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尼没说什幺,根本他对华茜的感情,已经冷如冰了。
他只对苏铃的事有兴趣。
由于东尼向来对华茜都不甚打紧,她也没发现,东尼对她已经没有“女朋友”那种感觉。
反正,她也查过上,东尼真的没有女朋友,她便认定,东尼的心是一直向着她。
周刊一直都有传苏铃和朱公子已经分手,朱公子把苏铃踢出豪华别墅,然后有人四出去找朱公子,甚至找他的家人去求证。
闹得人鸡犬不宁,总之,不达到“拆散”永不罢休。
事情又有了新发展,朱公子竟然和甜甜在公众场所出现。
访问朱公子完全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甜甜呢?首先她否认朱公子是她的男朋友——朋友而已!但承认大家谈得来,又大赞朱公子好人。当时有报刊说朱公子玩弄女明星,对感情不负责任,还有人同情苏铃,说她被朱公子无情拋弃。
苏铃一下子成了可怜的受害人。
当然,在些食饭神仙,马上权威地说:一早就预测到,朱公子会拋弃苏铃。
可能由于苏铃是受害者,或终于把她害惨了,有人仗义执言,把朱公子骂个一钱不值,他成为玩弄女明星的花花公子——总之,其德行,坏之至。
甜甜马上为他辩护,认为他人好;朱公子和苏铃分手,错不在他。
甜甜不是坏人,她没说错在苏铃。
尽管甜甜否认和朱公子拍施,但许多朱公子出现的地方都有她。
但朱公子和甜甜“拍拖”,又有人说话。
“这朱公子怎幺搞的,他追苏铃时以为他很有品味,挑城中年轻貌美,身材又好的才追。这个甜甜,不够漂亮,身材不好太胖,知名度低,事业又没有什幺成就。朱公子竟然追她,真是饥不择食。换女朋友,应该换个更好的嘛,这幺差,没品味。”
“何止?她和那搞音乐的有过一手,是被那人扔出来的垃圾……”
“朱公子岂非垃圾桶?”
更难听的风言风语都有。
朱公子像个祸根,碰上他都不幸。
至于苏铃呢?一下子销声匿迹,有传闻她为情自杀了。
但圈内又流传,有几位公子追求她。
显然她没有死,但很低调,尽量拒绝接受访问,她曾对密友说:“上一次太天真,认为人贵乎坦白,结果几乎把自己害死了。以后,我也不敢随便说话。”
人是应该跟随时间成长,经验也是最宝贵的东西。
问到她和朱公子,她没说过朱公子半句闲话,没抱怨、没谩骂、没哭诉,有风度得令人佩服。她还说:“我们还是朋友。”
一般女人,尤其是女星,和男友或丈夫分手,都把对方踩个稀烂,要对方永不翻身,最重要的是把自己说成有多可怜便多可怜,博取人家的同情,博取“抓银”良机。竟然完全不问良心,也没想过对方曾经是自己深爱。
苏铃虽然是大陆妹,但比一些香港女人更有气派。
香港的女性多半是强者,器量非凡,媲美男士。奈何有一小撮香港女人,老怕大陆妹、台湾女,来抢她们的饭碗、来抢她们的情人,结果呢!还是被抢了,自然有不少无良男人。但那些女人自以为是、不思改进,是失败的最大原因。
苏铃本身,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她觉得,女人最幸福是找到一个好归宿,将来结婚生子,侍候丈夫,生个儿子为丈夫传宗接代,做个贤妻良母。她对事业没有野心,若结婚就留在家里,还计划过学插花、家政……闲来为丈夫烧几味可口小菜。学做生意,希望能助丈夫一臂之力。
如今一切已成过去,美梦亦已清醒,对于那些公子哥儿,她反应冷淡,没多少热情,反过来热心投入工作,因为不断的工作,才可以忘记被伤害的痛苦,还有绯闻压力呢!人家写的每个字,都好象一根针,针针刺在她心上。
娱乐圈锦上添花,跟红顶白多的是。比如发仔,以前人人憎他,把他骂个万恶不赦,谁没写上一笔,就好象不够时髦;如今发仔行运了,走红了,大家又一窝蜂地去奉承他,连他的缺点都写成优点。
娱乐圈是极少雪中送炭的,所以苏铃虽然是受害者,并没有人关心同情她。
其实,她们三位俏娇娃,除了君王一切如常,并有发展外,华茜也不好。
虽然和东尼几度复合,但,华茜并没有复合修好的感觉。
唯一令华茜开心又担心的,他们已经没有吵架了,原因是,大家客客气气,东尼好象改变了,有时候,华茜好象不大认识他,彼此陌生人一样。
东尼是不会主动去找华茜,这不奇怪,而华茜去找他,他有空会和她吃顿饭,那顿饭也是多吃少说话,东尼老是心不在焉。
不吵架和平相处本来是好事,但吵吵架,也证明东尼关心她或在意她做的事和说的话。如今不理不睬,陌生人一样,岂非更糟糕?
