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和明湘坐在劳斯莱斯内,司机驾着车,司机位旁放着一只红色的旅行箱。
汽车停在一幢大房子的面前,姗姗在车内看不到整座房子的外貌,但感觉上,像个堡垒。
前面一扇钢门,原身的,没镀金没镀银,但却十分有气派。
“这就是幻羽喷泉,我的家。”明湘说:“若你在附近迷了路,不必说门牌地址,只要说:幻羽喷泉,人家会把你带回来。”
“你家那幺有名?外面的人也可以看到喷泉?”
“不!这儿每间房子都有名字,松柏园、银屋、金辉台、仙苑……由于房子不太多,但都有特色而且华美,所以,你问我银屋在哪儿我一样知道。”明湘指点着说:“钢门旁边还有‘幻羽喷泉’四个大字,用绿云石砌成,你下车马上见到。”亚森已按了计算机按纽,钢门快要打开了。
姗姗看着钢门左右分开,厚厚的门,刀枪不入,像占土邦电影。
汽车驶进花园,一条很阔的车路,双行线的,两旁种了树,有花有果。
忽然眼睛都花了,一面是屋子;一面是喷泉,正有水喷出来呢!
“这就是幻羽喷泉吗?哗!好高好大,那五条喷水鱼,几乎由二楼伸手出去都沾得到泉水。”
“喷泉、花园等等的设备,我会逐一带你参观。现在趁我大哥大嫂还未下班之前,我先和你选了房间。”
这是真话,姗姗绝对同意。这幻羽喷泉,有得她看,她会在这儿呆下去。
由车里出来,走上又阔又大的台阶,进了露天露台,再进围绕屋子的玻璃露台,里面是大客厅。
大客厅的豪华,姗姗见过,也无心再看,过了大客厅便是会客厅,会客厅的后面,有两条楼梯,分开左右,中间是楼梯平台。
“爸爸住二楼,方便他上下。只有我一个人陪他住二楼,四楼是大哥的,三楼当然留给三哥。”
“不是由小至大,你大哥二哥住二楼吗?”姗姗还没到过会客厅,很好奇,那儿还有张长桌,明湘说是开会用的。
“爸爸喜欢三哥较为接近他。”
“啊!你二哥呢?你二哥住哪?”
“屋子那幺大,有好几个部分,二哥爱自由,朋友多,他住偏厅上面的二楼。”
“啊!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曾家富有;其实,你们家才是真富有,屋子大得像城堡,看样子,最初一个星期我必会迷路,起码一次。”
“所以,我最少留下来一个星期,直至你完全适应我才出国。”
“明湘!”姗姗感激之情,尽在不言中。
“好了!轮到你的香闺。”
“以前特护住哪儿,我便往哪儿。”
“特护住饭厅后面的客房。”
“好啊!九成客房也不错。”
“只有浴室,洗手间和电话。”
“我家连私人浴室也没有。明湘呀!我可不是沙皇之女!”
“我告诉你,房间最美,设备最齐全的,是会客厅上的豪华套房,每层楼有四个房间,爸爸的意思,每层楼都足够一个家庭用。”
“比如大哥结了婚,生了孩子,除了一个主人房,一个私人书房,还有两BB房。若连生三个儿子,便牺牲私人书房,反正楼下有大书房,小书房。爸爸是不是想得很周到?”
“你呢?你的那层楼呢?”
“女儿要嫁出去的,难道我把谢夫带回家养不成?不过,没关系,二哥楼上的三楼空着,图书馆楼上的二楼也空着,那些套房也不错。”
“沙四公主,我到底住哪儿?四点了!你大嫂回来叫我住下人间,怎办?”
“她敢?”明湘拖起她,跑上二楼:“这边尽头,是本小姐的香闺,中间这两间,都是爸爸的,一间是他的睡房,一间是他的私人书房。另一个尽端,也是爸爸卧室之旁,空着一个豪华套房,就用作特别助理香闺,如何?”
“不,不,我又不姓沙,又不嫁沙家人,我凭什幺住这儿,你别唬我。”
“你先别叫,进去看看如何?”明湘把大门推开,姗姗人仍在门外:“进去呀,总裁特别助理!”
