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刚过,又回复正常上班的日子。
喧腾了好几天的“樱之恋” 又沉寂了下来,但不
同于往常,现在非假日里仍有一些“闲杂人等”会上
山来享受一顿宁静的下午茶。所以,整体来说“樱之
恋”已经开始步人正常的轨道,知名度也大大提升,甚至有许多外县市的人会因好奇而大老远跑来一探究竟。
但因山路难行,他们仍坚持晚上只营业到七点,七点之后就是他们自己的休闲时间……
这天六点不到,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碰”地一声,一个大纸箱落到厨房的地板上,两个正在收拾碗盘的女孩同时吓得回过头,一张黝黑的脸孔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盈盈地说: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
“熊大哥!”唐睿苓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有人趁天黑要来抢劫呢!“你怎么扛这么一个大箱子,里面不会是一头山猪吧?”
胡蝶也好奇地往前走了几步,蹲在箱子旁研究了半天。
“山猪没这么小只吧?”她心里想着养猪场里的猪都是很大,这箱子看起来不是很大,应该装不下一头猪才是。
“猜对了一点点。”熊旭东蹲下身,利落地拆开箱子。“为了补偿上一回没让你们吃到野菜大餐,我今天特地带这些山产来,准备请你们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说到野莱大餐,唐睿苓突然感到胸口一股热流冲向脸颊,想起那天发生的种种……她让他抱在怀里,依偎着他温暖又厚实的胸膛,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声,那种甜蜜又幸福的滋味……唉!怪难为情的。
“YA!太棒了!熊大哥,让我们来帮你吧!”每天都吃这里的简餐,现在终于可以换换不同的口味,胡蝶心上好乐。
“好啊,今天我掌厨,你们就负责帮我洗莱。”他边说边卷袖子,看起来真不是唬人的。
“熊大哥,你真的会做菜啊?”胡蝶惊讶地问。
“我们常有机会在山上住,若没学会煮几道莱,大家岂不是要饿死了?”他云清风轻地说。
胡蝶发现熊旭东带来的每道菜还真是地道的山产,里头除了有她们刚刚猜到的山猪肉,还有溪虾、溪鱼、山芹菜、山苏、皇宫莱、山苦瓜等等,另外有一种看起来像笋又不是笋的东西,熊旭东说那是五节芒,也就是一般菅芒花的茎部嫩心。
胡蝶吐了吐舌头,若是在餐厅里叫这么一桌菜,
恐怕得花不少钱呢!
“熊大哥,你上哪儿弄来这些东西?”胡蝶觉得这
些溪虾、溪鱼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买到,他不会是自
己去抓的吧?
“今天我们去拜访一位阿美族的朋友,这位朋友很
热心,除了准备丰盛的一餐招待之外,要走时还送这么一箱东西,我想正好可以拿过来让你们尝尝。”熊旭东坦言自己只是借花献佛。
“哇!是阿美族的山产喔!”加上一点民族色彩,胡蝶觉得这顿晚餐更具特殊意义了。
然后他们三个人就这样边聊边做菜,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一桌美味的佳肴就大功告成了。
胡蝶和唐睿苓看着一桌菜肴猛吞口水,已经迫不及待要享用它了。
“家骆呢?怎么不见人影?”熊旭东突然问。
“可能又沉到电脑里头去了。”唐睿苓说:“他最近在研发一套游戏软体,挺投入的,只要一有空就和他的电脑难分难舍。”
“我去叫他来吃饭。”善解人意的胡蝶是特意给两人制造独处机会,她当然得自告奋勇。
胡蝶走后,现场就只剩他们两人,刚刚有胡蝶在,两人之间还不至于觉得尴尬,现在少了胡蝶,气氛就明显不一样了。
唐睿苓不像过去一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心上有许多不确定的感觉,就像他这一起来究竟只是心血来潮,或者是特意前来!他对她究竟是基于照顾好朋友的妹妹?或者如胡蝶所说的,他对她有某种程度的好感?
