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恢复男儿妆扮的感觉真是轻松自然多了,虽然她每次总会控制不住的被镜中那个淡施脂粉的自己所吸引,但她仍然比较喜爱这十八年来已成了习惯的妆束,尽管最近被冷青峰以强硬的手段逼迫做了些改变,但她仍时时在找机会想要换回那潇洒自在的男儿妆扮。
瞧,这会儿她不是回复本来面目了吗?
当然,那是因为冷青峰不在的缘故,否则她哪有这个机会?
现在,嘻……去逗逗赵厌。
赵厌自从到了卧虎堡后整个人开朗不少。虽然是在众人的抗议下,但他仍坚持跟那些下人一样地工作,他不想在卧虎堡吃白食,并且要证明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母亲,这种自食其力的感觉令他感到快活,加上有一群好朋友的关怀及照顾,使得他对生命有另外一种新的体验。
现在他正在清洁马廐,那原本是阿牛的工作,可被他强硬的接下来了。说真的,那马廐实在臭得可以,可你瞧他脸上的笑容就眼头顶上的阳光那般灿烂,而且还不断地吹这口啃呢!
「喂!牵一匹马出来给我。]她扬声,大刺剌的站在马廐前吆喝着。
赵厌进入卧虎堡已有段时日,却是头一回听见有人用这种口气同人说话的,他放下手边的水桶,准备出来见见这不懂礼貌的家伙,可当他走出马廐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仇绍刚。
「咦!你不是赵厌吗?」靳芙蓉先叫起来,故露惊讶之色。
「仇绍刚?!你怎么会在这儿?」惊讶之中带着几分兴奋。
靳芙蓉迈上前,本来想伸手拍他的肩却又收了回来。奇怪,明明换回男儿装比较自然的,怎么这会儿却又觉得有点儿忸怩?一定这些日子被迫穿女装穿惯了,突然换回来才产生的不适。想着,脸上原本豪爽的笑容也变得僵硬,别扭地道:「咱们可真是有缘啊!到哪儿都能够见面。」
赵厌好像没在听她说话,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在瞧她的脸,接着,突然拍腿大叫,「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看到仇姑娘时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她长得可真像你,咦!你们同是姓仇又同出现在这卧虎堡里,难道……」
靳芙蓉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哦——你见过我妹子?」
赵厌的目光投向远方,阵中有抹难掩的情愫,牵唇笑道:[是啊!她长得真美,就像仙女一样。]
靳芙蓉一阵脸红。虽然这阵子听这种话就像吃饭的次数那么多,但她还是忍不住会脸红。
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怎么连你也夸她长得美?]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地睁大眼睛,「你……你该不会喜欢她吧?]
他露出一阵苦笑,伸手拍拍衫袍上的灰尘,[以我现在的身分哪有资格喜欢她?更何况我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停下来叹口气,眸中充满无奈,「我看得出冷大哥对她一片痴情,最重要的是,他们站在一块儿就像金童玉女那般登对。好了,别谈这个,谈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卧虎堡吧!」
幸好他改变了话题,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本想换回男儿装来逗逗他的,谁知道一点儿也不好玩!
「我啊?其实我……老早就认识冷大哥并且住在卧虎堡里了,在京城的时候是因为我和他之间有一些误会,所以才会睹——!赵夫人!」话说一半,伸手指向大屋。
「娘——」赵厌大叫一声,朝跌倒在大屋前的赵夫人奔过去。
靳芙蓉也随即奔了过去,与赵厌一块儿扶起老妇人。
「赵夫人,您没摔伤吧?您想出来走走是不是?萍儿那丫头在干什么?怎么让您一个人走出来呢?回头我给您换个尽职的丫鬟。」
她一时冲动忘了身分,更没注意到赵厌诧异的眸光。
老妇人摇著头拍拍她的手背,意思像在说不是萍儿的错。
「不管如何,她就是不该丢下您一个人。」她还是生气,但马上改以温柔口气道:「我扶您散散步、晒晒太阳好不好?」见她点头又道:「真高兴您愿意出来走走,说真的,找还在担心呢!担心您整天闷在屋子里会把身子给闷坏,您在王府受了那么多年的苦,现在是该好好的享亨福了,您放心,冷大哥已经去请名医,他会治好您的眼睛及声音的,就算冶不好,您身边有赵厌这么个——孝——」这才发现赵厌又惊又怒的眸光,但已经来不及掩饰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赵厌怒视它,咬牙低吼。
[我……我是……]靳芙蓉面对他的愤怒,不知所措。
赵夫人不知这发生了什么事,因此显得很紧张。
「我是个人哪,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仇绍刚,你实在太过分了!」他恨这种被朋友欺骗的感觉!
