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裳工作坊虽然被届亚集团收购,并为台北届亚饭店的一部分,但平日工作大多是相同的,只不过有时候会有一些从饭店那边引介过来的客人。
由于知道崔心婷要嫁的人不是赫连于离,盛晞感觉更开心了,亲自参与了雨叶所企划的婚礼内容。当然她免不了被雨叶消遣一番,不过以她现在的好心情,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心婷,你怎么会想要把婚礼办在于离......我是说办在赫连于离家?”盛晞搭著心婷开的车,正在往赫连家前去。
“你是不是原本就认识于离?”心婷感兴趣地问。“你也别否认了,我这未来的堂弟平日是不大爱说话的,看人的眼神也是那种不冷不热型的,但他那天一见到你眼睛就发亮了。”
盛晞被这一说心又暖了,虽然她已经知道赫连于离对她有感情,但每次一想到这个事实她就会感觉一阵感动。“我看他是气得眼睛发亮。”她吐了吐舌头。
“哈哈!”崔心婷大笑出声。“那也很棒啊,至少能引起他这么大反应也是一种功力。”
“对啦,不过幸好你要嫁的不是赫连于离他家,不然......”想到赫连于离的家人,盛晞不觉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等一下他们见到她会有什么反应?这一刻她忽然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们惊讶的脸。
“你去过他们家?”心婷好奇地问。“我听说于离这几年都在国外,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个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快到了。”盛晞指了指前方即将出现的赫连家豪宅。
崔心婷讶异地看著她,但来不及多问,目的地就到了,两人下了车。
奇怪的是,再次踏上这房子,盛晞居然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有,甚至当年那种窒息感也没有,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吧!
“吴妈,我带人来看看家里,因为婚礼企划公司要看一下场地,麻烦你跟婶婶说一声。”崔心婷跟吴妈交代著,没发现吴妈因为认出盛晞而瞪大了眼。
盛晞跟著崔心婷走进赫连家,临走前还顽皮地跟吴妈眨了眨眼。见吴妈惶惶然地奔了出去,她还真怕吴妈会急得摔倒呢!
“后面就是一大片草坪,餐会就办在这边,占地好几百坪,你看看餐点是不是要放外面?”
心婷一边领著她穿过房子,盛晞还在打量著屋子。唉,这屋子一样的碧丽辉煌,半点长进也没有,还是于离买的那间房子好,可惜他八成早就气得把房子卖了吧!
“我看放在回廊好了,但是饮料部分可以多设几个,方便客人拿取,加上交响乐团的位子,我回去详细画好图会再给你看过。”盛晞已经非常熟练这些工作,没多久就规划出来了。
“盛晞,你们真的很专业,我朋友推荐得没错,下次我若有朋友结婚一定介绍去你们那边。”心婷倒是非常满意。
盛晞笑得颇为自信。“其实这也没什......”
“啊!”一声尖叫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凌盛晞,你在这边干什么?谁放你进来的?!吴妈、吴妈,把这女人赶出去。”
盛晞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一阵吵杂出自谁口,李舜月那夸张的声调真是多年不变哩!
“赫连夫人,好久不见了。”盛晞转过头去,腰自然地挺直,整个人显得优雅而美丽。
她今天穿著粉色的套装,显得既年轻有味道又有专业素养,加上她说话有条不紊的模样,让李舜月愣了一愣,一度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边?于离不会见你的,你滚吧!”李舜月第一个想到的是这女人要回来找自己儿子重叙旧情了。
她害怕儿子真的会再接受她,当年要不是她们私底下把要回来解释的盛晞给挡在门外,恐怕当初就拆不散他们了。再说,儿子要是知道她当初一再将凌盛晞驱离,恐怕会对她这母亲很不高兴吧!想起儿子这几年都没有开心过的脸色,她实在有点害怕。
“赫连夫人,我不是来找于离的,你放心好了。”盛晞朝她安抚地笑了笑,然后在对方明显松懈下来之后,才又继续说:“我不急著找他,我想天天见面也太频繁了。”
“你见过他了?!”李舜月倒抽了口气。
“怎么?于离没跟您禀报吗?”她的声音分外的甜美。
李舜月被气得脸都红了。“心婷,你跟这女人有什么关系?”她转向呆愣在一旁的崔心婷。
“我......凌小姐是来看场地的,她们公司承办我们婚礼的企划,婶婶。”心婷不知道盛晞为什么惹得未来的婶婶这么大的反应,但她眼底却饶富兴味。
“找她办婚礼?”这下李舜月脸色变成苍白了。“不成、不成。换掉这家,绝对不能给她们办,马上换、马上换。”
“可是于离把钱都付清了,说是送给我们的结婚礼物耶,再说工作坊现在是届亚集团的附属单位,不把生意给自家人做,难道要往外推?”崔心婷实在满喜欢盛晞的,再说她也没兴趣因为未来婶婶的一句话再从头忙起。
“什么?她居然在届亚相关单位工作?我要于离马上把她辞掉!”李舜月气坏了,尤其盛晞一脸无关紧要的表情,仿佛半点都不受她威胁,这小女生怎么变得这么难搞定?
