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园公子 第一章 作者:仙儿 |
风轻云淡、阳光暖暖的四月天,坐船漫游于风光秀丽、景致动人的天水间,看青山含笑、听流水潺潺;闻着风中送来的莲花清香,喝着由雪水精酿而成的香醇甘露;若再加上身旁有个沉鱼落雁的美人相伴,莺声笑语使人忘忧,那如此的人生真是至高无上的享受啊! 随经纶半卧在躺椅上,眼儿微眯、放松全身,尽情享用着美好时刻。俊美温文的脸庞带着浅笑,这抹笑加深了他儒雅过人的气质,让在一旁伺候的南方第一名妓袁湘琴心头也似小鹿乱撞,一颗芳心不由自主地失落在随经纶身上了。 男人对袁湘琴来说是她的衣食父母,她的艳名引来不少的风流公子一睹她的天仙美貌。她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只不过没有任何一个像随经纶这样气宇轩昂、风度翩然,浑身上下满是逼人丰采的。他的俊逸,使得她不禁动了真感情,只盼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侍妾,侍奉他一生一世,那她便心满意足了! 不过,袁湘琴了解自己是在痴心妄想,全天下人都知道随经纶已经有个皇帝御赐的新娘子了。虽然大家也知道随经纶对他的新娘有些“微辞”,可是以这新娘子的来头,想必也绝对不会允许有女子和她抢丈夫,因此袁湘琴只能用至少随经纶喜欢她、不会到处躲着她来自我安慰了。 “公子,吃一口琴儿特地为您做的小菜吧。”袁湘琴纤纤玉手夹着小菜送到随经纶面前。 随经纶也不客气,张嘴吃下,大手还顺势抚了下袁湘琴细滑的脸蛋。他喜欢她的温柔解语,所以每回他若来媚湖游览,一定会找袁湘琴来伺候自己,不过这样的机会,以后可能不再有了。 “琴儿,听说城里的王员外要娶你为妻?”随经纶随口提起。 袁湘琴小脸微扬,巧笑地看着随经纶:“王员外是和嬷嬷提过,但是琴儿还没做决定。公子,你希望琴儿答应吗?” “王员外的风评不错,他肯娶你为妻,虽是续弦也是难得了,可说是个好机会,但要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了。”别人的事,随经纶一向都只给建议,不帮忙下决定。 随经纶轻描淡写的说法伤了袁湘琴的心,她神色暗了下来,语气有些哀怨:“是啊,身为青楼女子有人肯娶就不错了,琴儿还能要求太多吗?” 随经纶笑笑,马上将神伤的袁湘琴拉入怀中:“对不起,我提这个话题让你不高兴了,就罚我喝酒吧,不愉快的事就别去想它了。”伸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的体贴让袁湘琴再现笑容:“讨公子开心本该是琴儿的工作,现在反倒让公子来逗琴儿高兴,公子,你真好!” “能见美人开怀,在下也受益良多啊!”随经纶说得豪爽,愉快地拥着佳人共赏湖光山色。 “能嫁给公子这样体贴知心的人,药家堡的少小姐还真幸福呢!”袁湘琴有感而发,欣羡开口。 一提到他的未婚妻,随经纶的脸即刻就垮了下来,他皱起眉头:“别说她,杀风景!”那个女人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麻烦。 “那位灵小姐真那么不堪,让公子你这般讨厌吗?”袁湘琴感到好奇,她只知道随经纶一直躲着他的未婚妻,却不晓得随经纶逃避的真正原因。 “我不是说别提她了吗?我不想谈,不要说了!”随经纶音量提高了些,她是他的克星,而且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提到她,她就如同有千里耳般,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他附近,到时他可又要开始躲人了。 袁湘琴识趣地忙闭嘴不敢再说,不过这还是打坏了随经纶的玩兴,他命令船夫将船摇回岸边。 