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快来看!好漂亮的雪啊。」
一大早,罗恋辰便拉开房内落地窗的廉幔,把习惯赖床的白谨言硬从床上拖起来。
银白的雪光自窗扉透进,刺激著白谨言乾涩的眼瞳。
「天亮了啊?」他坐在床上,茫然地揉著眼。
「嗯。雪好像下了一夜,积得很厚啊。」
「哦。」
「老师还记得吗?你说过要教我堆雪人的。」
「什么人?」他意识犹未清楚。
「雪人。」罗恋辰蹦蹦跳跳地回到床上,跪坐在他面前,盯望著他的眸亮晶晶的。「记不记得?」
「雪人。」白谨言喃喃重复,点点头。「知道了。」说著,又躺回床榻。
罗恋辰难以置信地瞪他。「怎么又要睡了?已经九点多了耶。」
「才九点多。」白谨言无辜地咕哝一声,拉拢棉被,翻转侧身,准备继续酣眠。
可惜罗恋辰不让他如愿,俯下身子,对准他耳畔说:「老师,难得一个礼拜天,别浪费了。」
「对啊,难得清闲的礼拜天。」他朦胧低语,「让我睡。」
「老师!」她无奈地嘟著嘴瞪他。
听出那不悦的语气,白谨言强自半展眸,自眼睫缝隙中瞧她。
凌乱的秀发,绯红的颊,晶灿的眼,以及两瓣清丽粉嫩、娇娇噘起的唇--他忽地迷蒙一笑,抬手撩起一束墨发把玩。
她哀怨地挑眉。「你明明醒了嘛。」
「还没。」他揽下她颈项,强迫她卧倒在怀里。
「那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啦?」她轻轻一拍他裸露的胸膛,脸颊感觉到他心口的温热,不觉更红了。
「睡到我醒来为止。」他拨开她刘海,吻了吻她前额。
「不行!如果放任你再睡下去,不过中午才怪。」罗恋辰挣扎著起身,双手扠腰,故作横眉竖目状。「快起来!不然今天一整天不让你好过。」
「你想怎么让我难过?」他微笑,好整以暇地望她。
「我……嗯,』她转动著眼珠,想著对付的方法。「我要乱弹琴,折磨你的耳朵,还要喂你吃冰淇淋,让你满嘴甜腻得巴不得去撞墙。」他最讨厌甜食了,尤其无法理解她为何总在大冬天吃冰淇淋。「对了,我干脆现在就去拿冰淇淋好了,冻醒你!」她兴高采烈地拍手,旋身就要下床。
他展臂拉她回怀里,俊唇印上她香肩,大手则俐落地推落她睡衣,罩上柔软的玉峰。
「老师?」她尴尬地僵凝住,全身发烫,一动也不动。「现在是大白天--」
犹豫的低喃引出他爽朗笑声。「傻瓜!这种事没有分白天晚上的。」点了点她娇小的鼻尖。
「可是--」清俏的容颜红成一颗熟透的苹果。
好可爱。
白谨言心一动,禁不住啄了一口她粉嫩玉颊。
她颤了一下,水眸依依睇他一眼,忽地也回啄他脸颊一下。
这回,发楞的变成他了。「恋辰?」
「我喜欢老师的脸颊。」她娇娇说道,「亲起来很舒服:我也……」顿了顿,羞涩地撇过头。「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嗓音愈发细微,「我还喜欢老师的眼睛,好深邃,我还……」
语声未及落下,她便被白谨言一把拥住,他抱得那么紧,那么激情,宛如意欲将她融入骨血。
「老师,好痛,呼吸困难……」罗恋辰细声细气地抱怨。
「呼吸困难的人是我吧?」他重重喘著气。「谁教你那么会说甜言蜜语?」
「我是真心话……」
「就是这样才可怕。」就是这样才让他无法抵挡。
白谨言拨开她衣襟,将脸庞埋入秀气而美好的女性胸膛里,深深嗅闻她清新迷人的体香。
有人说,男人总是迷恋女人的乳胸,因为那令他想起母亲。
他并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对她从无依恋或倾慕,可仍然喜欢流连於她胸怀,贪恋属於她的温柔。
她才不到十九岁啊,还只是个半熟的女人,却已有足够的魅力诱惑他了。
那么几年过后,当她真正长成一朵艳丽的玫瑰,会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当她在国际舞台上发光发亮,会有多少人欣赏仰慕她,千方百计想一亲佳人芳泽?
