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骆芷盈和小青两人闲来无事,便在竹林内削竹条黏纸想做纸鸢玩玩。
骆芷盈一对大眼不经意的一望,看见不远处琳秀慌张匆忙的快步奔来,一脸惊慌的直奔竹屋内,一时间她也好奇的尾随而去。
小青也跟着起身追去,两人一前一后悄声走近竹屋,她们轻轻地将竹屋的窗户打开一个小缝,虽然仍望不见屋内的动静,但其说话声音却清晰可闻。
“八小姐,你在做什么啊?”小青将声音放低的问。
骆芷盈朝她摇摇头,而后便专心的将耳朵贴紧窗缝仔细倾听。
见小姐一脸正经,小青也只得着她有样学样,听着屋内的对谈。
“盈儿是该许个婆家了。”任晓雪微微一笑,手上仍忙着正欲缝制给女儿的新衣。
“是啊!其实我也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反正这事也是迟早,不过听说……”琳秀止住了话不敢开口再说,眉头更是深锁。
“怎么?”
“听说小姐下嫁过门后不但是做人小妾,而且……那户人家还是做屠宰生意起家的。”琳秀满脸愁容。
“这也没什么,既不偷又不抢。”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严重的大事。
躲在窗棂下偷听的骆芷盈却十分不以为然,非常不情愿的蹙着秀眉。
“可是……唉!小姐要下嫁的良人,便是之前我说在上个月活活打死一名小妾的大恶人,这件事可是街知巷闻的。”
“啊!”任晓雪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直瞧着她,手中拿着的布衫也松手落地。
大户人家死了个小妾原本也不是什么奇闻,但这件惨剧却在整个城中引起传言甚剧,听说那名小妾不但被其他妾室折辱凌虐,而后更是让那屠户乱棍打死,还弃尸荒野狗咬食。
她惨白着脸几欲昏去泪水不断夺眶而出。
骆芷盈紧紧的捂住口不让自己惊叫出声。那右她也有所耳闻,此刻她已双腿无力的跌坐在地,心慌无助地呆愣着,脑筋里一片空白。
小青也骇着了,她双手发抖的扶住倒坐在地的骆芷盈。
“都是那个可恨不的恶女人,我们好端端地待在这如冷宫的盈竹阁里又碍着她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来陷害小姐?而老爷也跟着那恶女人那么地没心没肺,明知这是条死路还硬将自己的骨血朝里推……”琳秀悲愤的不断指责谩骂。
难道她今生只有做妾室的命吗?骆芷盈心里头一万个不服,况且她发过誓的,她不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她是一个有自主权的人啊!那恶婆娘凭什么决定她的未来!
她牙一咬,因身使力的推开旁边的竹门冲了进去,就这样毫无所惧地站在她们面前。
“小姐!”
“盈儿?”
任晓雪在望见推门而入的人儿时,和琳秀异口同声的惊喊着。
“我绝不嫁给那个恶人,绝不!要我嫁他除非我死。”她大声的说着,她绝不允许其他人摆弄她一生。
“盈儿!”任晓雪哀痛的哭着低喃,老爷的话就犹如圣旨,任谁都不得违背。
骆芷盈用衣袖拭净绝不应挂在脸上的清泪,转身便要步出竹屋。
“盈儿,你要去哪?”任晓雪慌忙起身拉住她。
“我要跟爹说去。”她忿忿不平地道。
“没用的,只怕你这一去不但讨打,还可能让老爷更快的把你送进那恶人府去。”任晓雪深知骆震天的脾气,他的话若有人不从,那可是加速自己悲惨命运的到来。
“娘,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任人摆布吗?”她瞧着任晓雪红肿的双眼,寻求解答。
“盈儿,我怎么舍得下你!”她悲泣的将她紧搂在怀里。
琳秀除了在一旁频频拭泪外还多了份歉然,心想她本来就不是任晓雪所出的骨血,是不是该让真相公诸于世?回复骆芷盈应有的真正身份。那件隐瞒了十六年的秘密,似乎不该再隐瞒下去了。
“其实她……”琳秀正思索着该如何启口,但小青的声浪却掩过她的话。
“八小姐你快逃吧!”小青冷静地道。