“那你就慢慢跟总裁说吧!”盛晞没兴趣再跟李舜月吵架,毕竟她未来还是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婆婆,也不便做得太过分。“心婷,场地我看应该没问题了,如果有需要再看的话,我会再跟你约。”
“那真是麻烦你了。”心婷开心地说。“我正好也要回市区,我送你一程吧!婶婶,我们先走了,撮拼。”说完她拉住盛晞的手直接往外走,留下满脸铁青的李舜月。
两个女生上了车,车子开离赫连家的范围,心婷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没看过有人能把婶婶搞成哑口无言的。”
盛晞苦笑著。“当年我可是很怕她的。”她那些冷言冷语她早该习惯才对,不过当年或许真的是缺少历练,所以才会那么的无措。
“改天真的要好好聊聊,显然你跟于离的故事很有趣。”
“恐怕他不会这么认为。”想起他所声明的那些话,他还是想撇清关系的,不是吗?盛晞其实还是难过的,不过这是她该受的。
不过一切即将往好的方向去......吧?她想到自己那雄心万丈的追夫计划,心逐渐地跳得飞快。好,等一下就先想办法约他。追求不都从成功订下约会开始的吗?
“你跟于离的事情我不予置评。你等一下想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心婷很好心地说。
“那么送我去届亚饭店吧!也该是行动的时候了。“这天气很适合约会。”她看了看窗外已经带著冷意的天气,希望在冬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她身边有一个厚实的肩膀可以靠,有个温暖的身子可以取暖。
“好,没问题。”心婷对她眨了眨眼。
半小时候,心婷把盛晞送到了届亚饭店门口,就离开了。
盛晞这次直接上楼去找人,一看到林秘书就劈口说:“我只跟他说一分钟的话,放我进去吧?”快点放我进去,在我勇气用完之前!
林秘书一愣,讪讪然拿起电话帮她询问。
“总裁请你进去。”林秘书说。
“谢啦!”盛晞甩著手上的包包,心情很好地走了进去。
赫连于离依然端坐在办公桌后方,一脸冷然地瞪著她“跳”进办公室的身影。
“于离,我限你说,天气冷了,我们上山看秋芒!”她忽然想到多年前一直没看成的秋芒,当时候她以为很快会有机会看到的,但是紧接著而来的婚事把两人搞得晕头转向,他也忙得没时间陪她。
“不去。”赫连于离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去嘛,去嘛!”盛晞趴到他办公桌前。追求是不能因为小小挫折就打退堂鼓的。“反正明天放假,我在捷运士林站等你,我看下午两点好了,这样早上可以睡到饱饱饱。”最好呢,下午去看完秋芒顺便去那家小店吃烧酒鸡。
赫连于离懒得看她,依然维持他的冷淡。
“怎样?还是你有什么其他建议?”她看著他冷然的表情,故意装作没看见。
“我没有任何建议,你知道我不会去的,我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赫连于离把话说得非常的笃定。
盛晞呆愣了一下,简短的几分之一秒问,她的眼底浮现痛楚,但她很快地用笑脸盖过去。“不要这么别扭,明天下午两点,我会一直等你的。就这样,我只跟林秘书预约了一分钟,时间到了,我得走了,掰掰。”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凑上前去啄了他脸颊一下,随即一溜烟跑掉。
赫连于离摸著自己的脸颊,霎时间眼底满是挣扎。他完全不知道匆忙奔出去的盛晞正贴著电梯门深呼吸,试图平稳下紧张的情绪。
“凌盛晞,干得好,接下来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盛晞看著电梯门板上自己的倒影,握起小拳头为自己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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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厅中播放著悠扬的音乐,音乐的声音填满了每个寂寞的空间。坐在真皮的沙发中,赫连于离的手握著遥控器,不断地切换著音响的频道。
这栋房子视野非常棒,落地窗看出去正好可以把市区的景致尽收眼底。当初他是为了她买下这房子的,没想到婚没结成,他失落了生命中最爱的女人。如今他们再度相遇,他却没有勇气张开手臂欢迎她的归来。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的失望与痛苦。
他知道自己现在对她还有感情,但时间总会慢慢淡化一切的。把她摆在常看得到地方,常常去看她却保持著无欲无求,或许他这个因为她而产生的“罩门”很快就可以克服了。
早知道那天应该答应别的女人的邀约,那么他现在也不用在这边坐立不安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指著十二点,他索性关掉音响站起身来。
随便换了一套衣服,他决定到公司去加班。
不到半小时,他把车子开进他的专属停车位,接下来几个钟头,他埋首在工作堆中。
赫连于离从电脑萤幕中抬头,发现天色早就黑了,现在室内除了他桌前的灯光外,真的一片漆黑。
揉了揉僵硬的颈子,他抬头看向墙上的钟,很满意时间已经指向七点。他终于成功地抵抗了那股冲动。
走到落地窗前,他打开窗子,发现冷空气意外地窜进来了。
变天了。他的心底一凉──那傻瓜不会还在那边等吧?