他受得了吗?
一思及此,健臂更加收紧,近似霸道地圈绕住她纤美的娇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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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著罗恋辰在床上温存了一个小时,白谨言终於甘愿起床,简单吃过早餐后,两人在小屋外玩了一早上的雪,在门口堆了个怪异又可爱的雪人。雪人戴著红色毛帽,围著红色围巾,挂著黑色墨镜,鼻子是一根长长的胡萝卜,嘴唇是罗恋辰特地切来的柠檬片。
「我的天!」白谨言爆笑,「这怪模怪样的家伙是谁啊?有人的嘴是绿色的吗?鼻子那么长,又不是小木偶;还戴黑色墨镜呢,黑社会老大吗?」
「不行吗?」罗恋辰后退几步,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我觉得很有特色啊。谁规定雪人的嘴不能是绿色的?我这个是外星雪人,这样才够酷!」
「是啊,够酷。」白谨言翻翻白眼。
这雪人可是堆在家门前,到时每个经过的路人看了,都会知道是谁的精心之作--啧,他已经能想像他们掩嘴窃笑的表情。
「我要去拿相机拍下来。」罗恋辰兴奋地喊。
「还拍照?喂!等等……」白谨言想拦住她,可娉婷的倩影早一溜烟不见。
动作真快啊。
他无奈摇首,嘴角嘲弄一扯。
他走近雪人,以一种挑剔的神态打量这圆嘟嘟的家伙。其实还不算难看啦,放宽审美标准的话,也算具有某种特色,起码不是那种随处可见、一点个性也没的无聊雪人。
外星雪人?真服了她了!
想著,他撑手抚额,再度洒落清朗笑声。
「很难得听你笑得这么高兴。」微哑的女声在他背后扬起,蕴著淡淡讶异。
白谨言猛然回身,望人一对充满深思的蓝眸。
「丽西!」他惊喊,没料到她会忽然出现。
「别这么惊讶,我打听到你住在这里,特地来看看的。」
「你--」莫非是为了昨夜的事来的?「昨晚很抱歉,我本来想送你回去的,只是……」
「我知道。」她微笑止住他解释。「你得送你的学生回家。」
「……不好意思。」
「那个女孩……听说是你的学生,特地从台湾带来的?」她慢条斯理地问,蓝眸紧盯住他。
看来她都打听清楚了。白谨言微微苦笑,只得点了点头。
「你跟她住在一起?」
「嗯。」
「这个雪人--」丽西伸乎抚了抚雪人头上的毛线帽,问:「是你跟她一起堆的吗?」
「嗯。」
「一早起来跟学生堆雪人,你还真有兴致啊。」她睨他一眼,平静的声调隐隐带著嘲讽意味。
他自然听出来了,神色一整。「丽西,你听我说,昨晚的事……」
「不用说,你昨晚的意思很清楚,我明白的。」她顿了顿,丽颜微微怅然。「我只是想来看看她。」
「看她?」
「我想来看看这个芙蕾雅,是否像传说中一般美丽。」丽西道,嗓音虽低微,神态却坦然,表明了就是想来一会情敌真面目。
白谨言蹙起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误会了吗?」澄蓝如夏季天空的眼眸直对著他。「难道她对你而言,不特别吗?」
他一窒。