“熊大哥,你坐嘛。”见两人都杆在那儿,唐睿苓突然想起自己的“主人”身份。
熊旭东和她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下。他看着她那张仍带着稚气的俏脸,想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甚至会按捺不住想见她的冲动,整个人变得毛躁不安,连自己都觉得不寻常了。
“听睿廷说你们过年很忙,生意应该不错吧?”为了避免气氛太过窒人,他只好选择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跟她聊。
“这还得感谢你的记者朋友的那篇报导,许多客人都是看过那篇报导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这阵子我忙到没时间打个电话向你们道谢呢!”经他这么一提,她才突然想到这件一直想要做却还没做的事。
不过,熊旭东听她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刚刚那样问好像在向她邀功一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你别这样说,如果没有你们对这里所付出的心血,再好的报导也是无法吸引人的。”他说得好客气。
“你说的是。”唐睿苓笑了。
她觉得再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两人之间变得好
生疏。
熊旭东也笑了,笑自己怎么变得像个傻瓜似的,
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晓得要如何拉近彼此的距离。
“哇!好丰盛的一餐呢!”就在两人不知该如何继续找话题聊下去时,许家骆的嗓门及时响起。“靠!这一桌都是山珍美味,我已经几百年没尝过这么道地的口味了。”许家骆很没气质地抹了抹嘴角,一副馋到极点的样子。
“那就快坐下来吃啊!我们等得肚子都快饿坏了。”看见许家骆耍宝的样子,唐睿苓也恢复了原本轻松自然的语气。
许家骆很自然地坐到熊旭东身旁,这两个男人很难得靠得这么近,许家骆自然也变得客气多了。
“大黑……呃,不!熊大哥,你真是我们的福星,只要你一出现,就会为我们带来好运,以后你要常来,我们一定会生意兴隆。”他很狗腿地说。
熊旭东对这个爽朗的大男生本来就没什么恶感,如今知道他不是唐睿苓的男朋友,对他竟也备感亲切起来。
“对对对!熊大哥你一定要常来,你这么久才出现一次,把我们给想死了!”胡蝶这话明显是替唐睿苓说的。
“是啊!相思不是病,发作起来却要人命呢!”许家骆也意有所指地说。
瞧他说那什么话?她还要不要做人哪?要不是怕踹错人,唐睿苓真想一脚踹过去。
看她气得,许家骆挑衅地朝她扬了扬眉,而她却连反击都不敢;现在只要她稍稍有点回应.就等于不打自招了,她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哩!
对于他们明显的暗示,熊旭东此时也只能装傻。这种情况就像在煮一壶开水一样,明明外头已经烧得火热,里头却还在慢慢加温,一点都不急于沸腾。
当然,这种玩笑也要懂得适可而止,要不造成了反效果,反而会害了当事人。
所以,许家骆很快便转移了话题,开始谈他的游戏软体的构想,大家就在这样充满奇想的谈话当中,享用他们在山上一顿难得的“山产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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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吃得好撑喔!”许家骆打了一个饱嗝,露出满足的表请。
“熊大哥,你的手艺还真不是假的。”胡蝶用面纸
抹了抹唇,一副吃得好过瘾的模样。
“我打算退休后开一家山产小吃店。”熊旭东半开玩笑地说。
“真是太棒了,那我们三不五时就会上门‘交观’,尝尝熊大哥的好手艺。”胡蝶果然很捧场。
“哦?那我已经有准客人喽!”熊旭东感激地说。
“而且一定是常客。”胡蝶打包票。
“那是非开不可了。”熊旭东笑得很开心,他发现和这几个人相处,感觉上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我们先把这里收一收,待会儿再煮杯咖啡一起聊天!”唐睿苓提议。
接着他们合力把桌上的杯盘狼藉收拾好,不到十分钟就全部清洗完毕。
唐睿苓准备要煮咖啡时,许家骆却说:“不要煮我的,我还要继续和我的电脑奋战。”
随即他又偷偷地向胡蝶使个眼色,聪明的胡蝶马上接收到他传递过来的讯息,她也推说:“我还有一些帐没结,我得赶紧去算一算!”
