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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光阴 第四十七章 幸福
作者:惜之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搬到小木屋后不久,生下第一个儿子融溥。

  阿煜一直待到我坐完月子才回南国,之后,阿煜、镛晋、花美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看看我,待个几天,他们和小敏、小悦都很熟悉了。

  至于阿朔,他相当忙,往往一趟长途之路回到家里已经天黑,匆匆吃过饭又返回京城。太子不是人当的,我相信未来,做皇帝会更辛劳。

  为解阿朔的思念,每天我都写情书、写生活小记,我把融溥的成长过程一点一滴写下,没教他错过,也写了一大堆未来世界人类都知道的大小事,娱乐他的休闲时间。

  这天晚饭后,我带着融溥在屋里玩。

  融溥算是成长得比较快的小孩,十个月已经可以走上几步,能发出几个有意义的音节。

  我把写着“爹爹”、“娘”和“融溥”的字卡放在床上,拍着他浑圆的小屁股,说:“乖融溥,去把爹爹找出来。”

  就见他用小短腿飞快地爬到床的那一边,像跑百米那样,抓起“爹爹”的字卡,转身向我炫耀。

  答对了!我冲着他拍手尖叫:“融溥好棒哦,Winner!你是天才、你是菁英,你是全天底下最优秀、最棒的乖小孩。”

  我忘情地把他抱起来转三圈,他被我逗得咯咯大笑。

  转着转着,我看见斜靠在门旁的阿朔,再度尖叫。我抱着儿子向他跑去,他展开相手,接纳我们母子。

  “我每次出现,你都要搞得惊天动地,小敏、小悦会误以为发生什么事情。”

  “放心,她们早习以为常,而且,那么难得才把你盼来了,怎能不惊天动地一番?”

  他搂紧了我,融溥夹在我们中间,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他把孩子接过手,左看右看,问:“这么小的孩子,真能认字?”

  “当然能,别说国字,数学也行。有个教育学家把一群婴儿集合起来,用皮影戏的效果,在屏幕后面先抓来一只玩偶,摇一摇,定位,如此照做三次,然后把灯熄掉。当白色布幕拉开,发现后头只有两只玩偶时,小孩子会惊愕,甚至哭闹。由此可知,即使是小婴儿也有1+1+1=3的概念。”

  “是,伟大的教育学家,感谢你把我儿子教育成天才。”

  “真感谢还是假感谢?”我伸手捏了捏未来皇帝的大脸。

  “当然是真感谢。”

  “既然是真感谢,干嘛摆着一张臭脸?”

  我看见了,在他进门之前。虽然后来他被我的尖叫拉出笑脸,但我心知,肯定有事情发生。

  他拉下我的手,把融溥抱回床上,对我说:“施虞婷出事了。”

  心一凛,我早料到她会是继我之后首先被处理掉的人。她的心思哪能比得过李凤书或穆可楠,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拉他一起坐在床沿,问:“出什么事?”

  “她与府中侍卫有私情。”

  “是……假私情,真冤枉?”我猜。

  “对。”

  果然冤,和我一样,有冤无处申,那苦我吞过,再不甘愿也得下喉。就算我不欣赏施虞婷,多少替她感到难受。

  “怎么回事?”

  “约莫被下药了吧,两人衣衫不整在同一张床上被发现。”

  “谁下的手?李凤书或穆可楠?”

  “怕是两人狼狈为奸,谁也脱不了关系。”

  自从我离开太子府,失去孩子的穆可楠再没有任何顾忌,动作频繁,一次两次,就算阿朔再没知觉,也渐渐发现她不是个简单女人。

  “你不替施虞婷辩驳吗?”我焦急,太子的妻妾搞外遇是要命的事情。

  “你何必关心她?她可从没给你好果子吃过。”他斜我一眼。

  “我想吃好果子找你就行了,干嘛同她要?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出面主持正义?”我催促他。

  “我不想插手,何况现在李凤书是正妃,处理这种事是她的分内工作。”

  鼓起腮帮子,我替施虞婷感到不值。无端嫁与太子,以为将终其一生过好日子,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私通,别说身为太子的妻妾,就是寻常人家也容不下这等事,李凤书会怎么处理她?光想到她对付我的手段,全身就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

  “可这是两条人命,难道你不需要施大人的辅佐了吗?”

  他轻压我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反应。别激动,我让常瑄暗中放走他们了。”

  “真的?太好了。”松开憋在胸口那堵气,我问:“施大人那边怎么交代?”