赵夫人一听见仇绍刚这个名字立即像疯了似的,猛扯着靳芙蓉的衣服,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偏偏又发不出声音。
靳芙蓉真是披赵夫人的举动吓坏了,大叫着,「赵夫人,您想干什么呀?赵夫人……」
赵厌也焦急了,抓着赵夫人的手腕暍道:[娘,您放手呀!您会弄伤她的!]
赵夫人停下动作,却弯膝跪在地上,一边掉泪一边捶胸,恨自己口不能言。
赵厌也跪了下来,「娘,您别这样,仇姑娘不是说冷大哥已经去请名医了,假以时日,您一定可以再开口说话的,娘。」
赵夫人泪雨满腮,那份痛苦除了她自己谁也无法体会。
[娘,我扶您进去吧!]赵厌红着眼眶扶起赵夫人,缓缓动身朝屋内走。
「赵厌。」靳芙蓉旋身挡在他面前。
赵厌嗤牙瞪眼,「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吗?难道你要我要得还不够?」
靳芙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表达心中的歉意,她本来只是想逗逗他而已,哪里知这会变成这样?一种懊恼外加无力的感觉翻涌上来,不知不觉的热泪盈眶。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颤著唇可怜兮兮地道。
[噢!]赵厌低吟一声,他受不了这种眼泪武器的攻击,除了投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算了,我接受你的道歉。」谁教他一直不是个硬心肠的人。
[你真的不怪我了?]
赵厌缓缓牵唇,点头。
靳芙蓉见他点头,抿唇一笑,伸手去扶仍在掉泪的赵夫人,道:「我和你一块扶赵夫人进去。]
正当三人准备进屋时,远处传来一阵怒吼声,转移了三个人的注意力,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那景象真是教人又惊又想大笑。
原来又是李冀平与冷淇涓那一对冤家!自从囚禁福伯的事件发生后,他俩的关系改善下少——所谓的改善就是从恭敬尊重转为见了面就吵——不过这是一件好事。以往,李冀平一见到冷淇涓总是必恭必敬的,那种感觉就像「又期待又怕受伤害],但事件发生后,两人变得吵吵闹闹,不过却因此缩短了彼此的距离,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会吵闹而已,靳芙蓉就曾经看见过他俩手牵著手在月光下散步,那样子就像一对亲密的小恋人,真是羡煞旁人也!当然,如果不是有靳芙蓉的鼓励,李冀平也不敢跨出这一大步。
瞧,冷淇涓正被李冀平箝制着扛在肩膀上,手打脚阳外加怒骂,「放开我,放开我呀!你这个笨蛋、大白痴、神经病……]还有一连串听起来会教人感到好笑的话。
说真的,冷淇涓与靳芙蓉的脾气还真有[一点]像——生气起来的时候,什么操人家祖宗十八代的话都骂得出来。不过靳芙蓉在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后已收敛不少,倒是那被宠坏的丫头,恐怕连李冀平也很难制伏得了她!