姗姗进去,里面是一个浅蓝的客厅,浅蓝长椅,浅蓝安乐椅,中间一个圆形不碎破璃茶几,透明的;再进去,是化妆间连着服装间,化妆间倒是很男性化,连个漂亮化妆台也没有,一排贴墙柜,上面一排镜子,服装间有大衣壁柜。上衣壁橱、鞋柜、帽柜、盛内衣抽屉柜……
服装间倒是应有尽有,衣服挂上去,鞋子放上去……便成。服装间后是粉蓝的浴室和洗手间,浴室大得像日本大众酒店的浴堂。
化妆间有个拱门,进去是卧室。床、床头柜、椅子,所有座地灯、壁灯、床上灯、窗幔……全部都是粉蓝色,外面有个露台,明湘开了落地玻璃门说:“到露台看看。”
露台也很大,空空的,几乎可以放张大床做卧室。
到露台往下一望:“呀!喷泉,五条鱼的喷泉!”
“所以呢,这部分的豪华套房,风水最好,面积最大,因为下面是大客厅和会客厅,平均每间套房最少有六百呎;而且也只有这四个房间对正喷泉。”
“下面好象有个八字!”
“对呀!幻羽喷泉是圆形的,泳池也是圆形的,它们十分接近,看起来,就是阿拉伯字8!”
“设计好,意头好!”
“风水又好,我爸爸是设计师,自己的家,当然要尽善尽美。”
“沙伯伯真本领!”
“还有很多令你赞叹的地方,我会—一带你去参观,先回来房间吧!”明湘由露台回来:“你对你的房间有什幺不满?”
“不满就没有;但是,我始终认为,我不应该住这间房子。我又不是沙家主人,我凭什幺住最豪华的套房?”
“理由只有两个:第一,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去加拿大之后,你代替我关心爸爸;第二,你其中一项职务,是爸爸特护,住在爸爸卧室隔邻,方便随时照顾爸爸的身体,理由不充分吗?”
“充分,四公主,那小的遵命就是了。”
“你对新房间真的没有意见吗?”
“很大。”
“其它呢?”
“明湘,知足常乐啊!”
“好吧!我先带你去见沙家佣人。”她们走出去:“我会为你在房间装点电器,你要用人,一伸手就可以,这走廊就有部对讲机,可以和佣人居室通话。你等一下,我召集她们。”
到楼下,出大厅,大厅有许多穿制服,或白衫黑裤的工人进来,然后主动排成三行。
明湘把她们逐一介绍给姗姗:“这位是老爷的特别助理!”
“特别助理小姐!”大家一起齐呼。
“别嘛!”姗姗尴尬地笑:“就叫余小姐好了。”
“那,以后大家叫余小姐。余小姐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要对她好,尊重她,如同尊重我一样;对她忠心,如同忠心我一样。从今天起,她是你们的直接上司,明白了吗?”
“明白了,四小姐,余小姐。”
“我想跟大家说几句话。”姗姗清了清喉咙:“我是四小姐的同学,从来没有工作经验;所以,我请大家能经常提点我、帮助我、支持我,谢谢!”
佣人们相视互有喜色,觉得这新领导人很不错。
“你们可以回去工作,老爷快回来了,阿金,你留下来。”明湘把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佣叫住。
阿金很恭敬地走过来:“小姐!”
“阿金现在是专责侍候我的;以后,就由阿金服侍你。”明湘说:“阿金,你要全心全意的对余小姐。”
“我打工一向只对主人忠心,余小姐是我的主人,我一个心都向着她!”阿金问:“余小姐有什幺吩咐吗?”
“替余小姐把行李拿到她的房间。”
阿金去办事,姗姗说:“公主,我是来打工的,不是来享福的呀!”
“阿金是我暂借给你,将来我嫁不出去回娘家养老,你要把阿金归还。”
“明湘,我欠你的越来越多,卖了我,也不能还你万分之一,我好感动,但压力也很大。”姗姗挽着她的手。
“又说傻话,做朋友除了接受,也要付出,只不过到了我付出的时候。”
“明湘,我想明天早上才正式上班,可以不可以?”
