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于季生向她求婚那天后,安思朵已三日不见他的踪影。
他生气了吗?因为她没答应他的求婚?但她不想呀!不想他是因为承诺才……才要 她嫁他。
她不答应错了吗?安思朵望著窗外浮云,轻叹了口气。
“好了,安小姐,你照镜子瞧瞧,看这种编法你喜不喜欢?若不满意,没关系,我 再换另一种。”护士小姐拿了一面镜子递给她。
“谢谢。”安思朵接过她递来的镜子,心想,这是第一次,也是她有生以来,首次 让自己真实的发色暴露在外。
“安小姐,你头发染得还真匀,这种黑紫色的发色,我还不曾见过有人染过呢!” 护士小姐露出羡慕的眼光,“而且你的头发保养得又好,这种品质绝佳的发质,还真是 少见……”
呵!她这头长发还曾让自己吃过很多苦头咧!安思朵唇角挂著淡淡笑意,任由护士 小姐喃念著。
小时候,娘因怕她受人排挤,总是用有染发效果的洗发精帮她洗。长大后,怕瞧见 别人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遂依然不改旧习,沿用娘帮她选的洗发精。
没想到,她不愿让人瞧见的发色,却让她最在乎的人季生瞧见了,他的想法会和护 士小姐一样吗?以为……她黑紫色的发丝是染的吗?
“唉!不太可能。”她低喃道。
护士小姐捕捉到她的回答,连忙说:“怎么不可能?安小姐,我看人最准了,你和 于先生两人,铁定婚期不远了。”
原来她正好讲到安思朵与于季生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该是快可以喝他们 俩的喜酒了。
“你误会了,我和季生……”
护士小姐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安小姐,你就不要害羞了,我们医院里上上下下 的员工都知道于先生爱惨你了。”
“不是,你真的误会了。”安思朵急忙否认,她没想到医院里竟会有她和于季生的 花边新闻。
“我还六会耶!”护士小姐笑容暧昧的说,“安小姐,如果说于先生不爱你,他又 怎可能白天和我们医院里的医师做完研讨会后,都已经深夜十一、十二点了,还进来看 你,而且一待就是一、两个钟头?你就不晓得于先生的行为,看得我们几个值过夜班的 护士们,个个都好羡慕你唷!”
“嘎?真有这事!”她诧异的问道。
“当然有喽!若你不相信,我还可以找几个证人来咧!”护士小姐耸耸肩,心想, 怎会有人如此?身在爱中不知爱,其是暴殄天物喽!
原来……他没生她的气,而是有事在忙,她误会他了。安思朵不由得咬了咬下唇。
“唉!安小姐,你不要怪我多嘴,于先生人真得很不错,你真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不要让幸福从你手中溜走。”
“谢谢你,让你费心了。”安思朵朝她笑了笑,将镜子递还给她。
真是冥顽不灵的女人。护士小姐无奈的摇摇头,“安小姐,若没事我外面还有事要 忙。”
“没事了,你忙你的。”
“那我走了。”
护士小姐才离开阖上了门,房门却又马上被打开。
安思朵以为是她又折返了,一抬首却愣住了。
“怎么,才几天没见面,就忘了我的名字吗?你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唷!”于季生 笑著走向她。
“呃……季生。”红云悄悄的浮上她两颊。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若有要说哦!下午我们就搭机回于人岛喽!”他 往床畔坐下。
见他一脸神情气爽的模样,好像已忘了她拒绝他求婚那档事了,令安思朵松了口气 ,“有你这位名医陪著,我哪需担心身子会不舒服?”
“你唷!有事尽往肚子里搁!”他动作怜惜地捏了捏她的颊。
“人家那有……”
“还说没有,那天在湖边,你就没告诉我你脚受伤的事,害我没替你做紧急处理。 ”他掀开盖住她脚踝的被子,“你瞧!这不就是证据?这会才得多包这玩意儿好几天。 ”
她瞄了眼包著白纱布的脚委屈的说:“人家怎么知道会那么严重嘛!而且那时你二 话不说的背著我就走,人家哪来得及告诉你?这……怎能怪我嘛!”