  “常瑄带我的口讯,要施虞婷写一封家书让施大人安心,我赠上大笔金银,让她往后能顺利过日子,她感念我的宽恕,和那名侍卫走了。昨日施大人来访,我与他深谈,保证不将此事外传,成全了施虞婷的名誉。他感念至深,我相信朝廷上,他会继续襄助于我。”

  “那就好。”

  他坐到我身后,把我揽在胸前,相手圈住我的腰际,叹道:“你是对的,女人的战争有时候比男人的更残忍。当时,我真不该把你搅进这淌浑水。”

  “幸好我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亭亭玉立,中通外直的高雅莲花。瞧,浑水脏不了我。”我摆出莲花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见状,他咯咯笑开。

  我喜欢他放松的笑声,他说过好几回,小竹屋往返一回,就能让他储备足够精力,面对那些烦人肮脏的事情。

  他抓住我的莲花指,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是啊,幸好脏不了你,金屋藏娇果然是好主意,我很高兴你能够远离那些事情。”

  “什么金屋藏娇?明明是翠屋藏俏。”我指指屋外的竹林。夏日里住在这屋里,格外清爽舒畅。

  “不委屈吗?”

  “委屈?有没有说错?哪个女人像我这么好命?有个情郎可以想、可以念,可以日日时时牵挂在心田。”

  他圈住我的手臂添了力气。“这样就幸福了吗?”

  “对。”我用力点头。“这样就幸福了。”

  “你的要求很少。”

  “有了阿朔的心,还要求更多,会遭天谴。”

  我偏偏头,拉起他的手掌贴在颊边。“爱情是人生的答案”,以前看到这种句子,多少会忍不住恶心想吐,现在我懂了,会想吐是因为他们无缘,无缘认识真正适合他们的异性。

  “不辛苦吗?”

  “你是指我得翻山越岭、流血流汗、打败无数巾帼英雌才能得到你的心吗?不会,这个胜利品会教所有女人疯狂。”

  他很满意我的答案,温温文文的吻轻轻落在我的颈边,我越来越懂得勾引他的疼惜。

  “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无聊寂寞?”

  “你有没有说错?我身边有融溥,有小敏、小悦,还有三爷、九爷、阿煜不时出现,我每天忙着应付客人、家里人都忙死了,还得抽空给你写信,把我那本‘阿仪VS阿朔’完成。天晓得,我多希望自己有机会品尝寂寞感觉。倒是你……一个人在那里孤军奋斗,辛不辛苦?”

  我转身,捧住他帅得让人心跳不已的脸,望进他深邃的眼里。

  “不辛苦,我有你的信。”说着,他抽出装订成册的信纸。

  阿朔做事很小心,他把我的信装订成册、随身携带,不让人有机会发现我的存在,然后每次回家时再把旧信封存在箱底,带走我的新信。

  他说,一读再读,会让他纷乱的心情转为平静。我说,那是他的精神粮食,既然我的手艺填不了他的胃,身为小老婆,我有义务满足他的心灵。

  “那么,说吧,还有什么事让你心烦?”我益发懂得察言观色了,他的眉头一皱,我就能猜出几分原由。

  他没瞒我的打算。“禹和王动作越来越大,勾结地方官员,收取过路费、提高赋税,积极与朝中大臣取得关系。年初春汛,大水来得又快又急,朝廷拨下八十万两整治河道,谁知转眼,四十万入了他的囊袋,我担心明年的春汛,百姓又要受一回苦。”

  “你怎么处理这事?”

  “我向几个省县借银,补足亏空的部分。禹和王担心我上奏父皇,处处使小动作掣肘,让我的计划落空。现在三哥亲自出发,去游说各个省县,希望他能顺利借到足够的银子。”

  “你打算上奏朝廷吗?”

  他摇头。

  我低头想过半晌,道:“郑武公娶了武姜,生下庄公和共叔段,因生庄公时难产,所以武姜讨厌大儿子而偏爱小儿子,几次想立小儿子为太子,但郑武公不答应。

  庄公即位,武姜不断为小儿子争取封吧,从京地到西鄙、北鄙,之后扩大到廪延,许多臣子纷纷向庄公进言,庄公回答:他对君不义、对兄不恭,越是扩大越容易崩溃,多行不义必自毙。

  果然,共叔段紧接着大修城郭、囤粮,准备攻打郑国,而武姜打算大开城门,为小儿子作内应,然民心不归,庄公轻易地将他赶至共国。”

  故事说完,我静静望向阿朔。他是这番心意吗?