“当然可以,你先休息几天!”
“明湘,我想先借点钱。”
“好!我有。”
“不是一千几百,要几千块,请你代我向沙伯伯预支薪金。”
“你有困难吗?”
“我没有困难,我没有秘密。我所做的一切全为了沙伯伯。”
“谢谢,我回房间拿给你。”
“下一个月扣薪金。”
“不用扣薪金,我也不会对爸爸说。最近我手头很松动,爸爸给了我一笔可观的服装费,他要我多带点用品到加拿大。你用钱,告诉我就可以了!”
“怕沙伯伯看不起我?”
“他不会看不起你,但我希望他把你看得更高,相信我!”
“除了你,我还有人可以相信吗?”姗姗对明湘感激不尽。“我要出去,可能赶不及回来吃晚饭了,很多事要办。”
“要我陪你吗?”
“不!你留下来照顾沙伯伯。”
“好!我给你一部车,一个司机,住这儿没车子好麻烦。回来前先给我电话,我在石阶等你,我不希望你未准备好之前,碰见我大嫂!”
“真谢谢你,明湘!”
明湘敲了敲门。门打开,明湘呆了呆。
姗姗的长发全盘在头上,梳辫子围住头,变成一个辫子髻,一副眼镜,唇上涂上淡淡的口红,身上一套米色毛织品格子套装裙,一双小高跟的啡色鹿皮鞋!
活泼、青春、美丽,变了成熟、高雅庄重。
“你……你这样打扮,好象二十五、六岁,你从未穿过这种老气套装,你喜欢穿膝上短裙子,你的腿长得美;还有,你到底近视、散光还是老花?”
“发型和衣服,适合白领丽人;不过我认为穿旗袍更成熟,更好。不过旗袍要订造,迟些吧。我没有近视、散光,二十岁不到便老花,也不可能。这副眼镜,什幺人都可以戴,平光的,只是充充门面罢了,纯装饰品。”
“为什幺要把一双美丽的眼睛藏起来?”
“你想,沙伯伯举足轻重,身边却带个二十不到、面有稚气的特别助理,人家会怎样看他?我现在不是更能配合沙伯伯,更像个总裁特别助理?”
“啊!怪不得你说一切为了爸爸。你想到真周到,难得你肯为爸爸扮老。你知道吗?你原来值一百分,现在只值七十,头发、眼镜……真要命,你真是为工作而牺牲。”
“不!不是为工作,是为你。这不算牺牲,以后我还会为你做很多事。你等着瞧,我欠你的必还你。”姗姗吐一口气:“我想,该去接沙伯伯!”
“阿巨应该为爸爸梳洗穿著好了!”
“我不需要侍候沙伯伯更衣吗?”
“女孩子多尴尬,以前那特护天天怨,我爸爸也不好受,都是大嫂没为爸爸设想。这一次请新佣人,我索性替爸爸请个男人,侍候他上床下床……全部近身工作!”
“我第一次在GD看见你爸爸,真潇洒。走的时候,竟看见他坐在椅上,好意外,好惋惜。他未出事前,一定很有型。”
“我早告诉你,爸爸行动不方便。”
“但没说他要坐轮椅!”
“蔡伯伯说他心里有病;但是,他两条腿好好的,他就是不肯下地走……我改天再告诉你!”明湘敲了敲门,便和姗姗进去。
沙瑞麒果然已穿著好了,坐在轮椅上,他看见姗姗的新面目,也很意外。
明湘把姗姗的心意告诉父亲。
“姗姗真聪明,老实说,昨天我也有点担心,如今顾虑全消。”沙皇十分赞赏:“姗姗可算蕙质兰心,非常难得的人才。”
“你看,爸爸很快变心,疼你多过疼我了。”明湘很开心:“今天我示范一次给你看,你紧跟在我身边。”
明湘把沙皇推出房间,经过姗姗的卧室,那儿原来有一扇自动门的,出了自动门,那儿竟然有部电梯。
明湘把沙皇的轮椅推进电梯,姗姗一面跟进去,一面好奇地四面张望。
“坐电梯上下方便!”沙皇说。
“我爸爸设计的,这又是一个令你赞叹的地方,对吧?”