「难道你昨晚没有一见了她,连旧情人都顾不得了吗?难道你没有为了哄她开心,这么冷的天还陪她出来堆雪人吗?难道你没有为了指导她琴艺,千里迢迢把她从台湾带来维也纳,还亲自照顾她吗?难道……」
「不要再说了!」他厉声喝止。
丽西依言抿唇,美眸满是含怨。
被那样直率而哀怨的目光一逼,他微感狼狈,想辩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看出他的挣扎。「你无话可说了吗?」
「丽西。」他只能叹气。
她别过眼,不想看那歉然的表情。「所以我想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孩,能让一个曾经对我说,他绝不会对任何女人用情的男人动了心。我想知道,她究竟多美、多可爱、多迷人。」
「她没有你美。」简单一句。
她扬眉,疑惑地瞥向他。
白谨言真诚地说:「她长得只能说还可以,是个清秀的小姑娘,可比起你,还差了一大截。只不过--」
「只不过?」
「她弹琴的时候,真的很美。那个时候的她,是光芒万丈的,仿佛全世界的阳光部集中在她身上。」他顿了顿,星眸熠熠,嘴角淡扬。「她有成为明星的潜质。」
丽西呆呆地看著他,为此刻他脸上梦幻般的神情感到妒恨,妒恨那个让他出现这种表情的女孩。
「所以你看上的就是她这一点?」忍不住尖锐的语气。
「嗄?」他一怔。
「你喜欢她,是因为她有成为巨星的潜力,因为她能在表演台上发光发热,因为她有弹琴的天赋,对吗?」她逼问,一句比一句凌厉,一句比一句更震动他。「你爱的,究竟是她本人,还是她的才华?」
白谨言面色一沉。「我没必要回答。」
「是没必要?还是不敢回答?」丽西一步步逼近他,挑釁地伸指点他胸膛。「你又要利用别的女孩子吗?又想欺骗人家的感情吗?你是不是……」
「他怎么想不干你的事。」冷静脆亮的嗓音截断她近乎歇斯底里的质问。
两人同时一震,愕然回首。
是罗恋辰,她不知何时来到屋前台阶,正一步步往下走。
「他对我是什么样的想法,跟我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些都是我们之间的事,与外人无关。」她一面说,一面走向两人,娇容平静无痕,就连语调也是令人惊异的淡冷。
面对她这样的神态,刹那间,丽西竟觉得年长数岁的自己屈居下风。她咬牙,「你真的不在乎吗?即使他要的只是一个会弹琴的明星?」
「我说了,就算那样,也不干你的事,不是吗?」罗恋辰冷著嗓音,「而且我就是我,平常的我也好,在台上演奏钢琴的我也好,那都是我--我不在乎老师究竟比较喜欢哪一个。」
「你!」丽西愕然瞪她,这一刻,竟有强烈被击败的感觉。转头瞥了白谨言一眼,后者看来与她同样震惊。她心一扯,满腔不平之火忽地灭了,一片空落死寂。
她闭了闭眸,好一会儿,才黯然旋身离去。
待丽西旁徨的背影淡去后,白谨言转向罗恋辰,深思地望著她毫无表情的脸。
「你都听见了?」
「嗯。」她点头,再望向他时,已是满脸粲笑。
他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恋辰,你--」
「我知道老师喜欢我,那就够了。」她甜甜一笑,拉著他胸前围巾,踮起脚尖,轻轻啄吻他的唇。
这意思是,即使他真正喜欢的只是她的才华,她也无所谓?