她说的倒也是实话,“樱之恋”的帐目是归她管理的,她每天必须在睡觉前将一天的支出与收入做个统计。
待那两人“名正言顺”地溜走后,现场又剩下唐睿苓和熊旭东,这会儿他不再愣在那儿,马上反应说:“今天月色不错,我们就煮杯咖啡到园子里坐坐。”
“好啊!”唐睿苓转身进厨房,很快就端了两杯卡布奇诺和一些小甜点出来。
熊旭东接过她手中的托盘,两人直接往园子里移动,最后他们选择了一个靠近园子西边的位置坐下。
淡淡的月光洒落整个园子,原本灿烂夺目的花朵都含蓄地收敛起自己的光芒,静静地沉睡着;带着寒意的晚风拂过,空气中飘着浓浓的咖啡香……这般闲适宁静的生活,正是她所渴望追求的。
“熊大哥,你们在山里的生活是不是也这般优闲?”她突然羡慕起他的工作。
“我们没有这么享受,而且山上的蚊子常扰得人不得安宁,若不整夜点着蚊香,就只好整夜追打蚊子。”他的一段话将她刚刚美丽的想象都给打碎了。
“真有这么恐怖吗?”她被他的描述逗笑了,虽然这里也有蚊子,却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当然,尤其是夏天,只要是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随时都会让蚊子偷袭,所以我们出门都要做好防蚊措施,否则一定会被咬得满身都是红豆。”
满身都是红豆?那不是既痒又可怕?唐睿苓听得
都起鸡皮疙瘩了。
“想尝试看看吗?下次我可以带你一起去。”他笑
着问。
唐睿苓猛摇头,想到山上那些蚊子,她就什么兴致都没了。
然后他们一边喝咖啡,一边天南地北的聊,熊旭东说了好多在山上发生的趣事,包括他们半夜起来抓一条躲在床底下的蛇,因山上物资欠缺,所以隔天就把它烤来吃。还有一次遇上邪门的灵异事件,一条山路怎么走都在原地绕不出去,最后还是念了阿弥陀佛的法号才安然过关等等。
对于那些她从未经历过的事,她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觉得熊旭东在山上的经历,简直可以写成一篇篇精采的历险故事。
相较于他的“丰功伟业”,她的经历就显得“乏善可陈”,所以她就谈他们四个人相识的过程,还有他们之间发生的一些趣事,包括她们轮流充当许家骆的女朋友,帮他赶跑一些花痴的过程。
“许家骆真的都没交过女朋友?”熊旭东对此事保留高度的怀疑。
“他说他有‘花粉恐惧症’,只要碰到女孩子,他就全身不对劲。”
这点江敏慧也说过,但他还是不免要质疑:“为什么他对你们几个人就有免疫力?”
“他说我们是哥儿们,所以没感觉。”
这倒是个有趣的现象,熊旭东突然对许家骆有了高度的好奇心。
“也许他是同志。”他做了一个合理的假设。
“我们也这么想啊,可是你知道吗?一般同志都有一些看起来比较特别的地方,可家骆一点都没有,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也不觉得他对男人有好感啊!”要不像熊旭东这种男人味很重的人,应该是他会心仪的对象才是,可许家骆却是一副对人家爱理不理的死样子。
“那就奇了!”他觉得许家骆长得更不错,若真有什么“毛病”,真是可惜了。
他们整晚就一直绕着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聊,花园里时而传出他们轻快的笑声,让这个宁静的夜晚增
添一点欢乐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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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骆,我们偷偷去看他们在做什么好不好?”见
唐睿苓许久未进来,胡蝶好奇死了。
“你很无聊耶,人家在卿卿我我,你去凑什么热闹
周?”许家骆一边念一边继续写他的程式。
“我就是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卿卿我我啊!我们去看
看好不好?”胡蝶不死心地鼓吹他。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一向都是她在取笑他的不是吗?
“哎呀!人家好奇嘛!”她走到他身旁于扰他的工作。
“嘿!你没跟徐少风亲热过啊?有什么好看的?”他翻了一个白眼。
徐少风是胡蝶的男朋友,大他们两届,胡蝶从大一就开始和他谈恋爱,现在徐少凤在美国念研究所,
“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稀罕咧!要不是她胆子小,她也不想找他陪。
胡蝶做势要走出去,一、二……心里还没默念到三,后面的人就开口了。
“好嘛!好嘛!去就去,搞不好我们的小睿苓已经被大黑熊吞掉了。”他嘴里嘀嘀咕咕的,一边将电脑关机。
她转过身朝他甜甜一笑。她早就知道许家骆心最软,只要她坚持到底,最后他一定会妥协。
两人就这样偷偷摸摸地绕着园子走了一大圈,最后才在西边的一个角落看见他们的踪影。
“这只大黑熊真聪明,选择这种偏僻的地方好下手。”许家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然后他们躲在附近的一丛茶花后方便偷看,怎知看了半天,熊旭东和唐睿苓都只是聊天,而且两人隔着桌于面对面坐着,想要亲热都有点困难。看来今晚要等好戏上场恐怕有得磨了。
“奇怪,这只大黑熊是远古时期的人类吗!怎么这么保守啊!”许家骆有点看不过去了。“花前月下、良辰美景,用来聊天不是太可惜了吗?要我早就上了!”