  春秋经里批评武姜私心,共叔段狂妄,也批评庄公阴狠,他故意不教导弟弟,放任他一错再错,直到回不了头。

  但,当狠心成了生存的必要条件时……算了,阴狠就阴狠吧!我吃过太多亏,早已明白,善良纯真帮不了自己,我可不要善良也害了阿朔。

  他苦笑道:“没错,我想的和你一样。我不上奏,他必认定我为端裕王之事不敢再起阋墙之祸,往后,他越猖狂,我便越忍让,让他小觑于我。我只要坚定立场,将他搞砸之事弥补好,不教国家因他而纷乱,当官怨累积到一个极点……庄公说的对,多行不义必自毙。”

  “往后对他,你得更加小心在意。”

  “我知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们相视而笑,转头,发现儿子不但没有因为我们不理他而哭闹,反而安安静静地坐在棉被上面听我们对话,那表情专注得好像真的听得懂似的。

  “糟糕,我们会不会教养出一个心机深重的坏家伙?”我转头问阿朔。

  “就算心机深重,他也不会是个坏家伙。”说着,他俯身把儿子抱过来放在我的腿上,长长的手臂一圈,把我们圈进他的胸怀里面。

  对于家,我有了新定义──家,就是一个男人的长手臂构筑起的幸福世界。

  我满足地吸了口气,问:“好啦,坏消息都说完了吗?还有没有其他事让你皱眉头?”

  “没有了。对了,有个不错的消息。”他的脸贴在我颊边,扮鬼脸,逗得儿子呵呵笑。

  “什么消息?”

  “常瑄家里给他定下亲事了。”

  “真的!?那个冰人?呵,总算有女人把他化成绕指柔了。”

  “我命令他,得生个儿子当融溥的贴身侍卫,关系就像我和他那样。”

  “他允了?”

  “当然,我还命令他,得生个女儿当我的儿媳妇。”

  “他也允了?”

  “他敢不允?”

  “是啊,当太子殿下还真好,位高权重,人人都怕。”

  “你怕过我?”他眯眼挑眉,斜看我。

  我嘻嘻尖笑几声。“轮到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们家融溥就要有个弟弟或妹妹啰!”

  “什么?”他惊呼一声,转身坐到我面前,大声问:“你又有了?”

  “是啊,你的精子活动力强嘛!”

  他忙把融溥从我身上抱开,连声呼唤小敏把儿子带出去,接下来,夜,越夜越美丽……

  我猜错了,不是弟弟或妹妹,而是弟弟加妹妹。第二胎是龙凤胎,我们家一下子多了两个新成员,我忙得更热闹了。幸好“阿仪VS阿朔”已经写到完结篇,故事停在融溥的出生。

  至于禹和王的事,没料错,他二度被圈禁了,这次恐怕再也出不去。

  融誉、融玥两岁那年,当朝皇帝薨,阿朔继位,为正朔元年,立李凤书为后,穆可楠为贵妃。

  大儿子融溥很厉害,才四岁已经开始学九九乘法。我想,再过几年,就得把我念得很糟的微积分整理出来,教教这个聪明小鬼。

  正朔二年,融鑫出生,而后宫里的皇后、贵妃始终没有子嗣消息,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要阿朔为后宫再添几名嫔妃。阿朔笑而不语,因此谣言四起,有人说镛晋或他的长子将被立为太子。

  教人兴奋的是花美男娶了王妃,是个摆夷女子,名叫璐璐,天真浪漫,和我很合得来。每次花美男出公差,她就到我的竹屋小住,她说我这里是她的娘家,有皇帝当靠山,谁也不能欺负她。