“嘿!你言下之意是怪我喽?”他故意双手叉腰板起脸来吓她。
“我……季生……”他眼底的笑意,让她马上看穿了他的诡计,于是她嘟著嘴假装 不悦的说:“对啦!人家就是怪你!你能奈我何?”
“你这小妮子!”他动作迅速的俯首啄了啄她嘟起的红唇。
“你……”她急忙捂住被他偷袭的唇,语气娇羞道:“你怎么偷袭人家嘛!”
“你不是说‘你能奈我何’吗?”他挑了挑眉,“我既不舍打你,更不忍骂你,当 然只能偷袭你喽!”
“你好坏哦!”她疑惑的道:“季生,你怎么愈来愈不正经了?”
于季生黑眸充满笑意,“当然是因为你喽!你没听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吗?这阵子我可是都和你在一起哦!”
“嘿!先生,我可没像你这般没气质哦!”她笑著反驳。
“喂!小姐,你还想耍赖呀?”他双手环胸,凝视著她。
倏地,一阵笑声自他们俩口中泄出。
他成功了,又让笑容回到思朵的脸上,也让停滞在他们之间的气氛,再度活泼起来 。于季生满意的笑著。
他想通了?季生终于放弃那个念头,不再提起,可为何她的心有点痛?安思朵藉由 笑声,笑出内心的苦涩。
金色阳光缓缓的爬上病床,将金色细粉撒在正畅笑中的他们身上,让他们的笑容更 耀眼、更灿烂。
※※※
“我们先去用午餐,再去机场。”于季生在专注前方路况之余,开始留意道路两旁 的餐馆。
“来得及吗?”安思朵语气不太确定。
“大约还有两个小时直升机才会来,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安思朵看了看自己裹著纱布的脚,觉得好不容易才走出那个小房间,她实在不愿意 在得到自由没多久后,又得被小桌椅局限住。
突地,车窗外的一片绿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季生,我们到公园里野餐,好不好 ?”没有繁杂的用餐礼仪、没有旁人异样的眼光,这才是她想要的用餐方式。
“也好。”他将车子转往才经过的公园,“想吃什么?我去买。”
“都可以,只要有块蛋糕,我就心满意足了。”
以前,娘和姚妈妈两人总是互相较劲,比谁做的蛋糕好吃,鱼蚌相争的结果,当然 是她这个渔翁得利喽!想到这里,安思朵不由得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想什么?”他开车同时,不忘留意她的神情。
她唇角噙著笑意说:“突然想到从前总是常吃到娘和姚妈妈做的蛋糕,她们做的蛋 糕是外面买不到的,唉!好多年没尝到了。”以后她也没机会再尝到了。思及此,她唇 角的笑容逐渐敛起。
于季生停妥车,握住她的手,“思朵,你……”他突地改变要安慰她的语气说:“ 改天也让你尝尝我做的蛋糕,那味道可是人间少有的美味唷!”
老天保佑!希望蛋糕不会太难做,回于人岛后,他得快向丽莲求教好学会做蛋糕的 技术。他暗忖。
“真的?你真的会做蛋糕?”她不敢置信的望向他。
“这……当然是,等你吃过后就知道喽!”他笑著扶她下车。
“呵!我还真的有点迫不及待呢!”她很难想像他绑著围裙做蛋糕的模样。
“回于人岛,我一定做个蛋糕让你尝尝。”认为只要能使她眼底的阴霾散去,就算 再困难,他也要学会做蛋糕。
“真令人期待。”她神情雀跃的道。
“思朵,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去买食物。”于季生扶她走进一座凉亭。
“嗯。”
他变了!原本在他身上看得到的距离感、那种冷漠待人的感觉,似乎正一点一滴的 消逝了。
是什么改变了他?安思朵神情呆然的望著他离去的方向,思考这个问题。
当于季生拎著食物走进凉亭,看到的就是她发呆的景象。于是他顺著她凝视的方向 看去,“思朵,你瞧见了什么?怎么看得如此出神?”他心想,前面只有几棵树呀!
“没什么。”她回过神来瞧他买了什么东西,“哇!巧克力蛋糕,还有奶酪,太好 了。”瞧见甜点的刹那,她整个脸都亮了起来。
“嘿!小朋友,这些是饭后甜点,正餐是这个!”于季生拿出袋子里的两盒日式便 当。
“嘎,这么一大盒饭?”她垮下脸,“吃完这一盒饭,我哪还吃得下甜点嘛!”
