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师姐!”李香凝从外头跑进来,口中不住地喊。
端坐大厅的魏秋茹,她容颜姝丽却是神色冰冷,端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听到李香凝的叫唤,眉心不由紧皱起来。
见她进来,魏秋茹斥责了句:“师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姑娘家老是这么大呼小叫的,也不怕人家看笑话?
还有,看你蹦蹦跳跳的,一点都没有姑娘家应有的教养,人家不知道还以为王竹宫全没规矩了。”
听得师姐叨叨絮絮地念着,李香凝连忙打断她的话:“好了啦!师姐,人家是有事告诉你嘛!”
“什么事?”魏秋茹没什么表情。
“有萧毅的消息了。”李香凝知道师姐非常关心此事,所以她一收到手下的飞鸽传书,顾不得会犯了师姐的规矩,连忙跑来。
“真的?”果然!一听到有萧毅的消息,原本表情冷冰冰的魏秋茹脸上出现了欣喜的神色。“他在哪里?”
“阴山双怪在玉门关附近传来了消息。”
“给我!”魏秋茹急忙接过。
在萧毅手中逃过一命,阴山双怪虽不敢再和他正面为敌,却是心有不甘!他们暗中打听到他要随迅雷牧场的人入关,连忙将此事飞鸽传书给魏秋茹。
“让分处的人送上千两白银为谢礼,让阴山双怪离去吧!我不要他们留着。”
“知道了。”
“太好了!”看着手中的字条,魏秋茹心喜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
“可是听说萧毅的武功很好呢,凭咱们师姐妹,有办法对付得了他吗?”李香凝有些犹豫。
“这还不简单,你现在就派人去请漕帮洪帮主、青风观玄虚道长、李家拳的李老前辈,以及静心庵的静慧师太。”魏秋茹冷冷地交代。
“为什么要请那些人来呢?”李香凝不明所以。
盯了她一眼,魏秋茹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这么蠢笨呢?这些人自然是与萧毅有仇的,现在有了萧毅的消息,你想,他们会不会全力以赴呢?”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李香凝闻言大喜,连忙要去办。
此时一名婢女前来禀告:“启禀宫主,唐门三公子求见。”
一听到婢女的话,李香凝嘴一撇:“那个唐三又来啦?这人还真是不死心。师姐,可要我去打发他走?”
那个唐三,打从两年多前见到她师姐,就一见倾心,”有机会就来纠缠,也不管师姐给了他多少脸色看,总是不止目死心,真是烦人!
“不!请他进来。”魏秋茹一反常态地接见他。
“为什么?”李香凝疑问道。
“有了四川唐门的毒,那咱们不是更易行事吗?”为了楚凌霄,她什么事都会做的。只要能顺利将慕容晴打入冷宫,她就暂时对唐三虚与委蛇又何妨?魏秋茹想着自己的计画,美艳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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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哥,为什么都入关这么多天了,我还是没看到处处是水、遍地花开的情景呢?”眼看他们经过玉门关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怎么都没见到人家形容的美景?
雷影湄有些疑问。
“即使是关内,也非到处都能瞧见那样的景色的;若你真想看那种美景,江南是最好的选择。”
“江南?那是哪里?离京城远不远?咱们这回能不能顺道去悄悄呢?”听到萧毅的话,雷影湄更好奇了。
“江南离京城有千里之遥,怎么可能顺道经过呢..”萧毅知道她没出过远门,难免凡事好奇。
“好可惜!那我岂不是看不到人家说的美景了。”雷影湄有些失望,原以为这回入关,她就可以瞧遍萧大哥看过的景致,却没想到关内有这么大。“真不知那会是怎样的一个美法?”
就听得萧毅突然低低地吟了首诗:“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父亲曾对他寄与无限的希望,盼他能为萧家光耀门楣;结果,他不仅深负老父期许,甚至出卖了良心,辱了萧家门庭。
雷影湄一听连忙又追问:“萧大哥,你方才是在形容江南的景色吗?”真有这么美的地方吗?千里莺啼、楼台烟雨,想来就令人向往。“萧兄实在厉害,真真如人家所形容的文武双全呢!”雷景崧听他一说到江南,随口即吟出诗句来,心中对萧毅更是佩服。
虽然父亲也曾延请师傅教他和湄儿识字,但仅仅只能粗识几笔,要像这般出口成章可没法子呢!