“我一个人能逃到哪?况且我走了我娘怎么办?”骆芷盈闻言不同意的摇摇头,就算她一个人能逃得出府那又如何?从未踏出城外的她也不知何去何从。
“盈儿,你今晚就走,你先到十里坡那里找外婆暂时投靠,别担心我,再怎么说我也待在骆府多年,你爹就算对我没情倒还是有义存在。”任晓雪反而无惧的淡淡笑着,她走上前去轻抚着纤弱的她。
“是啊!小姐,今晚就走,迟了怕就来不及了。”琳秀刻不容缓地着手打包收拾包袱。
小青也机灵地到厨房里拿了些包子,馒头。
成串的泪珠又再度沾湿骆芷盈姣好的面容,此刻她心中已是一片坦然,分离的悲痛只是暂时的,这只是将来相聚的开始。
“盈儿,过来。“任晓雪淡笑着柔声道。
她怜惜的掏出怀中丝绢替她拭去泪水,而后将她拉至梳妆台前坐好。
骆芷盈不语地任着娘亲为她梳发整装,平时娘也会这样替自己梳发,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心中虽有话想要倾诉,却是梗在喉间硬是开不了口。
“娘。”她不舍的轻声喊着。
“嗯。”任晓雪轻应了声,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
她在珠宝盒里选了几件值钱的珠玉金饰,用丝绒布细细的包里起来,放进她衣内的小口袋里。
“这些东西给你以备不时之需,若是银钱不够使了,可以拿去当铺里换些银子。”她语重心长的交代着。
“娘,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琳秀姨、小青离开的。”娘为了自己受的苦也够多了,她绝对不会再让她待在这如牢笼般的地方。
“嗯!我也好久没去看看爹娘弟妹了。”任晓雪微笑地喃喃自语。
替她穿戴上一件崭新的粉红色的丝绸衣裙后,她回身坐到案前取出纸笔,草草书写了几个字后,将其折叠好,塞入已收拾好的包袱里。
“盈儿,先到十里坡的外婆家暂住一阵,娘会找个时间去看你的。”她痴痴望着女儿,想要将她的容貌深深地烙印在心中。
骆芷盈听话的点点头应允,灵动慧黠的大眼盈满泪水。
任晓雪也淌下两行清泪,她紧搂着即将远行的爱女,一股不安的感觉不注在她心头萦绕转折。
※ ※ ※ ※
听见湍急的水流声,骆芷盈只手提高灯笼,想看清楚前方的路,整个河面黑暗一片,吕然有些可怕,但因为她走了近个把时辰了,怯意也渐渐消退。
她一路沿着河畔朝下游走去,若无意外,在天亮之前她会走到冲石河下的一个小村落。
突然,不远处传来几声叫喊,她一惊,急忙提灯一照,那儿似是停驻了几辆马车。
她好奇又害怕的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自小曾听人说,入夜的河畔常有土匪出没,难道自己真那么倒霉,给她碰上了。
还在想她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朝她奔来,紧接着还有许多男人的喊叫声。
她骇得连灯笼掉了犹不自觉,掉头跟随着提步就跑。
“啊!”可还没跑出几步,她就让追来的人给拉住了。
“嘘!快走。”那人急喘着反捉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是朝前急奔。
在黑暗中她虽瞧不出那人的面目,但依其柔细的女孩。
因为心慌再加上河旁碎石遍,一个踉跄,骆芷盈被石头绊倒,连带着也将那少女拖累。
“哎呀!”骆芷盈痛呼出声,她左手因为先着了地,在碎石子地上擦出一片血痕。
“还跑,你们这些死丫头不知死活。”追赶上来的几个男人气喘吁吁的不住咒骂,抬脚毫不
留情的朝她们两人身上踢踹。
骆芷盈吃痛想大叫呼救,但见那少女忍住痛楚哼也不哼一声,又想这荒郊野外哪有人会来救她们,她也只得为避免触怒这些人,跟着咬牙忍住。
“够啦!小心别打伤了她们,老爷还得靠她们发财呢!”一个随后跟上的男人低声喝阻。
骆芷盈吃惊的望着出声阻止的男人一眼,顿时背脊冷汗直冒,她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却认得身边的总管,怎么……怎么他会三更半夜出现在这?