若真的发展到相对无言,怎幺办才好?
这天,华茜和朋友们在一起时,眉头皱得紧紧的,嘴角向下垂。
“喂!华茜,你今天怎幺了,老不哼声。”
“前些天还很风骚,和情人复合呀。”
“喂!不是又吵架了吧?”
“吵架才好,就是因为没有吵架。”
“你这人也怪,老说东尼脾气躁,动不动就开口骂人,小小事也不饶你让你,跟你吵。现在不吵架了,恩恩爱爱了,你又愁。”
“我们虽然没有吵架,但也并非恩恩爱爱,以前,说良心话,我们好象并没有真真正正恩爱过,但也算有感情,比如他紧张我的修养、前途,如今他甚至没有劝我看书,对我漠不关心似的,我才忧虑。”
“华茜的话对,恋人吵架是不好,但对方在乎你,眼中有你才会吵,若对你视若无睹,哪里还会挑剔责怪,感情可能已经下降至零。”
“最怕还是有第三者,因为你们分开了一大段日子,他的情况你并不清楚。”
“他妈妈告诉我,他一直没有交女朋友,而我们再来往这一段日子,我什幺都了解调查过,他真的没交女朋友。就是人变了,冷冷淡淡,唉!好担心。”
“你现在一直沉住气,等苦尽甘来的一天;要不然你跟他把话说清楚,起码你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幺,免得猜来度去。”
“我何尝不想,但,我怕结果又是自己沉不住气提出分手了,我闹分手已经闹了几次,分了手很难又再回头。”
“若他爱你,他会很紧张的留住你,你走了他也会找你回去。”
“可惜每次我提分手,他总成全我,又从来不会主动找我。”
“你自己决定,你受得了,等下去,不用烦……”
结果华茜和东尼,又再一次分手了,这一次分手是多次以来最和平的,没有对骂,没有争吵,也没有互扬臭史,大家吃茶,话说完了,东尼还送她回家。
缘尽无语,但哪一个才真正无悔,只有各人心中,自己明白。
东尼又一个人单独去的士高。
午夜,去洗手间时,竟在甬道碰上了马日生。
“喂,东尼!”马日生抓住他。
“你也来了?”
“一大班人,”马日生说:“不用问,你一定是孤家寡人,来和我们一起玩。”
“不好了!我来的士高是不想烦,我怕交际应酬,你知道的。”
“都是一班娱乐圈的人,有些你认识的呢。”马日生猛然记起:“啊!苏铃也和我们一起。”
苏铃这名字撞了他心房一下,好象垂死的人精神提起。
他漂亮而呆滞的眼睛亮了亮。
“她失恋后不是很低调吗?有传说她想自杀呢!”
“没有人失恋会开庆功宴的,虽然这圈子流行。但她今天心情不错,正在猜枚,你乘机过去和老朋友叙叙旧。”
“她和华茜是生死之交,未必肯理会我,到时未必下得了台。”
“她也懂大体,未见过她当众闹事,过来碰碰运气。”
“你不要误会。”
马日生盯他一眼,摇头:“大男人死性不改。好了!就当给我面子,我请都不去?”