萧毅不禁回想起以前,若非为着当年的变故,今日的他会不会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墨客呢?
自十岁后,习武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那些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日子,彻底从他的生活中褪了色,再无处追寻了。
见萧毅神色黯然,雷影湄虽不知所为何故,却不禁感到”阵心疼,她连忙岔开话题:“真是可惜!这江南离京城那么远,只怕我这一辈子也见不到那样的美景了。
萧大哥,我真羡慕你,可以走遍大江南北,看尽各地风光呢!”
萧毅淡笑了下,唯有生活无虑的小姑娘,才会将四处流浪的生涯当成了值得欣羡的事了。真要让她过那种日子,只怕她连三天都忍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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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魏宫主找我们几人来,有何事指教呢?”应邀而来玉竹宫的众人不知魏秋茹的用意,玄虚道长先开口询问。
魏秋茹素来冰冷的脸庞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打着哑谜:“是这样的,只因王竹富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人的行踪,我想各位前辈英雄应该也很有兴趣知道才是。”
李掌门年纪已大,嗓门更是不小:“魏宫主发现了什么人吗?有话何不直说?
干嘛吞吞吐吐的。”
“李掌门真是性情中人,既是如此那我就直说了。萧毅现在人在玉门关附近,正往京城的方向而去。”魏秋茹惟恐众人不耐烦,因此不再吊他们胃口。
“萧毅?”
一听到萧毅的名字,除了漕帮洪帮主,玄虚道长和李掌门都是神情激动,静慧大师则念了一声佛号。
“正是!我听说萧毅曾得罪各位前辈,这才特地请你们来共商大事。”
魏秋茹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计画告诉他们,反正大家的目的都是要除去萧毅,她只是好心告知众人他的下落罢了,当然不能算是利用他们。
洪帮主微笑了下,他可不认为魏秋茹会毫无目的的告诉他们这件事。“魏宫主意欲为何呢?”
“洪帮主何出此言?本座只是认为留着萧毅这种满手血腥之人于世间,将使正道的颜面蒙羞,这才邀各位前来商讨对策。难道洪帮主认为我另有意图吗?”魏秋茹听到洪帮主的话,原本就森冷的神情更形冰霜。
“洪帮主太失礼了,魏宫主可是一番的好意。”唐三眼看心上人受冤屈,急忙挺身而出。
“各位,我想魏宫主也是一片好意,咱们若真要共事,还是平心静气下来比较好。”玄虚道长眼看众人一言不合就要起争执,因此开口打着圆场。
“道长说的是!那萧毅与我们几人都有血海深仇,咱们还是暂时抛下个人成见听听魏宫主的意思吧。”李掌门也开了口。
洪帮主一见二位前辈都开了口,因此也不再多言。
“我意欲上京除去萧毅,以防再有无辜之人惨遭他的毒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魏秋茹询问众人的意见。
“去!要杀那萧毅,我李某一定冲第一个。”
听到李掌门的话,众人也都点了下头,当下准备立刻往京城前进。
只有静慧师太,她原本默默坐在一旁,听到众人如此决定,她又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此事贫尼便不参与了。”
“为什么呢?师太,不是听人说师太的俗家兄长死于那萧毅之手吗?难道师太不想报仇?”魏秋茹不想放弃静慧师太这个帮手。
“冤冤相报何时能了?逝者已矣,纵使报仇雪根也无多大意义了。再说那萧毅已有三年多未出现江湖,可见他亦有心悔改,既是如此,何不放他”条生路?”出家人慈悲为怀,静慧师太不想多造杀孽。
听到静慧师太的话,魏秋茹微窘,此话不是摆明了说她心肠狠毒吗?
