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厉喝自后传来——
「给我跪下!」看见女儿已经清醒,风父忍住心中惊喜,怒视一双手紧紧霸住她的曜日。
爱新觉罗.曜日闻言,身子一僵,双拳一握。他明白风父的意思。
「风老先生,你!?」方克云瞪眼尖叫,「我家主子是爱新觉罗集团的执行长,还是满清皇族的后裔,你怎么可以要他对一个女人下跪!?」
「执行长?满清皇族后裔?那又如何!?他的满清皇朝,早被民国给推翻了!」风父拄杖击地,大声怒吼。
「方老先生!?」
「住口!」一声威冷斥喝,震住方克云。
但这次吼他的人,不是风父,而是他的主子。
「执行长!?」克云不平叫道。
「是!你说的没错,我是一向高高在上的爱新觉罗.曜日,我是政商名流间极欲拢络、亲近的男人,但我也是她的丈夫,一个做错事的丈夫!」
「可是,执行长──」
「够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出去!」
「我……是!」纵是满心不服,方克云还是听令退出病房。
没了方克云的干涉与阻挠,顿然沉静的空间,教曜日因回想起那一天的惊恐画面,而表情痛苦。
想起漫舞坠楼那天,想起他对她的威胁、恐吓,与迫她吞药堕胎,最后还害得她自二楼坠下,倒卧殷红血泊中的骇人情景……他双拳一握,黑眸蓦湿。
「曜日?」
凝看惊瞠黑瞳的漫舞,他敛下湿润的眼,薄唇一抿,膝一屈,跪地。
「对不起!」
「曜日!?你快起来!」惊看丈夫的莫名举动,漫舞急回头看向风父,「爸,你为什么要逼曜日跪下!?你快让曜日起来啊!」
不听漫舞的惊声抗议,风父一杖又挥下,直接打中曜日挺直的背脊!
「再给我道歉,听见没有,再向她道歉!」
闷哼一声,曜日再次承受他一记杖击。
「我知道,我会的。」不必风父的提醒,他也会向她忏悔认错。
仰看坐在病床上的漫舞,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对不起,我……我错了,请……请妳原谅我,求妳……」紧抿着微微颤动的唇角,他张着湿润的黑眼,望着她,一字一句地恳求她的原谅。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相信妳,不该那样伤害妳,我……我恳求妳的原谅,求妳……给我一次赎罪、悔过的机会!」
他不知道漫舞是否会愿意原谅他,但,他还是要祈求、恳求她与上天,给他一次赎罪与忏悔的机会。
「好好好!我原谅你、不管你做错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的!你快起来啊,快啊!」他的举动,教漫舞的心乱成一团。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意外得到她的谅解,曜日唇角颤抖,感动得无以复加。
他看向风父,希望也能获取他的原谅,可,风父愤别过头。
「爸!」拉不起跪地的曜日,漫舞急得掀开被子。
才下床,她身子一软,在曜日扶住她之前,她已跪到他身边。
「漫舞,妳这是在做什么!?做错事的人他,不是妳,妳快起来!」风父一惊,忙伸出手想扶起她。
风漫舞摇头拒绝,紧紧握着身边丈夫的手。
她与曜日是夫妻,她不替他求情,还有谁能为他求情?