  正朔三年,是多事之年,皇太后薨、融葎出生。年末,李凤书因病死亡,这是官方说法,事实上是穆可楠的复仇,李凤书杀了她的孩子,穆可楠要她的命。

  正朔四年,小女儿融珣出生,生日与镛晋同月同日,镛晋在府里办了宴席,硬要收融珣为干女儿。

  那日穆可楠临时出现,我躲进后堂,透过屏风偷看她一眼,只见她苍白而虚弱,脸上的刻痕深得不像三十岁女子。我没想到她竟衰老至此,见她如此,忍不住满心欷歔。

  正朔六年,阿煜从南国来,带来一位美丽的南国女孩依依,年纪很轻,跟在阿煜身边帮忙。

  我不知道阿煜的态度怎样,但依依对他的心意昭然若揭,我几次暗示阿煜,他只是笑而不答。

  再来,我又生了一对双胞胎,融暨和融阙出生。这次我血崩,差点儿死去,阿煜手忙脚乱,在旁帮忙的依依吓得脸无血色,浑噩迷糊间,我听见阿朔在屋外大吼大叫,他失控了。

  待我休息过三天三夜、彻底睡饱后,他对我下通蝶:“这是最后两个了。”

  什么鬼话嘛?他的能力这么棒,而我的子宫又强健得吓死人,不想受孕根本不可能。

  唉,谁教我舍不得把他分享给别的女人,否则大家轮流生,自然不会让我的肚皮胀胀平平,辛苦成这样。

  我摇头说:“孩子注定要跟着我们,你怎么可以拒绝?”

  “八个孩子已经够多了,我再不需要更多个‘注定’。说,你一定知道有什么方法不要孩子。”他的眼光好像我是妇产科医生似的。

  对他说谎?我没本事,三下两下就会被他抓住把柄。

  于是我没好气说:“有啊,可那方法吓人得很,在这个时代很容易造成感染死亡。”

  “什么方法?说来听听看。”

  “拿纸笔过来。”

  叫刚清醒的产妇开健康教育课实在很残忍,但谁让我嫁了个好奇宝宝。

  “第一种方式,叫做结扎。”我画出女人的生殖器和男人的生殖器,解释半天后,在重点部位打一个蝴蝶结,笑眼眯眯地对他说:“大功告成,从此一劳永逸,不必担心玩出小生命!”

  见状,阿朔相眼暴睁。

  好啦,我同意,我把画面画得有些限制级,在新生儿面前做这种事,不是一个模范妈妈应有的作为。

  不过,偶尔玩玩阿朔挺有趣的,于是我接着说:“我是不知道阿煜的开刀技术如何啦,不过这时候没有无菌室是确定的,手术后的杀菌工作没做好的话,就算我不怕死,留下嗷嗷待哺的八个孩子,你教我于心何忍?至于在男人的……绑蝴蝶结的话,万一没弄好,我下半辈子的‘性福’要到哪里找?”我上上下下瞄了他几眼后,道:“难不成你舍得让别的男人代劳?”

  他瞪我一眼,态度慎重。“没有比较简单的方法?”

  聪明,新世纪知识看多学多,知道现代人绝对会为自己找到许多替代方案。

  “有,在女性身体里面放进避孕环,或者在女性皮肤植入避孕片,再不然就吞避孕药。不过那些东西都得专业人士才搞得出来,对不起,我不是学医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原理。”

  “那么……没有在男人身上用的吗?”

  我实在不想提保险套的事,那会妨碍我的幸福,我老公偶尔才现身一次,没好好利用已经够对不住自己了,怎还能让自己有所损失?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来,画出来。”他把纸笔塞进我手里。

  我叹老半天气,没办法之余,画了个四不像的保险套,递还给他。

  “这是什么?”

  “保险套,把它套在你的重点部位,在迅雷不及掩耳那刻,它会及时包住你的小蝌蚪,让它没办法一路直奔我的身体里面,但要做到轻薄贴身……”

  话说到一半,我看见站在门口、端着药的依依和她身边的阿煜,她的脸红得像煮熟螃蟹。

  唉,在室女嘛,理解理解。

  阿煜倒是处变不惊,走到床边探了探我的脉穴,让依依把药递给我,然后拿起我的解剖图认真看一回。果然是学医的,凡医学新知都感兴趣得很。

  所以咩,有的人就是天生吃这行饭,要他乖乖留在南国皇宫,怕是会闷坏。

  我一面喝药,一面盯着阿朔和阿煜,只见他们两个在旁边咬耳朵,想也知道在讨论什么。至于放低音量的原因嘛……我敢打包票,他们绝对不是担心污染我,而是怕依依姑娘害臊。

  我喝完药,阿朔顺手送来蜜钱。

  阿煜跟在他身后走来,对我说:“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如果你们确定再也不要孩子的话。”

  “什么办法?”阿朔抢问。看来他比我更害怕生小孩,这回,我真的把他吓坏了。

  “记不记得穆可楠是怎么失去她的孩子的?”

