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跟我要人,就因为我昨天下午在家睡大觉?”
原本处于挨骂地位的唐欢雅终于按捺不住了,站上沙发跟对方破口大骂。
“女儿呀!你好狠的心,说走就走,也不怕妈妈伤心。呜……”宋信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
“结婚不到半个月,你就敢对我大吼大叫,算什么嘛!我是出了歪主意,但是谁教你们的鬼乐团不肯收女生,我为了帮欣雅才骗你啊。”于婉岚提高音量替自己辩白。
“你可以跟我商量啊!”也许我们为了欣雅会破例让她加入,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莫盧试着和妻子沟通。
“啊!欣雅,你这不孝女呀!竟敢就这样抛下母亲一走了之。呜……”宋信华像是不甘示弱似地大哭特哭。
在一旁的刘玉贞和汪健夫不晓得要如何安慰这伤心欲绝的女人。他们发现愈安慰愈糟糕,干脆闭嘴坐到一边等她自动停止。
“她是你妹妹耶!难道你都不关心她的安危吗?你也睡得太沉了吧?!”昨晚没接到人的汪杰,因为一夜没睡加上担心,一脸的疲惫不堪、一双眼睛也布满血丝。
昨天五点多,他来到唐家欲接欣雅一道去饭店参加父母的结婚喜筵,没想到只有睡眼惺忪的唐欢雅前来开门,不见自己要找的人。
原以为欣雅是出门购物,应该不用多久便会回家,然而他从昨晚等到了今晨还是不见欣雅,只好打电话寻人,连刚新婚的双亲都被找来了。他不禁担心是不是自己爱的告白吓跑了心上人。
“我能不能到欣雅房间看看?”他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向唐欢雅提出这项要求想再找找看欣雅何以离家的蛛丝马迹。
“请便。不过结果如何,别再对我出气。”唐欢雅口气不悦的警告他。她都找了几百遍啦,也不见任何的线索、迹象。
唐欢雅觉得自己真够倒霉,不但睡眠不够,累得要命不说,整个晚上又成了箭靶,被屋里的一群人审问;一位接一位,认识的不认识的,全对上了她,害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到现在还空着肚子挨饿;这些不人道的迫害全拜亲爱的小妹所赐,等她回来定要她付出代价不可。
“干妈,别再哭了,欣雅会回来的。”于婉岚撇下丈夫不管,挨近宋信华身旁安慰着。她不想再跟莫盧争辩了,免得吵到最后会以离婚收场。
“小岚哪!”宋信华见到自己的干女儿不免又泪眼汪汪,马上仆倒在于婉岚怀里寻找慰藉。
唐欢雅也认为母亲应该哭够了,遂上前说道:
“妈,别再哭了,欣雅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她一会儿便回来了。”
像是印证唐欢雅的话,门铃很够意思的响了起来。一时屋里的人全屏气凝神地望向大门。汪健夫立刻示意站在玄关处的邵丕业开门。
门一开,邵丕业配合著张嘴,说出令大家失望的答案:“是个男的。”
宋信华随即“哇”了一声,继续她的表演——超级天下第一的“泪腺发达术”。
“你要找谁呀?这位先生。”邵丕业当起门僮,询问这位探头探脑的陌生人。
“我找唐小姐,谢谢。”
“这儿有两位唐小姐,不知阁下要找的是哪一位?”无聊透顶的邵丕业跟访客玩起来了。
“呃……我……”
“忘了告诉你,一位唐小姐正在失踪期间,所以不便接客。”邵丕业的答话像极了古代妓院的龟公。
“失踪?!你是说她失踪了,怎么会失踪了呢?去找了没?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被歹徒绑架了?报警了吗?有消息吗?还是……”他紧张的抓住邵丕业的肩膀,问了一堆的问题。
原本止住哭泣的宋信华,一听到“绑架”两字,便又忍不住的啜泣悲鸣,害得一屋子的人又苦不堪言。
邵丕业的肩膀像是要被来人抓碎了,痛得哇哇叫。“这位先生,你是唐欣雅小姐的朋友吗?能不能别那么激动,本人的肩膀快废啦!”
瞧见被自己抓住的人扭曲痛苦的脸,他才意识到太过于冲动,随即松开了双手,为自己的无礼道歉。
“不好意思,你有没有受伤?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你也关心欣雅,才会紧张成这副德性。”邵丕业不计较的说。
“你刚刚说的是欣雅,不是欢雅?”他希望自己没有听错,于是再求证一次。
邵丕业也被他弄糊涂了。“你要找的到底是谁呢?”