“一半,我帮你吃一半,就这样!不可以再杀价了。”他迅速将便当的饭分好。
“真是暴君!”安思朵低喃道。
“思朵,你说什么?”他故意板起脸。
“呃……没什么,我是说……”她赶紧撒娇说,“季生,你最好了!不怕我吃垮你 ,才一个午餐,你又是便当、又是甜点的,哇,还有汤和饮料……”
看他摆出最后的食物,她不由得摇头说:“天哪!如果餐餐都这样吃,我迟早会变 成大胖子。”
“你?”他双眸故意上下打量著她,“瘦巴巴一个!你离‘胖’这个字,还有好长 一段距离。”
“是吗?那表示我还可以大吃特吃一番喽!”她拿起便当开始吃了起来。
“慢慢吃,不要噎著了。”于季生没见过她孩子气的这一面,竟会为了想快点吃到 蛋糕,狼吞虎咽的解决正餐,他笑著摇了摇头后,也开始吃他的便当……“季生,你真 的不吃?”
“是的,我不吃,你快吃吧!”
“太好了。”她能独占一大块的巧克力蛋糕喽。
瞧她陶醉的模样,说不定用甜点就能收买她的芳心。思及此,于季生不禁脱口说: “思朵,如果能天天让你尝不同口味的蛋糕,你是不是可以答应嫁给我?”
闻言,安思朵不由得楞住了,连口中的蛋糕都忘了吞下去。
“嘿!你不会是吓著了吧?”他递了一瓶饮料给她,怕她被蛋糕给噎了。
她接过他递来的饮料,喝了一口和著口里的食物咽下肚。
“思朵,为什么不答应我?”于季生深情的凝视著她,“你讨厌我吗?还是你不喜 欢住在于人岛,如果是……”
“不!不是。”她咬了咬下唇,“唉!季生,难道你没看到我异于常人吗?”她紧 捏著垂肩的长瓣。
“傻丫头,你该不会只因为你特殊的发色,而拒绝我的求婚吧?”他轻握她捏著发 丝的玉手。
“不,不单是这个原因。”她挣脱他的手。
“告诉我!总该给我一个拒绝的理由吧!”他不死心的又握住她的手。
“你真想知道?”她凝现他的黑眸。
“嗯。”他以眼神鼓励她说出。
好吧!就告诉他,说不定,他会因此吓跑了也说不一定。安思朵深深吸了口气,将 视线移向他处,不愿看到他黑眸底可能会出现的嫌恶。
“季生,你还记得我曾说我娘有预知能力吗?”
“嗯,这和我的求婚有关吗?”于季生不解的问道。
她看了他一眼,又转移视线说:“我……除了这头长发遗传到我娘的发色之外,也 遗传到我娘的……预知能力。”
“咦,怎么不曾听你提起?而且你也没预知到那场火灾,更重要的是你连你自己的 危险也没预知到呀!否则你又怎会被道格逮到?”他不相信她说的原因。
“那是因为我自己封了我的预知能力,直到差点儿被淹死在湖中,我才解了封印… …”
顿了顿,她又说:“小时候,我口无遮拦常说出一些预言,起初同学们只把我说的 话当笑话,直到陆续一些事件被我说中,他们才把我的话当真,但却也因此逐渐远离我 ,甚至唾弃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在湖中所见的那个画面,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思朵。”他将地搂进怀里。
“他们朝我吐口水、推我、踢我。”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她的心逐渐平稳。
“那一次,我哭著跑出教室,躲在树丛里一直哭,即使下雨、天黑了,我都没理会 ,只是一直哭,直到娘见天黑我还没回家,才急忙跑到学校找我……”热液缓缓的涌出 她的眸畔。
“后来我生了一场病,忘了一切,娘也帮我换了所学校,让我重新开始。”她咽下 喉间的哽咽,“从此之后,我小心的交朋友,不敢得罪任何一个朋友,却也变成了一个 叛逆的小孩。”
安思朵偷偷的拭著泪水,“就在……你自我朋友手中救下我之后,我才又变回我娘 的乖女儿,呵!我最糟的那时候,你不也瞧见过?”
