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你回来了!」
元宝回头见是他,马上笑逐颜开。
「嗯。」向来少言的燕大只是点了下头,将小包袱交给她。
她旋即眼眶泛红的伸出双手接过包袱,激动的紧抱在怀中。「娘,真是对不起,女儿差点就把您留在那里了。」因为大娘她们不许娘的牌位进萧家的祠堂,所以元宝只好都把它带在身边。
「小姑娘,这位是……妳的朋友?」老伯上下打量着身形魁梧高壮的燕大,一手抚着下巴上的白胡,像是在研究什么。
燕大见到陌生人靠近元宝,保护性的作势将她拉近自己。
瞥见他的动作,老伯有些会意过来,笑吟吟的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小姑娘,你们该不会是私奔吧?」
小脸顿时炸红。「不是这样的,老伯,您误会了。」
「呵呵,不必紧张,看他这么保护妳的样子,可见对妳很好,不过……我总觉得他相当的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一样?」说着,便瞇起老眼看个仔细。
闻言,元宝也跟着认真的打量起来,看了看燕大,再偏过头觑了下眼前的老伯,眼睛一亮,总算找到相似点了。「我知道了,难怪我也觉得老伯很面熟,原来老伯和燕大的五官真有几分神似,还有身高体型也是。」
老伯听完之后,目光快速闪烁,将燕大更是从头看到脚,没有一丝遗漏。「听妳这么说,这个小伙子还真的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难道……」
「老伯?」元宝还真怕他太激动了,心脏会受不了。
他直喘着气,「小伙子,你是哪里的人?你娘叫什么名字?」
「燕大是个孤儿。」她帮忙搭腔。
「孤儿?」老伯上前作势要握住燕大的手腕,燕大身形一闪,没让他抓住。「你真的不知道你娘是谁?那你姓啥名啥?」
燕大迷惑的瞅了眼元宝,见她点头表示没关系,他才出声,「义父叫我燕大,我不知道我娘是谁。」
「是了,你怎么会知道你娘是谁。」他老泪盈眶的喃道:「当年月娥的儿子失踪之前才不过几个月大,又怎么会记得这些。」
元宝狐疑的和燕大相视一眼。
「或许真的是老天有眼,说不定你真的是月娥的儿子,我终于找到你了。」老伯满怀信心的低嚷。
元宝听得一知半解。「老伯认识燕大的娘?」
「何止认识,我和月娥……唉!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陈年往事了,可惜她已经不在,不然会很高兴,我终于找到我和月娥的儿子了……呜呜……」
「老伯的儿子?」她不禁错愕,这消息来得太突兀,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听到这番话,燕大本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对他来说,有没有找到自己真正的亲人并没有多大的体会,也谈不上有任何的感受,有或没有并没有差别,只要他能跟元宝永远在一起就够了。
「对,没错,天底下能找到这么相像的人,除了有血缘关系之外,没有其他的原因,一定是这样的。」他不断用袖口拭泪,「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没有认祖归宗的儿子,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居然能找到他……真是太好了……走!跟爹回家吧!」
燕大直觉的摇了摇头。「我不跟你回去,我要跟元宝在一起。」
「元宝当然也要跟爹一起回去了,爹不会拆散你们的。」老伯笑中带泪的解释。「走!马车在前头等着,现在就跟爹回家。」
虽然心中对这件骨肉相认的意外发展还是存疑,但元宝也只能暂时跟这位自称是燕大亲生父亲的老伯回去,就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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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位老伯姓杨,是安康县境内有名的富商,专营布庄的生意,它的缂丝织物更受到宫廷里的皇室爱戴,可说是声名远播,达官显要都争相购买。
不过这位杨老爷却是入赘的女婿。他出身贫贱,后来到布庄当个织布的工人,因为对织物抱持着无比的热情,而让布庄主人看中了,作主将女儿下嫁给他,不过前提是要他入赘继承家业,也让他从颜姓改成了杨。
但也因为妻子不满嫁给一名身分低下的伙计,成亲多年来,总是在口头上不时的刁难奚落,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看,直到两年前她过世为止。