李冀平不理睬她的挣扎及怒骂,扛着她朝水井方向走,在经过他们身边时被靳芙蓉栏下来了。
「又怎么了?」靳芙蓉问。
「仇姊姊,你快叫这个白痴把我放下来。」
靳芙蓉是听见了声音,却只看见她的两条腿在李冀平肩前猛踢。
车冀平当真放下她,生气的抓着她的肩让她面对大家,「你们瞧瞧,有这么大的姑娘还在玩泥巴的吗?」
一阵爆笑自靳芙蓉及赵厌口中溢出,冷淇涓气得手擦腰直瞪眼。
「有什么好笑的?我见不得人了吗?」
她当然不知道有多好笑,瞧她满脸都是泥浆,活像个刚从泥淖里打滚出来的小泥人。
李冀平撇唇,[真是丢人现眼!]
「我丢人现眼干你姓李的什么事?请你记住自己的身分,你是下人我是大小姐,不准你用这种口气如此无礼的跟我说话。」这丫头一生起气来便胡言乱语不知轻重。
爆笑声倏然停止,靳芙蓉惊诧那丫头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移眸看向李冀平,他正牵唇露出一抹冷冽的自嘲笑容。很明显的,冷淇涓的话严重地伤了他。
他躬了下身,态度认真得教人感到害怕,「大小姐,真是很抱歉,我以后会牢记自己的身分的。」旋身,快步离开。
冷淇涓愣住了。她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真的。现在只有一个人帮得了自己了,她移眸看着五官扭曲的靳芙蓉,乞求地道:「帮帮我,我是无心的,仇姊姊。」
斩芙蓉摇了下头,无奈地道:「很抱歉,我帮不了你。」然后伸手去扶赵夫人,「咱们进屋去吧!」
她不是不想帮她,而是不希望她永远都只是个孩子,闯了祸需要人家替她收拾,做错了事还要别人来扛,她必须长大,必须学著怎么样去当一个大人。
冷淇涓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惶惶无助的感觉弥漫她的心。
* * *
李冀平又到草原上去驯马,也许这是他发泄情绪的一个好方法,问题是心神不宁的他屡次摔下马背来。在靳芙蓉眼中他不是在驯马,而是存心想摔死自己!
「那丫头还没找过你?」她走上前去。
他拍拍屁股从地下站起,拍了下马臀赶走那匹马,[她找我?我担当不起。]话中赌气的成分较多。
「你有没有想过再僵持下去会怎么样?]
「别谈这个问题好不好?]他是真的不想谈。
她抿唇叹息,「好吧!」
李冀平牵唇一笑,将手指放入口中长长地吹了声口哨。一匹全身雪白的白马自远处奔过来,乖驯的舔舔李冀平伸出的手掌,李冀平笑看靳芙蓉发亮的眼,伸手抚了几下雪白得发亮的马鬃。
[我给它取名叫白雪,送给你的。]
「白雪?送给我——哇!]她兴奋地大叫,伸手抱着马的脖子亲了好几下,「这么漂亮的马儿真的要送给我?」
[虽然名字是我取的,可马是堡主送的。]
「冷大哥?」她真讶异。
淡淡一笑,「不然你想,凭我一个下人怎送得起如此名贵的马?」
但她仍感激他,「但名字是你取的,而且它也是你驯服的呀!还是谢谢你。」凑唇在他颊上亲了一下。
「怪不得堡主会为你痴狂,你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这是真心话。
她皱起小鼻子,「还说呢!那天你不是被我吓得落荒而逃?」指的是恢复姑娘妆扮那天的事。
「还提那件事?只怪那天我有眼无珠没认出你来。说真的,恢复女儿身的你真是好看。」
「耶!别昧着良心说话唷!如果真好看,你眼底怎只有淇涓一个?」调侃地道。
他牵唇冷冷一笑,岔开话题,「试试白雪,它真是一匹好马。]见她点头,搂住她的腰帮地上马。
一阵拍手声自身后响起,两人同时扭头,看见冷淇涓一脸忿怒的走近。
「呵!你们可真是懂得礼义廉耻哦?一个是我末来的大嫂,一个是忠心耿耿的仆人,却趁着我大哥不在的时候在此谈情说爱,不知道这件事传入我大哥耳里会怎么样?」她讥讽地道。
