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比邪回到皇宫,把刑媲擅处死,把哈朗元收监候斩。他把朝上所有事务交给姜堪桑处理,自己时常坐在锦绣宫中发呆。
姜子瑜不知逃到哪儿去,他试过几次起坛卜卦,但都找不到他的踪影。王弟应该没有受伤,他不回皇宫是因为不敢面对他吗?
当失去了才知道,舒绛在自己心中有着怎样的位置。姜比邪本来冷漠的脸上更冷。
一天,老国王把姜比邪找到涛园,看着瘦了一圈的国王,老国王犀利的目光透着浓浓的关怀。
“你爱她?”老国王问姜比邪。
“父王,你知道的。”姜比邪低沉的声音透着落寞。
老国王点头。
“父王,三王弟在哪?”姜比邪问。
“他应该不在皇城内。”老国王盯着姜比邪。
“她,她还好吗?”姜比邪忍不住问。
“你何以认为我会知道?”老国王啜口茶道。“你是神算子,前世今生的事你都知晓,不过不愿告诉本王而已。为什么?”姜比邪把脸埋在双掌内,难掩绝望之色。
“蚩尤背负太多的仇恨,至使他今生也活在恨怨之中。如果说与黄帝一役注定蚩尤的失败,不如说造就的一番地底世界,从古至今地面世界的繁华也不过如此,地底世界并不输给他们。”
“父王,我想知道三王弟在哪儿。”姜比邪点头,问出心中最想要的答案,他和她在一起,他会知道她的情况。
“你何不自己去找他呢?”老国王道。
“我找不到。”姜比邪老实直说。
“他可能是不想让人打扰他吧。绛儿的确在他哪儿,但生死未卜,你知道你的‘蓝冥光’十死九伤,她的情况不会乐观。”老国王道。
“我还能再见到她吗?”姜比邪伤感地自语。
“一切是缘,有缘自会再相遇,没缘便会错过今生。”老国王话语中透着玄机,他看一眼神伤的国王,心中一切了然。
从姜比邪出生他便知晓他是蚩尤转世,从他十五岁那年便有意把王位传给他,他却坚决不受。直至他二十岁那年,母后病逝,姜休拉深受打击,一下苍老许多,姜比邪才愿登上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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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瑜抱起身受重伤的舒绛,如箭般飞出皇城,飞到翠竹城外一处无人山洞之中。舒绛一路陷人昏迷之中,来到洞中却醒了过来,她吐出一口又一口鲜血,知道自己再难活命,想到远方的父母,想到同学,她流下绝望的眼泪。她终于死在他的手上,他对她的仇恨应该化解了吧?
“绛儿。”姜子瑜扶着虚弱的舒绛,在她身上点了几处大穴,镇住她外泄的元气。
“不要救我……”舒绛又吐一口鲜血,话没说完再度晕过去。她认定姜比邪派人毒杀她不果,再派哈朗元杀她,自知哈Q9元不能完成任务,亲自来处死她。她不要再见他了,他一心要她死,她又何必再见他?
“绛儿。”姜子瑜扶舒绛躺下,为她运功疗伤,她说不要救她,但他怎么可以不救?