「到了!就是这儿。」马车走了快三天的路,才终于到了目的地。杨老爷笑吟吟的指着前头那座朱门大户。「你们可不要跟我客气,就把这儿当作是自己的家。」
元宝微哂。「谢谢老伯,那就叨扰府上了。」
「能遇到你们表示我们有缘,也是老天有眼,呵呵,我高兴都来不及了。」他边说边拾级而上,来到大门前拉起铜环,敲了两下,可是等了半天还是没人应门,他脸色微变,又敲了两下,门房仍是不理不睬的。
「真是奴欺主,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关心的上前,「老伯,您先不要生气。」
杨老爷气得浑身发抖,「他们还有把我当作主人看待吗?」
「燕大。」元宝回过头去询问她眼中可以飞檐走壁的「大侠」。「呃,你可以飞到门的另外一边把门栓拉开吗?」
听完,燕大连问都不问,言听计从的往上一蹬,跃过了大门,不过一会儿工夫便将大门打开,让两人跨进门槛。
「想不到我儿子这么厉害。」杨老爷目瞪口呆的喃道。
她虽然一脸与有荣焉,却也有点愧意。「老伯,真是对不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然我也不想用这种法子。」
他笑呵呵的摇手,「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介意,外头冷得很,都进屋里再说吧!」杨老爷客气的招呼,才走没两步,府里的门房睡眼惺忪的走出来,看到一行人径自进屋,登时呆在原地了。
门房脸上僵着笑,「老、老爷。」
「哼!」杨老爷怒哼一声,「不要叫我老爷!」
「老爷,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要小的这么做的,不关小的事。」
这点他当然清楚,不过也气这些奴才真懂得见风转舵。「在你眼里,大少爷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心里还有我这个老爷吗?」
门房被骂得好不无辜。「老爷,小的只是个奴才,只会听命行事。」
杨老爷越过门房身边,懒得再听他解释。「什么都别说了,没看到有客人吗?还不去泡壶热茶到大厅。」
「是。」反正老爷已经失势,现在是三位少爷的天下,还是赶紧去通风报信比较好。
待他们来到大厅落坐,杨老爷一脸惭愧和难堪。「真是家门不幸,让你们见笑了。」
元宝安抚着他,「老伯别这么说,是他们不该这样对您。」
「唉!我那三个儿子都被他们死去的娘给宠坏了。」在他那几个儿子的心目中,就跟死去的妻子一样,压根看不起他这个入赘的亲爹,这些他都认了,谁教他当初要高攀这门亲事。
她觑了眼坐在身旁的燕大,「老伯,您说燕大是您的亲生骨肉,这点您有证据吗?这可是件大事,万一弄错了……」
「不会错的,燕大真的是月娥帮我生的儿子,就光凭他跟我长得这么像,就足以证明了。」杨老爷打断她的话,坚定的说。
「可是……」
杨老爷充满感情的凝视着燕大。「亲生骨肉可以乱认的吗?我确定他是没错,一定是的。」
听他说得这么坚信,元宝也就不好再继续泼冷水。
「燕大,你自己觉得呢?」她征询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想知道他的想法。「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燕大满怀信任的看着她,「元宝说是就是了,我都听妳的。」
「这种事哪能这样随便就认定的。」她不由得失笑,心中无比怜惜。「当初你义父收养你,可曾提起过有关你的身世?」
他老实的摇头。「义父没说过。」
闻言,杨老爷情急的问道:「你也都没问过吗?」
「为什么要问?」燕大迷惑的看他一眼,又瞅向元宝。「这很重要吗?」在他有限的认知中,并没有「亲人」这个字眼的存在。
元宝不禁为他感到难过。「没关系,既然你义父都不曾说过,表示他根本不想让你知道,是他的错,和你无关。」
「是义父不好。」元宝这么说,他便释怀了。
她柔柔一笑,「对。」
从旁观察着两人的互动,杨老爷看得出燕大对元宝的信任和依赖,还有他的言谈举止,不像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但是却不是智能上的问题,可见得他的成长环境和正常人大下相同。
「元宝,妳和燕大就先住下来,我知道认祖归宗是件大事,不能急躁,慢慢来没关系,等到燕大愿意接受我这个爹再谈也不迟。」
「能这样是最好的了。」元宝也赞成。「燕大,你说呢?」
燕大看着她的笑脸,表情也跟着放松不少。」元宝说好就好。」
「难怪古人会说『听某嘴、大富贵』,你们都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他就这么听未来老婆的话,可见得妳很有帮夫运。」杨老爷打趣的说。