于季生抬起她的下颔,俯首吻去她眸畔的泪痕,“思朵,你有预知能力,并不代表 你就是异类,你该自傲,因你有别人没有的能力呀!而且这世上有超能力的人也逐渐增 多,并不止你一人,这只能说你的脑力比常人发达能事先预知罢了!”
“是吗?”安思朵直视入他的眸底,只瞧见了坚定及源源不断的柔情。
“嗯。”他啄了啄她的唇。
“可是……道格他……他说我和娘是女巫。”
“那你就是女巫喽!”他望著她惊愕的表情,“思朵,你永远是我的小女巫。”他 又将她拥进怀里,“你听!我的心因你而融解,这不就是你施的魔法吗?我的小女巫。 ”
“季生。”她紧紧搂住他。
“若你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愿嫁我,那实在太微不足道了,比起我的状况,我还 怕苦让你知道了,你可能会逃得远远的,碰都不碰我呢!”他吻了吻她的发。
“咦,你会有什么吓人的秘密?”她好奇的抬头望向他。
他扬起唇角无奈的说:“于人岛有一项规定,就是凡居住在于人岛的居民,男婚女 嫁皆只能娶或嫁具有孤儿身分的伴侣,若伴侣有亲人,就必须离开于人岛,放弃他在于 人岛的居民身分,这是为了保障岛上的自然生态,怕会被有心人士给破坏了。”
“好奇怪的规定。”安思朵突想到一个问题,“那于人岛的居民要如何寻找伴侣? 只能在于人岛,还是孤儿这个规定,似乎有点说不过去,难不成……你们会组成相亲团 ,到世界各地去?”一想到一群人组团四处相亲的画面,她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敲了敲她的额笑说:“你还真能想!”语毕,他的笑容渐敛,叹了口气,“这就 是我要提的,住在于人岛的居民,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未满二十岁的小孩,另一类 是经过核选移入的居民。”
“咦?”
瞧她一脸不解,他又说:“简单的说,就是每位年满二十岁的居民,都必须离开于 人岛,待他习得专业技能,才能再申请入岛定居,且需经过中央核选才得以进入,而首 要条件当然就是已婚,且伴侣必须是孤儿才行。”
“咦,那你呢?你怎么不用?”
“我……我恰好是生在族长这一系的家庭里,而这一系的规定稍为松了些,虽一样 是二十岁离岛、一样需过经核选,但不需是已婚身分,可是若未来的伴侣不是孤儿,一 样得迁出于人岛。”
于季生抿唇笑了笑,“所以若你答应嫁给我,除了必须适应岛上的规定外,将来我 们的孩子……”他黑眸望向她,“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当孩子满二十岁以后,他们可 能会离开你,只有在我们有任务外出之际,才得以与他们见面。”
她呆住了,没想到他这一大串规定的结论,竟是如此的“简短有力”。
“所以选择合适的伴侣,对岛民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因为他的伴侣必须真能和 他携手度过这一生,毕竟当儿女不在他们身旁时,他们仅有的就是彼此。”于季生咧嘴 一笑说,“怎样,有没有被于人岛的规矩吓到了?”
安思朵阖上眼,想了想,才睁大眸子道:“季生,你该不会因为我是孤儿才……才 向我求婚的吧?”
“你想到哪去了?”他捏了捏她的颊,“你母亲目前只算是失踪,你怎能算是孤儿 呢?”
“可是我娘她……”
他捂住她的唇说:“思朵,当我向你求婚时,我就已有放弃于人岛居民身分的打算 ,无论你母亲会不会再出现,我都打算让你选择,你若想住住台湾,我们就住这儿,若 你能适应于人岛——在你母亲未现身前,我们就住于人岛。”
于季生俯首吻了她的额,温柔的道:“我想要的只是你能陪伴在我左右,与我共度 未来,嫁给我,思朵!”
“可是你的身分……你是于人岛的岛主呀!”感动的激水早已盈满她的眼眶。
和煦的笑容缓缓自他唇角扬起,“思朵,那不过是我的一份工作,若我不做了,自 然有人能接替呀!于人岛并不会因为我的不在就毁了、不见了,你不用担心。”
“真的可以吗?”晶莹的泪珠终于不听使唤的滑下她粉颊。
“傻丫头。”于季生拭去她的泪,“当然可以!谁规定我非得做岛主这个工作一辈 子?”