李掌门听到静慧师太的话,立刻表示反对:“师太是出家人,自然心地仁慈,李某不过一介平凡人,我可不会放过他。”
轻叹一口气,静慧师太站起身来告辞:“既是如此,贫尼也不好阻止,请恕贫尼先告退了。”
“师太……”
魏秋茹还来不及劝说,就见静慧师太头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静慧师太不愿参与,那咱们自个儿去就好了,无需勉强。”李掌门已等不及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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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雷牧场一行人仍旧往京城前行,自然萧毅不会知道有一群人也正朝着京城而去,准备要取他的性命。
这日众人投宿一家小客栈,用过餐后,众人正要回房歇息,雷景崧开口询问萧毅:“萧兄,明日即将到达擎剑山庄,不知萧兄是否一同前往?”
听到雷景崧的问话,萧毅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不,我不去。”
他此次入关的目的,只是为了陪同他们将白马安全送至楚家而已,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听到萧毅的回答,雷景湄连忙接着说:“那我也不去了,我陪萧大哥留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萧毅闻言微微愣住,他本来打算待他们明天上擎剑山庄之际,自己便要悄然离去的,若是影湄不跟众人一道去,那他如何走得开呢?可是见她对自己如此依赖,心中竟涌起一阵甜甜暖暖的滋味。
终是舍不得啊!原以为时候一到自己必能潇洒离去不再眷顾,可是他却始终放不下;至于放不下的是迅雷牧场那温暖如家的感觉,还是那让他再次感受幸福的雷影湄?他不愿进一步去深思。
他立刻开口:“你千里迢迢地从关外来到这里,有此机会为何不去瞧瞧这天下第一庄呢?擎剑山庄占地极广,各院风光都不同,若不去看看,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才不会呢!萧大哥你想,我们送马过去,怎好要求四处参观呢?这不是太失礼了。再说,我喜欢陪着你,而且你也不会丢我自个儿在这里的,对不对?那咱们也可以去看看这附近的风景啊,也不一定真会输给擎剑山庄的,你说是不是?”雷影湄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萧毅望着她,心中有些怀疑,难道影湄已经猜出他的决定了吗?这丫头真会了解他的心事吗?回心一想,既然如此,自己就多留一天又何妨?反正若他真要走,他们又有谁追赶得上呢?
“好不好?萧大哥,你这几天就陪我到附近看看吧!”雷影湄笑容可掬地望着他。
被那灿烂笑容一时眩了目,萧毅不自觉地点了下头,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说这几天?不是将马送交擎剑山庄的人后!雷兄弟他们就会回来了吗?”
雷景崧也发现小妹这话有些奇怪,但想她会这么说必有她的用意,因此也不说破,仅仅是在旁静观其变。
就见雷影湄笑得一脸无邪地说:“这匹马性子这么坏,难道大哥不用等它的新主人确实有办法收服它之后再走吗-.若是大哥将马送到立刻走人,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们如何对楚家人交代呢?”
雷景崧听到妹妹的话,立刻知道她的心意,”来不忍妹子失望,二来也知她说的确实有理,随即附和:“这倒也是!我们恐怕得在擎剑山庄多待几天,等确定这匹马确实没问题了,才能离开呢。”
萧毅一听,深觉雷影湄考虑的有理,因此也不再多说。想到还能和她多相处几日,自己该把握这最后相处的时光,他要将影湄深深刻入心坎、印上脑海,如此他才有办法度过未来漫漫无期的孤寂。
雷影湄看萧毅不再反对,知道这已是她最后的机会,成不成,就要看兄长愿不愿意帮她了。
只是,大哥有可能答应她的要求吗?雷影湄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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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在最后一夜出意外以致功亏一篑,萧毅自愿守在马圈看守那匹白马。
这晚,雷影湄轻敲着兄长的房门。
“进来!”雷景崧端坐桌前,正等着小妹。”见到她进来,他开门见山地问:“说吧!你在打算什么?”
“哥!”雷影湄低唤了声,千言万语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有什么事不能和大哥明说吗?”见小妹一脸的为难,雷景崧放柔了声音问。
“哥!”又唤了声,雷影湄投入兄长怀里。“求你成全我吧,大哥!”
“你要我怎么做?暂时别回来吗?”他“待擎剑山庄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就回牧场去吧!不用再回来找我了。”雷影湄望着兄长,心中即愧疚又不舍。
雷景崧闻言大惊,立时喝问:“湄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丫头难道早就打定主意不回去了吗?