媚湖风景绝佳,瑰丽的江南风情,加上这儿的女子貌美冠天下,也是著名的烟花之地,在湖畔林立了许多青楼酒店,是男人最爱的销金窟。他原是打算在此多停留几天,可是一股不祥的预感从他心中窜起,怕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女人又要出现了,所以他改变计划,明天就离开此地,以防万一! 袁湘琴见随经纶紧绷着脸,欢乐的气氛也没了,心中直埋怨自己多嘴坏事,明知道他最不想听他未婚妻的事,自己却口不择言,将他给弄得不开心了,自己真是个大笨蛋!袁湘琴好后悔。 船很快地靠了岸,随经纶将袁湘琴送回丽水阁。既然明天要离开,他今天想多享受一刻美人的服侍,所以他决定留宿丽水阁,不回落脚的客栈。 随经纶的未婚妻,也就是药家堡的少小姐,她真就如此讨人厌吗?还是她丑得见不得人?竟会让在江湖负有盛名、人称第一公子的随经纶这般的避如蛇蝎! 悦来客栈,媚湖畔最高级的客栈,随经纶就住在这客栈的贵宾房天字房里,只是现在主人不在,但在房中却坐着个小公子,一旁还站了位高大的彪形大汉。 说他是小公子,是因为他一身富家哥儿的打扮,而他身形矮小,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般,一张白净的瓜子脸,圆溜溜的眼睛、高挺的小鼻子,艳红欲滴的小嘴,怎生地瞧,这个相貌都该是个女子才对;若是女子,她就是个清丽可爱的姑娘了,可惜他是男装打扮,想来那不过是个乳臭未干、还没长大的小伙子吧!这样的小子不待在家中享福,出门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人小心大,也是来此寻花问柳吗? 而他身旁看起来像保镳的大汉却一脸的忧虑焦急,边搓着手,眼神还不安地四处转,像是想离开房间,又被命令不能动般。 王五在心中直叫苦,完了,他原是奉公子的命令盯人的,要将被盯的目标行踪报告给公子明白,让公子有所防备;他这个工作一直都做得很称职,从没有失误过,公子对他很满意,他自己也觉得骄傲。 但是如今,他却莫名其妙由盯梢的人变成了被盯的人,还行踪败露被逮个正着,不但不能给公子消息,还被逼带人来见公子,王五真不敢想像公子若回来看到那个人,脸色会变成多么地难看。 小公子已经在房里等了好一会的时间,他没有了耐心,轻哼了声,开口:“你家公子怎么还没回来呢?”娇脆甜美的嗓音,不折不扣是女子的声音。 原来这个小公子果真是个女子,只是如此可以媲美黄莺出谷的声音听在王五耳中却像是阎王吼,让他恭敬地忙急急回答。 “灵小姐,哦,不,灵少……少爷,我家公子在此地有不少的朋友,可能公子去拜访朋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灵少爷您这样枯等下去也不好,不如让小的送少爷回家,再请我家公子去看望少爷吧。”王五好言好语地提出意见。 “回家?从本少爷和你在一起后,你每天一定不会忘了提这两个字,现在天色都暗了,你难道要本少爷连夜赶路回药家堡吗?”灵菱斜睨着王五,凉凉问。 “只要灵少爷愿意回家,小的可以立刻去请马车,一定会安全护送少爷你回到家的。”王五赶忙提出保证,好希冀灵菱真能答应回家。 灵菱对王五露出个美丽可爱的笑靥,却看得王五心底发毛。下一刻她的笑容变不见了,然后是断然拒绝: “不行!本少爷若没看到随经纶就绝不回药家堡!王五,我明白你一定知道你家公子的去处,就是不知道你是要乖乖老实说,还是要再尝尝本少爷的手段才肯说呢?” 王五闻言急忙对灵菱打恭作缉讨饶:“灵少爷,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怎会知道公子去哪里呢?求您别为难小的了!” 药家堡一家子人都是医术高明的大夫,只有这个唯一的小姐对医术不太通,却精于使毒、下毒,发明了一大堆让人闻之色变的毒药,能整得人死去活来、哭爹叫娘的。