她顿时满脸通红。「老伯,您不要笑我了,我哪有什么帮夫运。」
「怎么会没有?妳拥有一颗善良的心,相信老天爷会善待好人的。」他真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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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当口,「砰、砰、砰」的脚步声从厅外传来,很快的就看到几名男女走了进来,带头的杨家长子先是不悦的横了父亲一眼,然后鼻孔朝天的看着元宝和燕大,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
「爹,他们是些什么人?你就这样随随便便把外人带进府里,谁晓得他们是什么底细?」
大媳妇跟丈夫是同一张嘴脸。「就是说嘛!爹别老是在外头捡些乞丐进府,把府里都弄脏了……哎呀!不只是个乞丐,还长成这样;爹,你也不先问问看对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病,万一传染给我们怎么得了。」她说完还夸张的倒退几步。
听她说到自己最在意的地方,元宝难堪的用小手捂住那块胎记,她差点忘了脸上的残缺。
杨老爷脸色丕变的指着长子和媳妇。「他们是爹的客人,你们怎么可以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客人?什么客人?」这次换次子说话了,他脸上犹有睡意。「爹,搞不好人家是看上我们家的银子,你可别当滥好人,被他们骗了。」
他咬着牙,「你胡说些什么?」
还没娶妻的幺儿一脸嫌恶,「天啊!我从没看过这么丑的姑娘,爹,你可别叫我娶她,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你们……」杨老爷为之气结。
这时,这位三少爷睡意忽然全消,神色大变的往后退。「你、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
「元宝很好,她一点都不丑。」燕大面色冷峻的逼近他,全身散发出杀气,不喜欢听到有人说她的坏话,那会让他很生气,想要杀人。「不准你这么说她!」
元宝见状心中既动容又难过。「燕大,我没事,你不要吓到他了。」
「妳很好,真的很好。」他再三的强调。
她眼圈红了红,「我知道,我都知道。」是自己太在意胎记的存在了,可是现在的她明白了,只要燕大不嫌弃,那么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眼看三个儿子如此的不长进,杨老爷真的伤透了心,决定赌上一赌。「事到如今,我老实告诉你们好了,燕大跟你们一样,都是我的亲生儿子。」
「什么?!」儿子和媳妇们全都大叫。
杨老爷板着老脸,「当年你们的娘知道我在外头还有个私生子,就派人把他抢走,然后从此下落不明,直到今天才让我找到。」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大儿子想到又有个兄弟来分财产,脸都绿了。「平空冒出个兄弟,打死我也不信。」
次子也大喊着,「我不承认他是我们的兄弟!」
「爹,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袋不清楚了?」幺子气急败坏的嚷着,「他哪里像我们的兄弟了,他还比较像骗子。」
两个媳妇儿也慌了。「爹,你八成是在怪我们不孝,所以才找个人来假冒,想来吓吓我们对不对?」
「是啊!爹,你也真是的,饭可以乱吃,儿子可不能乱认。」
他深吸了口气,「我没有乱认,也不是要吓你们,燕大真的是我的亲生骨肉,当年你们的娘不肯答应让我纳燕大的娘为妾,我已经很对不起她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儿子,说什么也要好好的弥补他。」
大儿子当众发起狠来。「你要怎么弥补他?也把财产分一份给他吗?爹,你可别搞错了,他可不姓杨,就算他真是你的亲生骨肉,也只能姓颜,和我们杨家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休想分到一分一毫。」
「没错!大哥说得对!」两个弟弟大声附和。
杨老爷气得是青筋暴凸。「现在杨家的一切都是我三十几年来辛辛苦苦赚来的,不是全部都是杨家的。」
「爹,你可是入赘到我们杨家的女婿,你的就是杨家的,可没你在外头生的野种的分。」
「你们没有权利这样说他!」元宝气不过的回道。「老伯,真的很对不起,我们还是马上离开好了,免得大家都很难看。」
