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知道原因?」瞧她生龙活虎质问着他的泼辣模样,纪韦只觉又好气又好笑,看来先前她那副头疼难耐的可怜相全是装出来诓他、寻他开心的。
「废话!你到底说不说?」她朝他喷气。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想知道原因?」他瞅住她的眼眸里闪现的是耐人寻味的神采。
「你很啰嗦耶!」纪韦成功地挑起她的好奇心,今天她若是没得到满意的答案绝不罢休。
「那么……这就是你要的答案。」纪韦边说边俯下身,一手揽上她的腰,另一手轻柔地捧起她的下颚,将自己的双唇覆上她的。
他的吻是那么温柔,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是狂热奔放得难以自己。
他知道自己现在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是他多年来对她的爱恋,是他想要照顾她、保护她一辈子的决心。
他不要她误以为他是抱持着游戏的态度,或只是因为一时的迷惑而吻她,甚至让她心生恐惧地想起在山上时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纪韦的战战兢兢、慎重其事,让任其芳有种被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的宠溺感觉,她的脑海里一直翻转着连日来纪韦对她的细心与体贴的画面,而他的吻轻而易举地挑起她内心深处的欲望。
这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底的呐喊,她对他竟然存在着某种不知的渴望。要不是女性原有的衿持、尚存的微薄理智克制着,恐怕她会开口要求他给她更多的热情。
纪韦强迫自己放开她的双唇,「你懂我的心意了吗?」他的黑眸依旧紧瞅着她红艳欲滴的朱唇,克制欲火的眼神显得迷离又蒙胧。
「喔!我该怎么说,你让我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双腿无力……」她的身躯完全瘫软在他身上。
「我想你得找个医生来看看我了。」
纪韦扬起薄唇轻笑,她淘气的一句话轻易地消弭他患得患失、爱她又怕伤害她的心结。
「你啊!」他轻捏她小巧的鼻尖。
「不必找医生了,我送你一帖爱情特效药。」
全身酥麻无力的感觉再次袭向她的四肢,她将自己交付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里。此刻,她只想抛开一切,在他的怀抱里缠绵缱绻一辈子,直到地老天荒。
八月天,朗朗晴空上的艳阳热情地吻遍大地。
头戴鸭舌帽,脂粉未施的向海茹背着背包,拖着一只皮箱步出机场,她拉了拉帽檐遮去恼人的刺眼阳光,挥手招来一部计程车。
同一时间,她听见左后方传来一道有点熟悉的男性嗓音。
「等等!向海,我在这里。」江堂朝站在计程车旁的向海茹跑来。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朋友。」他气喘吁吁地向一脸不悦的计程车司机道歉,并将差点儿就跨上计程车的向海茹拉向一旁。
喔!怎会是这只白痴秃头鹅?光瞧他足以媲美五百烛光的秃额,周遭的温度少说也提升了五度。
「你怎会在这里?」
「我送个朋友来机场,你呢?」江堂挥手抹汗,能和向海茹不期而遇,他兴奋得好比中了第一特奖似的。
「刚下飞机,我想去探探其芳的病情。」三天前她原打算提前回国,却在得知纪韦对任其芳殷勤照料后打消了念头。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相信纪韦会好好把握才对。或许……哈!哈!希望纪韦别怪她回来得太早。
「我送你去,反正是顺路。何况我也该上任其芳家把纪韦逮回公司,那个苏妮啊,已经把公司搞得鸡飞狗跳了。」
「你的意思是纪韦这几天都窝在其芳身边,连班也没去上?」
啊!他怎么又大嘴巴了?任其芳是向海的女朋友耶!完了,纪韦这下肯定要被向海给打歪鼻梁。江堂懊恼得差点咬断自己的大舌头。
「你别冲动,他们不会……」惨了,他这是愈描愈黑了。
「不会什么?」恶毒的太阳教向海茹拧紧双眉,却让江堂会错了意。
「我的意思是说任小姐绝不会……不是……是……」江堂急得频频拭汗。唉!他送走朋友就该打道回府,干嘛多事蹚进这浑水里。
「拜托!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天生就没什么好耐性的向海茹拎起皮箱就走,她可没空听一个白痴支吾了老半天还谈不到重点。
「喂!你等等我啊!」老天!向海该不会急着找纪韦打上一架吧!?不行!他得阻止这场可以预见的血腥暴力。
「我的车子在另一边。」他抓住向海茹的皮箱往回走。
向海茹无奈地跟在后头。望着江堂高出她半颗头的高大身影,她突地发现他的身材比例还挺不赖的。
「欸,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背影比正面好看多了。」
「谢谢你的称赞。」他咬牙切齿,回过头给她一个鬼脸。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脂粉味太重了?」他不甘示弱地反咬向海茹一口。
「是吗?」原来这只秃头鹅还当她是男孩子,难怪他方才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原来是怕她找「情敌」一较长短啊!「欸!」她伸出食指戳他的后背。
江堂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她。
「嗯?」他还在为先前那句话生闷气。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故意装得神秘兮兮。
「什么?」是不是被太阳晒昏头了啊?他竟然看见向海这娘娘腔的小家伙在向他抛媚眼!他揉揉双眼,再仔细一看,真的!向海真的在向他抛媚眼耶!