幸而这灵小姐本性不坏,加上家教甚严,她倒不会拿毒去害别人,但是有谁不要命惹到她了,她准会要对方尝尽痛苦,跪地求饶才肯放过人,他王五已经吃过不少苦头,实在不想再受罪了! 灵菱才不相信王五的话,他是随经纶的眼线,要随时向他主人报告她的行踪,怎可能不晓得他主人去哪里?原来随经纶一直派人监视她,所以他才能次次在她就要找到他时快了一步先离开,每次都让她扑了个空。不过现在她有高人在帮忙,不怕逮不着他。 灵菱明白王五对主人的忠心,若用强迫他一定不肯说,她大眼睛转了转,用另一种方式探他口风: “王五,你也明白我和你家公子的关系,我们将来是要奉旨成婚的,这可是皇上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的。现在本少爷和你家公子之间有点误会,所以我才会急着要找他把误会解开,可是你家公子都不肯见我,这样我们之间的误解如何能化解呢?你也不希望看到我和你家公子相处得不好吧?所以我去见你家公子是要解决问题,这对我们两人来说都是好事,你就该有成人之美,说出你家公子的下落啊!”温言软语地说服王五。 随经纶和她真的有误会存在,否则他不会这样躲着她。今年自己就要满十八岁了,皇上下旨她满十八岁后便要择日成亲,而日子一天天地接近,但是他们如此的关系如何能结成夫妻呢?因此她才会不顾女子的矜持,尽力想找他把话说清楚一切来。 王五觉得灵小姐这话说得也对,可是没有公子的同意,他怎敢私自带她去见公子呢?公子知道了一定会怪罪他的!王五是明白公子现在在哪里,不过那样的地方如何带灵小姐去?上天啊,您为什么要丢这样的大难题给他呢?唉! 灵菱看王五欲言又止,聪明地又加重了话: “王五,你明白药家堡的势力不比随园小,这个姻缘又是皇上钦点,但是随经纶却对本少爷这样的态度,万一激怒了我爹娘,又惊动了皇上,你想随园的处境会如何?若事情真到这样的地步,这就全是你的错,你会变成千古罪人的!”软言功效不彰,就来些重话吧。 王五这会真吓着了! “灵少爷,您别吓小的了,小的不过是尽忠职守而已,况且公子现在在的地方,真不适合灵少爷您去的,小的……小的还是不能带您去。”王五硬着头皮拒绝。 “你不带我去也可以,只要告诉我随经纶在哪家青楼就行了,本少爷可以自己去找他。”灵菱直言问王五。 这话叫王五吓了一大跳,失声叫:“灵小姐,你……你怎会知道公子在……在……”一惊讶,王五直接就喊出小姐来了。 “在青楼是不是?媚湖远近驰名的就是这一项,如此简单的事,本少爷怎会猜不到呢?说,随经纶在哪家青楼?本少爷也可以趁着找他的机会顺便见识见识温柔乡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啊!” 灵菱说得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却吓得王五全身颤抖,急急阻止。 “灵小姐,你要去青楼?使不得,使不得,不行的!”王五又摇头又是摇手的,快被灵菱的惊人举动吓死了。他是明白药家堡的少小姐个性古怪、胆子大,但没想到她大胆到连青楼都敢去。 “本少爷说可以就是可以!王五,本少爷没耐心了,不想和你再耗时间,你说还是不说?药家堡在这附近也有不少的分铺,你若不说,我就让药铺里的伙计、大夫到城里每一家青楼去找随经纶,就算将事情闹大了我也不管,我就是要找到他!”灵菱杏眼圆睁,一身骄蛮之气表露无遣。 王五明白灵菱说得到就做得到,想到那不可收拾的后果,他哪敢再说不?赶忙答应了:“好,好,灵小姐,小的答应你,这就带你去找公子便是了。” 灵菱笑开了脸,起身拿着手中的摺扇敲了下王五的臂膀:“你早该答应的,就不必花费我这么多口舌了。走,找人去!”大步地走向大门。 王五叹口气,不敢大意,也急急跟了上去。 事情愈来愈麻烦了! 