她受过这种被人贬低轻视的屈辱,所以不希望燕大跟自己有同样的遭遇,如果他真的是老伯的亲生儿子,处在这样的亲人身边,只会让自己难受罢了,还不如不要相认。
「元宝,你们先不要走。」杨老爷自知理亏的挽留。
二儿子凶神恶煞似的威胁。「算你们识相,最好快点离开这里,免得待会儿被人撵出去就不太好看了。」
「住口!」杨老爷全身气得剧烈发抖。「这个家还是我在作主,没有你说话的分,燕大是我的亲生儿子,谁敢赶他走,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此话一出,儿子和媳妇们的神色各异,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杨老爷低声下气的致歉,「元宝,我代我这几个不孝子向你们道歉,请妳和燕大一定要留下来。」
「老伯。」元宝见了委实于心不忍,杨老爷在家中的地位是被孤立,就跟自己一样,想到这里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们就留下来。」
他转忧为喜。「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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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累了好几天,经历太多情绪转折,此刻坐在杨老爷安排的客房内,元宝再也掩不住脸上的无奈和疲倦,还有伤痛,从小包袱里请出娘亲的牌位,将它按在胸口上,就好像依偎在娘亲的怀中,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娘……娘……」她放声大哭,哭到不断抽搐。
亲情、血缘算是什么呢?她是如此,老伯亦是如此,难道它就比不上金钱权势吗?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真的不懂……
豆大的泪珠就这样从眼眶中一颗又一颗的冒出来,消失在她的裙上。
这时,一只古铜色大掌轻覆在她的头上,怕弄痛她,又想安慰她似的。
「元宝,乖,不要哭。」燕大模仿着上次她教他时的口气。
那低沉而又有点生涩的男性嗓音让她哭得更凶了。
仰起泪涟涟的小脸,「燕大……」
不知何时进房的男人俯视着坐在床沿的她,「我会保护妳的。」
元宝的唇瓣抖了又抖,「燕大……」螓首一歪,靠向他高大的身躯。
「乖乖。」大掌轻轻拍了两下。
被他这么安慰着,她更哭得难以自己,仿佛要将十几年来的苦楚全都宣泄出来。元宝也在心中暗暗的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哭过之后,她再也不为自己的命运而哭泣,因为她会让自己过得更好。
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是哭个不停,是他做得不够好吗?燕大愣愣的盯着她的头顶心忖,却没有移动半寸,让她就这么靠着,直到她哭累了,泪水渐渐干了,只剩下微弱的抽气声。
轻叹了口气,元宝满足的偎着他,小嘴扬起微颤的笑弧。「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不要担心,我再也不会哭了。」
燕大重重的点头。「嗯,哭不好。」
「的确不太好。」以为他的意思是哭会伤身之类的道理。
他用手指比着自己的心脏。「元宝一哭,我这里就会怪怪的、不舒服。」
小脸先是怔了怔,旋即眼眶又跟着泛红了。
「妳又要哭了?」燕大瞠眸问道。
元宝又哭又笑的摇头。「不过这是高兴的眼泪。」
「高兴也会哭?」
她眨着红热的双眼,「对,不管是高兴还是伤心都会想哭,你不会这样吗?」
他偏着头想了想,「义父说哭是弱者的表现。」
「不,他说错了。」元宝将牌位供在桌几上,然后面对受毒害很深的他。「只要是人都有想哭的时候,都有权利大哭一场。」
燕大凝视着她,伸手好奇的摸了摸她脸颊上残存的湿意。「哭不好,我不喜欢看到元宝哭。」
「好,我以后都不哭。」她将脸靠在他的胸膛,双臂圈住他的腰许诺。
他顿了几秒,学着她拾起手臂,拥住她瘦弱的肩头。
「燕大,你想要有个爹吗?」
「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过,所以没什么想不想。
元宝在他胸前牵动下嘴角,闭上眼皮。「如果老伯真是你爹,骨肉能相认也是很好,我只担心其他人会排斥你,对你有敌意,越有钱的人越是势利眼,何况是有利益冲突,以后你在这个家里的处境会很不好过。」
「我只要元宝就够了。」燕大心里就只有这个念头。
