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纽约
高莎兰钻过一辆宾士和一辆富豪车,突然一辆计程车猛踩煞车,差一点就撞上她。愤怒的司机大叫:“找死啊!”
“你想的美!”她回叫,不过其实并不完全是他的错。今天下午她打算骚包个够。她跨越麦迪逊大道,经过圣派屈克大教堂、第五街,来到洛克菲勒中心。
“艾维回来了,艾维回来了!”她的心在飞扬。许多男士向她投以欣赏的目光。纽约不乏靓女,但像她这样具有银金色发质的亮丽女孩可不多见。
莎兰加快脚步。艾维应该已经快结束他在国家广播电台(NBC)的午间新闻播报工作,随时可能下班。她不敢迟到,尤其她已经计画好要怎么迎接他。
莎兰猛一转弯却撞上一个男人的胸膛。镶了金边的购物袋中掉出一件丝质衬衫。“臭婊子!看看你干的好事!那件衬衫花了我五十块钱哪!” “少臭盖了,先生。”莎兰回过头笑道。“现在打折才四十五块。”她认出来那是在高氏精晶店——她家开的店,在第五街上——买的。她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毕竟全美国有多少女人能拥有一座五层楼高的衣橱?
莎兰爱死纽约了。
只要有曼哈顿的天空、百老汇的首演夜、高雅的餐厅,便仿佛置身天堂。
这里的生活惬意极了。只要那些乞丐或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别在她等红灯时向她要钱。参议员爸爸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一只蓝宝石钻石戒指——在她的手上闪闪发亮。很快她就要十九岁了。天啊,三十八岁的一半了。
警察吹起哨子,突然打断她的前进。莎兰不耐烦地等灯号改变,就飞也似地冲出去。 她真的只有一个月没见到艾维吗?当他去采访战事时,她在纽约大学头一年的课业侥幸过关,帮爸爸办了两场宴会,和一个朋友到加州度了五天美妙的假期。
看到艾维在审视吃午餐的人潮,莎兰冲抵她的目的地。他很高,六英尺二英寸,运动员般的体格,发色比电视上看的要深一点,是深咖啡色,有点自然卷。但她最爱的是他的蓝眼睛,她仿佛陷溺在一泓深蓝色的大海中……
“艾维!”她冲向他亲吻他的脸颊及嘴唇。毫不顾忌身旁早已认出这位年轻新闻播报员的人们。“坏蛋,你留了胡子,看起来仿佛广告中的食品一样秀色可餐。”她高兴地叫道。她的眼睛在他结实的身上逡巡,欣赏他的穿着一海军蓝的西装配上浅蓝色的衬衫及她送给他的红色领带。“或许我们该省掉午餐,我真想知道这些胡子会不会扎人。” 他往她的臀部打了一下,搂着她,让她以为他和她一样急切。“住嘴,难道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有多浪吗?”
现在是春天,气温大约华氏七十几度,他俩随侍女走到庭院里的桌子,坐在一把大红伞下。两人不时以微笑和双手的接触回报彼此。
艾维坐向前,眼睛盯着她的双唇,拇指把玩着她的手掌。很少有女人能像莎兰这般穿出衣服特殊的韵味,仿佛是设计师专门为她设计的。以她特殊的眼睛和发色,不管她穿的是破布袋还是华服,相信任何车辆都乐意停下来载她。五英尺八英寸的她确实是个绝色美女。“莎兰,你愈来愈美了,你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上天特别眷顾的骨架和绝妙的遗传基因。”她回道,这是实话。
他的黑眼珠好奇地扬起。“我喜欢你的服装,跳蚤市场买的吗?”
艾维这种独树一格的幽默,她怀疑,常常只是掩饰他内心的害怕。他是如此自信,不怕冒险,真是男人中的男人。他低沉的嗓音更令人心醉。
她的眼睛一亮。“谢谢你的赞美。事实上,这套衣服相当便宜。” 艾维或许是世界上她唯一能完全自在地相处的男人。他们彼此了解。
“看我帮你带了什么。”
她的脸上慢慢浮现一抹动人的笑容,然后从皮包里拿出一件红色的比基尼,一只手勾着肩带在空中晃了一圈才摆到餐桌中央。
他目瞪口呆。“老天!”艾维赶紧用手盖住。“莎兰,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噗嗤一笑,眼里漾满淘气。“要我告诉你还是做给你看?”
“都要。”他坐正,气得大叫。但事实上他喜欢她开玩笑、捉弄人的时候,喜欢她这般无拘束的模样。而不喜欢她严肃地讨论她的参议员爸爸,谈她对他的事业有多重要。 艾维若有所思地看她手上戴的劳力士金表。即使是他现在的高薪,也要好几年的薪水才够她买身上的这套行头。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以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是否维持原状。他知道爸妈宁愿他娶个正正当当的职业妇女,最好在大公司上班的律师,然后生个孙子。虽然两人什么也没说,但他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们能容忍莎兰是因为麦斯的缘故。
艾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莎兰,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四年?五年?”