正在姜子瑜为舒绛运功疗伤时,老国王已找到来。他马上在洞外布下重重结界,不想有人打扰或让姜比邪找到,现在还不是让他看见她的时候。
老国王拉起舒绛的手把脉,发现她的脉象紊乱,血液倒流,但舒绛肚上骤然出现一道金光罩住她,是她肚里的胎儿知道母亲有危险所发出来的。老国王立即让姜子瑜坐在舒绛前面,自己坐在舒绛身后,各自把力量输入舒绛体内,镇住舒绛的心脉,让她的血脉缓缓流动。
足足为舒绛运功疗伤十小时,老国王和姜子瑜都累瘫在地。姜子瑜顾不得行礼,想爬起来扶父王休息。
“王儿,好好保护你皇嫂,她已有了三个月身孕了。”老国王动也不动,看着爬到身边的姜子瑜道。
“她有身孕了?国王他竟狠心如此。”姜子瑜恨声道,他无法接受国王要置她于死地的事实。
“冤孽,真是冤孽呀!”老国王叹一声道。
“绛儿伤得太重,我们可以救她吗?”姜子瑜担忧地道。
“尽我们的能力吧,王儿。”老国王侧过面来看一眼儿子。
“绛儿的心已碎了。”姜子瑜想起舒绛晕倒前一刻说的话,眼睛蒙上一层雾。
“是的,国王伤她太重了。”老国王又叹一声。
“父王,你也喜欢绛儿是吗?”姜子瑜问。
“是的,一切皆因缘,她当国王之后受之无愧。”老国王深遂的目光透着某种希冀。
“我也喜欢她当我皇嫂。”姜子瑜想起国王,变得有点激动,“可惜国王不懂珍惜她,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王儿,国王与绛儿的事,是你我管不了的。上天让他们重逢,是因蚩尤的恨意太重,天女的悔意太深。有一天他会抛开仇恨,原谅天女。”老国王一双锐利的眼眸瞪着洞顶道。
“我不明白。”姜子瑜道。
“不需要明白。”老国王道。
“父王的意思是国王真是蚩尤转世?而绛儿是令蚩尤失败的天女魃吗?”姜子瑜问。
“是的!”老国王阖上眼睛,他真的累了。
“如此说真是冤孽了。”姜子瑜瞪大一双眼睛,想着国王和舒绛,心底漫上一份痛,无奈地叹惜。
舒绛一直陷入昏迷状态,她不知道姜子瑜和老国王为救她,十天十夜没睡,为她遍寻神药疗伤,更为保住她肚里的胎儿,父子二人费尽心力。
姜子瑜在一次下山的时候,在半路遇到被毁容的兰娥。姜子瑜当时并没认出她,兰娥拉着三王子的衣袖,哭着细说她被刑媲擅毁容后扔出皇城,她流浪至此,在一个大娘好心收留下,才活至今。
姜子瑜听着她说刑媲擅的种种,怒火填胸。
“刑大人因女儿不孝撞墙自尽,小姐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小姐是个好人,她心地善良,漂亮美丽。小姐她现在可好?”兰娥问。
“她不好,你愿意去照顾她吗?她被国王打成重伤。”姜子瑜神色黯然道,直到现在,舒绛伤势太重,已昏迷十几天了,还没醒过来。
“小姐,小姐她没事吧?小姐……国王怎么可以这样?呜……”兰娥一听,伤心地哭起来。
“她一直昏迷不醒。”姜子瑜道。
“我去照顾小姐,让我照顾小姐。”兰娥抹一下眼泪,拉着姜子瑜的衣袖哀求。
“好!”
兰娥带着姜子瑜回到大娘家;兰娥说她已找到失散的主人,要回去照顾她。大娘是个善良和霭的女人,四十多岁,从山里救了兰娥,把兰娥当自己女儿般照顾,现在兰娥倏时说要走了,大娘依依不舍。
姜子瑜拿了一笔相当可观的钱给大娘,大娘推却不要。兰娥说她会抽空回来探望她,大娘才依依送别兰娥。
兰娥跟着姜子瑜来到山洞,看着昏睡不醒的舒绛,扑过去哭了起来。姜子瑜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舒绛,心里又叹了口气。
她伤得太重了,虽然老国王和他把舒绛的心脉护住,布法守住她的元神,但仍然没法把她救醒。
他一直没回皇宫,他知道只要他回去,国王便会把他抓起来。虽然父王前二天来,说他王兄因舒绛的事,无心理朝政。哼!骗谁?