“唐欢雅。我是她医院的同事,敝姓邱。”他有礼的自我介绍,来人正是邱乃贤。
因为唐欢雅从今天开始轮到跟诊,而且碰巧排到骨科,邱乃贤今早接获通知后,心中窃喜极了,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有门诊;然而他高兴地待在看诊室等唐欢雅来上班,却左等右等不见人影。他担心的以为她在上班途中发生意外,急忙找人代班,自己跑来一看究竟。
邵丕业瞧他心急如焚的模样,便不再为难他,让开身请他入内。“进去吧,不过她现在不好惹哟,你小心为妙。”“谢谢你。”道声谢,邱乃贤毫不迟疑地走进去。
☆ ☆ ☆
“你还说找了几千遍、几万遍,怎么会没发现这呢?”从欣雅房里出来的汪杰,扬了扬手上的一张纸条,用不悦的口气质问唐欢雅。
唐欢雅二话不说的抄起纸条看了看,松了一口气后问汪杰:“你在哪儿找到的?”
“床底下。”
“那可不能怪我,谁会想到床下找呢?”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吗?然而我却在那儿发现了这重大的线索,事实证明你这当姐姐的根本就不关心自己妹妹的安危。”汪杰不客气的批评唐欢雅。
“你……”她气炸了,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说话。“你没有资格批判我。”
汪杰以不屑的口吻说道:“你这样粗心大意实在不配当护士。”
“汪杰,你——”她气得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反驳他。
“这位先生,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欢雅是我见过最认真、细心的好护士,你不该污蔑她对这份职业的热爱及付出。”邱乃贤插话道。
汪杰的注意力转移到陌生人身上。“你是哪位?喔,她的男朋友啊,难怪护着心上人。”
“你别乱说!”唐欢雅凶巴巴的否认,随即又以埋怨的口气对邱乃贤吼道:“谁要你多嘴,真鸡婆。”
“我说的是实话啊,在医院你是大家公认的好护士,这是无庸置疑的。”
汪杰不想听他们小两口拌嘴,便闪到宋信华身边去,向三位长辈报告唐欣雅的去向。
“你到我家干嘛?有事吗?”唐欢雅不给好脸色的问道。“呃,没事。”邱乃贤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有事。对,有事。”他忽然又记起来了。
唐欢雅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请你想清楚再回答好吗?”
他听话的猛点头,却不敢开口,只是盯着唐欢雅。
“你专程到我家就为了看我的脸吗?我一夜没睡很难看,满意了吧?”她被邱乃贤瞧得火大了,没好气的直吼他。
“不,你不难看,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他用医生的专业口吻给她建议,心里十分担心她的健康。
唐欢雅不服气抬高下巴,倔强的反驳他:“别把我当成病人,我是护士,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太多事了。”“我是关心你才……欢雅,你怎么了?欢雅——”
邱乃贤未说完就看见唐欢雅在沙发上摇摇欲坠,他顾不得是否跃礼,伸手抱住快要倒下来的人儿;而唐欢雅知道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托住自己后,便毫无畏惧的昏了过去。终于获知唐欣雅去处的宋信华和其他人等才刚放心而安静下来,竟又因为唐欢雅的昏倒再次混乱成一团,个个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地在客厅到处乱撞,中间还夹杂着女人高分贝的哭叫声,像极了一部灾难片。
☆ ☆ ☆
一睁开眼,唐欢雅发觉所待的地方,是自己最为熟悉的工作场所——医院,不同的是自己的立场换了,从照顾病患的护士变为躲在病床上挨针的病人。她忽然感到好笑极了,忍不住便笑出声来。
“你醒啦,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听见唐欢雅的笑声,邱乃贤如惊弓之鸟般的自椅子上弹跳起来,担心地问道。
“就你在这儿呀,我妈呢?”她向四周瞄了瞄,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伯母她先回去休息,明早……呃,不,是大概待会儿回来吧。”现在是凌晨三点半,也就是说唐欢雅从昨天早上昏睡到第二天的清晨,那么久的时间令邱乃贤忧心不已。
“是你送我到医院的、你一直等到现在、你整夜都没睡!”全是肯定,唐欢雅难免有些感动跟内疚。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会不会感到头晕?”邱乃贤关心的只有眼前的她。