[淇涓,你误会了——]靳芙蓉想解释。
「误会?别告诉我我看到的不是真的,只有傻瓜才会相信你的鬼话。」
「淇涓——」
「哼!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什么帮不了我?你根本存心不想帮我,原因只有一个,你在觊觎你眼前的这个男人,呸!真是个勾三搭四不知羞耻的女人!」冷淇涓肯定醋火攻心才会口不择言。
「啪!」一个巴掌清脆而响亮,这是李冀平送给冷淇涓的。
「冀平……」靳芙蓉错愕地睁大双眸。
冷淇涓朝后退了两步,抚着脸上的血手印怨怼地瞪着李冀平,完全失去理智地吼着,「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别忘了自己当初无家可归四处流浪时是谁收容你的,没想到这些年来我大哥养的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浑蛋!滚,马上给我滚出卧虎堡,永远都别让我再见到你。」
「淇涓——]靳芙蓉手足无措的喊。
「连你一块滚,卧虎堡不想再浪费粮食养一个无耻的人了。」
李冀平自鼻孔冷冷地哼了一声,旋身跃上黑色骏马。
靳芙蓉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羞辱,控制不住的滑下两行清泪,挥动缰绳与李冀平一同驰骋出卧虎堡。
真的走了?冷淇涓揪着心跌坐在草地上,索性趴在草地上马哭起来。
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真是太过分了,也好恨自己这发起疯来便不可收拾的个性,可她真的控制下住呀!
* * *
「西域有一种奇花叫齐幽兰,此花奇毒无比却不招人至死,前西域王利用了这种花控制了很多高手替他卖命。饮下这种花梗汁液的人必须在二十年内连续服用解药,否则就会眼瞎口哑。」医仙在诊断赵夫人的病情后道。
「您的意思是我娘中了这种花毒?」赵厌诧异地问。
「没错。不过这种花毒蛰伏在体内为期只有二十年,也就是二十年后其毒会自动排出体外,然后使病人恢复健康。」医仙又道。
「还要等七年?」赵厌伤心的皱着脸,他怕他娘的身子拖不到那时候。
「除了西域,哪里还有这种解药?」冷青峰问。
「解药掌握在西域王手中。」医仙摇头道。
如果是别的国家也许需要担心,既然是西域,那么连眉头也毋需皱一下,因为冷青峰在前年至西域经商时,曾救了微服出游的西域王一命,所以他一定会卖这个人情的,只不过这一往返又得耗上个把月!
冷青峰想了一下,似乎除了上西域一趟外无他途可求,因此在送走医仙后吩咐下人去请李总管,他想将求药之事重托李总管,哪知——
「李总管?!他……他……」下人支支吾吾,求救地看向福伯。
冷青峰看向福伯,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少爷,李总管和仇姑娘一块走了。]福伯道。
「走了?!]他才在想自己回到卧虎堡已经个把时辰,怎么不见蓉儿的影子,哪知福伯却告诉他蓉儿和李总管走了!他瞪大双眸,「又出了什么事了?」
[大小姐她——]
冷青峰一听见大小姐三个字立即拍案怒吼,「又是那臭丫头!我才几天没看着,她马上就又给我惹麻烦了,去,去把她给我找来。」
他必须先了解前因后果,至于靳芙蓉的去处他反倒不怎么担心,因为除了仇家牧场地哪儿也不会去,更何况有李总管在身边保护她,他很放心。
「是,堡主。」下人慌张退下。
冷青峰喷着气,他早晚教那丫头给气死,真不知道他娘怎会给他生下一个惹祸精妹妹?
「大哥。]冷淇涓心不甘情不愿的进门来。
冷青峰抑住胸中的怒火缓声问:「李总管和蓉儿为何会离开?]