白谨言思绪汹涌,惊疑不定。
「老师,我想弹琴。」她突如其来道。
「现在?」
「嗯,我想弹『爱之梦』。」星眸璀亮,「我有预感我现在一定能弹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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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预感没错,她确实弹得很好。
那一天,她的钢琴生涯宛如出闸的骏马,飞越了一个高高的栅栏,从此意气昂扬,直冲云霄。
李斯特的「爱之梦」,她弹得畅快淋漓,情生意动;而白谨言特地为她安排的自选曲「莫札特第二十一号」,她更弹出了令维也纳人惊艳的水平。
一年到头举办各种莫札特纪念演奏会的维也纳,对演绎其作品的表演者之严格挑剔举世闻名,可偏偏,白谨言就为罗恋辰选了莫札特,还指定一般人耳熟能详的二十一号。而她也不负他期望,弹出的琴声清澈澄透,无一丝杂音,被乐评们赞赏为天籁。
在罗恋辰刚满十九岁的这年春天,她风华初绽,以维也纳为起点,步上音乐的征途。
接下来两年,白谨言为她报名了各项国际比赛,而她也连战皆捷,不仅得到了欧洲乐坛的注目,就连亚洲的唱片公司也找她录制专辑,故乡台湾更极力邀请她回国表演。
他陪她录制了两张专辑,一张莫札特的作品,一张李斯特的作品,也陪她回台办了两场个人演奏会,而因为两人都拥有一双美丽的手,甚至合拍了一支手表广告。
无论她在哪里,他肯定就在那里,仿佛是她专属的经纪人,形影不离。
然后,在她二十一岁这年,他替她报名了每五年才举行一回的华沙萧邦钢琴大赛。
「萧邦?」听闻这个决定,罗恋辰不敢相信地瞪大眼。「你开玩笑!华沙萧邦大赛?凭我怎么可能……」
「你当然能。」他斩钉截铁,「我有信心。」
「可是--」她心慌意乱。
是华沙萧邦钢琴大赛耶!每五年才举行一回,还不一定次次颁出金牌首奖的萧邦大赛,评审标准之严苛,世所共睹。
阿格丽希、阿胥肯纳吉,曾在萧邦大赛中大放异彩的钢琴家,都是难得一见的明星,就连人称鬼才的波哥瑞李奇,也在比赛第三轮惨遭滑铁卢,就凭她--
「我想我不行的啦,老师。」她拚命摇头,展袖拭了拭前额冷汗。
「你行的。」白谨言低语,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亲匿地拥著坐在钢琴前的她。「我相信你。」性感的气息逗弄她敏感的耳垂。
罗恋辰一颤,低吟一声,偏转娇颜,与他的唇相接。
他轻轻地啄吻她,一记,又一记,温柔而缠绵,直到她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
扬起水蒙蒙的眸,她不依地睨他一眼。「你好讨厌!每次都用这种方武说服我。」哑声的嗔怨听不出怒意,反倒饱含撒娇意味。
「你真觉得讨厌吗?」他坏坏地问,俯首又偷了一个吻。
「嗯--」罗恋辰说不出话来,玉颊嫣红,柔唇因他的滋润而水亮,像极了一颗诱人的美味樱桃。
他一阵情动,不觉一口咬下。
这个吻,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他衬衫半敞,露出阳刚结实的胸膛、她洋装半褪,酥胸若隐若现。
有数秒的时间,白谨言几乎想就这么将她推倒於钢琴上,疯狂地与她做爱。
幸亏她轻柔的嗓音唤回他残余的理智。「不行!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说著,她推开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衫。
他猛一回神,这才想起自己跟她还在学校里,就算门上了锁,也随时可能有学生敲门打扰。
白谨言急忙后退几步,猛然拍打自己脸颊,强迫自己冷静。
「别打得那么用力啊!」她心疼地望他。「脸都红了。」
「脸红也要怪你。」他倚著墙,极力平顺过於粗重的气息。「小妖女!」语带斥责,湛眸却是笑芒闪烁。
罗恋辰跟著笑了,清隽的笑声掩不去得意之情。
他假意怒瞪。「你究竟参不参加比赛?」
「参加,参加,当然参加。」她举高玉手作投降状。「老师大人的命令,学生敢不遵从吗?人家参加就是了。」樱唇半不情愿地嘟起。
孩子气的表情令白谨言微微一笑。「这才乖。」
罗恋辰睨他一眼,接著,右手搁上琴键,随手弹了一串流畅的琶音,然后停下手,望著琴键深思。
察觉到她忽然低落的情绪,他走上前。「在想什么?」