莎兰笑一笑。“四年半。”两人都不会忘记那天她按他门铃,问他能不能借用厕所。他不知道她已经练习了好几天,徘徊在他们外,有四次几乎按了门铃。 艾维当时正在写一篇文章,开门让她进来之后便回到桌前继续奋斗,但当她赤裸裸地步出浴室,姿态撩人,眼神直锁住他时,他知道除非他遂其所愿,否则她是个不会离开的。
“当时我十五岁,你二十五岁。”她的手在他手腕上游移。
“你说我还太小。”
他的声音沙哑起来。“而你说不是我就是其他人。”
“这句话奏效了。”她微笑道。“之前我就常常在你上电视时躺在沙发上看着你的唇、你的手,想象它们在我身上会有什么感觉。”
他们是登对的爱人,完全了解对方想要什么,一个眼神、一个碰触就能使对方着火。 “确实奏效。”他肯定道。世上不会有另一个莎兰。第一次之后,他气又急地等她的月经来,因为她拒绝让他戴保险套,感觉自己像个摧花手而非亲密的爱人。后来他找到一位医生愿意帮她装避孕器,然后又拜托公司给他出差的机会,以摆脱她的纠缠。她是个麻烦人物,太自私、太年轻、肤浅,太自我,会使他扯上强暴事件,使家人蒙羞,所以每次一有国外的任务他就迫不及待地前往,但又等不及要回来,令他不知所措。
“我很高兴我的第一次是和你,艾维,我永远也不会后悔。”
他打开菜单,但这些话挥之不去。事实上他也并不后悔,包括这几年的关系在内。但还是感到困扰,他从小就认识她,他们的父亲还是好朋友。每次想到私底下的莎兰脆弱却执著,便庆幸能借由出差报道的工作平衡自己的生活。在工作上他已建立良好的名声,为自己赢得黄金时段的主播工作。 离开莎兰时,他也和其他女人约会,告诉自己是在寻求解救之道,但每次都失败。甚至即将返家前,还会想象拥着赤裸裸的她,迫不及待地想和她上床。
艾维合上菜单。“为什么我不能取代你父亲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她舔舔嘴唇。“你是啊,傻子。”
“我可从来不这么认为。” “参议员需要我,你不需要,这是两码子事。”
艾维将一条面包剥成两半,告诉自己别在意。莎兰先点菜,告诉侍者别上豆子。“我过敏。”
“我也点一样的。”艾维和她点一样的烟熏鲑鱼。侍者走后他问:“莎兰,你为什么老要叫麦斯参议员,好像他是个神一般?他是你父亲啊,老天!叫爸,或老爸就行了,他又不是上帝,还是你老板或是男人。”艾维继续说道,口气中显然带有沮丧。“他已经有美琪了。”
“别在我面前提起莫美琪。参议员和她的关系纯粹是肉体上的,不能因为她是你同事,你就帮她说话。她算什么?不过是个打扮高雅的妓女。一路从佛罗里达睡到纽约来,这就是你的宝贝美琪的真面目!参议员有他的冲动,就像我一样!” 艾维的双手紧抓住桌沿。“换句话说,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只是一种冲动,一种发泄。你生命中真正的使命是在照顾他,是不是?”
她的眼睛迎上他的。“别和我吵这个,艾维。参议员和我是一体的。你忘了母亲死后是他独力抚养我长大的,而不是把我送到亲戚家寄养。当我不适应寄宿学校的生活,他带我回家。许多单亲爸爸根本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现在是我反哺的时候了。即使你认为我不应该,我还是会继续我行我素。”
艾维本想说她已经是我行我素了,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如果高参议员的教育使她相信自己没有错,他又何苦去试图改变他的教导。“既然如此,我们就别再提了。” 但她可不愿意。“艾维,你是在暗示我不该那么爱护参议员,那么关心他的健康,甚至没有能力去取悦他那些政治伙伴?这真龌龊,我不能接受。一切都是美琪的错,她在你耳边说了一堆垃圾,一派胡言。我绝不会对我现在在他身边所扮演的角色感到不安的。”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毫无疑问地,莎兰是个称职的女主人,但到底总是不太对,不管她承不承认。看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尤其觉得美琪是一大威胁,艾维不仅震惊也感到伤心。 莫美琪是个聪明的好女人,急于在这个竞争激烈的世界寻得一席之地。她的访问技巧已经使这个红发绿眼的爱尔兰女子在传播界成名。他真的很欣赏她,在一周主持一次的节目里,她先以温暖友善的态度跟来宾寒暄,再出其不意地问些深入的问题。
不幸地,莎兰对父亲的盲目崇拜跟她父亲对她的宠爱不相上下。说来也不无道理。穿着高雅的她可以和全国最有影响力的人们打成一片,这种社交手腕与排场帮了她父亲不少忙。
“你有没有想过要兄弟姊妹?”艾维问,认为她如果生长在一个十个小孩的大家庭对她会好些。 “我干么要?”莎兰问道,情绪已平静许多。“你呢?”