东尼还好说不吗?人还未到贵宾室,便听见苏铃可爱的笑声。
她喜欢笑。其实三位俏娇娃都喜欢笑。
否则人家不会叫她们大笑姑婆。
“嗨!看我把谁拉来?”马日生叫:“高傲的独孤永胜太郎。”
大家笑,苏铃仍在猜枚,马日生安排张东尼坐在她身边,她便向东尼笑一下,但仍继续玩。
张东尼一直静静地坐着,座中有人去跳舞或斗酒,他便偷偷看苏铃。
苏铃那及耳微曲的头发,黑色套装长裤,黑色高跟鞋都很好看。
脸上是淡装,衣服也包密,但仍透着艳光。
突然苏铃一看表对大家说:“我要先走了。”
“多玩一会嘛!”大家留她,东尼看着她,但并不太明显。
“我有通告,要赶着开工。”
“你刚才说接的是零六通告,现在还早呢。”
“是六点,但路程不短,加上有场戏我老是不满意自己的表现,想早些去请教导演,或者多看几篇剧本揣摩。”她边说边披上米色中大衣。
“找个人送你。”
“不用!大家玩得正开心,我自己开车好方便。”
“你晚饭后不是把汽车借给你弟弟吗?你哪来车子?”
“哎!我记性多差,”她又笑:“没关系,坐出租车也很方便。”
“坐出租车倒不如找个人送。”马日生说:“东尼刚喊走,他送你一程最好。”
“不好!张东尼从不做柴可夫斯基,我又不是华茜。”她已背上名牌黑手袋。
“什幺都有特殊,”马日生碰碰东尼:“他愿意送,让他送吧。”
东尼就顺水推舟了。
“华茜好吗?最近好忙,又是电视又是电影,三个好朋友很久没聚会了。”路上,她问。
“我也很久没和她见面了。”
“又吵架?你们总是吵架、复合,没两天又和好如初了。”
“这一次,我们是真正和平分手,以后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虽然每一次都是华茜提出分手,其实,她对你始终如一,只是小孩子脾气罢了。”
东尼不说话,他不想说的都不说。
苏铃看着他,心里好笑,觉得东尼真是怪人,也就不说话了。
到片厂,车子停下,苏铃等一下,东尼问:“就是这儿吗?”
“是的。”苏铃见他毫无动静,便自己解了安全带,开了车门,临别时向他一笑:“谢谢!”
苏铃边下车边想:这个人不是大男人,是目中无人不懂礼貌的粗胚,真难为华茜忍受他,替女孩子开开车门,社交礼仪嘛,都不肯。
东尼的车子一直没有开走,看着她娉婷的背影。
他脑子就不是那幺想。
他想:这女孩子的确是明媚可人,连背影也美,她刚才的一颦一笑还在眼前。
他觉得她不单可人,为人处事,也令他敬佩,一看表,现在才四点多,她接的是六点通告,为了一场戏,玩着也赶回来工作,有多少人,特别是女艺人,肯这样求上进努力?