随经纶看着眼前认真抚琴的袁湘琴,悠扬的乐声、如行云流水般节奏表现了她纯熟的琴艺,但他却是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在迷蒙之中,袁湘琴艳美的脸庞被一张古灵精怪、可爱调皮的脸蛋所取代;一张他再不愿意想起,却没法摆脱掉的女人的脸——灵菱,他的御赐未婚妻。 五年前,随园和药家堡共同弥平了瘟疫之祸,皇帝龙心大悦,不但赏赐了许多的金银珠宝给两大家,也下旨封随园和药家堡为国医,赐予无上的荣誉,还亲自促成了他和灵菱的这门亲事;那年他二十岁,而灵菱不过才十三岁。 既是皇上赐婚,随园和药家堡自然是欣然接受,他便带着聘礼到药家堡下聘,也打算小住个几天和他的小未婚妻认识认识,没想到,在药家堡住的那些日子却成了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随经纶至今犹还记得初次见到灵菱的情形,纯真娇美的她真像是由天上下凡间的可爱仙子,深深吸引住他的目光,而她开口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随大哥,你真会照顾灵菱一辈子,永远疼灵菱、爱护灵菱吗?” 问这话时,她圆亮的眼睛直盯着他看,眸子里闪烁着光采,满脸渴望的神情让他怜爱,使他毫不犹豫就立刻点头答应她,会永远疼她、爱护她。他就是这样一头栽入灵菱所设的陷阱中,他答应她的话,竟成了她以后强而有力的护身符,也让他尝尽了麻烦! 他自小习医,加上有天赋,所以学得了一身好医术;反观灵菱,虽然生在医术世家,却对医理没有兴趣,反而研究起毒来了,十三岁的小小年纪就有一身使毒好本领!而医和毒一向便是对立,当她知道自己未来丈夫医术好,为了想明白她的使毒本领有没有好过他的医术,她竟然拿身旁人试毒给他医治,当作是比赛。 他当然是怒斥灵菱这样的做法,她却搬出他曾答应要疼她、爱护她的话,就也要包容她所做的一切:并表示只要他能解开她所下的各种毒,她就对他服气,以后便会好好听他的话。 在灵菱的眼泪和要求下,他没有办法,只好和她玩起了下毒、解毒的游戏。不止是这样,她竟然还会冷不防地出手暗算他,理由是他武功那么好,应该可以闪得过的,而且这样玩起来才刺激啊! 所以他待在药家堡的那段日子里,除了要费尽脑汁将灵菱送来的中毒患者解毒——这些人都是药家堡的佣仆侍卫;他还要时时小心她的暗招,连吃顿饭也不能放心! 最奇特是药家堡的堡主和夫人,面对女儿这样的胡闹非但没有怪罪,还很赞许,直夸女儿有创意,能用这样的方法为他们的女婿增进医术。 而灵菱的三个哥哥们竟然也在一旁当帮凶。有回三兄弟请他喝酒,他酒一下肚就明白自己中毒了,他忙吃解毒丹,急急运功逼毒,用去了大半内力才解去身上的毒,可灵菱的哥哥们却是拿着金沙漏在一旁计算时刻,看他总共花了多少时间解毒;对于他的表现,他们评分是勉强通过,灵菱的二哥灵阊,还拍着他的肩膀要他多加努力! 随经纶只觉得自己好似是被灵家人放在掌上玩弄的玩物,他们不但没将他当成客人看待,反倒是处处捉弄他,让他几乎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否则又会被戏弄了。 这样紧绷的日子让他过得好痛苦,但他还是用超人的意志力忍下,没落荒而逃,直到灵菱毒死了他的爱驹意骋,他的脾气才无法控制。 意骋是他父亲送他的礼物,是匹千里神驹,和他心意相通,陪着他度过了三个寒暑;意骋不但是他的爱驹,更像是他最好的伙伴,所以当他看到意骋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时,他的心就有如被人插上一刀般痛苦。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情形,而灵菱却还漾着天真的笑容告诉他,若他能医好意骋身上的毒,她就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简直被气疯了,厉言要求灵菱快喂意骋吃解药,但是灵菱的回答竟是两手一摊,表示她只有毒药,解药还没有配出,然后便潇洒地离开,将难题丢给他。 