她莞尔一笑。「你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吗?」
「知道。」
「你知道?」元宝讶异的抬起螓首。
燕大正色的说:「燕七说要跟一个姑娘永远在一起就是成亲,只要成亲就能一辈子不分开,所以我们成亲吧!」
「你真的愿意?」她鼻头发酸的问。
他点头。「我只想跟元宝成亲。」
「好,我们成亲。」
元宝说完,吸了吸气,便从袖内找出随身携带的巾帕,然后拉着燕大来到桌几前,对着娘亲的牌位跪下,再将巾帕盖在自己的头上。
「娘,您刚刚听到了吗?燕大说要和我成亲,愿意照顾我、保护我一辈子,我终于遇到奶奶说的那个有眼光的男人,只有他不在乎我脸上的胎记……您可以安心的走了。」说到这里喉头也哽咽了。
清了下喉咙,「燕大,我们现在跟娘磕三个头。」
「好。」燕大跟着她磕完了头。
她见身旁的男人没有动静,出声提示,「你可以掀开我的头巾了。」
「哦!好。」他动作笨拙的掀开,然后看到元宝被泪水刷亮的瞳眸和唇角的笑意,也跟着扯动嘴巴,虽然僵硬,但慢慢的也学会了笑。
「相公,我以后要叫你相公了。」
燕大露出迷惑的神情。「我不叫相公,我叫燕大。」
「我知道。」元宝喷笑的说。
他看着她笑,也跟着笑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夫妻了,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她将螓首靠向他,欢喜之余还是有那么点感伤,因为少了亲人的祝福。
「嗯,我要和元宝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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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府里的婢女奉了老爷的命,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来请他们去用早膳,态度轻慢,好像他们只是来吃白食的;元宝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只为了不想让杨老爷知道难过。
走过长长的穿廊,庭院的景致不输给萧家,同样的深院大户,也同样有着理不清的家务事,可见拥有再多的金钱和财富不代表就能得到快乐和幸福。
感觉到小手被悄悄抓住,元宝觑了下身旁的男人,也是她的相公,粉脸微红,没有挣开,让他握着。
昨晚虽然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不过却是「相安无事」,一个不懂,一个害臊,所以根本没行周公之礼,可是她依然觉得好幸福,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你们看看,这像什么话?大白天的,也不怕让人看到。」
那尖酸的女声不禁让元宝想起她的二娘,但那已不再能伤害她了。
跟着夫婿也打算前来用膳的大少奶奶,瞥见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手牵着手的亲热样,马上借题发挥。
「未出嫁的姑娘就这么跟男人跑了,真是不知羞耻,我都替妳爹娘觉得丢脸。」她就不信这样还赶不走。
元宝心平气和的睇着她,「我和燕大已经成亲了。」
「成亲了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妳娘是怎么教的?」大少奶奶继续发挥毒舌的功力。
闻言,元宝才想说话,但她刚上任的相公比她先出声了。
「元宝,她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她的相公都不牵她的手吗?」燕大不解的问,反而化解了她心中那股愤懑。
她笑了出来。「对,因为她的相公不像你对我这么好。」
大少奶奶整张脸涨得像快爆炸了。「妳!相公……」说不过人家,只好向夫婿求救。
「好了,我们是什么人,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太少爷径自丢下她先走一步,更让大少奶奶气苦。
「哼!」不想继续丢人现眼,连忙跟在夫婿身后走了。
她的相公替自己打赢了一场仗,元宝好以他为荣。
「我们去用膳吧!」
燕大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可是觑着她的笑脸,心情就跟着飞扬起来……那是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