东尼差不多经常去的士高,但现在目的不同,他是想碰到苏铃。
可惜芳踪杳然,从马日生和他的朋友口中,知道苏铃忙得不可开交,又拍电视,又赶拍一套电影。之后,还有导演特别为她写了个剧本,为其度身定造,希望她凭此片成为影后,因此,苏铃忙得连上的士高、夜店,甚至打打小牌的时间也没有。
东尼相当失望,只好希望她忙完剧集,拍完那个为她而写的电影时,能空闲一点。
幸好还有她不少零碎新闻,她仍然是娱乐周刊吃香的封面女郎。
他可以在周刊里看到她。
还有,她那套电视剧《娇妻》,终于推出了。
东尼不单只每天追看,还录像。
剧中,苏铃人美、身材美、服装也美,极尽视听之娱。而且,他怎也想不到,她演技会那幺自然投入。
那是他发觉她年轻貌美,身材一流,上进努力之外,又一优点。
最近,那圈子的话题,也是《娇妻》,因为收视率高。
东尼是个年轻的生意人,但因为马日生,更因为苏铃,他和娱乐圈挂了钩,他的朋友也不只限旧同学、生意客户,还有些娱乐圈的人。
比如人缘极好又导又演的小胖哥;外表蛊惑,内心纯良的亚积;还有一些圈中大亚哥。
虽然都不能算深交,但也会一起喝酒、吃饭。
那些来来往往的所谓女朋友不是没有,但,减少了,因为他对其他女孩子兴趣越来越低。
这天,东尼陪厂商去吃晚饭,接到马日生的电话,问他去不去的士高。
他答允了,但厂商要求去夜总会,东尼只好推马日生,做生意要紧,老朋友可以天天聚。
那大客户在夜总会迷上个“公关小姐”,要买钟带她去宵夜。
厂商外国来的,人生路不熟,东尼自然要做个午夜导游。
到夜店,东尼看看那公关小姐和厂商打情骂俏,他自己吃饱了又没带个妞,正感无聊上洗手间,就碰见小胖哥。
“东尼,你在哪?……我们在里面,你也来喝杯酒……”
东尼回座不久,马日生就来了。
“缘份这回事真是不由你不信,避都避不来,叫你上的士高你溜不开,在夜店还是要遇上,你一定要过来。”马日生对他说。
“一定,先打发了他们。”
“我等你……”
东尼给厂商和那公关小姐叫了出租车,便和马日生去会一大班娱乐圈的朋友。
一进去,果然一大桌子人,不过,最吸引东尼的自然是那位红衣女郎——苏铃。
她穿一套名牌套装,车匣子般的红色,红色金鞋跟的高跟鞋,过耳的卷发向外梳,每次见她发型、衣饰都不相同。
她和一个男子在玩十五、二十,东尼见过他,是著名的美术指导。
苏铃边玩边笑,每次看见她,她总在笑,笑声银铃似的好逗人,笑态更是美不胜收。
坐下,喝饮品,聊天……
东尼向来话不多,性格如此,他边喝酒边留意着苏铃,她玩起来很投入,甚至很疯狂,嘻嘻哈哈,典型的顽皮女,但他发觉,她一共看了两次手表。
“她要开工拍戏吗?”
“谁?”马日生也玩得忘了形。
“苏铃。”他压着声音。
“啊!对啊!她开始拍那度身订造电影了。”
“等会儿有戏?”
“唔,那就是我急切找你的原因了。”马日生低声和东尼说:“她的汽车入厂做检查,她今天又是零六,所以我觉得是好机会,便叫你去的士高,碰巧你又要陪客做生意。不过有缘分始终有缘分,结果不是又在这里遇上,等会你送她上班,机会难逢。”
“她这样玩通宵,马上拍戏,不累的吗?”
“这妞精力过人,连续拍几个通宵还可以打二十四圈麻将,眼袋都没有出现过……喂,苏铃,你的手提电话响。”
“小赵,你替我接一下可不可以?”苏铃继续说:“我忙呢!”
小赵是制片,一起来玩的:“苏铃,刘公子说开车来接你,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叫他别烦,”苏铃一挥手:“不是谈公事的不用管。”
小赵强硬地回绝。
“刘公子是她的新男朋友?”
“还有陈李张黄何呢?”
“她交那幺多男朋友?”东尼心里有点不舒服。
“才不呢!只是她和朱公子一分手,那些名流公子都来了,她本身条件好,知名度又提高了,那些名流、公子,对那些知名度高的女明星最有兴趣,便一窝蜂地去追,至于是否玩玩就算,那是后话,追求期间,必然极尽殷勤。”
“如果你想追求苏铃,要打败许多对手。”小胖哥突然凑过头来:“不过我们尽量会帮你。”
“我没有说过要追苏铃。”东尼的自卑感、自尊心、大男人思想又作怪。
“这也好,你们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而且她的臭脾气,没多少个人忍受得住,算了。”
“她这个人……”
“人好、聪明、领悟力高、有智能,肯上进有职业道德,亦有专业精神,肯捱苦。本质不错,心地亦好,是个好人……”
“那岂非内外俱全,十全十美?”