她不语,扬头痴痴地望他。
「怎么了?」
罗恋辰拉过他的手,一根一根扳弄著修长的手指,好一会儿,才低低开口,「老师。」
「嗯?」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弹出你的声音?」她问,凝视他的眼眸极为认真。
白谨言一怔。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快要抓到你的声音了,可一下子它又离我远去。」她颦眉,无意识地把玩他的手。「我真怕自己永远弹不出来。」
「弹不出来……也没什么。」他涩涩地开口。
「不!我答应过你要弹出来的!」她锐声喊,神情执著也倔强。「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弹出你的声音!」
她激动得掌心都冒汗了。
感觉到与他交握的素手微微泛出的湿意,白谨言心一紧,胸膛漫开某种难以形容的滋味。
他神情复杂地望向她。
「我真的……很想弹出你的声音。」仰望他的容颜苍白若雪。「真的!」
「你现在就弹得很好,恋辰。」白谨言伸手轻抚她微凉的颊。「手指运劲恰到好处,音准跟指法都十足完美,琴声很清晰,很透明,很好听。」
「可那……不是你的声音。」她痛楚地敛下眸。
「试著将左右手的时差表现出来,放松一下速度的限制看看。」他低声建议,「萧邦可以帮你。」
「萧邦可以帮我找到你的声音?」她对这说法感到疑惑。
白谨言淡淡一笑。「某方面来说,是的。」
罗恋辰蹙眉,咀嚼他话中含意,看得出她还不十分明白,但那双眼已绽出犀利辉芒。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一定要在这次萧邦大赛中弹出老师的声音。」她坚决地宣称。
白谨言意味深长地问:「即使你很可能因此错失得奖的机会?」
「嗄?」她一楞。「为什么?」
「你大概不晓得吧?其实我参加过华沙萧邦大赛。」他涩声道,「结果在第三轮被淘汰了。」
「真的?」她惊异地瞪大眸。「为什么?」
「因为评审不喜欢我表现萧邦的方式。」他慢慢地、字斟句酌地解释,「对他们来说,我的弹法可能太反传统了些,不够中规中矩。」
反传统?不够规矩?
罗恋辰还是不懂。
「你能不踩弱音踏板,弹萧邦的第三号奏鸣曲吗?」他笑问。
不踩弱音踏板?完全以巧妙的指力表现强弱音?
「我知道了。」她点头,明眸点亮决心的火苗。
不论怎么困难,她决意要弹出令听众与评审印象深刻的萧邦。不是阿格丽希的萧邦,不是阿胥肯纳吉的萧邦,也不是鬼才波哥瑞李奇离经叛道的萧邦。
她要弹的,是白谨言的萧邦,是他的声音。
只要他的声音能重新在这个世界上响起,他应该就不会那么遗憾自己失去了「钢琴之手」,那双偶尔会陷入深沉忧郁的眸子,便能够永远辉煌灿烂吧?
她希望能弥补他所有的缺憾,抚平他所有的伤痛,希望当他看著她时,只有温柔与深情,无忧,无憾。
为此,她甘愿在舞台上失去自己--
「老师,你别忘了跟我的约定哦。」她回眸,朝他抛去一朵盈盈浅笑。
他一时有些失神。「什么约定?」
「等我弹出你的声音时,你就要为我谱完那首未完成的曲子。」
那首促使她与他邂逅的曲子。
「没问题。」
「是完全为我谱的曲子哦。」她偏著脸庞,又娇俏又霸道地。「谱的时候只能想著我,不许想其他人。」
他微笑了,戏谑地扯了扯她一绺长发。「我想钢琴行不行?」
「不行!」她抗议,「也不能是钢琴,只能是我。」
「真的只能是你?」他伸指抚弄下颔,一副好困扰的神态。「可是明明是钢琴曲啊,怎么可能不想钢琴?而且我一定还要在我那台宝贝蓓森朵芙试弹的--」
「老师!」听出他是故意整她,她嗔唤一声。
「好,好,知道了。」这回,换他举高双手投降了。「我答应你,谱那首曲子时,只想著你,满脑子都是你,废寝忘食,连水也不喝一滴,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她故作高傲地扬起下颔,可只一会儿,便噗嗤一笑。「干嘛连水都不喝啊?你存心让我内疚是不是?」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擦过他的唇,怜爱又调皮地。
他一口咬住那根淘气的手指。
「哎呀!」她低叫一声,「好痛!」
「这样会痛啊?」他松开箝住她的牙齿,倾身向她靠去。「那这样如何?」
「讨厌啦--」她嘤咛,气息一促。
结果,又是一记缠绵难尽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