“沙伯伯令人佩服敬仰!”
“没用了,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沙皇嘴里这样说,心里其实是很高兴。
电梯门打开是偏厅,再过去是图书室、饭厅、书房,然后是餐厅。
大少爷和大少奶连忙站起来,他们看见姗姗很意外,容芳姿竟认不出姗姗,定看着她。
明湘把沙皇推进主人位去。
沙皇对儿媳说:“这位余姗姗小姐,是我的特别助理,姗姗坐吧!”
“总裁特别助理!”明湘补充,她和姗姗都坐在沙皇的左右方。
“姗姗?”容芳姿坐下来,喃喃的。
“姗姗会住在我们家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她就住在我隔壁套房。”今天吃西式早餐,沙皇边吃边说:“大嫂,你不用再为我找特护。姗姗念过一年医科,她会照料我的身体。”
“老爷,以前的特护都住在餐厅后面的客房。”大少奶不以为然。
“姗姗不是来做特护的,我说过她是特别助理。因为她有医学常识所以便请她代为护理身体。”沙皇对大媳妇没有什幺好感,当然因为上次特护的事,加上她为人霸气十足:“况且姗姗和明湘是好朋友,她又是我的世侄女,自然不能拿她当雇员看待。”
“同学,啊!你就是上次来……”
“是的,大少奶,我们已经见过了。”姗姗向她微笑点头:“打扰了!”
“什幺大少奶?叫大嫂,明湘叫什幺你叫什幺。”沙皇更正后问:“大嫂,你以前见过姗姗?”
“爸爸,那一次就是大嫂、大哥、二哥他们合力……”
容芳姿怕得要死,打小姑,剪小姑头发的事,可不能再提:“老爷,上一次余小姐来看四姑娘,我们见过了。”
“是的,沙伯伯。”姗姗也紧接着说:“上次我到府上多蒙大……大嫂接待,玩得很开心!”
容芳姿一放松,赔着笑嘻嘻:“应该的、应该的。我眼拙,几乎连余小姐都认不出来,唉!怕老花了。”
明湘盯她一眼。
“既然认识,以后大家好好相处,象一家人一样。”
“对呢,若有这样花儿般的妹妹才好。”容芳姿不愧公关人才,转风向,说甜话,一流。
“爸爸,你不吃了?”明湘站起来,推沙皇的轮椅:“姗姗,我们上班了!”
“余小姐还要上班?”容芳姿也站起来,老爷上班,她还敢坐着喝咖啡?
“总裁特别助理啊,她工作面广,权力也不少。”明湘瞧容芳姿笑:“迟些你就明白了!”
“送老爷!”大少奶弯着腰:“我和明正也上班了。”
餐厅有后门,后门有个人造斜坡。
斜坡旁是停车场,停车场过去是普通客房。
明湘沿斜坡推沙皇到停车场,司机亚龙把沙皇抱进车厢,接起轮椅,放在驾驶座旁。
“姗姗,”沙皇说:“今天先带你认识总公司各部门。”
“清沙伯伯多多指教……”
“真看不出,”沙皇一走,大少奶便愤愤不平的骂:“死老鬼,死丫头,还有那个……”
“你在说什幺?”大少爷——沙明正问太太。
“那个叫余姗姗的,刚才你没看见?多威风,贵人一样!”
“对了,你以前认识她的吗?怎幺没听你提过?”
“没提过?早提啦!那天死丫头打我,你和明新剪掉她的头发,你忘了?”
“记得,明湘手上的金表,她说是女同学送的。”
“那个同学不就是余姗姗,她来找我,向我解释,哎,不说,不说了。”
“她还说是明湘的同学,谁信?她年纪都不小了,一定年年留级。”明正想了想问:“最初你好象不认得她!”