「觉不觉得我很妩媚动人啊?」她嗲声嗲气地朝他吹气。
「喂!」江堂丢下皮箱迅速退后一步。
「老天,你该不会是……」
向海茹憋住一肚子的笑意,她暧昧的点点头。
「可是,任其芳呢?你和她的关系……」
「我们是好姊妹嘛!」她还在眨眼。
江堂一脸的错愕,他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小子该不会是那个吧!
「嗨,江堂,我突然觉得你好有男子气概哦,不如……」
江堂连忙打断她的下文,「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挥手招来一部计程车,快速地将向海茹的皮箱塞进后座,「你自己坐车回台北吧,拜拜!」语音刚落,他的人早逃离百公尺之远。
向海茹好笑地望着落荒而逃的江堂,这男人也未免太好骗了。不过她可是实话实说,是他先会错意才会错得如此离谱,不是吗?
向海茹将皮箱扔进自己的小窝后,便原车直驱任其芳的公寓。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像纪韦这般高傲的男人在面对真爱时,是不是会拉下身段,迁就任性的其芳?还是依旧趾高气昂,像个大男人跩得二五八万?
她左手抱了一个纸袋,纸袋里面躺着几颗她从日本带回来的大苹果。下了车,她蹦蹦跳跳地跑进公寓,眼角余光瞥见正要合上的电梯门。
「喂!等等!」她拉高嗓门叫喊,什么淑女形象全闪到一边凉快去了。
在机场落荒而逃的江堂,刚上高速公路便接到周台生的电话,老板命令他得想尽办法、用尽手段,今天非得把纪韦逮回公司「处理善后」不可。他一个头两个大,愁眉苦脸地来找纪韦执行不可能的任务。然而,刚进电梯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运气会这么背,又遇见先前被他甩进计程车里的向海。
「哎呀!是你啊,我们真的好有缘哦!」刚跨进电梯,向海茹一见江堂那足以媲美五百烛光的秃额,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好……好巧。」江堂微微颔首,苦哈哈地看着渐渐合拢的电梯门,心底直祈祷着向海这家伙可别趁此四下无人之际对他性骚扰。
瞧江堂一副戒慎恐惧的模样,向海茹故意将他挤向角落,好整以暇地欣赏他手足无措的窘样。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新的苹果香。
「这苹果好香对不对?」她转过身来面对他,顺势将手中的纸袋抱在胸前挨近他,她闭上眼睛佯装陶醉在苹果香味中,还特意将小脸略略抬高。
他们的距离只有一个纸袋之隔,而向海茹暧昧的姿态好似在向他索吻似的,江堂只觉脑门发麻,脸红耳赤到恐怕可以在他的脸上煎蛋了。他伸手推推纸袋,想把他们的距离拉开些。
「啊?你想吃苹果吗?别客气,来,我送你两颗。」向海茹故意会错意,从纸袋里掏出两颗苹果,在江堂的一双大手里各塞进一颗。这两颗苹果大到足以教江堂挪不空手来。
向海茹再度把小脸凑向他,「欸,江堂,你收了人家的礼物总该有所表示吧!」
「呃,谢谢。」一手各抓着一颗大苹果,江堂只有乖乖向她道谢的份。
「苹果是我远道从日本拿回来的,只有谢谢两个字啊!?」她佯装不满意地抱怨,然后语出惊人地说道:「至少也该给人家一个吻嘛!」她可是算准了江堂绝不敢亲她才会如此说。
江堂闻言险些脚软。
「开……开什么玩笑,这……成何体统?」
「别这么迂腐好吗?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如果你是女生我绝对不介意。」他挑明了讲。
「那你当我是女生不就好了。」
「很可惜你不是。」江堂睨了她一眼,虽然他的确长得很女性化。
「谁说我不是的?」她抬眉挑衅。这臭江堂真的是眼睛被蛤仔肉糊住了,她今天又没变装,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他竟然没瞧见她女性的特征,这……实在太伤人了。
电梯门一开,江堂挪动高大的身躯闪出门外,他碰也不敢轻碰向海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动了他一根寒毛,这娘娘腔的怪家伙搞不好会藉题发挥,要他为他的后半辈子负责!
向海茹气闷地步出电梯,她边走边打量自己的身材,经常被同侪讥笑为荷包蛋的小胸脯,一双修长却状似鹭鸶的细竹竿腿,扁平无肉的臀……罢了、罢了!难怪江堂一直认为她是男生,谁教她长成这副营养不良的德行。
从来不曾为自己身材不佳而烦恼的她,这下子可真是伤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