唐欢雅摇头笑着说:“现在我的精神好得很,不过你看起来却很糟。”
“对不起。”他看了看自己有些邋遢的模样后,不好意思的道歉。
“对不起?你跟我说对不起干嘛?”她双眼圆睁,感到莫名其妙。
“我的不修边幅让你看了不舒服,所以我道歉。请你再忍耐几个钟头,等你家人来照顾你时,我一定马上离开。”他低声下气的赔不是,像是唐欢雅的奴仆似的。
而唐欢雅见他这唯唯诺诺的态度,不免怒气油然而生。“邱乃贤,你是不是男人呀?为什么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孬种样,我讨厌这样的男人。”
“你别生气了,万一又昏倒了可不好。你躺下休息,我到病房外守着,有事叫我。”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邱乃贤反而更加温柔体贴地对待唐欢雅。
面对没有脾气的木头人,唐欢雅纵使有再大的火气吵不起架来,没辙的猛捶床垫消气,看着邱乃贤离去的背影又有些许的不忍,连忙喊住他:
“喂!我没赶你走,你又何必自作主张的到外面去。”
“我不想惹你生气,所以……”他的语气有如罪孽深重的犯人,自知罪不可赦。
“你一定要站那么远跟我说话吗!是不是我有传染病,你害怕被我给传染?”她余气未消的吼他。
邱乃贤无言地挨近床边,站得笔直的不敢随意乱动,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会惹来唐欢雅的不悦。
一个提高警觉的站着,一个气焰高张的瞪着,两人便如此耗下去。她正准备下床时,被站在床尾的邱乃贤给制止了。
“你别乱动,要什么告诉我便行了,点滴还有半瓶呢。”
“就是因为点滴吊太多,所以我必须解放啊!”她白了他一眼,便走进洗手间去了。
五分钟后,唐欢雅走出洗手间,却不躺回床上,反而走出了病房。
邱乃贤见状直接追了出去。
“怎么?你不站卫兵了呀?”在等电梯的唐欢雅故意嘲弄追来的人儿。
邱乃贤焦急的跟进了电梯,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她执拗的跟他唱反调,目的就是想要看他发脾气。
一片静默,他又不说话了,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唐欢雅,脸上也没有一丝的怒意,看样子要让邱乃贤生气是比登天还难了。
“原来你是肚子饿了。”看她买了一大堆食物,邱乃贤才恍然明白。
唐欢雅没等店员结完帐,便迫不及待地先吃了饭团,接着开了一盒鲜奶和一个三明治。她真的是饿坏啦,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先填饱肚皮再说。
“小姐,一共是两百一十七元。”店员念着收银机上的数目字,谨慎的盯着眼前的女客人,担心她会吃了不付帐。“麻烦你跟那位先生要,我现在没空。”唐欢雅努努嘴,要店员去找邱乃贤付款。
“我来付。”邱乃贤掏出皮夹付了帐,顺手提起一大包的食物和唐欢雅走出便利商店。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买回去,却要亲自走一趟?”他不喜欢如此见外。
“我想透透气,顺便欣赏清晨的街景;况且你也不清楚我爱吃些什么。”她停在医院门口前的阶梯上,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和里头的大厅。
邱乃贤瞄了眼袋中的食物,默默记住了食物名称,都是一些速食类、可暂时裹腹的产品。
“别废神去记,我很善变的,而且我的胃口可刁了。”她意有所指的警告邱乃贤。
他却只是笑了笑,正色道:“一个人的胃口再怎么刁,总是要吃饭的,香喷喷的白米饭我可是吃不厌呢。”
唐欢雅眼神一亮,诧异于他的能言善道:“不赖嘛,你满会说话耶。为什么之前像呆头鹅似的,连一段话都说不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到你面前,我的舌头和牙齿便不听使唤,总是相互打架,连脑袋里的中枢神经系统都跟我作对、相继罢工,使得脑子一片空白。”邱乃贤不知不觉话多了,也善于表达了。
“那是我的错喽?”她佯装生气,鼓起了双颊怒瞪邱乃贤。“是我长得很恐怖?还是你当我是疯婆子?”
邱乃贤拼命摇头不敢回话。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惹唐欢雅生气了,都怪他听一句赞美的千方百计便得意忘形,而导致自己的出言不逊。
没听见邱乃贤的声音,唐欢雅明白他又不说话了,因此她想挫一挫他动不动就闭嘴的好修养。
“怎么?又成了哑巴啦?你这样怎能追得到女孩子呢?更别说想追我了,我最讨厌如此懦弱胆小的人,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如何让女生有安全感咧?”