“谁认得她?上次她来,散着头发,又艳、又野。唔!她就像那个苏菲玛素,是个天生的美艳小骚货。”
“骚?”明正不以为然:“我看她古板,老土又不够醒目,将来一定做老站婆。她样子不难看,美艳就谈不上了。”
“你不明白啦!”大少奶沉吟:“上次她说过她有个英俊富有的未婚夫,快要结婚了。不是要嫁人了吗?怎幺又来了这儿,还住下来呢?阴谋,有阴谋,对,一定不会错。”
“唔!她是明湘的同学,一伙的。”明正最听老婆的话了。
“就是那死丫头叫她来夺家产的呀!”大少奶恨得牙痒痒:“以为她走了我们机会来啦!谁知道她先塞个人进来,那死丫头真毒真阴险。”
“来谋家产?怎样谋?非亲非故又是外姓人,除非她嫁进来!”
容芳姿问:“你倒聪明,她八九是想嫁进来了,嫁谁呢?”
“我有家室,她当然不会嫁给我。唔!老二啦!”
“你死妹子不知道老二和我们是一路?老二前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小弟?”明正叫起来:“她真会找人,若是她嫁了小弟,我们怎能下手对付她?好绝!”
“你发神经!”大少奶拍他一个空耳光:“想向小弟动脑筋,她为什幺不跟着明湘去加拿大?”
“对!”明正赔笑:“我忘了小弟一直在外国。”
“她若想向老二、小弟动脑筋,她就不会打扮得那幺老气。老二喜欢小野猫型的女人,明湘知道。小弟才二十四岁,她看起来比小弟还大,她装老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以前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本来很年轻!”
“哎唷!”大少奶突然叫起来:“九点了,迟到啦!老爷一定不会放过我,我还要找个借口去解释。喂!你还不赶快开车送我回公司。”
上了车,大少奶又说:“她嫁老二有什幺用,老鬼一向对你们两兄弟都不好,将来分身家也不会占很多;否则我们也不用想办法夺家产。小弟呢!他就不同,老爷一直说小弟像奶奶,又说他从小失去母爱,他又不怎样紧张钱,老爷将来会分大份身家给小弟,嫁小弟是坐享其成。不过,她不能!况且,表小姐对小弟一往情深,将来一定亲上加亲。说到钱,算来算去,还是老鬼最多,他手握大权不信骨肉。嫁给他,把沙家的家产全吞进肚里都不成问题。”
“你说那姓余的,想嫁给爸爸?”明正一边开车一边说。
“八九不离十。她打扮得那幺老气,衣饰又那幺沉实,无非为了讨好老头子,把两个人年龄距离拉近些,容易为外人接受。”
“爸爸六十岁的人,还讨老婆?不会了吧?”
“不会?他不是挺风流的吗?在外面风花雪月,左拥右抱,气死了奶奶,还气死明湘的妈。”大少奶翘翘嘴:“人老心不老,把那女人安排在隔壁房间,图个什幺?那姓余的又为了什幺?”
“不能让爸爸再结婚,多来个后母,将来我们连一亿元都分不到。”
“不让他?那他要娶,你能把他怎样?”
“叫人去劝劝爸爸,他年纪那幺大,双腿又不好,那女人不会真的爱他,只不过要他的钱。”
“劝他会听?哪家猫儿不吃腥?天天对着个比他少四十多岁的女孩子,这女孩子又艳又野又骚,能不动心?”
“你老说她骚,我就觉得她很土!”
“你懂什幺?开车。”大少奶一咬牙:“认真对付她!”
这天明湘对姗姗说:“怎样?很不习惯是不是?天天对着的,都是些生意人!”
“我后父,姓曾的都是生意人。”
“累不累?”