”哼!你们给我小心点,再逃就一剑斩了你们的小命。”领头的男人又狠狠的踢了她们一脚后,这才一手一个将她们由地上粗鲁的拉起。
“快点,这些女人和车上的珍宝物得赶在天亮前上船,要是让人知道了咱们偷盗国宝,不但骆老爷性命不保,连大家一家老小都在劫难逃。”丁总管低声威吓着。
偷……偷盗国宝?!骆芷盈顿时脑中一阵混乱,她爹不是一个正当的珠宝商人吗?怎么会偷窃国宝和贩卖人口呢?
她呆愣的任那些凶恶男人硬拖着自己朝马车走去,真是万万想不到今晚让她爹真正的身份和面目,原来一向和她疏远的父亲尽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给我乖乖的进去坐好。”领头的男人毫不怜香惜玉的将两人用力的丢进马车内。
“哎呀!”骆芷盈的身子重重地撞在木板上,碰撞到方才擦伤的伤处,忍不住轻叫出声。
“没事吧?”和她一起被丢进车内的少女挣扎的爬起,听到她轻呼担心的问着。
她伸出见血的手掌,紧皱双眉失魂的轻喃声没事,手掌上的疼痛比不上她方才得知秘密后的心痛。
她怎么也想不到爹竟然从事这种毫无人性的勾当,而自己是靠着这种下流的脏钱给养大的。
又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单纯的不愿允婚而叛逃,怎知会无缘无故的沦落到人口贩子手中,未来命运不知会如何,这叫她一时怎么能够接受呢?
丁总管在车外和几名男子大约交谈了一会便离去。
随后骆芷盈只感到车身不住的晃动着,似是又是开始起程赶路。
她淌下绝望的泪水,身躯跟着马车不住的晃动着,内心顿时坠入冰窖似的一片冰凉。
车内的几名少女,热心的撕扯着己身临其境的衣袖,在黑暗中摸索着为她们两人止血,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 ※ ※ ※
马车剧烈的震动将熟睡中的骆芷盈惊醒,她起身望着车外即将升起的太阳,曙光将原本黑暗的天空渐渐照亮。
“你锇不俄?”同样和她手掌上裹着布的少女递给她一个干硬馒头。
“谢谢!”她低声谢过,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她们之外,另有三名少女。
经过一番交谈之后,原来她们皆是被亲生父母所卖;而昨晚拉着她逃跑的少女心有不甘,不愿就此终其一生,想搏个运气。
“喂!你呢?你也是被爹娘所卖的吗?”一名比骆芷盈年幼的少女睁着眼盯着她瞧。
因为所有人皆是粗布棉衣的打打扮,一望便知是贫穷人家的女儿,而她却是一身的绫罗绸缎,怎么看都像是处在富贵之家的千金小姐。
她略微坐直身子,十分为难的低垂着头,这其中的原由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我……啊——”正当她开口欲解释时,她轻抚着包里着的手掌,秀眉微蹙的稳住身子,仔细凝神倾听车外的情况,但只听闻马匹的低低嘶鸣,似乎除了原本拉着马车的马外,尚有许多匹马存在。
坐在马车外的几名男子相互使着眼色,急速地放脱连着马车的缰绳,利落地跳上马背,手按于腰中悬挂的长剑,凝力待发的瞪视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一帮土匪。
早知不该为了赶路而冒险选择走过虎牙山,跑江湖的他们皆听闻过虎牙山的土匪十分不好惹,况且他们要从人家山下通过,却没有先知会地头跎,这简直是老虎嘴上硬拔牙,根本不将江湖上的规矩放在眼中。
虎牙山寨的二寨主钱虹坐在一匹灰黑色的马上,阴冷的眼神暗藏杀机的扫射过他们,吓得他们个个脸色惨白,握住剑柄的手不住颤抖。
在钱虎左侧马上坐着一名高傲的少年钱万两,一脸万分不屑的斜睨着他们。
“哈……”他狂傲的放声大笑,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中,在他看来,他们只不过是遭他戏耍的虫蚁罢了。
在钱虎的的右侧另一匹高壮骏马上,坐着一名气宇轩昂的英挺少年,邵冲的俊脸由始至终都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邵冲的冷静更表现出钱万两的无能。钱虎忍不住怒气横生,心中不住暗骂儿子的不长进。他回眼警告的狠瞪了儿子一眼,钱万两面三刀顿时收敛傲气,闭口噤声。
这一幕瞧在眼里邵冲只敢在心底暗自偷笑,而他身后那一帮平时玩惯了的弟兄们皆不禁掩口笑了起来。
一听见他们奚落似的耳语笑声,钱万两不禁羞愧的面红耳赤,想出声骂个几句,却又碍着父亲在而不敢出声。
这几个死小子,等会定给你们苦头吃个够本。钱万两双眼一瞪像要杀人似的扫向自家兄弟,当他瞥见邵冲那十分不以为难的神色之后更为光火,这个大寨主在外面捡来的野杂种,不真以为整个虎牙山寨都是他的?