可怜他自己只医过人,根本没有医过马的经验,马儿又不能告诉他,它哪儿不舒服?症状如何?在他还没找到解毒方法时,意骋已经撑不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它闭上眼死去,这对他的医术和信心是个严重的打击,也使他无法在药家堡再待下去。当时他立刻就吩咐仆人收拾东西,匆匆和堡主夫妇打过招呼后,便用最快的时间离开了药家堡。 如今再忆起这段往事,仍教随经纶气忿难平。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教他如何娶入门?若非是皇上赐婚,他早就和灵菱解除婚约了,他曾用过许多方法想除去这门亲事,无奈皇命难违,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影响随园,因此才一直未能摆脱灵菱这个未婚妻。 当时离成亲还有五年时间,他曾暗自发誓在这五年里,他绝对不要再见到灵菱这个可恨又可恶的女人,可是他没想到灵菱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般谨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礼教,反是她竟然主动来找他! 他不晓得她找自己有什么事,不过他肯定自己是一点也不想见她,所以他选择躲避,还叫了个心腹护卫监视灵菱的所有行动,以防止她找到自己。 他和灵菱就这样一跑一追纠缠了四年多,这事也成了他几个知心好友拿来取笑他的笑柄。被一个女娃儿追了四五年,他不能说不累,但是灵菱竟有耐心追他这么久,她的毅力也让他咋舌!今年灵菱就十八岁了,在年底之前他必须娶她过门,他明白自己终究必须娶灵菱,那是他的不幸,不过他会用最严厉的手段对付她;若她敢用毒加害随园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他一向对女子都是斯文有礼,但唯有对灵菱,他将会收起温柔,只剩下冷酷。 “公子?公子?” 柔柔的呼唤声唤醒了出神的随经纶,袁湘琴坐在他身旁,担心的眼神直看着他。 “公子,你怎么了?脸色好吓人呢!是不是琴儿伺候得不好,让公子生气了?”袁湘琴怯怯说起,随经纶神情既冷硬又难看,一身温文的气质也被漠然阴郁所取代,狂霸的气势好可怕,让她不禁心颤。 随经纶马上换上笑脸,将袁湘琴搂入怀中:“我没事,琴儿别怕,你人美又温柔,我只会疼你,哪舍得对你生气呢?” “真的?”袁湘琴闻言,小脸又亮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你可是我的解语花呢!”随经纶笑得俊雅迷人,手指点了点袁湘琴雪白小巧的鼻头。 “公子,你也是琴儿的知心人啊!”袁湘琴柔声轻喃,她靠着随经纶,笑得羞怯迷人。 “真好!好一个解语花,也好一个知心人啊!”带些稚嫩和不自然压低的嗓音自门外响起,随即走入一个手上拿了把摺扇的俊美小公子。他脸上似笑非笑,但眼里却冒着怒火,直瞪着随经纶。 随经纶一眼就可以看出眼前这人是女扮男装,乍看之下只觉得她很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她,不过随后走入房间的王五给了他答案。随经纶脸色微变,他知道这个扮男装的女子是谁了! “这位小少爷该是走错房间了,琴儿立刻请邱嬷嬷来招呼您。”袁湘琴虽然觉得这个人随便闯进来很冒失,但见那小少爷气度不凡、衣着雅致,看得出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她也不好得罪,忙要婢女去请嬷嬷来。 灵菱的眼神转到袁湘琴身上,不高兴地看着她人还坐在随经纶腿上,不客气下令:“是你走错房间了,本少爷要你立刻离开这里!” 