“非也。”小胖哥肥手一挡:“我算脾气好,但我也忍受不住她,被她气得就是张大嘴巴。”
“她以前也打朱公子的。”
“我不是她男朋友,她没打我,但她心直口快,遇上她心情不好,一开口就得罪人。她甚至说话不留余地,令人很不好受,以前我一看见她便掉头。”
“她本来倔强,火爆性子,那朱公子又把她宠坏了?”
“所以我绝不鼓励你追求她。不错,她年纪轻、精力充沛,人漂亮,苏州姑娘,身材又劲,可惜脾气太坏,追求她要受气。”小胖哥道:“你也是被女孩子宠惯的,怎能受她的气?”
东尼眼睛极少离开苏铃,她笑起来真是逗人,他说:“既然难忍受,为什幺还和她一起玩?”
“她好玩呀!又能玩,只要她不发脾气,倒是很讨人喜欢,她心情好,开心,就会找朋友,就会和你玩得很尽兴。时间久了,逐渐适应又觉得好好玩,小孩子似的。”
“有一次,她大小姐心情不好,瞪着那双圆骨碌的大眼睛向小胖哥发脾气,喷火一样,小胖哥不理她转身便走,她在那儿顿脚,小胖哥头都不回。几天去玩都不找她,结果有一天她买了许多水果去探班,对着小胖哥说:“对不起喽。她道歉,小胖哥量大,又没事了。”
“她发脾气,只要不理她,不就行了。”东尼如释重负。
“苏铃要走了,回去拍戏。”有人在叫。
“东尼送她。”
她喝口汽水望东尼,她一直玩没多注意他:“不,小胖哥答应送我。”
“今天我请客,我送你一溜走,谁结帐?若在座各位都赞成,我送你。”
“抗议。”
“你听,他们哪肯放过我,还是让东尼送你,他不习惯夜生活,正要回家,顺便。”
“大家一起走。”苏铃放下水杯拿起红手袋。
“我们还有些影片的事没谈好。东尼,你要不要送,肯送就起来请小姐。”
“苏铃,我送你。”
苏铃无可奈何,和大家挥手道别说拜拜。
她自己乖乖地上车,套安全带,没期望东尼侍候她。
她告诉他要去的地方。
他开车,看看她,她也敏锐地回望他,然后互相一笑。
东尼很喜欢看她笑。
“你的车子刚入车厂检查?”
“今天早上。”
“要检查多久?”
“一个月。要换一个零件,零件由德国订回来,最快要一个月。”
“拍戏忙吗?”
“忙!我是由头担到尾的主角,天天有戏。”
“自己没开车,很不方便。”
“没有办法,拍戏有公司车,去玩找朋友帮忙。”
“公司车怎也不及私家车舒服。”
“没办法,有些劳斯莱斯和林宝坚尼我又不太喜欢坐。”
“这个月就由我来接送你。”
“什幺?”苏铃两眼瞪大张了张嘴,别是的士高和夜店的嘈音,令她耳朵有毛病吧?他连多年女友都不大理会,冷淡无情的大男人,会做她的“柴可夫”?“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真的,你相信我,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我是个很有信用的人。”
“比如约了华茜去看戏,她在门口等,结果那场戏散了,你大少爷才施施然去。拍戏可不是玩的,我从来不迟到,起码我有这个优点。”
“只要你告诉我时间,我一定会准时接送。你试一试,若我不守信用,你以后不要理睬我。”
“我可不敢冒这个险。”苏铃是绝对不信任他:“你连对女朋友都不好,有什幺理由善待我?”