「爸,不管曜日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就请你看在我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吧。」
「漫舞,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风父怒声道,「妳是不是忘了他对妳做了什么好事!?」
「爸,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不管曜日他对我做了什么,我相信那都是因为他爱我的关系,请你不要跟他计较了。」眨去泪意,她说着。
「漫舞妳……」
「爸,曜日他是一个大男人,如果今天他不是真心反省过错,他不会不顾一切跪下的。」她眼眶微红。为了她,他竟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
风父隐约感觉不对劲。
「爸,你还记得我结婚前夕,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这……」
「你说爱是一种包容、宽恕、温柔,与恒久的付出,只要我能试着放下与曜日所发生的争执,那么我跟曜日的婚姻,就会很幸福,那现在曜日都已经认错,也道歉了,你又怎能不为我而原谅他呢?」
风父拢眉不语。
「我记得你还说,你相信曜日他是真心喜欢我,当时我不肯定,甚至是不信,可是现在……」望着爱人,她笑出一抹甜蜜。
「可是现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爸,曜日他不只是喜欢我而已,他还深爱着我,他一直是深深的、深深的爱着我。」
「漫舞妳……」听到女儿一再重复他说过的话,风父已无言。
「结婚这段日子里来,曜日他处处为我设想,凡事都以我为优先……」
见漫舞一再为自己求情,曜日情绪激动而无法言语地紧搂着她。
「爸,曜日他真的很爱我、很宠我……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像他这般爱我、疼我了。」
握着爱人的手,漫舞凝泪回眸对他一笑,继而继续对风父说着──
「爸,曜日是我的丈夫,也是我孩子的爸爸,就请你看在这孩子的面子上……啊!」似想到了什么,风漫舞话声顿止,摀住嘴,发出一声惊呼。
她瞠大黑瞳,惊望两人!
「怎么了!?」两人同声问。
蓦地,她笑亮灿耀的黑瞳。
「有件事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曜日,你快起来,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跟爸爸!」她笑着用力拉起丈夫。
只要她说出好消息,她相信爸爸就不会再生曜日的气了。
「什么事?」曜日心微惊。不知怎地,她幸福的笑容,教他心颤。
「我、怀、孕、了!」看着生命中最爱的两个男人,风漫舞扬起美丽的笑颜,大声宣布。
剎那间,时间似在曜日眼前停止,他惊望一旁有着同样表情的风父。
回过头,他愕眼望进漫舞太过清亮、灿烂的黑瞳。
「漫、漫舞,妳……妳是不是……」他的声音在颤抖。
「曜日,我们就快要有宝宝了,你很高兴,对吧?」忽略了两人的异样表情,漫舞霍张双手,笑拥身旁的丈夫,兴奋看向风父。
「爸,你真的猜对了,我已经怀孕,而且已经两个月了!」
曜日愣眼望她。他希望眼前一切只是个玩笑。
但看着漫舞因为确定怀孕而笑亮的黑瞳,看着她因为即将初为人母而发亮的脸庞,爱新觉罗.曜日紧闭湿润的眼,紧握拳,颤抖。
在昏迷两个月后醒来,会误以为自己只怀胎两个月,是正常的。
但,她怎么会忘了他早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他还曾经为了她怀孕的事,而逼她吞药堕胎啊!这种严重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漫舞,这件事我们……我们都已经知道了。」风父小心道。
「你们知道了!?真的吗?谁告诉你们的!?」漫舞惊讶看向曜日,「那你也知道了?」
看到他的点头,美丽脸庞顿时失去了光芒。
「是林克汉说的对不对?我明明告诉过他,我想给你跟爸一个惊喜,要他不要多事的!」没能见到家人惊喜的表情,她拧眉,懊恼。
「早知道他这么多话,我就不应该因为顺路而载他到医院看病,看,想给你们的惊喜都没了!」看不见至亲的喜悦,她撇着红唇,瞳里有着恼怒。
「漫舞──」
「不过……」清醒时的疑问,重新荡回她的脑海。
望着丈夫,她眼里有着问句。
「曜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记得检查完之后,我就跟林克汉离开医院,还开车送他回家,然后……然后呢?」
想不起之后的事,漫舞紧拧柳眉,认真而专注的想着。
可一阵疼痛,突袭而来──
「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痛!」紧抱似要炸开的头,漫舞痛苦地跌坐地上。
「漫舞!?」紧抱住脸色惨白,痛得不断大声尖叫的漫舞,曜日心神俱裂地朝门口狂声叫吼──
「医师、医师!?快叫医师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