冷淇涓一出口便劈哩叭啦的一大串,「那两个不要脸的人,趁你不在的时候在草原上幽会,我不过说了你那个未来老婆几句,冀平就出手打我一巴掌,如果你亲眼见到他们一副郎有情妹有意的样子,我相信你也会吐血!」
冷青峰可不信她的一番说辞。想当初自己看见他们在一块时,不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发了顿脾气,甚至差点扯断蓉儿的手臂,后来才知道是自己太小心眼了。他对李冀平与靳芙蓉两人是绝对信得过的。
「你在嫉护蓉儿?」他没再生气,反倒牵动唇角笑。
冷淇涓红起脸,「我干嘛要嫉护她?」说是就太没面子了,她抵死也不会承认的。
「你跟李总管——」
「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娇气的扭开脸。
「这么说你确确实实是在替我打抱不平喽?」斜睨她露出诡异的笑容,「既然如此,他们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当然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我会祝福他们的。」
「大哥你疯了?」她以为冷青峰会把他们找回来,没想到他即要成全他们?那么她和李冀平——[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疯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不会一辈子跟在后面替你擦屁股的。福伯,帮我备马。」旋身离去。
冷淇涓整个人都呆了,她怀疑冷青峰这趟出门时中了邪,否则凭他对靳芙蓉的感情怎可能这么算了?
* * *
荒凉的仇家牧场在经过一番整理后显出了一丝生气,两匹黑白颜色对比的马儿伏首在草原上吃食,一名梳著辫子的清丽佳人在并排的两个帐篷前做着炊事,一个俊逸男子正在督促一群工人建造宅邸,整个仇家牧场皆沉浸在祥和的气氛中。
自从那天被赶出卧虎堡,靳芙蓉便决定要重建仇家牧场。以一个人的身分,她确实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卧虎堡吃白食,这并不是在睹气,她也没有怪冷淇涓的意思,因为她知道,也能了解冷淇涓的心情。
情人的眼中是容下下一粒细砂的——这是她的体验,她不想继续被误认为自己是破坏人家感情的砂子!
更何况她爹——仇笑天——留在银号里的钱足够她享用三辈子,还有这座牧场,她可以把它当成一生的依靠,绝不会有人说半句闲话。这里才是属于她的,只是——她好舍不得那个俊傲的男人!
「呵!看来我真有口福,能饱尝姑娘亲手烧的好菜!」
靳芙蓉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舀子差点儿掉入那锅粥里。她不知道冷青峰何时进入仇家牧场,又何时走近她的,自己居然一点儿也没察觉?
几天没见,他仍然俊朗气傲,只不过眸中添了份思念的柔情。她内心的情愫有溃堤的迹象,好想、好想靠进他的胸膛汲取那份温暖与呵护,但她并没有那么做。收起惊讶的神情朝他淡淡一笑,想必他已听过冷淇涓的控诉,可脸上居然没有一丝愤怒或指责,这令她感到好奇!
「你怎么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
冶青峰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不信淇涓没告诉你我和李总管的事。」
「那你认为我该相信那丫头还是相信你?」他挑高双眉,一脸的下正经。
靳芙蓉嘟起俏唇,「我怎么知道?」
「那我告诉你好了,我相信——你。]亲昵的拧了下她的鼻尖。
靳芙蓉白了他一眼,「少来了。」抓起舀子再拨了下粥,「赵夫人的病情大夫怎么说?」
虽然赵夫人是哈尔王的妻于,但毕竟也是个可怜的受害者,她同情她,因此关心她,最重要的是,她对那对母子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一时也说不上来。
「她中了齐幽兰的毒……」冷青峰将详细情形及来意道了一遍。
原来他不是来找她,而是为了要李总管替他跑一趟西域而来,这令她感到失望,抓着舀子胡乱搅着那锅粥。
他当然看得出她大失所望的神情,但这令他感到开心,握住她抓着舀子的手,调侃地道:「就是不高兴也别拿粥出气,瞧你都快把粥给揽糊了!」
「我哪有不高兴?」不高兴和失望的意思差太多了。
冷青峰的手从她身后绕过去放在她的柳腰上,贼笑道:「我不求你跟我回卧虎堡,难道你一点儿也不生气?」
当真要生气了,拍掉他的手瞪他,「我本来就不是卧虎堡的人,有什么理由生气?]