如果国王不追杀他们,便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国王太狠太绝,即使舒绛前生是天女又如何呢?如果他爱她,就不应该计较前世的事,就不会让刑媲擅有机会伤害舒绛。
姜子瑜喜欢舒绛,她是他见过最美又最有才华学识的女孩,他好喜欢她,虽然她未必喜欢他,一直把他当小弟弟看待。谁说小她几岁,就不可以喜欢?
兰娥细心照顾舒绛,二个月后,舒绛在姜子瑜和老国王的努力下,把她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她睁开眼睛那一刹,还以为自己下了地狱,兰娥一见她醒过来,惊叫一声,把手上的托盘掉到地上,才把舒绛的魂叫了回来。
“兰娥?”舒绛虚弱地道。
“小姐,是我,是我。”兰娥高兴得边哭边扶舒绛坐起来。
“我在哪儿?”舒绛四处看看,并不像在皇宫,周围点着火把,像在洞中。
“我们现在在翠竹城外的一座山中,是三王子和老国王救了你。”兰娥抹掉又滚下来的泪水道。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救我?”舒绛想起晕倒前姜比邪的追杀,胸口突然痛得舒绛冷汗淋漓,大口大口喘着气。
兰娥见状,吓得赶紧扶舒绛躺下,拿起药帮她涂上伤口,又拿药喂舒绛服下,并且马上叫人传三王子过来。
姜子瑜正在另一面山洞中打坐,听到下人来报,姜子瑜从地上一跃而起,他等着她醒来已等了二个月,暗地里担心她会从此不醒。
他向着那边洞飞跃过去,在半路又见另一个下人急煞一张白脸,原来是舒绛的伤口几乎令她痛晕过去。
“绛儿。”姜子瑜来到舒绛床前,看着她一张灰白的脸,心痛不忍令得他又想起无情的国王,他轻轻抉起舒绛,慢慢地为她疗伤。
“不要管我,我说过不要救我。”舒绛眼里含泪,很痛,从她和姜比邪见面开始,他就以伤害她为乐,她不想再如此下去。
“别说话。”姜子瑜坐在她的后面,手掌向上,托出一个金晶轮,另一手指在金晶轮上画着符咒,金晶轮附在舒绛身上,慢慢滚动。
舒绛只觉得如一阵清风拂脸,伤口处的痛减轻很多,她气息渐稳,脸色已没刚才的死白。
姜子瑜满面汗水,紧闭双目,金晶轮闪着一道道淡淡的金光,照在姜子瑜脸上,那张俊美的脸孔有着执着,有着爱怜。
金晶轮夹带着淡淡的蓝光,是它把舒绛体内的蓝冥光吸取了部分,姜子瑜才吐出一口气,把金晶轮收回掌中。
姜比邪的蓝冥光,在百步之外可取人性命,可把人心脉震碎,血液逆流而死。好在舒绛有胎儿的灵光护体,合姜子瑜和老国王二人的力量,险险地镇守她的元神,护住心脉,否则舒绛必死无疑。
“为什么要救我?”舒绛眼泪盈盈地问。
姜子瑜什么都没说,把一颗护心丹塞到舒绛嘴里,扶舒绛斜靠床上。舒绛突然惊觉自己的肚子在动,她张大嘴巴,不知所以,伸手在肚皮上,孩子正在她的肚里孕育。
“我……宝宝……”
舒绛说不出高兴还是忧伤,肚里的宝宝并无因她身受重伤而流掉,他应该是个顽强的小东西。母爱溢满舒绛的心田,她要为小宝宝好好活下去。
“小姐。”兰娥从旁边拿过毛巾为舒绛擦干脸上的汗水,看着她因发现有宝宝而脸露喜悦之色,心里也有几分高兴。
姜子瑜在丫鬟帮他抹干脸上的汗后,喝了一杯水,坐在舒绛床边的椅上,感慨地看着她。
“绛儿,你肚里的宝宝已经有五个多月了,他是个乖宝宝。你知道吗?他在你最危险的时候,用他的元神来保护你,所以你要为未来的小王子好好养伤,费好身体把小王子养育成人。”姜子瑜道。
“老国王知道宝宝是个小王子?”舒绛问。
“是的!父王是个神算子,没有什么他不知晓的事。父王很喜欢这未来小王子,你放心好了。”姜子瑜道。