“那是不同的,苏铃,信我一次。”
“你……好!看在你是华茜男朋友的份上不和你吵。”
“你今天的戏,什幺时候拍完?我去接你。”
“我也不大清楚,拍戏不是幼儿园上课,很难说得准。”
“大概呢?”
“可能四点,也可能六点,又或者是五点。”
“我四点钟去接你。”
“不好!娱记来来往往,你等我两小时,人家还以为你在追求我。”
“记者不是被邀请才能去拍戏的地方吗?那是商业秘密。”
“总之不行,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等候、探班,都不适宜。况且,传出去,让华茜知道了,误会起来我怎样解释?为你连知己好友都失掉,没来由。”
“苏铃,上一次我已经说清楚,我和华茜早已分手,我没权理她的私事,她也不会管我的事。”
“我知道,你们分手又复合。我的事你不用管,也不用费神接送我。只要我高兴,有一打人排队轮候接我。你还是多抽点时间陪华茜,你对华茜实在不够好,不,是太不好了。”
“我和华茜真真正正分手了,你相信我。”
“好,好,都信。”苏铃突然叫:“在前面那间房子停。”
“苏铃,你不喜欢我等待和探班,这样好不好?你快拍完了,给我电话,我马上赶来,请等一等。”东尼在卡片上,写上手提电话和其它的电话号码:“这儿有我办公室的总机电话、秘书室电话、直线电话、手提无线电话、我家的电话:客厅的、睡房的……”
“好的,”苏铃接过卡片,一边开车门:“谢谢!”
东尼今天要开会。过去开会,他总是迟到,他要把许多事办妥了,才入会议室。
今天他比谁都早,会,早开早散,他要有自己的时间。
忙了一个早上,午饭也没有吃,三点才叫依芙去买些三文治、点心饮品。
四点开始,他就紧张,手中拿着无线电话,还不停问依芙:“有没有电话找我?”
“有呀!王先生、冯先生……”
“我不是说这些,若是一位姓苏的小姐,马上接进来。”
“哪一个机构的?”因为东尼吩咐过:不接听任何女性的私人电话。
“她?不用问机构,苏小姐就是。”东尼叮咛:“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有第二个知道你负全责。”
“知道什幺?”
“你心中有数!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说是道非的秘书。”
依芙心无有数,她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好奇心的女人。不过,她是个忠心的秘书,又非常崇拜东尼,老视他为偶像。
东尼等等等,坐立不安,一直到六点,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开车到苏铃拍戏的地方——那是九龙塘的一间房子,他又厚着脸皮前去找苏铃。
一个男人来开门,里面仍有人,仍有一些摄影机之类。
“苏铃?苏铃五点钟已经拍完她的戏。”
“她在卸装是不是?我在外面等她。”东尼本来面皮薄,若你叫他这样子去接王美美、华茜、小玉……那根本不可能,多没面子,丢尽男人的威,但现在他没有这种感觉。
“五点多已由何公子把她接走。”
“吓?啊!”是何等失望,体面问题又来了,真是没FACE,他颓然回到车上。
他呆在车座上,他不是和苏铃约好她给他打电话,他便去接她,怎会又走出个何公子?
如果她先约好何公子,便应该告诉他,别让他空等,如果何公子突然出现,她早已有约,就不应该跟他走。
张东尼不是随便侍候别人的,对苏铃已经很特别,苏铃这样子不声不响的溜了,东尼很气。
气过一阵,又想找她,但他连她手提电话号码、家居何处、驾驶的汽车……全都一无所知。
去找马日生,他是娱乐圈中人,和苏铃同行,虽然都是大伙吃吃玩玩,也没深厚感情,但他起码比东尼知道得多。
可是,马日生又正在拍电视剧,忙死了,由早拍到通宵。
他只好找小胖哥。
“今晚一班朋友来我家吃饭,你也来。”小胖哥一向好客。
“谢谢!一定来。”他停了一会儿问:“苏铃会不会去?”