“哥,你不要生气。”素来宠爱她的兄长头一回对她疾言厉色,雷影湄的泪不由得落了下来。
“你要我怎么不生气?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难道为了一个外人,你真的连爹、连我、连咱们家你都不要了吗?”雷景崧再坐不住,站起来满屋子绕圈子。
“萧大哥不是外人!”听到大哥的话,雷影湄忍不住低声地反驳了句。“他不是外人,大哥,你忘了你跟萧大哥那么好,就像亲兄弟一样吗?”
“可我们毕竟不是亲兄弟!”雷景崧忿怒大喊。
“哥,当心吵到别人了。”幸好大哥住的房间在最远的角落,否则以他方才的声旦里,只怕早引来一大群围观之人了。
“湄儿!”喊了小妹一声,雷景崧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你为什么就这么死心眼呢?萧兄他从头到尾都没把你放在眼里,你怎么还这么傻?他到底有哪点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舍不下他,我只知道,要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走,那我也活不下去了。”她定定地望着兄长,希望能打动他。
见湄儿为情伤神的模样,素来疼爱小妹的雷景崧怎么舍得,他柔声地劝:“跟大哥回去,忘了萧兄吧!好不好?你们认识才多久的时间,我相信回去后,等你再不见他之后,一定可以忘了他的。”
“我忘不了啊!”
她怎会不知萧大哥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她。可是感情原本就是易放难收的东西,投入的情感若能说收回就收回,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为爱伤心的人了。
“你不试怎么知道自己忘不了他呢?!听大哥的话,跟我们回去,子明是个一等一的好人,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外一你真的忘不了萧兄,我想他也不会在意的。”雷景崧不死心地劝着。
“我知道林子明是好人,可是我并不爱他啊!”她心中在乎的就只有一个人.只要他肯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她就心满出息足了。
“萧儿也不爱你啊!”他对妹子的固执感到不解。“为什么你宁可选择一个不爱你的男子,而放弃一个深爱你的男人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因为我是他的影吧!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我的心里就再容不下别人了;我觉得他是我企盼许久的人,唯有在他身旁,我才觉得自己真正地活着。更何况,我总觉得萧大哥并不是无情的。”雷影湄低低地说。
“湄儿,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叫你是萧兄的影?”雷景崧又惊又怒,不明白天真开朗的小妹为何这般钻牛角尖。
望着兄长,雷影湄的眼中满是悲哀:“我是他的影啊,要是失去了形体,那影子也将不存在了。”雷景崧被小妹的一番话震惊住了,他一直当湄儿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可是她却赌上了一生的幸福来告诉自己,她已不再是跟在他身后满草原跑的野丫头了。
“你这样做,我回去要怎么跟爹交代?”将老父抬出来,他还是希望能打消妹子的念头。
却听到雷影湄幽幽说道:“老爹知道的。”
雷景崧闻言更是心惊,爹知道?蓦地想起他们离家前,爹和小妹的神情都那么奇怪,原本他还以为父亲是放心不下初出远门的女儿,却不料他是舍不得即将一去不回的爱女。
“爹年纪不小了,你忍心让他为你担心吗?”
雷影湄的泪又忍不住落下。“老爹还有你在啊,你”向最孝顺了,不像我总是惹他生气,有你陪着老爹,我可以放心的。可是萧大哥,他就只剩下我了,我怎忍心弃他而去?”
看到向来笑容灿烂的妹子哭得柔肠寸断-雷景崧又是心疼又是为难,最终还是投降了。
他翻箱倒柜将这回带来的所有钱财全找不来,塞入了妹子手里:“出门在外,事事都需要用到钱,这些你就留着吧!早知道你会这么做,我就该多带些银两出来。”
雷影湄摇着头拒绝:“不用了!你带着那么多人,这一路回关外去,吃的喝的都少不了银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雷景崧硬是将银两塞入妹妹的手中:“收下吧,待明天把马送到了擎剑山庄,还怕大哥身上会没钱吗?”
“哥,谢谢你!”