“想过。”他答道。“而且很多次。我想要个兄弟和我一起打球、飚车,甚至抢他的女朋友。”他开玩笑道。
莎兰望着他。“要是这个兄弟比你小五岁,抢了你的玩具,或者占去你爸妈太多时间呢?独生子就没这个烦恼。”
“我理想中的兄弟当然是很完美的。”他反驳道。
虽然他只是开开玩笑,但莎兰的脸上却浮现出颇为严肃的表情。“艾维,生命并非全然美好,我是比较现实的。”
现实就是美琪的出现。莎兰对她的冷淡已经升高到极度的厌恶。艾维更加忧心了。“我离开时你都做什么呢?”他问,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她的眼里闪着淘气。“恭喜我吧,我安然过了大一这一年,不用说,连家里都很惊讶。多告诉一点你的事,以色列这个国家如何?”
他耸耸肩。“还好啦,除了偶尔有人被杀之外。”他小心翼翼地,不想破坏他们之间脆弱的和谐。
一阵轻凉的微风吹得她的银发飘扬。她以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拨好。“再多告诉我一点。”
“两边都有激烈分子,但当你看到校车翻覆在路面上,死了四个孩子时,你会希望两边的领袖能自己关在一间房里,拔刀相向地一次解决所有的纷争。巴解组织说他们是在报复对他们军营的攻击。而以色列则宣称以飞机还击,于是免不了的又是一场大屠杀。” 莎兰并不是教徒,她只想能保有目前的生活方式,也担心她父亲在参院的地位能否持续。“战争会结束吗?”
“不会。”艾维回答道。“至少短期内只会恶化。巴勒斯坦人也需要个家啊。”洒在背后的阳光好温暖,祥和的蓝天让人仿佛置身仙境。“莎兰,你对你父亲要竞选总统的事有何看法?他告诉我父亲要在十一月宣布。”
她把叉子放在桌上杏眼圆睁地说道:“闭上你的大嘴巴!但愿他及时改变主意。”
“你为什么反对?”
“谁想成为另一个白露茜或是白玲达?”她激动地说。“你能想象吗?到时我的屁股后面会有一票人跟着我,我的生活步调全都会被打乱掉。万一他赢得大选,我还得去参加一些无聊的活动。要是我胆敢动白宫的任何布置,还会被新闻媒体追得无路可走,谁要这种生活?何必自找麻烦?参议员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我猜是美琪在怂恿他。你去告诉她,我一点也不赞成。”她尖酸地说。 听到此言,艾维惊讶万分。高参议员和美琪约会很少被看到。就算一起出去,人们也会以为是公事,因为事后似乎马上就有访问。出现在电视上。只有艾维的父母和莎兰知道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没有结婚倒是令艾维相当不解。 “莎兰,亲爱的,吃了蛋糕吧。”艾维说。
“为什么?因为我说了实话?”
“因为你没有看清事实。”他回道。“我亲爱的蛇蝎美人,你是我知道唯一一个把事情的先后顺序弄得乱七八糟的女人。你宁愿自己过得快活也不愿你父亲入主白宫。麦斯是个好人,身为纽约的参议员,他确实帮人们做了很多事。”
“如果他出马竞选,那些爱戴他的人会反过来使他毁灭。”
虽然他也不认为身为独立候选人的麦斯有多少机会,他还是鼓动她。“麦斯在参院的司法和预算委员会有相当的实力基础,对泰德甘乃迪会造成相当威胁。还有你的祖父母也准备倾全家族的资源支持他,就像乔·甘乃迪支持杰克一样。”“结果呢?”她回击。“杰克死了,鲍伯死了,一切都因为乔·甘乃迪坚持要他的儿子们帮他圆梦。花了大把钱的结果换来的是伤心!如果泰德还要出来选,我同情他,似乎教训受得还不够。” 他望着她。“你是当真的?”
“我可没有第二个爸爸。”她反驳。“你也是独子,差别只是你父亲被提名为最高法院的法官使他远离战火。”
艾维将语调放柔。“别害怕,莎兰。”
她丝毫未显惧色地说道:“好,别提甘家的人。谈谈历届总统。越战毁了强生,水门案使尼克松下台,福特才当了一任,人们也不要他了。现在大家又嘲笑卡特。比较一下他们刚上任和卸任时照的照片,为什么要参议员去经历这些?” “你不觉得这不太公平?麦斯想当总统,这是他热中政治的最终目的。”
她双眉微蹙地否定它。“艾维,当总统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是一种诅咒,尤其是犹太人。”
阳光照耀在她的发梢上,宛如天使下凡一般,似乎不符合她正在发泄情绪的模样。相当初麦斯独力抚养她长大一定吃了很多苦头。“你的意思是要帮他重新评估生涯计画喽?”