“安全感和男子气概并非用说的,而我也不是胆小懦弱的人,我只是不想让这纷扰的社会再多添些争吵和不安。”语毕,他顺着台阶席地而坐,抬头仰望微亮的天空。
唐欢雅跟着他坐下,大方的将头靠在邱乃贤肩上,悠悠的开口问道:“你的温和个性是遗传,还是靠自己修身养性来的?”
“我出生在黑道世家,看多了打打杀杀、舞枪弄弹的血腥场面,使得原有的暴戾之气在我父亲被暗杀那一天,全部消弭于无形;我痛恨所有刀口下讨生活的帮派组织,因此我狠下心逃离了家庭,我不想步上父亲的后尘。”他痛苦但沉稳的述说着自己的故事,这尘封在他内心深处的难堪往事。唐欢雅静静的听着,没有被邱乃贤特殊的身世吓坏,反而让他轻易地掳取了芳心,她开始有些喜欢他了。
“我原先想当警察的,可是黑白不两立,我无法做到六亲不认、大公无私,只好转而做救人一命的医生,救救那些遭黑道找上的无辜百姓。也许你说得对,我是懦弱胆小而怕事。”他忽然沮丧了起来。
“那怎么行呢,人家才开始想让你追,你就打退堂鼓了,那我算什么?岂不是没人要了。”她调皮的抱怨,慧黠的双眸眨呀眨的。
邱乃贤颇感惊讶的回头注视唐欢雅,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即换上黯然无神呆滞眼神。
“你又怎么了?”他前喜后忧的矛盾表情令她不知所以。
“知道我的身世背景后,你更不可能会喜欢上我的,所以别开我玩笑了。”他绝望。
“喂!邱乃贤,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不可能喜欢你,不过……”她停顿了会儿,让他面对自己时才继续未说完的话:“本姑娘有可能爱上你喔。”
他听完后却傻在那儿,呆愣的样子引起了出门运动民众的围观,直到一位老伯伯唤醒他时,才发现身旁的唐欢雅早已不见芳踪。他赶忙跑进医院想再次确认自己并非作梦,而聚集的人群因无戏可看便自动解散消失。
☆ ☆ ☆
自从唐欣雅离家出国念书后,汪杰便成了失魂落魄的游民似的,整日无精打采、失意丧志,连最爱的乐器跟歌唱都无法令他振作起来。他的生命像是被唐欣雅给一并带出国了。
“汪杰,瞧我带了什么来给你?是唐欣雅寄来的贺年卡咧,不过收件人是我老婆。”莫盧兴奋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真是名副其实的“人未到声先到”。
“莫盧,你要死啊!动作那么快作啥?内容不能给汪杰瞧见,他会伤心的。”后头紧追而至的是名孕妇,也就是于婉岚。
然而她的警告终究是慢了一步,卡片早已被汪杰拿在手上,仔细地一字一句的深记脑中。
“你还好吧?”于婉岚关心的问道。
“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不知情的莫盧还在沾沾自喜,得意得不得了。
于婉岚送了一记白眼给他,没好气的反问道:“内容写些什么你看了吗?你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就是写些祝贺的话喽,有什么好紧张的。”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莫盧还不知事态严重。
“对呀,那你又何必急着送来给汪杰看呢?蠢蛋。”于婉岚气得龇牙咧嘴。
汪杰将卡片放回信封再交给于婉岚,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悦;相反的,他还比之前的表情多一点笑容。
“别怪莫盧了,他是为我好。谢啦!好哥儿们。”
“你瞧,汪杰向我致谢耶。”莫盧对妻子邀功。
于婉岚愣住,感到不可思议。“你是因为这打击太大了,所以脑筋有点给它——怕代?”
“我像吗?”汪杰笑着反问。
“不像,反而是从前有活力的汪杰回来了。”莫盧开心的捶了好友胸膛一拳。
“汪先生,您当真没问题?”于婉岚不相信男人被心爱的女人拒绝了还能若无其事的开怀大笑。
“老婆,我看是你有问题吧?人家开心得很,而你却直问他有没有问题,到底是谁有问题呀?”莫盧被自个儿的老婆给弄糊涂了。
于婉岚再丢一记白眼给老公。“你懂什么呀?!”
