来我遇上一个不知感恩的女

  人。”

  “感什么恩?你难道看不出这一切很不对劲吗?”她狂乱地喊,试图让他明白情况。

  “别以为装神弄鬼就可以赖着不走,我受够了你的胡言乱语。”

  “我没有赖着不走,只是我现在不能走。”

  “想死赖着?”他瞇起眼睛,“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来的?你居心叵测地接近我是

  为了什么企图?”

  “企你个大头乌龟。”她激动地叫道:“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女人!”

  他瞪着她,完全当她是疯妇。

  “我不是疯子,我是个超异能者!”他看她的眼神彷佛她已病入膏肓,灵月不禁大

  声抗议着,“听我说,我刚刚在那个房间外头看到一个女人,她长得很美,她说你有危

  险了,要我保护你。”

  怀墨的眼神倏然凌厉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刚刚看到一个女人……哇!”她惊叫一声,双肩被他抓得死紧,“别捏得

  那么用力,我肩膀快断掉了。”

  他的眼神狂乱,激动地质问:“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很漂亮,瓜子脸……眼睛很黑、很亮,可是总是眉头深锁的样子。”灵月忍着痛

  回答。

  “雪眉……”怀墨突然放开她,脸上闪过狂喜和带着哀伤的笑意,“她真的回来看

  我了,我就知道她舍不下我的。”

  灵月跌坐在床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冰冷坚硬的眼神凝聚着浓浓的柔情。

  那深情的温柔神色深深地震撼了她。

  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的眼中有如此深刻的爱意。

  “你说的雪眉是谁?”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一颗心紧揪着。

  他瞥了她一眼,声音夹杂着喜悦与自制的矛盾,冷冷地问;“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个雪眉是你的心上人吗?”她答非所问。

  “回答我的问题。”怀墨握紧拳头,好象灵月再不回答他的问题,他会不惜使用武

  力逼迫一样。

  “我可以感应到她,可是我没有办法清楚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禁蹙起眉头,“我

  需要时间。”

  “多久?”

  “我怎么知道,人的磁场没有绝对的频率,我只是比较容易与她搭上线。”说到这

  里,她突然对他吼道;“喂,你不是说我胡言乱语,还要把我赶出去吗?怎么现在又追

  问起我来了?你不怕我是在装神弄鬼骗你吗?”

  “你敢。”他冷冷地道。

  这个自大残暴的土霸王,他以为他是谁呀?

  灵月怒气陡生,迅速跳下床,“是,我不敢,所以我不装神弄鬼,也不再留在这里

  惹人嫌。”愤怒助长了她的力气,她拔腿就往房门口冲。

  怀墨双眉深拧,伸手扯住她的手臂,“等等。”

  “等什么?等着被你一脚踹出去吗?”她杏眼燃烧着怒火。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咬一咬牙,稍嫌困难地低吼。

  “放开我,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她直直望入他的眼底,“你为了一个逝去的灵

  魂哀伤至今,是不是?”

  他浑身一震,猛然松开她的手,恼怒道:“是谁告诉你的?”

  “我可以感觉得到。”她灵媒可不是做假的。

  “纪超告诉你的,是他派你来的?”他狠狠地盯着她。

  “我不认识什么纪超。”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让她打了个寒颤。

  怀墨目光威胁地盯着她,“他还告诉你什么?他派你还来做什么?要我忘了雪眉

  吗?”

  “我不——”

  “哼!他也太高估你的魅力了。”他阴沉道。

  灵月差点被他气昏,“你……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王八蛋,你以为你是谁呀!”

  “你不是早就一清二楚了吗?想坐上元氏总裁夫人的宝座,你不是应该事先做好一

  番调查的吗?或者,纪超也被你骗了?”他眼中布满明显的轻蔑。

  “你竟然敢暗示我利用别人来接近你!”灵月像头被激怒的小母狮,对着他张牙舞

  爪。

  “难道不是吗?”他放肆的上上下下打量她的身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你这种

  平板如飞机场的身材,就算送给我一夜春宵,我也没那个兴趣。”

  他的眼光看得灵月脸蛋臊热起来,可是他的语气却让她暴跳如雷。“我不跟你这个

  自以为是的家伙讲话,我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遇见你。”

  “这么快就要走了?该不会是欲擒故纵吧?”他好整以暇地倚在门边看着她,眼中

  半点笑意也没有。

  “怎么,你很失望啊?真抱歉无法扮演好你以为的拜金女郎。”她不怒反笑。

  “你的嘴巴倒挺厉害的。”

  “哪里,跟你学的。”她下巴一昂,虽然双腿还有点虚软,她却不愿示弱地大步往

  外走。

  怀墨双臂环胸,凝视着她的身影,看见她在经过雪眉的房门时脚步稍顿了顿,随即

  甩甩头举步下楼。

  她究竟是谁?

  这个疑问充塞着他的心底。倘若她真是纪超雇来的女孩,她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

  但是她眼中散发着无可否认的清亮澄净光彩,让人完全无法把她跟‘阴谋’两字联

  想在一起。

  怀墨伸手揉了揉眉心。

  灵月扶着楼梯缓缓下楼,气喘吁吁之余不免黯然心伤。

  这么出色的一个男人,又深情至斯,她不禁有些嫉妒起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人。

  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她所拥有的爱却是平凡人所没有的。

  元怀墨虽然努力压抑他的心碎神伤不外露,但是忧伤却自然地由内向外散发出来,

  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她心疼他,可是却被他的态度气得火冒三丈。

  他成天伤心有什么用?只是让逝者不放心,并且陪葬了自己罢了。

  那个幽然的声音又在她的脑袋里回响,拚命想要呼唤起她的注意。

  求求你别走……帮帮他……

  “我管你那么多,是他不肯让我帮忙的。”她喃喃自语地反驳脑中的声音。

  不管了,这年头好人做不得!

  “你打算徒步走下山吗?”怀墨的声音陡然在她背后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你跟过来做什么?”她戒慎地看着他。

  怀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只是不想这山上多出一具无名女尸。”

  “呸呸呸!光天化日的,我……”她的眼光看向落地窗外,这才发现外头已是一片

  深沉黝黑,“晚上了?怎么可能?”

  “你昏睡了好几个钟头。”

  灵月看看窗外再看看温暖的室内,当下不知该有骨气的往外走还是该识时务的留下

  听凭他发落。

  她揪着柔软的裙子,低着头咬唇道:“该死!我怎么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

  “还是坐我的车。”他缓缓地开口,给她一个台阶下。

  她迟疑了一会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只是不想留在这里,才勉强坐你的车,

  你不要自以为是,好象我很想坐你的车。”

  她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他,怀墨连忙掩饰唇边那抹笑,语气冷漠地说:“走吧。”

  她只得乖乖地跟着他往屋外的车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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