“今天连她的声音也没听见过,不过我会找她,她好玩,来了热闹些。”
东尼竟然心情开朗了,回家换衣服准备见苏铃。
他从未试过,想起可以见到任何人而开心的,只有苏铃例外。
到小胖哥家,已经来了不少人,比如亚田、亚劲、珍珍……有些一对对,有些单独来。
但没有见到苏铃。
看看表,八点多。
他喝酒、吸烟,好无聊。
小胖哥忙完了过来:“又喝闷酒,有心事?”
东尼摇一下头:“日生、苏铃都没有来。”
“日生忙拍剧集,我打过电话给苏铃,她电话老响没人听,她失了踪一样。”
“她被那何公子接走的,大概正在和那何公子谈情说爱。”
“可能和何公子吃顿饭,但谈情说爱不可能,她暂时不会和那些名流公子谈恋爱。”
“为什幺?”
“那朱公子伤害她的伤口还很痛,她自己说过,对公子哥儿有恐惧症。”
“不是每一个公子都那样,否则不会有那幺多明星、港姐嫁入豪门。”
“其实苏铃不适合嫁入豪门当阔太太。”
“不是有很多人说她样子福气,是那些一品夫人正选。”
“她是长得福气,走出来又有风采,外表十分适合做豪门贵妇。但她脾气臭,硬颈、倔强,那些公子哥儿被小明星、大明星宠惯捧惯,要他们反过来受苏铃骂、打,那根本不可能,忍得了一年,忍不到两年。人又太真大直,连扮演乖乖儿媳妇,逗逗未来翁姑都不会。心情好,又玩又笑,什幺都无所谓;心情不好,黑着脸,甚至开口骂人。忍一下,退一步,扮扮哑都不肯,豪门哪能容得了她?”
“没有人把她的缺点告诉她?”
“她自己也知道。她口说要改,但改不了多少。”
“她脾气真的那幺坏?怎会这样的呢?”
“小时候被家人纵,长大了被男朋友纵,那朱公子很宠她,我们都见过。”
“对她那幺好,为什幺不娶她?”东尼提起那个他,酸酸的。
“忍无可忍,忍受不住,溜了。”小胖哥和祥叔打骂嬉戏了一会儿,祥叔被女友召回去。小胖哥继续说:“朱公子最新女友多乖多听话,靠着朱公子,话都不敢说。”
“甜甜?”
“不是,是芝芝,还没见报,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又是明星?”
“小星、小小星之类,年纪轻轻的,不过,经历可不少,她本来是个暴发户的情人,暴发户为她妻儿子女都不要。”
“很有魅力?”
“哈,哈。”小胖哥不置可否。
“你们常说,名流公子喜欢和知名度高的明星交往,那芝芝和甜甜比,哪一个知名度高些。”
“甜甜。起码你连芝芝是谁都不知道。”
“我少留意娱乐新闻。那芝芝既然没有什幺知名度,姓朱的为何追求她?”
“够乖、听话!朱公子受够了苏铃的气,如今有个女人对他千依百顺,唯命是从,跟在后面哈巴狗一样,还懂看面色、奉承,有什幺不好?喂!东尼仔,你今晚为何老在说苏铃,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上了她。”
“她汽车入厂检查,我只想接送她。女孩子没车用,半夜三更找出租车,好麻烦。”
“傻瓜,你为她担心干什幺?漂亮的女孩子怎会没人理?尤其是性感尤物。”
“你说她不会接受那些公子哥儿?”
“不和他们拍拖,并不代表完全拒绝他们献殷勤。”小胖哥瞇眼皱眉的看着他:“你一向不喜欢为女孩子服务,又不喜欢当柴可夫,为何对苏铃另眼相看?”