“还好!沙伯伯早睡早起,晚上的应酬都不用参加,晚饭改作午餐,我起码有自己的时间。”姗姗说:“我会照顾沙伯伯上班下班:总公司、公司、银行我都有概念,你不用在一旁协助。”
“是真的吗?你来了才三天,其实我有很多事要办。”
“当然啦,你下星期便出国了,所以我不想你浪费时间,去办好自己的事吧,放心把沙伯伯交给我好了。”
“那太好了,其实我真的有很多事要办。明天我不陪你了……”
沙皇的巨型大办公室正在装修,沙皇告诉姗姗,他的办公室内,有一个小型玻璃纤维办公室,是姗姗专用的。至于沙皇的几个秘书,都在室外的秘书房。
玻璃房是隔音的,沙皇要秘书做工作时,姗姗闲着;可以在房里写情信、打电话、做私人事。
姗姗不需要遵守办公室时间,因此她很自由。只要不离开沙皇同一工作大厦,到其它部门逛逛也可以;不过沙皇开会,或到另一间公司,约了人客吃饭,姗姗一定要陪同。
办公室没装修好,姗姗暂时没有办公桌,随便搬张书台来,沙皇要秘书为他写信给美国大厂家。
“姗姗,你暂时没事,”沙皇说:“到处看看,试试会不会迷路?”
“我应该什幺时候再回来?”
“看样子曹小姐要工作到下班,我除了发信还要回信,你五点回来接我。”沙皇看看表:“一个半钟头,你可以去逛公司,附近就有不少大百货公司。”
“我还是先看看会不会迷路,逛公司,还怕没有时间?”
真的,每天都有秘书进来工作,有时一个完了又到另一个。沙皇企图把儿子失去的客户拉回来,每天写许多许多信,又回许多许多信,又签许多许多文件。
姗姗在总公司内走走,认清每一个部门,总希望能单独和每一个部门的主管、秘书,各方面多谈谈,对公司多了解,以后工作也方便。
起码,沙皇和她讨论某一个部门的事,她不会一无所知。
她进内探访,每一个部门的人都不敢怠慢她,聊起来,大家对她都有好感,时间就过得很快。
五点回总裁室。
“白金贸易公司的老板请我们吃晚饭。”沙皇说:“他保证我十点前一定可以回家。”
“糟糕!”姗姗说:“我的旗袍还没有做好!”
“你身上的浅蓝套装很大方。”沙皇说:“况且白老和我多年老友,我知道他请我吃饭,是想向银行贷款;否则,我也不会答应他的饭约。我久休复出,还没有和人吃过晚饭。”
“现在就去吗?”
“六点HAPPY。HOUR先叙旧聊聊,七时吃晚饭,九点前我一定要走的。药迟一点吃没关系吧?”
“下次我把药带出来!”
吃过饭,由于路远,回家时已经九点三十分了。
姗姗侍候沙皇吃药,本来他应该八时半吃药,姗姗工作完毕,送他回房间由阿巨侍候他洗澡、更衣、上床。
“由早忙到晚,很累了吧?”沙皇吃过药说:“快回房休息!”
“还早呢!等阿巨来。”
“小女孩不能一天到晚陪着个老人,应该有自己的时间,比如看场电影、和朋友喝顿茶。”
“我和明湘天天见面还要出外喝茶?”
“明湘走了你怎办?年轻人应该交几个朋友,比如男朋友啦!”
“沙伯伯,我才上班四天,工作还没做好,找朋友,还交男朋友?”姗姗收拾床铺等阿巨来:“我这份工作,沙伯伯还没有点头称可,学习好最少一个月。现在,没什幺要比做好工作更重要!”
沙皇微微笑,姗姗的话,他心里很受用,他喜欢有责任感的人。
阿巨匆匆赶来,姗姗才告辞。想去看明湘,走了两步,想想,他们回来明湘一直没声没气,八九还没有回来。
她也应该陪陪谢夫了。
她回身走,到自己房间,她愕住了。
她卧室换了样,怎会这样?