“上什么啊?”胡蝶拍一下他的头。
“上当啊!”他硬转了一下说:“一定是睿苓拐他来这里的,然后趁着黑夜想让人家意乱情迷,她才好巴着人家不放。”
“家骆,你说这是什么话?睿苓才不是这种女人!”明知他是开玩笑的,胡蝶还是为唐睿苓抱不平。
“谁知道啊!”
“这种活不许你再乱说。”她严厉地警告他。
然后,他们耳旁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眼前被偷窥的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笑话,因为有点距离所以听得不真切。
“你看,明明就是睿苓在逗人家,瞧那只大黑熊笑得多爽啊!”许家骆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般,斩钉截铁地说。
“早知道就不带你来看了,我们回去吧!”胡蝶真后悔带了一只吵死人的蜜蜂出来。
“嘿!别急嘛!好戏就要上场了。” 呵呵呵!是你硬要我来看的,这下想溜,可没那么容易呀!许家骆坏坏地想。
“想看,你自己看吧!”被他这么一闹,她已经失去当初那种想要来偷窥的兴致了。
见胡蝶转身就要走,许家骆迅速地拉住她,偏偏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鼻子好痒,忍不住“哈啾”一声,打了一个大喷嚏。
这下,不仅吓坏了自己和胡蝶,也吓坏了正在旁边谈天说地的那一对。
既然自爆行踪,那位罪魁祸首只好大方地走出来,抓抓头,然后无辜地一笑:
“对不起!我们刚好路过,打扰了你们,真不好意思。”
唐睿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她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们先走一步,你们继续。”然后许家骆拉着胡蝶逃命似的离开了园子。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唐睿苓和熊旭东互看了一下,没多久两人都很有默契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在玩什么把戏?”唐睿苓感到不对劲。
“可能在山上太无聊了,想找点生活乐趣,熊旭东早看出他们两人在干嘛了。
唐睿苓还是不明白,但她也不想再追究,这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岂可就这样让他们给破坏了?
“很晚了,我也该下山了。”若不是他们两人出现,他还没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唐睿苓也不好再留他。
他们将杯盘收拾好,熊旭东送她到住处门口。
“今天晚上和你聊得很开心。”熊旭东看着她,深情地说。
“我也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尽兴地和人谈天了。
“那你早点睡,我改天再来看你。”他的语气隐含无限温柔绵绵。
经过这一个晚上天南地北的聊天,他们之间迅速滋生一些奇妙的变化。
“你开车要小心。”她依依不舍地交代着。
“嗯!”他点点头,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他知道自己在克制想拥抱她的冲动。
“那么……晚安。”唐睿苓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办?她好舍不得就这样让他走,下次见面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晚安。”他的手指掐进自己的掌心,这夜晚的风似乎变得好冷。
唐睿苓转过身,走上木屋的阶梯,她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千万别回头!