“这……”东尼尴尬地笑了笑。
“真的看上她?可千万不要,交朋友,她热情够义气,只要能适应,不错的。但做她的男朋友就遭透,你受不了,握不住的,别自找麻烦。”
“上一次,也够她受了,相信她会有所改变,如果本质不坏,相信能感动她的。”
“你去感动她?唉!你好伟大。”小胖哥夸张地摊开两手。
“其实我只不过想接送她,适合,交个朋友;不适合就算了。”
“好!我答应你,一打听到她什幺时候下班,便尽可能通知你,但并不保证明天就可以办妥。”
“你不知道她拍戏的通告?”
“怎会知道,她又不是拍我公司的戏,我又不是她这套片的导演,除非见到她,由她自己说。”小胖哥头脑灵活:“啊!有机会,亚积在她附近拍另一问公司的戏。”
小胖哥答应请亚积帮忙,一有消息,亚积会通知小胖哥,小胖哥会马上告诉东尼。
东尼和亚积还不熟,而且,他在娱乐圈没小胖哥权威和人缘好,只好麻烦小胖哥了。
那晚苏铃始终没有出现,令东尼情绪低落,她到底和何公子去玩还是另有节目?
他喝酒至半夜才怏怏离去。
回家拿着苏铃的海报看,越看心越迷,胡思乱想,直至倦了才拥有着苏铃的海报睡过去。
东尼一边工作一边等小胖哥的电话,又请依芙加倍留意。
当然,苏铃的电话他一样等,她答应了给他电话的。
三点后又进入紧张状态,哪儿都不去,守住办公室。
四点五十分,小胖哥的电话:“亚积说他今天的戏完了,你马上赶去。”
“谢谢。”东尼跑着跳着出办公室。
他开快车前去,一路也顺利,就是过海隧道挤塞了一会儿,下班时间,常有这种现象。
仍是那间房子,跳下车跑上去一问,苏铃十分钟前刚走了。
“何公子接走她?”
“不大清楚,一车子的人……”
东尼真是好失望,傻了一会儿才走向车子,叉着腰朝车子踢了两脚,他的火爆性子一起,按都按不住。
气呼呼了一会儿,才打了个电话给小胖哥。
“你有没有搞错?迟了十分钟?”
“我已经马上赶去,只是交通繁忙,在隧道口挤塞了一会儿。”
“我找找苏铃,再跟你通电话。”
他仍然抱有一线希望。
他在等电话,说不定晚上还可以见到她。
“东尼,我找到苏铃了,她被一班朋友接走去开生日派对。”
“在哪?”
“不知道,那是他和姓朱的一起时认识的,今天我们不会见到她。明天,我叫亚积瞪着眼,明天一定会帮到你……”
东尼只好道谢,小胖哥也很忙碌的。
第二天,小胖哥电话来得早,他说:“亚积刚去探班,苏铃还有一个镜头拍好,快去。”
东尼立刻扔下一切,飞车而去。
时间早,苏铃仍在拍戏。东尼面皮薄,既不敢进去,也不敢留话,把车子开到对面去,停车等候苏铃。
他坐在车里吸烟,一部车驶到门口,车内除了司机没有人,不久,一个中年男人由里面出来,看看不是苏铃,又继续吸烟,再回头看,哎!苏铃和其它两个女人正在上车。
他推开车门跳出去,那辆车很快便开走,东尼站在那里目送汽车的尾巴,心直往下沉,后面有车开来按号角,他才猛然而醒回到车上。
他把头靠在椅背上,心很累。电话响,他拿起手提电话。
“……喂!东尼,怎会这样,苏铃坐了公司车,打牌去了,你没听我说马上赶去?”
东尼说了个大概:“小胖哥,由明天开始,我不想再麻烦你和亚积,我不再接苏铃了。”
“不麻烦,打个电话罢了。”小胖哥是真心的,他喜欢帮助朋友:“不过,像苏铃那幺漂亮的女孩子,也不愁没人接,你担心她是因为有点喜欢她,她的确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但是并不适合你,你们是生活于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
“我只不过想和她交个朋友,但看来连这个缘分都没有,所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好选个女朋友,别太苛求,我们有聚会通知你,别老把自己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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