全房原来铺了深蓝地毯,现在竟然铺上娇黄。
客厅多了个粉蓝冰箱,一副对讲机,长梳化旁一具粉蓝的挂墙电话。
走进去,化妆间完完全全换了样。
一具法工娇黄化妆柜,镜子边、柜边、抽屉边都镶了金。化妆镜下一层层:放香水的、放梳子、刷子的、放化妆品的,还有化妆灯和放大化妆镜:镜子一按,马上伸出几面玻璃,人的前后左右都看得到,十分有用方便。
至于化妆间与卧室的那扇拱门,也垂了落地的水蓝珠帘。
卧室方面,也大事革新。
蓝窗幔换了娇黄窗幔,还加上同色窗纱。
床头柜装了个娇黄色电话,一个水晶瓶插了株黄玫瑰。
柜上有一具小型计算机,这计算机可以做闭路电视,范围是花园、下人间、厨房、大厅、大客厅、偏厅、饭厅和餐厅,以及整座楼的走廊。
除了知道外面的情况和佣人工作情形,还可以跟下人间的佣人通话,吩咐他们做事。真是用处多多,珊珊足足看了一小时,她这个高级管家,有了这副有影有声的计算机,办起事来特别顺利。
那大大的露台,放了一张小摇椅,一张茶色小几两张凳,傍晚在这儿喝饮品,看着幻羽喷泉的变化,实在是一种高级享受。
露台还有几盆花,阵阵花香,姗姗陶醉了。
怪不得明湘今天不肯陪她上班,姗姗还以为她去办私事;其实,明湘是要为姗姗办事,把房间弄得更完美。明湘有的,她都有。但是姗姗有副计算机,明湘就没有。
有什幺人比明湘待她更好?姗姗先后被曾家俩老、曾如遗弃,后父迫害、弟妹顽劣、母亲懦弱,本来,她已经一无所有。
假如没有明湘,她早已倒下去了。
明湘实在待她太好,她心里好感动,她愿意为明湘做任何事。
放弃学业,到沙家来,她不再有一丝后悔。
姗姗本来想到明湘房间向她道谢,但是明湘对她,又岂是一个谢字可以抵销?
星期日不用上班,姗姗送沙皇去医院接受例行的检查。
明湘在房间收拾东西。本来她也要陪父亲去检查,但沙皇一定要她留下来检点各物,因为后天下午她便要和谢夫去加拿大。
有人敲敲门便走进来,明湘回过头去一看,是容芳姿。明湘没理她,继续收拾东西。
“我以为把你送走了,从此天下太平。”容芳姿交抱双手在胸前。
“你进来胡诌什幺?”
“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没你那幺聪明,也不会用药谋害家翁。”
“你未来家翁没什幺可以给你谋,他穷光蛋一名;不过,你谋家产倒是一流高手。”容芳姿靠在墙上:“自己还没有走,便先派个人进来,想联手把沙家的财产谋光。难怪,你的谢夫实在太穷;不过,他若不是看在你爸爸富有,他也不会要你……”
“喂!”明湘扔下衣服大喝一声:“我不准你提谢夫,你那张臭嘴。”
“你那幺大声干什幺?想打我?你大哥在外面。还有你二哥,你害他在外孤独一人,他不会放过你。你这次去加拿大,再敢回来,他一定打死你!”
“他不是我二哥,我没有哥哥,我也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他,还有你和你丈夫对我的拳打脚踢。因为我身上留有伤痕,全是你们送的。你们一定会有报应,不得好死!”
“你咒、你咒,一咒旺十年,我们不怕,也不怕那个余姗姗。她想勾诱老头子夺家产?做梦。”容芳姿面孔发青,一张干面像只公鸡。
“姗姗?”明湘瞪大眼:“你说姗姗什幺?”
“你不是派她来勾诱你爸爸,等你爸爸上钩,她嫁进来做沙太太,然后你们瓜分沙家的财产?你的谢夫就可以吃软饭享福?”
“你……你这卑鄙、下流、骯脏的女人,真亏你想得出,真亏你说得出。”明湘哭着扑过去:“你侮辱我、侮辱姗姗、侮辱谢夫,我不会放过你,我杀死你!”
容芳姿打开房门,沙明正一闪进来,他一面护着妻子一面说:“你,你妈和姓余的一样下贱,想用美人计对付爸爸,呸!”
“你还骂我妈,我跟你拼了!”
沙明正一掌把她推在地上,指住她恐吓:“明新和我们都知道你的限谋,等明新回来,我们会对付姓余的,要她爬着出沙家。沙家是我们三兄弟的,你这野种和那贱种还是赶快滚吧!”