袁湘琴被灵菱一斥喝,登时错愣了下,灵菱凌厉的眼神也让她不好再靠着随经纶。她人站起,陪着笑脸对灵菱解说:“小少爷,你怎么这么说?这怡情轩是琴儿的住处,琴儿怎会走错房间呢?” “谁叫你多话的?本少爷叫你走你就走,哪来的那么多理由,快走!”灵菱愈看袁湘琴就愈不舒服,小脸拉下直接赶人。 “小少爷,我……”袁湘琴满头雾水地想解释,随经纶一个手势打断了她的话,他看着灵菱出声。 “要离开的人是你,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王五,快带她走!”语气生疏冷淡。 “我找了你这么久才终于找到你,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我不走!”灵菱立刻回绝。她睁大眼仔细看着随经纶,他似乎比自己记忆中来得更加英俊出众了,也多了分成熟的男人味,但是他对自己的淡漠让她心中不舒服。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王五,带她离开!”随经纶严声下令。 “公子,这……”王五面有难色,若灵小姐不愿意自动走开,他怎可能带得走她?倒在外面的一群大汉就是想阻止灵小姐见公子的下场,而灵小姐只是手中扇子扇一下而已,他们就毫无招架之力地立刻倒地,看得他是头皮发麻,打死也不敢动灵菱。 灵菱见随经纶要赶自己走,她气嘟了嘴:“不走,不走,我说不走就不走!随大哥,你要赶的人应该是那个妓女,喂!你还不走,是不是要惹我生气啊?走!”小手指着袁湘琴,叫她离开。 袁湘琴贵为南方第一名妓,一向都被人捧在手掌心上,现在竟有人指着她要她走,还不礼貌地叫她妓女,当场就让袁湘婷难堪得红了眼,她真不知道这个小少爷是谁,和随经纶又有什么关系,但那人这样羞辱她,让她伤心得转脸泪眼看着随经纶。 “公子……”哽咽地拉着随经纶的手求援。 这个讨厌的女人!灵菱生气了,“啪”一声,手中扇子打开,她向袁湘琴的方向扇了两下。 随经纶眼尖看到了灵菱的动作,忙喝阻:“别乱来!” 但哪来得及?袁湘琴和房中伺候的婢女们一个个开始打起喷嚏来,眼泪、鼻水也一起流,看起来好不狼狈。 “你……想不到四五年不见了,你还是同以前一样蛮横刁钻!”随经纶生气得怒责灵菱,他内力深厚,这样的小毒伤不了他,所以他是没事。 灵菱听了没有不高兴,反而开心地笑了,娇甜的嗓音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原来随大哥一直都记得灵菱啊,好,我就大人大量饶了她们!” 一样的,她打开手中扇子再多扇了几次,不同的是这回房里立刻充满了淡雅的花香,袁湘琴和婢女们的喷嚏也马上停止。 看灵菱一张可人的笑靥,随经纶有气也发不出来,既然被她找到了,想自己一时半刻是脱不了身了,不过先要让不相干的人出去,以免灵菱不高兴,她们便要跟着受罪。 “琴儿,这房间暂借一用,你带着婢女先下去吧。” 袁湘琴不懂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明白了那个小少爷其实是女子身,而且似乎脾气不好,受过教训的她不敢再有迟疑,听到随经纶的吩咐,立刻就带着婢女退下。 “王五,你也下去。”随经纶皱眉对王五说。 王五知道公子不高兴,他也不敢多嘴,点点头后就要离开,不过走了两步又转身对灵菱请求:“灵小姐,请你饶了外面那些人,给他们解药好吗?” 这话让随经纶脸色难看的瞪着灵菱:“你又胡乱伤人了?” 灵菱忙摇头解释:“他们没有中毒,只是他们好烦人,我就用迷香让他们睡一会,一刻钟后他们就会醒来了。” 听到灵菱的话,随经纶脸色好了一些,王五也离开,房里剩下了随经纶和灵菱。 这对男女捉迷藏游戏玩了那么多年,到此时终于是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