都过了五个钟头了,她早该知道他不会去了才对。
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克制地拿起外套、关掉电脑,下楼去开车。
半个多小时后,当他把车子开向士林捷运站时,他还在心中诅咒著自己干么这么多事。不过不来绕一下,他是难以安心的,天知道那小流氓会不会俊得一直等。
捷运站附近人来人往,今天又是周末,人更是多。他绕了一圈没见到人,原本想一走了之,但却因为放不下,还是把车子停到附近停车场,然后走路到捷运站。
一路行来他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要不是她从柱子边跑出来喊他,他可能会经过那蹲在角落的人而不自觉。
“你终于来了,好慢喔,你要请客喔!”盛晞露出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脸蛋,开心地拉著他的手。
赫连于离这一看简直是快疯了。
盛晞穿著一件红色蕾丝花边的小洋装,短短的五分袖配上薄薄的料子,连件外套都没有。
“你该死的就穿这样?!”他忍不住开始怒吼了。
盛晞被吼得一缩。“我......中午出来的时候还很热啊,谁想到愈来愈冷......”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声,在他恐怖的目光下,她最后只好抿了抿嘴,闭上比较省事。
“你就不会去买吗?这附近那么多店......”她是没有脑袋吗?他怎么不记得她有这么笨。
“我才不要,万一这时候你来了怎么办?那我不就白等了!”说到这个她可是挺坚持的,现在她不就把他等来了吗?就知道他没办法这样把她丢下的。
“你......”他气得把手举起又甩下,不知道要把她掐死还是去撞墙比较省事。“我早跟你说过我不去了,你干么耍白痴在这边等?!”他气她让他退无退路,也气自己对她抛不下的挂念。
“才不是耍白痴勒!”盛晞生气地说。“我跟你讲,我可不是以前那个凌盛晞了,你现在再也不能把我当小孩子骂了,我已经长大了。”她都工作那么久了,她可以独立自主,也可以养活自己,所以她不能再完全屈居于弱势了。
这句话把赫连于离的暴戾因子整个引了出来,他眯起眼狠瞪住她。
“做什么这样看我?迟到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她边说边退后,那是种反射动作。
他一言不发地看著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上她肩头,然后像在捆小猪似的把她扛了起来。
“啊啊啊!”盛晞鬼叫著。“你干么啦?裙子都曝光了啦!”
他闻言大掌罩上她臀部,以免她裙子飞起来春光外泄。一边走一边低声笑著说:“你确实是长大了,无庸置疑。”
那炽热的大手贴在她臀部上,加上他暗示的语言,让她整个脸都胀红了。“赫连于离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不行,谁叫你不乖。”他直直地走向停车场,毫不在乎路人好奇的目光。
“我不乖?”她气得在他肩膀上挺起身子,丰满的胸脯却因此在他肩膀上摩擦著。“你说那什么鬼话,我......”