“季生。”安思朵投入他怀里,“嗯,我愿意!就算只能分得你一点点的爱,我也 愿意。”
“思朵,你真的答应嫁给我?”
“嗯。”她用力的点了个头。
“咦,思朵,你刚才说我只能给你一点点的爱,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你……不是……曾爱上一个女人?”她嗫嚅的道。
“嘿!思朵,你倒是说清楚,我什么时候爱上了别人,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他抬 起她下颔,以黑眸直盯著她。
“季生,你……”她吁了口气,直截了当的说,“若没有,你怎会在那张印有席慕 容那首诗的书笺背面写了那些字?而且,我们在密道里,你也承认那是你的一个梦。”
安思朵叹了口气,“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但我拥有你的未来,季生,你不用否认 ,我承受得了。”
“你唷!”于季生笑著搂住她的颈,啄了啄她的唇,“你没让我解释清楚就妄下结 论了喽!”
“难道不是?”
他颔首笑道:“当然不是,我会在书笺背面写下那些话,是因为那首诗恰好道出我 当时的心情,我是指梦中的心情唷!”
他回想当年的心情说:“在遇到你以前,我是抢救你的那一次,我常重复梦到一场 无奈的等待,梦中男子似乎永无止境的在等待一名女子。”
他轻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常因梦里无奈的情绪延伸到白天,整个人搞得乌烟瘴 气的,后来遇上了你母亲和你……”
于季生笑了笑说:“我本以为是因遇上了你母亲,见到了凤玉后才没再作那场奇怪 的梦,现在想想,原因应该是你!”
他以深情口吻说:“因为……思朵,你就是我等待的人,也是我深爱的女子。”他 缓缓覆上她的唇。
她也回应他的深情。
“羞羞,男生爱女生。”一阵童音打断了他们的拥吻。
“都是你!害人家忘了这里是公共场所。”安思朵迷蒙的美眸突地浮现一抹娇羞。
于季生没好气瞟了眼那名已被母亲拉走的幼童,一个想法突浮上心头,“思朵,我 们先去公证好不好?我怕你一回于人岛,就又后悔了。”
“人家才不会呢!”她撒娇的道。
“好啦!我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先去公证,再回于人岛。”
“现在?”她吃惊的望向他。
“嗯,我们可以找姚伯母,还有……飞行员,嗯,就是他!当我们的证婚人,等你 适应了当于太太,我们再举行那个仪式。”他预计只给她一个月的适应期。
“仪式?什么仪式?”
“呵!我们当然得在于人岛再举行一次婚礼喽!”他不敢事先告诉她,那个仪式有 多累人,以避免吓坏她。
“好吧!”安思朵吁了口气,“也只有这样,姚妈妈才能看到我嫁人了。”
“嘿!新娘子,快乐一点儿嘛!”于季生掏出大哥大递给她,“来!你先联络姚伯 母,等我东西收好,我们再去挑戒指。”
“嗯。”她打开大哥大,拨了一组号码,心想,没料到她真的被医院里的那名护士 给说中了,她与季生确实婚期不远,呵!竟就在今天。
电话那头的声音唤回了安思朵的思绪,她开始解释著这一切,无法避免的她又必须 加一点点谎言,因为她还不能告诉她干妈事实的真相,认为时机还未到。
她必须等,等姚妈妈适应了娘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才能说说出娘的事,或许那时她 已经知道了娘身在何处。
秋风徐徐的吹动树梢,令泛黄的枝叶缓缓的滑落,而染上些许愁意的秋风,吹进了 亭内,让愁化为了爱。