“当然。”
艾维心头一震,莎兰的坦言使他寄望获得几个小时快乐时光的心情完会消失。出于对美琪的嫉妒,她很可能希望麦斯不要娶美琪,或者麦斯已经求过婚,但美琪没有接受,因为不想和莎兰针锋相对。 “所以你认为如何?”莎兰微笑地望着他。
艾维眨眨眼。“什么如何?”
“今晚的计画啊!”莎兰重复道,嘴唇不悦地噘了起来。
艾维摇摇头。“抱歉,今晚我要去哥伦比亚大学参加一项医生的聚会。”
她嘟起嘴,这个下午将不会如她所计划的。“哥伦比亚关你什么事?”
艾维有点恼了。“我是被派去的。何亚蒙要介绍一组由法美合作的医学小组,他们专门研究骨髓移植。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可做的。“既然已经知道是做什么的,还去参加做什么?”
“我是去工作的。我们要专访其中几位医生。知道有人努力要拯救人类而不是摧毁人类的感觉好多了。我知道你以为维他命C是万灵丹,但这其实是错误的概念。跟我去你会发现它很有趣。”
她做了个鬼脸。“不要,早知道你要去那种无聊地方,我就不要盛装来找你了。”
他大笑,看出她眼里淘气的笑容。手伸到桌下轻抚她的大腿。“你还是会的。”
“没错,你真是个讨厌鬼,老是破坏我的计画。有没有时间来场速战速决?我带来一种特别的点心哦!”
“小声一点。”他嘘道。邻桌的那一对听到此,耳朵都竖了起来。莎兰没有一次不是成功地吓到他。“上面有没有樱桃?”她嘴唇的动作使他几乎呻吟起来,赶紧以破纪录的速度付了帐单,招了计程车往他家奔去。“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他说,在车子里便吻起她来,手还伸入她的大腿间。
他们进入他公寓时,她早已春心荡漾,两人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后便纠缠在一起。
高潮过后,艾维亲吻她的胸部。“嗯,这感觉真好。”她兴奋地说。“你的胡须比有些男人还棒,所以我喜欢和你做爱甚于和其他人。”
莎兰的话像一盆冷水一般泼在他身上,这女人身上没有一根忠实的骨头,虽然他也一样,但在刚办完事听到莎兰躺在他床上比较他和其他男人可是另外一回事。
“起来穿衣服好走了。”
莎兰转身下床,气冲冲地走向浴室,但在门口停下来。“你真是个伪君子,艾维,我看过你和罗梦娜合拍的照片,你对她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所以别告诉我你只和我一个人上床,我不会信的。”
想到他和那位以色列女星照的照片,艾维唉了一声。“你怎么看到的?”
“什么?”莎兰转身问,存心让他看清楚如果他再继续这无聊的话题将错过什么。
他盯着她裸裎的身躯,欲望再起。突然,他站起来走向莎兰。“难怪你不要麦斯选总统。”艾维吼道。“看得出来那妨碍你的大事。妨碍你比较男人本事的大事,是不是?”
莎兰转一圈抱住他的颈子亲吻他。赤裸裸的身体仿佛要融入他的。“艾维,我们都是同一类型的人,你又何必假装不是呢?你应该很高兴我喜欢你胜过其他人。所以,你要不要改变今晚的计画?”
所以,她是想报复计画被破坏的事了。“不行,我告诉过你那是公事。改变你的计画,跟我一起去,你该长大了。”
她听了扭了一下身体,脚性感地揉搓他的脚踝,臀部摇来摆去。“我们和好吧。”
“你这只母狗!”他对着她的嘴吼道,又把她抱上床。两人又是一阵缠绵。
一个小时候,莎兰快乐地哼着歌走在人行道上。最近她要找一天重新装潢一下他的公寓,以艾维的富有,却丝毫不重视门面的修饰。
对他而言,舒适就是住得邋邋遢遢的。公寓里到处都是文件、杂志、书和研究资料。客厅里的家具包括一张沙发床、一张躺椅、一张绿色的椅子和一个酒吧。有好几个书架,大部分都是历史和政治的书。还有另外一个空着的房间,他改装成办公室,他就在里面放了一张铁桌子,架了一台电脑,写资料都在这里。周围几叠的手稿都是准备出第三本书用的。他的头两本书写有关中东的政治问题,都是时代杂志上排行榜有名的畅销书。
今天不算完全失败,莎兰快乐地想着。艾维仍然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