“欣雅要我别等她,我可以不用听话吧?况且两年很快就过去了,她总要回来的,到时再将她追回来便是,何必紧张呢;只要她不在国外嫁人,我毕竟还是有希望的。”汪杰一派轻松自在,没有让唐欣雅的几句话给吓坏了。
“但是她要我再帮你介绍女友,而我也觉得你应该试着交往其他不同类形的女孩,可以比较看看谁更适合你。”于婉岚同意唐欣雅的建议。
“你已经介绍欣雅那样优秀的女孩给我了,所以不必再麻烦了。”汪杰婉谢了于婉岚的提议。
“那两年的岁月你打算白白浪费吗?”她好奇汪杰在这段时间要如何度过身边没有情人的日子。
“这就不劳大嫂费心了。”汪杰潇洒的回答。“我父亲的事业等着我去帮忙接手呢;这期间我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要想谈恋爱也很难。”
莫盧失望的咕哝着:“那也没法玩音乐了。”
“你还想玩哪?孩子都快出去了,奶粉、尿片用乐器玩得出来吗?”
现实生活里的问题,于婉岚时时刻刻都要对莫盧耳提面命一番。
“不如这样,幸好咱们两人所学相同,何不你来助我一臂之力,晚上还能继续经营副业,因为我也难以放弃音乐。”汪杰的提议令好友笑逐颜面。
“汪杰,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为了报答恩公,我一定要干妹妹嫁给你。”莫盧拍着胸脯保证。
于婉岚故意挑丈夫的语病。“你干妹妹是哪位呀?我怎么不曾听你说过呢?”
“是欣雅啦。”他急忙道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欣雅何时成了你莫盧的干妹妹,我为什么不知道?”于婉岚故意找自己老公的碴。
“老婆,欣雅是谁的干妹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的孩子将来不愁吃、不愁穿。”莫盧极力安抚老婆,那谄媚的表情比得上星期五餐厅里的午夜牛郎。
“瞧你这副德性还真够恶心的,给我离远一点。”她受不了丈夫的怪腔怪调,使力把他推开。
汪杰被莫盧夫妇俩给逗笑了,同时他脑海里也幻想着一幅美好的画面——欣雅怀孕的样子肯定比于婉岚还要漂亮,而他脸上的幸福笑容不会比莫盧少。
“这里让给你们培养感情,我出去走走,请自便。”
“你去哪儿?汪杰!”莫盧喊着早已不见人影的好友。
汪杰吹着口哨往附近的书店走。他要开始以情书攻势来掳获心上人的芳心,要欣雅明白他的爱之坚、情之深;这一生他汪杰要定唐欣雅了。
☆ ☆ ☆
唐欢雅从不晓得骨科门诊的病人多得有如电影院前的大排长龙。手脚骨折的、颈椎弯曲的不在少数,而一些上了年纪又弯腰驼背的长者来就诊的也大有人在;尤其近年来骨质疏松症越加严重,大半的妇女前来检测骨质密度,因此门诊人数比其它各科要多得多了。
忙了一整个上午,看了将近百位的病人,终于唤进最后一名看诊的女人,唐欢雅总算可以吐口大气。她的工作只是拿拿病历,偶尔帮忙邱乃贤帮病人换药、拆线,就算忙不过来,还有实习护士在一旁接手简单的工作;尽管如此,她都累坏了,但是邱乃贤面对百来位病人,脸上依旧笑容可掬、温和亲切,一点疲惫的神都没有,真是打心底服了他。
“邱医师,我的肋骨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我总觉得呼吸不顺畅?”女病人嗲声嗲气,抚着自己胸前,娇弱无力的问着邱乃贤。
唐欢雅对这个女病人印象深刻,自她在骨科跟诊数天,几乎见她天天报到,而且每回皆排在最后一位,看完诊却赖着不走,经常拉着邱乃贤问东问西,哈拉个没完没了。
“你大概是心理因素,因为你的肋骨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基于医师的职责,邱乃贤老实的答覆女病人。
“邱医师,请你再瞧仔细,不可能没有问题的。”女病人不死心,双手急切的握住邱乃贤的左手要他再看得清楚些。
“又来了!”实习护士鄙夷的自鼻孔中哼气。
“学妹,你认识她呀?”唐欢雅在一旁小声的问,她很好奇这女病人到底想做什么。
“学姐,你不知道她啊?不会吧?”她瞪大了双眼,一副学姐“孤陋寡闻”的表情。
唐欢雅耸耸肩反问:“怎么?我有必要知道她的一切吗?”