“我建议你不要乱动比较好,就算你急于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也要选选地点。”他低声警告,好在车子已经到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被扔进车子里时仍在问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说清楚一点。”
赫连于离坐上驾驶座,扣好安全带之后转头面对她气呼呼的脸蛋,一言不发地抓过她的手覆于他的西装裤上,那底下的突起让她倏地抽开手,脸迅速地变成赭红色。
“你这人怎么这样!”她低头闷声说,困窘极了。
“还说你长大了,这样就够你脸红了。”他僵硬地换了个姿势以纡解自己的紧绷,然后把车子开上路。
“我们要去哪里?现在天都黑了,看不到秋芒了啦!都是你,你要请我吃晚饭。”她嘟起嘴来抱怨著。
“去医院,你看你都开始流鼻水了,傻得在那边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想必是感冒了。”他皱著眉头又看她一眼。
“我才不要去医院!”盛晞把擦鼻水的面纸扔进他车上的小垃圾桶。“我肚子好饿,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虽然秋芒没看到,烧酒鸡还是要吃啊!我好久没吃那个了,我们去啦!”她勾住他的手臂,一脸哀求。
他犹豫了。
“我没事啦,不然等一下路上我去买件外套,喝了热汤应该就会暖了。好不好啦?”她继续使出缠功。
他没有说话,但已经趁著停红绿灯时回转,转向了。
“喔耶!喔耶!感谢你,烧酒鸡万岁!”她捧住他的脸颊乱亲一通。
赫连于离没辙地任她发疯,嘴角却有著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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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山上的小木屋吃烧酒鸡,勾起了他们不少旧时的回忆。
盛晞不敢相信,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跟她求了婚,而她也在那一晚将自己给了他。
对他们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勾引起回忆的地方。
或许是那种略带感伤的缅怀之情影响了他们,这顿饭吃得有点沉默,倒是多了许多眼神的交会。
许多感慨只有对方懂,许多情感的冲击也只有对方了解。
今晚的他们格外沉默,却也格外交心。
“你看我这不就好了,整个人都温暖了,哪还有什么感冒不感冒的!”盛晞坐上他的宾士轿车,脸蛋确实红通通的。
“我看你是吃太多烧酒鸡醉了,忘记你这家伙最没酒量,一转眼你居然干掉大半锅了,阻止都来不及。”赫连于离抽了张面纸给她,笑著发动车子。
盛晞接过面纸胡乱擦了一下脸。“我们吹自然风好不?”
他把车窗按下些许。“你吃了含酒精的东西还是不要吹太多风,再说你今天吹得还不够多吗?”想到她在捷运站等了五个小时,他还是一阵的难受。
“那不能怪我啊,谁教你不快一点!”盛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有,说到烧酒鸡,我实在太饿了,所以呼噜噜一下子干掉半锅,实在太没形象了。我跟你讲,你不准把这件事情泄漏出去,以免破坏我行情。”至少她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是满淑女的。
“行情?你要什么行情?”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盛晞脑子一转,灵光一闪。“要啊,万一你真的不要我,那我只好将就别人啊,所以形象还是要顾一下。”追夫秘笈有载,不能让对方太容易把你抓住!这个道理她懂。
“你都想得很周到了嘛!”他的声音更冷了。
盛晞偷偷笑了。“啊,你要开去哪里?不顺便去看一下夜景吗?”他的路线好像是要送她回家。
“你住哪里?”果然。赫连于离不容反驳地问。
“唉呀,这么快就要回家?明天还放假耶!”盛晞真想他多陪自己一下,今天晚上的自己确实有点脆弱。
她想到了很多过去相处的细节,想到了今日他依然不肯承认他感情的状况,忍不住想要多汲取一点他的温柔,算是她耍赖吧!不过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谁还能让她耍赖呢?
“不成,你今天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回去赶紧洗个澡,熬点姜汤喝了,等一下顺便买点感冒药以备不时之需。”
“好啦、好啦!”盛晞只好投降,她知道他坚持的时候谁也无法撼动他。通常这种状况都发生在他觉得对她好时,总是特别霸道,恃别不容争辩。“那如果我明天没有感冒,我们可不可以去看电影?”赶快乘胜追击,总有一天要把他手到擒来。
“你成天只想著玩?”他的声音像是要装作很严厉,偏偏又泄漏了话里的笑意。
“那不然去泡温泉也可以,天气变冷了,去泡温泉也很赞!”她高兴地说了起来,说到玩的她眼睛又亮了。
赫连于离没有说话。
“好不好嘛?”她又开始闹他了。
他只是专心地开著车,一句话都不吭。
但他们都清楚,他是没办法这样抛下她说不去就不去的。
其实他除了嘴巴上的承认之外,他根本已经爬不出这张情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