“你们是哪帮哪派?来到虎牙山脚下也不知拜拜码头?”邵冲懒得理钱万两面三刀射来的眼箭,径自策马上前朗声喝问。
“打听个什么?本大爷爱经过哪就经过哪,官府都不管了,就凭你们?”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子出声反唇相讥,反正大不了拼个你死活倒也豪爽。
说着另几名男子也跟着抽出长剑。
“哼!”邵冲冷哼了声,“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想要保住小命,这两辆车上的东西就给我留下。”
“哼!休想。”领头的男子怒斥一声,提剑的手一挥立即上前就攻,顿时宁静寒凉的清晨已是杀得热血沸腾,刀剑铿锵声不绝于耳。
在马车上的少女们对于他们在车外的对话皆听得分明,心中更感到如此的惊惧,一一害怕得跳出马车四下逃窜。
骆芷盈一跳下马车,即见到一人倒地不起,当场将她吓得面色惨白,连移动一步也没有气力,而其他少女们早已不知逃往何处。
没多久后,厮杀声渐息,胜负已出。
虎牙山的土匪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几名男子杀尽,土匪们得意的高声欢呼,扬声畅笑.望着他们正沉浸于战胜的喜悦之中,骆芷盈缓缓地扶着马车站起,机灵的提步就想跑。钱万两见大伙只围着钱虎的邵冲赞扬谈笑,他无趣地头一偏,正巧望见那草丛奔去的骆芷盈。
“哇!有女人耶。”他兴奋万分的高声大喊,一向颇好女色的他即迈步直追。
众人闻言,皆朝他叫喊的方向瞧去。
钱虎眉头紧锁的瞪视着这个好色的儿子,他不长进也就算了,想不到此时此刻他脑中仍旧只想着女人。
眼见少女难逃钱万两的魔掌,邵冲二话不说的提气追去,快了钱万两一步将少女拦下。
“啊!骆芷盈没料到竟有人会飞到她的面前,心中猛然一惊,一个重心不稳拐了不下,朝前跌去。
“小心!“邵冲手快的将她拦腰扶住,霎时软玉温香紧靠在他怀中。
在那一刹那间不及盈寸的距离,让骆芷盈感受到邵冲身上男性沉厚的气息,待在他怀中稳住身子,她才清楚的瞧见他,那是一张让人难以忘怀的俊俏脸孔,让她没来由的心中突然一阵悸动。
“喂!邵冲,这女人是我先发现的应该归我。”急步赶来的钱万两气急败坏的大声指责。
“可是她现在却在我手中。”他淡笑的扶住她的纤纤细腰,左手一摊无奈的表示。
“你……你什么都跟我抢、功劳也抢、地位也抢,想不到连个女人你也不放过。”钱万两积怨已久的放声怒吼,尤其当他望见骆芷盈如沉鱼落雁之姿色后,简直瞪直了双眼。
“没人跟你抢,是你自己没用。”邵冲反唇相讥,但此言一出又立即后悔。他不想搭理他的扶着骆芷盈侧身避过,走到自己那匹黑得发亮的骏马前。
两人的一骂一答,让其他向来对钱万两敢怒不敢言的土匪们讥笑出声。
也只有邵冲才能制服这个山寨恶少,他今天的话真的是替他们大大的出了口若悬河气。
“你……”钱万两气愤得欲开口大骂,却一时词穷地不知该从何骂起。
他恨邵冲入骨早就想把他千刀万剐,总有一天他会将他的所有一一夺回,当然也包括了此刻正倚在他怀中的美人。
从未和任何男子如此的亲近,况且这个人还是个土匪头子!