“你们三个死人!”明湘爬起来追出去边哭边嚷:“我沙明湘一生一世也不会饶恕你们,我诅咒你们,我要报复,我一定会报复……”
沙明正夫妇这时已逃去无踪。
明湘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小姐,小姐,”阿金走进来,看见明湘的样子,一面给她递纸巾一面说:“大少奶突然买了一大包烧鸭腿子送到下人间请我们吃,大家都奇怪大少奶为什幺突然对我们这样优待?我想起大屋只有大少爷、大少奶和小姐,老爷和余小姐出去了;于是我扔下鸭腿子跑回来,果然看见大少爷和大少奶急急忙忙开车出去。小姐,他们怎样对你,你为什幺坐在地上?”
“你给我倒杯热咖啡,我到床上靠一会儿……”
姗姗把沙皇送进房间,她走出来,阿金已在房外等候她。
“余小姐,大少爷和大少奶不知道做了什幺事,小姐哭得很厉害。”
“大少奶?……”
“你和老爷出门不很久,大少奶便把我们下人引到下人间去……”
“现在小姐呢?”姗姗很焦急。
“哭倦了睡着!”
姗姗轻开房门,轻步穿过客厅走向睡房,明湘果然躺在床上睡着了,脸上隐约还有泪痕。
姗姗心里很难过,不忍吵醒她,她在明湘床前来回踱了两个圈,忽然她到外面,打开冰箱,倒了一杯冻梨汁:“明湘!”她过去轻轻拍拍她。
明湘惊觉地跳起来;“姗姗,你们回来了,我要去见爸爸!”
明湘就要下床,姗姗按住她:“别忙!喝了冻梨汁醒一醒,告诉我发生了什幺事,好吗?”
明湘点点头,边喝边说,眼泪忍不住又流下来。
姗姗很用心地去听,她的眼神,已改变了几次……一时阴沉;一时愤恨;一时隐露凶光……好怕人的。
明湘可能说出一切舒服些,她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我去告诉爸爸!”
“明湘!”姗姗为她接过杯,又交给她一条纸巾:“我看,还是不要惊动沙伯伯,免得他为你心里难过。”
“他们这样待我,我怎能忍!”
“为什幺不能忍?今天忍了他们,过去十九年忍了他们,甚至连沙伯母生前一共二十几年忍了他们,将来十倍归还他们,到那时,他们才真的受不住呢!”
“我现在就不甘心!”
“你后天就要走了,让你爸爸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你走了他又不能给你补偿,你岂不是要他老人家负疚?”姗姗眼泪没流出来,但声音都哽了:“这天下间,只有我死去的爸和沙伯伯才是好人。”
“就因为我要走,所以我才要告诉爸爸,很容易看得出来,我一走,他们马上会对你采取行动。大哥说过,等二哥回来把你踢走。我先把这件事告诉爸爸,要爸爸保护着你,我才放心你留下来。我不能让他们伤害你!”
“明湘你不用为我担心,经历了那幺多,难道我还不会保护自己?而且我曾被不同类型、身份的男人伤害过。对男人,我有一份戒心和战斗心。”姗姗说:“当初我答应来你家工作,我早就准备好和他们作战到底。若说他们不对付我,那才令人诧异。”
“你怎能跟他们斗?大嫂霸道不饶人,大哥凶,二哥的拳头更厉害。双拳难敌六手,怎样斗?”
“不一定要斗拳头的,我有比拳头更厉害的武器。”姗姗拉明湘起床:“看你眼肿肿的多难看?快去洗个脸,今晚谢夫来吃饭。”
“真的不告诉爸爸吗?”
“沙伯伯把他们教训一顿于事无补。”
“你看来胸有成竹?”
“是的!”姗姗笑得很古怪,她咬咬下唇:“不打无把握的仗!”
这一剎那,明湘感到姗姗和初相识时的她有点不同,她变了。
珊娜以前是很单纯、坦朗的!
明湘一低头,姗姗受了一次次的伤害,怎能不变?她更同情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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