“我明白了,你是第一次在骨科跟邱医师的诊,难怪你不晓得。”她一脸“不知者无罪”的表情。
“我是第一次跟邱医师的诊没错,可是骨科其他医师的门诊我跟过不下数次,可是我却不曾见过这女病人。”唐欢雅不明白同为骨科门诊,为何生意相差甚多。
“邱医师医术高超不说,待人亲切随和、不乱发脾气,加上人又长得英俊帅气,因此挂他门诊的病人特多,尤其以女性病患居多。那个女的看病只是幌子,主要是藉机亲近帅哥。”实习护士把自己所知道的内幕转述给学姐听。
唐欢雅听完后不发表任何感想,只是静静的打量起邱乃贤。他帅吗?她在心中问着自己,随即便摇头否定了。邱乃贤并非帅,而是长得顺眼罢了。
邱乃贤自X光片中怎么都看不见何处有异状,再次以确定的口气告知女病人结果:“你的肋骨每根都完好如初,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不会吧?我感觉会痛耶。”女病人一再强调自己有病。
见邱乃贤不发一语的低头查看病历,而女病人也大胆的直盯着他的俊容。唐欢雅不禁有些气恼的站在一边怒瞪着那女人,此时门诊里安静无声,气氛有些诡谲怪异。
突然女病人说了一句令在场其他三人瞠目结舌的话:
“邱医师,你干脆触诊好了,我不介意的。”说着,她便自行解开上衣钮扣,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这不太好,而且也不需要。”邱乃贤面红耳赤地阻止女病人持续的动作。
“但是不脱的话,你怎知哪儿出了毛病呢?”她不善罢甘休。
实习护士见状,故意大声的对唐欢雅问道:“学姐,今天几度啊?感觉好冷啊。”
“十六度耶。”唐欢雅瞄了一眼温度计。“听说今天寒流过境,难怪学妹会感到冷喽。”她的音量不小于学妹。
“不过有些人不怕冷,真厉害。”学妹意有所指的嚷着。
“对耶,邱医师大冷天在冒汗呢,身体很强壮咧。”唐欢雅蓄意嘲讽邱乃贤,很气他不干脆的态度。
“是不是我们饿肚子的关系?都快要两点了,我们还没吃午饭,好可怜喔。”她猛对学姐眨眼,示意两人合作赶走花痴病人。
眼看那骚女人已把衣服脱得只剩内衣了,唐欢雅却听不见邱乃贤出声制止,只好出言提醒目瞪口呆的木头医生了。“邱医师,你再看下去就要喷鼻血啦!邱乃贤医师。”
这一声“河东狮吼”终于叫出回应来,邱乃贤急忙拿起病历遮掩双目,并且温婉的对女病人建议道:
“这样好了,我替你转诊妇产科,下午有门诊可以详细检查,骨科是没问题了。抱歉,你慢慢穿衣服,我们下班了。”
“别着凉啦,这位小姐。”实习护士假意的关照一声女病人,之后拿起病历走人。
走出诊疗室的唐欢雅脸色难看地不发一言,邱乃贤则尾随在后。
“欢雅,你饿了我明白,可是病人有问题没解决,我这医生也不好急着要吃饭,你应该能体谅才对。”
直往前走的唐欢雅突然停下脚步,急转回身,但邱乃贤煞车不及,因而两人抱个满怀。头一回他们如此亲近,使得双方不免有些许的尴尬,顿时彼此的心跳声像打雷般响彻云霄。
“我生气并非耐不住饿,我经常忙得忘了吃午饭,早习惯了。”唐欢雅退开一大步,使两人之间有点距离。
“那你气什么呢?”邱乃贤还不知死活的问一句。
“对呀,我气什么咧?”这个白痴!唐欢雅翻着白眼,想气也气不成了。
“没气就好,我们吃饭去,你想吃什么?”
“随便。”她不挑食,不过现在她急于清楚一件事。“你跟那位女病人很熟?”
“只是病人,如此而已。”简单扼要的回答。
她斜睇着邱乃贤。“是吗?”
“是呀。”他不解欢雅怀疑什么。
“可是你爱看她宽衣,而且看得目不转睛。”唐欢雅指控他的罪证。
“不,我是目空一切。”邱乃贤帮自己澄清。
“为何不加以阻止?”她就是气这一点。
听她醋味十足的口气,邱乃贤笑了。“因为想印证一件事。”
“证明你对波霸有反应!”大色狼。唐欢雅气死了,想不到邱乃贤表里不一,自己所托非人。
“错。”他喜欢看她噘着嘴、为了自己而打翻醋坛子的俏模样。“欢雅,我努力了那么久,终于看见你会因为别的女人觊觎我而争风吃醋了。”
“邱乃贤!你……”想在破口大骂,反而被吻住了双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