骆芷盈不习惯的轻蹙秀眉,想由邵冲钳制住的臂弯里挣脱,怎奈她一个瘦弱的女子根本无法撼动那铁臂半分,只能无奈、羞赧的瞪着他。
感觉到她反抗的挣扎邵冲侧过脸望入她眼中,他那似笑非笑带点玩弄的邪气表情,让她望了不禁为之心悸。
“放!放开我!”她低声喊着,语调中上全无惧怕,倒有些许命令的意味。
他闻言轻笑出声,这小妮胆子倒挺大的嘛!手臂一收反而将她揽得更紧,转过脸来,正好瞥见钱虎面上隐含怒气。
钱虎原就黝黑的脸孔已气到黑沉,她气邵冲的回话,也更气自己儿子的不长进。
“对不起,钱伯伯。”邵冲深感抱歉,他忘了对方还有长辈在场。
“嗯!”钱虎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打心底欣赏他谦让的气度。
“钱伯伯,这两辆车内的物品就劳烦你带领各位兄弟搬运上山,我带几名兄弟去城里采买一些用品。”他谦恭中不失领导者风范的调派人手道。
“嗯!你自己小心点。”钱虎撂下这句话后,随即上马领着弟兄清点抢夺来的物品。
他当然了解邵冲的心意,他冲在前头拍下那名少女并不是起了色心,而是怕她落在自己儿子的手中,白白糟蹋了容貌清丽的她。现在他要大伙先行上山,用意也是要安全的把少女送回家中。
“少寨主要带他新收的小妾风流快活去啦!哈……”
“人生得意须尽欢,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几个好事的土匪们开玩笑的嘻笑着。
邵冲直摇头的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扶着骆芷盈利落的飞身上马。
坐在他身后的骆芷盈闻言又羞又愤,红着一张脸不安份的想拉开两人紧贴的身子。
“捉紧!”邵冲朝她警告说,便鞭一挥策马前行。
她险些掉下马,双手慌乱之中很自然地圈住他壮硕的腰际,一种莫名情怀随着吹抚过来的清风,在她心中微微地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邵冲催着马匹奔到一条离城不远的河边后,便猛地拉住缰绳,接着他利落的扶着她下马,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哎呀!”骆芷盈吃痛的惊呼一声,才一下地脚踝上便传来一阵剧痛。
“怎么了?”他将她扶起坐在柔软的草地上。
“脚扭伤了,好痛。”她曲膝而坐,微蹙眉头伸手缓缓抚弄伤处。
“我瞧瞧。”他伸手便要抚向她不断轻揉的脚踝。
“喂!你做什么?”她见状羞红了一张俏脸,移了移身子硬是将两人的距离拉了开些。
见她垂首俏脸绯红的模样,邵冲顿时心神为之一荡,他怔怔地望着她,方才她并没有看清她的面容,想不到她竟是如此的花容月貌。骆芷盈见他半晌也不出一声,疑惑的望向他,眼不抬却见他微张着口呆愣的望着自己。
她赶紧回过头去,此时伤处又传来一阵阵很不舒服的疼痛,她不禁轻轻的哼了不声。
她痛楚的表情让他心感莫名的怜惜,回过神来,他撕下衣服一角,递给她。
“你等会自个去河边把这布沾湿了,轻敷在伤口就消肿些。”看她始终低着头不看自己,他笑着故意靠过身去,一股幽雅的清香钻入他的鼻中。“哇!好香。”
她见他又突然靠过来,连忙抢过布,轻喃了声谢谢。
“等你伤口消了肿就快些回家吧,我不方便送你。”他终究是个土匪,为避免徒生事端,他不是得小心点。
他要抛下她了吗?骆芷盈莫名地感到一阵失落。
望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虽然心中有些放不下,但他不是在深深一望后扬长而去。
他真的走了。望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她这才由飞脱的思绪里转回。
虽然他是个土匪头子,不过除了有点轻佻之外,对自己却丝毫无任何逾矩无礼之处,反而让她有种说不出的信任感。
她缓步地来到河边,拉起自己的罗裙将沾湿的白布轻敷在发肿的痛处。
经过几次冷敷痛楚渐去,舒服清凉的微风徐徐吹来,让她感到满身的舒缓畅快,加上方才的遭遇早让她十分倦累,她轻靠着青石,眼一闭就这样缓缓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