雷影湄投入兄长怀里。雷景崧不舍地抱紧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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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雷景崧带着下人准备将马送到楚家去,他望着萧毅,语重心长地托付:“萧兄,湄儿就麻烦你多照顾了。”萧毅望着他,雷景崧似乎话中有话。
“大哥,你不要担心,萧大哥一定会照顾我的。”怕兄长透露太多招致萧毅的怀疑,雷影湄语气轻快地说。
雷景崧望着爱妹,无奈地在心中轻叹口气,不再多说。
见大哥牵出了白马,雷影湄伸手想要摸摸它,若不是为了它,或许此生她跟萧大哥会就这么错过了。
白马倔傲地喷了口气,甩头扬蹄不让雷影湄碰它。
萧毅想也没想的就伸手护住了影湄,以防她被马蹄踏到。望着白马,他心中不由想起头一次见到它时,为了追它,影湄还因此摔了一跤。
雷景崧见到萧毅的动作,着实不了解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对湄儿到底是有意或无心呢?若说有意,为何总是冷颜以待?可要说无心,他却又会在不经意时,保护着湄儿。这是如何难解的一段情啊。
看着妹子,雷景崧殷殷交代:“湄儿,大哥走了,你自己……”话没说完,雷景湄故作轻松地打断他的话:“大哥,你好唠叨!你自己才要注意点,那匹马性子那么坏,小心别让他闯祸了,外一伤了擎剑山庄的人,咱们可惨了。”
知道小妹不愿自己多说,雷景崧也住了口。
“大哥放心吧!”
见大哥和牧人们渐渐走远至不见人影,雷影湄挽住了萧毅,带笑地对他说:“萧大哥,你带人家到处看看好不好?我好想再吃那个糖葫芦。”
拉开她的手,萧毅眼光柔和地望着她,再一次叮嘱:“跟你说过多少次,姑娘家不可以老是随便拉着男子的手。”
他心中轻叹口气,影湄是头一个会这般挽着他的人,只怕也是唯一的一个了。
“有什么关系?咱们在关外时,还不都是这样吗?为什么那时候你都不说话了,现在又说不行?”雷影湄嘟着小嘴,硬是要挽着萧毅,不容他拒绝。
萧毅侧身避开,“咱们现在身处全国最荣华的京城,不是在关外,更不是在迅雷牧场;如果你不想引人侧目,就不要再有那种举动。”萧毅淡淡地交代。
这个毫无心机的小姑娘,她只适合生长在关外民风朴实的地方,像这种处处充满陷阱的江湖,根本不是她应付得来的,他不该让她遭人非议。
“我们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我爱挽着你的手,又没妨碍了旁人,难道这样他们也会说话吗?”雷影湄不明白,为什么关内的人偏有这么多的规矩,这样也不可以、那也不允许,真是无趣。
“人活在世上,就无法完全不理会他人的眼光,明白吗?尤其是姑娘家,若是稍有不慎,别人谴责的目光就足以杀死你了。”萧毅心中一动,影湄活得多么快活o口在啊,他又何必硬要抹煞她的纯真呢?真要为她好,不就是要让她快乐吗?
“我才不在乎别人什么目光呢!在我们那里,只要行得正、坐得稳,从来就不用管别人怎么看我们呢。”雷影湄不以为然地说。
真能不在乎吗?“难道你也不在乎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连我的身份、过去都不知情,居然也敢单独留下来,就不怕我存了坏心眼?”萧毅殷切地告诫。
虽然心喜影湄对自己的信任,却也担心以她单纯的心性,会将所有人全当成了好人而不加防备;日后他将无法再守护着她,她再这么不懂人心险恶,教他怎放心得下?
雷影湄定定地看着他:“我不在乎,不管你是江洋大盗还是王孙贵族,你就是你!在我的心中,你、水远都是我的萧大哥,“是不会改变的。”
萧毅闻一一吉心头大震,或许这么多年来,他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吧。
他就是他!
不管他的身份是当年萧家的小少爷,还是那个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杀手萧毅,仍然有个人愿意全心全意地信赖他、维护他,不因世事变迁而改变。
这些年来被仇恨囚禁的心,终于在雷影湄这一句话中,获得了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