  “麝香?”阿朔问。

  “那不是打孩子用的?这我不许,一旦怀孕,再辛苦,拚了老命,我都要把孩子生下来。”我出声反对。

  反正一回生二回熟,早晚我生孩子会跟下蛋一样简单轻易,至于这个差点儿弄死我的第六胎……人生多少有意外咩。

  阿煜没理我,转身对阿朔讲话:“李凤书用的是一石二鸟之计,麝香不但可造成孕妇小产,也可以让女人不易受孕。当时嘉仪受宠,她怕嘉仪怀上孩子,所以送上麝香,没想到嘉仪不喜欢香料,把它锁在柜子里,没起作用,而穆可楠喜欢麝香,才导致后来一连串的事情。”

  “那就麻烦你帮忙,她年纪太大了,挨不起这种苦。”

  什么鬼话?以章幼沂的年龄算来,我不过三十岁,在公元二零一零年,还有许多女人在单身俱乐部里面猎男人呢!

  “我也觉得她孩子生太多了,女人每生一个孩子,就会折损一次身子。”

  错错错,他的医学常识不足,在台湾有个庄博士提出一套理论,说得到子宫癌的女人要多生孩子,癌细胞会自动消失。生孩子很好,要是每个人都热爱生小孩,大周就不会有人口老化的问题。

  “我本没打算让她生那么多。”

  “早该有所节制了。”阿煜意有所指道。

  我再也听不下他们的讨论,出声阻止:“喂,什么话?你们以为自己在讨论猪圈里的母猪吗?”

  “这个比喻倒是蛮恰当的。”

  他们相视一眼,放声大笑,完全没有考虑到产妇的心情,不知道产后忧郁症会让多少女人痛不欲生。

  不过这次的会谈,的确阻止了我一胎一胎往下生,不然依照阿朔的如火热情,我大概会一路生到更年期。

  正朔九年,穆可楠去世,后宫无后妃,冷落寂寥。

  宫里派了许多太监、老宫女到家里来教导我们宫里的规矩,可惜,除了持重的融溥,其他的家族成员全学了个四不像(包括他们的娘)。

  正朔十年,我被册封为凤仪皇后,入主东宫。

  不过是从一个小房子换到另一个大房子,后宫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太大分别。人老了,胆子大了,不易受教,就算加上阿朔和花美男的唠叨,我也当不了威仪万千的皇后娘娘。

  幸好镛晋挺我,他说,有嘉仪的后宫是他见过最热闹活泼,最有人气、最适合人住的后宫。

  正朔十五年,融溥娶了常瑄之女常时茜为太子妃。

  融玥一天到晚跟着阿煜在外面跑,都十六岁的大姑娘了,打死不让阿朔指婚,后宫关不了她,她热衷在外面闯名号,谁知,竟也给她闯出圣手郎中的称号。

  我不得不对阿朔深感抱歉,是我教女无方,好的没教,教出一个独立自主的不婚女性。

  正朔十八年,宇文谨带着儿子到大周做客,谁知眉来眼去,我们家融珣对宇文谨的儿子宇文骥上心。

  之后书信往返,宇文骥频频到大周旅游,一个说要拓展视野,一个热衷当地陪,三下两下,搞出热恋,融珣吵着非要嫁到南国和亲不可,阿朔不舍女儿远嫁,还闹出一场出走风波。

  我怪自己没逼女儿背熟“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只好跳出来当中间人,劝劝阿朔,要他想想当年的我们,别为难女儿。

  于是正朔二十年,融珣坐着我坐过的马车,走着我走过的路,远嫁南国。

  正朔二十五年,阿朔把皇位传给融溥。

  他是个有福气的皇帝,接下爹爹手中的太平盛世,连年风调雨顺,民生富庶,国库满盈,他重用许多谈判高手,免除了边关战事。

  融鑫、融葎是天生的商人,在这两个财政部长、经济部长的协助下,大周的贸易助长了税收;融暨、融阙这对相生子颇有乃父之风,年纪轻轻就熟读兵书、经通战略,发明出来的武器,让我这个老妈都甘拜下风;融誉是文人,开科举士有独到见解,比当年我给宇文谨的意见要厉害得多。

  这个国家有他们五个兄弟撑着,够让人放心了,所以融溥登位后两年,我们作出一个重大决定──旅行。

  一个只有出发日期却没有归期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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