哦!原来在计较身分!
他伸出双手箍住她的腰,不让她挣脱自己的箝制,注视着眼前这对灵动大眼柔声道:「如果我现在要你跟我回去你会答应吗?」见她摇头,笑着续道:「那就对了,何必浪费唇舌?」瞥了一眼正在重建的宅邸,「等你重建好仇家牧场,我让八人抬的「大红花轿」来把你抬回去。]
她又惊又喜却故作不悦的撤唇,「这么快就给我承诺,是不是怕我和冀平跑了?」但她的脸红泄漏了她的心事。
「他没那个本事。」露出自大的本性。
「别太瞧不起人啊!难道淇涓没告诉你我和他【有一手】?我不相信你一点儿也不生气!]狐疑的斜睨他。
「我是很生气,气那丫头胡言乱语。]收敛笑容正经道。
靳芙蓉低哼一声,「那你是当卧虎堡的下人全是废物,所以才非得将此重任交给冀平不可?」非逼他说出实话不可。
他翻了下眼珠子,「好好好,我承认我是不喜欢你和李总管太接近,所以才要将他从你身边支开的行不行?可这一切还都不是因为我太——」本来是要说「爱你」的,但又觉得太肉麻了所以改口,「在乎你了。]
不管「爱你」还是「在乎你」,对靳芙蓉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要他说出这样的话实不容易,能听到他亲口对自己说「在乎你」,她已经很满足了。
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她灿然一笑,那灿麓笑颜如盛开的花朵般娇艳动人,教他不看得痴实在——很难!
「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瞧?」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脸红心跳,腼腆的垂下眼睑。
他不自禁的托起她的下巴,含情脉脉地审视她漂亮的脸,低喃着,「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嗯?」
「我、想、吻、你。」
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他的唇覆盖著她柔软的唇瓣,连日不见的相思之情在瞬间溃堤。
李冀平自建地走过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低吟一声,本想扭头离开,但那股焦味叫他不得不继续向前迈步,迈至他们身边时忍不住摇了下头,因为他们居然对他的靠近不当一回事?也许该说他们根本没发现他!蹲下身子去看那锅粥,幸好只是锅底烧焦,赶紧熄了火将粥端至临时的餐桌上去,桌上正摆着几盘香味四溢的佳肴。
说香味四溢是真的,但说是佳肴实在有点儿吹捧事实,瞧那群工人每一到吃饭时间就躲得不见人影——大概是躲在某处吃自己带来的干粮——就知道她烧的菜有多好吃?而他会每餐将她烧的菜吃光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想,如果有人拿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吃,你会不会吃?
不过今天来了个替死鬼,实在令人乐不可支。
他牵唇笑笑,轻咳两声,「吃饭啦!」
两个人这才猛地分开来,而那张芙蓉脸也倏地涨红,白了他一眼,再度面对冷青峰,「来尝尝我烧的好菜。」
好菜?李冀平差点爆笑出声。等一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冷青峰点头,走向餐桌,冷冷地对李冀平道:「你真是有口福。]言下有嫉妒之意。
李冀平摸摸鼻子,庆幸自己的口福只是短暂的,「你才是那个真正有口福的人,一辈子呢!」话中有嘲弄的味道,不过肠子可笑得快打结了。
靳芙蓉夹菜放入冷青峰碗里,「快吃。」
李冀平以看好戏的眼光等待好戏上场,果然——
「噗——」
李冀平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榍,怎么会笨到去坐在冷青蜂对面?被他从嘴里喷出来的菜喷得满脸都是。
冷青峰伸伸脖子大叫,「这什么菜,这么——」突然收口,因为靳荚蓉已经开始「变脸」了,赶紧赔笑睑:「好吃,真是好吃,真的很……」
李冀平憋着气道:「你真有口福啊!一辈子呢!」再也憋不住的哈哈大笑着跑开,免得待会儿有人拿菜刀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