亭里正刮起阵阵春风,而在秋季里有春风,是因为——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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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易白……谁是古易白?”一个黑发男子的脸孔,突地浮上她的脑海。安思朵惊呼,“是他!原来他就叫古易白。”
“谁是古易白?”于季生关上卧室的门,走向她,“思朵,昨天我们才举行过婚礼 ,你怎能今天就……念著别的男人?”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肩,偷袭她滑嫩的粉颊。
她放下已拆好的盒子,转身面对他,“你还敢说?先前你都没告诉我于人岛的婚礼 仪式,居然得耗时三天三夜,差点儿没累垮我!”她站起身,双手环胸。
“我怕说了会吓跑你,到时我去哪再找个新娘呢?”他搂著她的腰。
安思朵推开他,“哼!你倒是说说,你还有多少事瞒著我?”她抿抿唇,又说:“ 明知道我翻古书,是为了查访我娘跑哪去了……”
她用手指戳了战他的肩,“竟没告诉我,你早已看过那批古书,知道里头根本没提 到我娘!”她嘟著小嘴,瞪了他一眼。
答她白花了近两个礼拜的时间与灰尘为伍,只看见了于氏的某位祖先,因爱上了某 位女子,却因对方不爱他而郁郁寡欢,才心萌去意,远离家乡,来到于人岛过程的故事 。
而且故事还只著重在后半段,连那位于氏先祖在哪?爱上了谁?提都没提,只是轻 描淡写带过去而已。
“我是怕你失望。”他啄了啄她的朱唇,“我原以为趁你查古书的这段时间,够我 找到岳母大人,谁知道……凭我的人力再加上你的线索,竟没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耸了个肩,“岳母大人实在太会躲了。”
安思朵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谁让你不相信我!我不是说了吗?我娘是凭空消失 的不是‘走’不见的。”
于季生叹了口气,“思朵,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你的推论太令人匪夷所思 ,除非科学家已发明出‘时空旅行机’,否则岳母大人消失的地方,又没有时空隧道, 她怎可能从那里消失呢?”他曾找了几位专家到现场勘查过,但并没有测出不平常的能 量结构。
“我不是说我和娘都有特殊能力吗?”
“没错,我相信你和岳母大人都有预知能力,但是穿越时空的能力,你自己说,你 有吗?”他眼神认真的望著她。
“我……我是没有。”她支吾的道,心想,若自己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她早就去找 娘谈心了。
“思朵,只有这项,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有这项能力。”于季生拥住她,“我怕, 怕你去了就会回不来。”
安思朵捏了捏他的手臂,“放心!若哪天我有了那种能力,要到任何一个时空,我 一定带你一道去。”一转开玩笑语气,她正经的说:“好不容易才遇上了你,我哪舍得 放开你。”
“思朵……”他轻啄著她白皙的颈项,诱人的线条令他忍不住往上啄去,覆上她的 唇……她双手攀住他的颈,回应他的索求。
克制了一个月的自制力终于溃决,他低吼了一声,将她的身子限制在桌子与他之间 。
体内渐聚的躁热令她不由自主的贴近他的身,双手爬向他的背。
她蠕动的身子勾起他原始的欲念,迅速解开她上半身的钮扣,攻向她的柔软。
“季……生……”她忍不住挺胸向他,双手撑著身后的桌面。
“砰──”突起的撞击声,打断他们已近白热化的激情。
“该死!”于季生低声咒骂著,弯腰拾起打断他好事的东西。
“古易白,这家伙是谁?怎么寄来了这锦盒,还有信?”他快速瞄了眼收信人的名 宇,“思朵,这古易白是谁?他怎会写了一封信给你?”