“睿苓。”他在背后唤她。
她背脊僵直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看见他眼底闪着奇异的光采。
他终于忍不住走上前,轻轻地拥住她说:“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女孩,可以认同我的生活,可以无话不谈,可以和我一样热爱这片土地,现在……”他停了一下,接着用十分感性的声音继续说:“我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
唐睿苓在他怀里甜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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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没有缠绵的热吻,没有极尽销魂的欢爱,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一记印在额头上浅浅的吻,却足以让唐睿苓内心澎湃许久。
走过生命中的二十四个年头,至今她可说是事业爱情皆得意。
“樱之恋”的生意自从农历年的那波高峰之后,每个周末假期都可以达到过年期间七、八成的水准,这
样的人潮已经够他们忙碌了。
而他们目前不仅餐饮卖得不错,就连盆栽也卖得很好,尤其是薰衣草、薄荷和香草销售量最佳。
另外各种口味的茶包也卖得不错,唐睿苓也很积极在做开发的工作,她希望能开辟另一条路线,让花草茶成为“樱之恋”的一大特色。
正因为“业务量”日益繁重,所以“樱之恋”的工作人员也在持续的增加当中,目前除了每天固定上班的两名服务生及假日的临时工作人员之外,他们也多了一个整理园区的欧巴桑,以及帮忙栽种盆栽的欧吉桑。
唐家二老偶尔也会上山帮忙,他们已经爱上这片园子,正在计划要将隔壁那块荒地买下来盖间别墅养老。对于这样的构想,唐睿苓当然乐见其成,若唐家二老能搬过来一起生活,她也可以就近照顾,岂不两全其美?
就在一切都非常美好的情况下,有一天晚上,胡蝶突然感到肚子十分疼痛,脸色惨白地抓着唐睿苓说:“睿苓,我快受不了了,你请家骆开车送我到山下看医生好不好?”
唐睿苓也慌了,她从没看过胡蝶痛成这个样子。
“你是那个来吗?”
“不是!”胡蝶抱着肚子,痛得蹲在地上。“你叫家骆来,快叫家骆来。”
唐睿苓不敢迟疑,马上到对面敲家骆的门。
“什么事?”许家骆探出头。
“你快送胡蝶去医院,她肚子疼。”
听见胡蝶肚子疼,许家骆二话不说,随便套上一件外套就冲了出来。
“胡蝶,你怎么痛成这个样子。”他一眼便看见蹲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胡蝶。
“我是不是快死了?”胡蝶绝望地说。
“不会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许家骆一把抱起她,快步冲了出去,一边又回头对唐睿苓说:“你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我再给你电话。”
唐睿苓原本要跟出去,听见许家骆这么说又停下脚步。想想也对,若她也走了!这里就没有人看顾,万一有人趁夜打劫……
趁夜打劫?那她一个人又该怎么应付?
她在木屋里不停地来回走着,一面担心胡蝶的安危,一面又担心自己的安危,就这样心神不宁地过了一个多小时,电话才终于响了起来。
“喂!家骆吗?胡蝶还好吧?”她急着问。
“胡蝶是急性盲肠炎,需要马上开刀,所以我们暂
时不能回去了。”许家骆在电话那头说。
“盲肠炎?要不要紧?” 听说要开刀,唐睿苓更加慌张。
“医生说割掉盲肠就没事了。”
唐睿苓想起以前上课时老师曾说过盲肠是人体内多余的东西,就算割掉了,也没什么妨碍,她总算放心了许多。
“那你要好好照顾胡蝶。”
待心情沉淀下来之后,唐睿苓突然想起刚刚慌乱中许家骆对胡蝶所说的话: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平常嘻嘻哈哈的许家骆,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觉得好感动。
“会的,我会陪她到出院为止。”许家骆保证。
“那就麻烦你了!”她很遗憾自己不能陪在胡蝶身边。
“说这什么话,你忘了我们是好哥儿们?”
唐睿苓笑出几滴眼泪。
挂上电话后,她一个人回到房间里,躺了好一会儿,感觉这个晚上的虫鸣声似乎特别夸张,像一支合唱团似的,连让人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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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睿苓睡不曹,一方面是害怕,一方面是不习惯,在这山上,她从没有独眠过。没想到独自一人是这样让人不安,许多恐怖的想象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她愈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就愈往那儿钻……
“叩叩叩”三声,她没听错!没想到自己害怕的事终于要发生……她像骆鸟似的把头藏进被窝里。
‘叩叩叩”又三声,这次来得又急又重,仿佛即将破门而人。而她抖着身体,继续当驼鸟。
“叩叩叩叩叩”五声,催魂似的,她吓得冷汗直流,有一股爬出去打电话求救的冲动。
“叩叩叩……”停了一下,然后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睿苓,睿苓,你在里面吗?”