正低头扣扣子的安思朵,闲言,随即抽走他握在手里的信,“古易白就是那个古保 镳呀!”她拆开信。
“你怎么知道?”他悄悄的解开被她扣上的扣子。
“你忘了,我有预知能力呀!咦,他怎么说我和他有著相同的祖先,而且他送我们 的结婚澧物,是他的祖先交代他要转交给我的东西?”她诧异的将信放在一旁,拿起他 送来的锦盒。
于季生悄悄的解开她洋装的最后一颗钮扣,霎时,她肌如凝脂的嫩肤,尽映入他眼 底。
“咦,这个图形怎么似曾相识?季生,你瞧得出道锦盒的开关在哪吗?”安思朵推 了推他,双眸依然紧盯著锦盒上的图文。
“‘启于消失’,这是什么意思?”她神情迷惑的直盯著盒面上仅有的四个字。
于季生终于忍不住的伸手触向那一片嫩白。
腰际突地传来的酥麻感,让她倒抽了口气,“季生……”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春光 外露。
他的大手摩梭于她的曲线间,“思朵,我们待会儿再研究,锦盒跑不掉的但我已克 制不了。”
闻言,她伸手想阻止他。
但却被他吸吮著她的五指,“思朵,这一个月之所以只拥著你入睡,是我想让你先 适应,但这对我而言是最大的酷刑,昨夜我见你累才没对你……思朵,我不想等了。” 于季生拿走她手上的锦盒,抱著她走向床铺。
“可是……现在是白天……季……生。”
他褪去她仅有的遮蔽物,“白天又如何?没人规定洞房非得在晚上才能进行呀!” 他也快速褪去自己的。
她娇羞的望入他的黑眸,“季生,谢谢你等了我一个月。”她主动的拉下他的身子 。
“思朵……”
她的主动,让他更怜借她,于是他放慢了速度,让她的身子准备好接受他的,而他 的温柔也加快了她的学习。
霎时,一股馨香缓缓的自她身子散开,柔和的紫光包围著他们俩,领著这对佳偶, 攀向激情的顶端……“季生……我身体的异象,你会……”
他的唇覆上她的,吻走她的愁,“思朵,你真得好美,你瞧!你的眼睛像是顺泛著 紫光的紫水晶……”他啄了啄她的眸畔。
“宝石……对,我怎会忘了?那个图案不就是那组阵法吗?”她用力吻了吻他的唇 ,“季生,谢谢你提醒我。”
接著,安思朵匆忙套上衣服,走向放著锦盒的桌子,“没错!是那组阵法的图案, 是娘,一定是娘。”她颤著手轻触著锦盒。
“思朵,怎么回事?”套上衣服的于季生,赶紧走向她。
“季生,快!帮我拿那一袋宝石。”
“什么宝石?”最近这一个月,他送她很多种各式各样的宝石,以致他弄不清她要 的是哪一种。
“我们在台湾买钻戒时,顺道买的那块紫水晶——装有紫水晶的那袋!”
于季生连忙打开保险箱,取出她要的东西。他将那袋宝石递给她,“思朵,宝石和 锦盒有什么关联吗?”
“这个锦盒是我娘要给我的,呵!她竟会想到用这种方法?”她颤著手,一一取出 袋子里的宝石,按照顺序排在锦盒的盒面。
“‘启于消失’娘的意思是说,开启的方法就如同她消失时所排的阵法。”安思朵 打算放上最后一颗宝石,却被阻止了。
于季生握住她的手,“思朵,那你……你会消失吗?”
“傻老公,我娘排了二十多年的阵法,从没见她消失,见那一夜,应该有其他外在 因素才让娘启动阵法。”她将宝石交给他,“来!最后一颗让你放。”
他紧握著她的手,将最后一颗宝石放了上去,突地,锦盒缓缓的向上弹起,摆在盒 面的宝石也全数应声掉落。
“咦,这是……”安思朵拿起锦盒里的两本书,“是书!咦,这上面的字……不像 是中文?”
于季生翻开另一本书,“‘朵城’?这是什么,思朵,这不是岳母吗?”他诧异的 望著第一页里的画像。
“真的是娘。”她轻触著画像里的脸孔,“我不曾见娘笑得这么甜,他……就是我 爹……”她曾见过她父亲的肖相。
“他……是我的岳父?”于季生指著画相里安玟冰旁边的男子。
“嗯,娘一定是找到爹了。”
“看看后面有没有说明?”他翻开了第二页。
望著第二页上面的字迹,安思朵视线逐渐模糊,泪水悄悄的滑下脸颊。
于季生低声念出上面的宇,“给我的女儿,安思朵。这本书纪录了娘和爹的故事, 思朵不用挂念娘,娘很好,要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知道吗?安玟冰留。”
没错!这字迹是岳母大人的,难道真如思朵所言,岳母大人她去了另一个时空?他 双眸不敢置信直盯著上头的留言。
“娘,你果然回到爹的世界了。”安思朵轻触著纸上面的字迹。
震惊过后,于季生搂著她的肩,“思朵,不要伤心,岳母大人千方百计传了送本书 给你,就是要你安心的。”
“嗯,我知道娘的用意。”她将头靠向他。
“来!我们坐下来,好好瞧瞧岳父和岳母的爱情故事。”他搂著她,朝阳台的椅子 走去。
在温暖的阳光下,他们开启了另一个故事——“朵城”的故事正要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