唐睿苓迟疑了一下,然后像遇到了救星,她冲了出去,猛地打开门……当四目交接的刹那,她竟喜极而泣……
“你要吓死我了!”她边擦眼泪边说。
熊旭东看她那刚被吓坏的模样,极为不舍,拍拍她的头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胆子这么小。”
“你怎么来了?”这么巧,不会是心有灵犀吧?她破涕为笑。
“家骆打电话给我,他说你一个人在山上,要我上
来陪你。”熊旭东坦白说。
原来是家骆。他怎会这么细心,又这么体贴?可刚刚在电话里却什么都不说,害她被吓得半死!
“快进来吧!”这夜晚的山风真凉。
坐下后,唐睿苓给熊旭东冲了一壶热茶。
“真不好意思,半夜还把你吵起来。”她在他身旁坐下。
“若不是家骆打电话给我,你一个人住这里不怕吗?”他真会不得。
“怕啊!但有什么办法,再害怕也要度过这个夜晚。”想起刚刚一个人时的孤单与害怕,她还心有余悸呢。
“傻瓜!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打电话给我,知道吗?”他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好感动啊!有人关心、有人疼爱的感觉真好!为什么她活了二十几个年头,到现在才知道男人原来是很好用的。
“你一定很累了对不对?快点去睡吧。”熊旭东看了看表,巳经两点多了。
“那你呢?”她抬起头来看他。
“我睡沙发就好。”他无所谓地说。
“很冷耶,你要不要睡家骆的房间?”虽然许家骆的房间乱得像猪窝,不过总好过在这里受冻。
然后,他们一起走进许家骆的房间,一会儿又退了出来。
“我看还是睡沙发好了。”熊旭东摇摇头说。
原来许家骆的房间不是只有乱而已,他那张单人床上还摆满了一堆程式设计的参考书。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光碟片。
“他刚刚匆匆忙忙就走,来不及收拾。”唐睿苓帮许家骆解释。
“没关系,我们在山上也常常是这样睡的。”他安慰她。
“我拿一条被子给你。”她觉得好抱歉,人家大老远跑到山上来陪她,还得睡沙发,真可怜!
她进房里抱了一条棉被,才要走出房门,又回头看看自己舒适的大床,决定把棉被放了回去,空着手走出去。
“熊大哥。”她咬了咬下唇,一脸无辜地说:“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睡,我不敢一个人睡。”
熊旭东先是一愣,随即笑开了。
“你真的那么胆小?”他有些怀疑,不过一般“正
常”的男人都会选择相信,他当然也是“正常”的男
人。
既然可以名正言顺和她一起睡,他当然也不会别别扭扭,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进她的闺房。
唉!女人的房间果真不同,仅仅一墙之隔而巳,竟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他很怀疑许家骆在那个猪窝里怎睡得安稳?”
“你这是引狼入室了。”他笑着对她说。
“我们在这山上住的第一天,家骆也是和我们一起睡的。”她一点都没被他吓坏。
可这样的话他听起来就不怎么舒服,他心想:许家骆和她们三个女孩的交情还真是非比寻常。
为了证明他和许家骆是不同的,他随即将她拦腰抱住,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就整个人被他压在那张温暖的大床上。唐睿苓张着那双无辜的大眼惊讶地看着熊旭东,他的脸几乎贴上她的脸,鼻与鼻之间差距不到两公分。
“我不是许家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郑重声明:“我对女人不过敏,也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
唐睿苓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此时她脑中一片空白,平时的伶牙利齿现在一点都派不上用场了……
熊旭东一口含住她樱桃般的小嘴,给她一个缠绵的热吻,吻得她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才抬起粉拳做垂死的挣扎……
“怎么样?后悔了吗?”他笑得轻佻。
唐睿苓抹了扶被他吻得红肿的唇,有点生气,却又有更多羞赧,“原来熊大哥也是这么坏的男人。”
“我不只坏。还很霸道,以后不许再跟许家骆一起睡,就算他是同志也不行!”对这种事他可一点都不大方。
听他这么说,为什么她会觉得很开心!臣服在一个男人的臂膀下,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唉!这是不是犯贱了?
两人躺下后,唐睿苓在他的臂弯里很快便安稳地入睡了。倒是熊旭东躺了许久都无法成眠,他又不敢随便动,怕吵回怀里睡得香甜的美人儿。
但有个人睡在身旁,那种温暖甜蜜的滋昧,让他的心终于有了归属感。漂泊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该有个“家”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