舒绛的心溢满了母爱,她低下头,又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宝宝在肚里动来动去,看来会是个调皮捣蛋的小鬼。
大家在舒绛的面前刻意不提国王,大家都怕舒绛会伤心,毕竟她才醒过来,身体己够虚弱。
老国王在舒绛醒来的第二天,来到山上看她,和她谈了一席话,要她好好养伤,什么也别去想。未来的小王子,老国王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他该有的,老国王也会给他。
舒绛对老国王很感激,幸好她是在地下世界,一个既保留传统文化却不迂腐的国家,能够容许她的孩子存在。其实是舒绛不了解,她和姜比邪所生的孩子绝不会长成侏儒模样,为了保有王族的威仪,老国王才会万分欣喜地接受他的孙子。
舒绛身体慢慢好起来,伤口的疼痛从每天一次,到三天一次,最后在姜子瑜的努力下,找到一种心形皮如蓝色,百年才结一次果,非常难得的神药“蓝心果”,使舒绛的伤痛一月发作一次。
几个月后,舒绛生下儿子,儿子因为母体受伤元气不足的情况下孕育,所以长得并不健壮,但他长着和姜比邪一模一样,像模子印出来般。
“小宝贝要乖乖喔,妈妈好爱你。”
舒绛抱着儿子,看着他红红嚅动的小嘴,初为人母的喜悦溢满心间。看着儿子又想起他的父亲,想起他让刑媲擅来毒杀她,派哈朗元来截杀,最后被他亲手所伤。
舒绛大滴大滴的眼泪滴下来,小王子似乎感应到母亲的伤心,也哇哇地痛哭起来。
老国王为小孙子取名姜舷,待他满月后带回皇宫抚养。舒绛起初不同意,老国王为着她身体,也为姜舷的成长,更为他们夫妻日后相见着想,老国王执意要把姜舷带回宫去。
“我和他不会再相见,我只想回去地面,把儿子带到地面去。”舒绛含着一眶泪水道。
“绛儿,小舷是地下王国的君主,他要到地面学习本王并不反对,但他终是地底世界的君王。你们俩人并非无缘,你可知道你等了几千年才有这机会?难道你就此放弃?”老国王道。
“不,我不信!我不信我前生是天女魃,我没她的本事,我不要和他相见。”舒绛一时激动,痛哭失声。
“好好好,不和他相见,他活该。但小舷本王一定要带回去,他在母亲体内己受太多苦,他应该有个好环境、好地方让他成长,而且他长得不健壮,带回宫中扶养是最好的。”老国王晓之以理。
“好吧,小舷就让你带回皇宫,但不要让姜比邪知道是他的儿子。”舒绛抹掉眼泪妥协道。
“不让他知道?”老国王瞪大一双眼睛,不让他知道又如何证明小舷是未来国君?不过这也不急,让舒绛愿意的时候,姜比邪也会知道。
“是的,不可以让他知道。”舒绛一个劲地点头,却不知道老国王在心中正算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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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现在整个人变得更落寞,时常独自一人跑到锦绣宫发呆,本身他已够冷情,现在更沉默寡言,令得群臣难以猜透国王的心思。
老国王把姜舷带回涛园二个月后,才派人传国王到涛园。姜比邪带着随从和张知至来到涛园,看见父王坐在庭园等候。
“父王。”姜比邪站在老国王跟前。
“国王,你来了?”老国王抬头看一眼姜比邪,“坐。”
姜比邪坐在老国王对面,桌上摆着副棋盘。找他对奕?
“近来国事烦忧吗?”老国王摆开棋盘问。
“还可以。”姜比邪也着手开始摆棋盘,小时候他经常与父王对奕,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二人极少一起对奕。
“赫罗人的情况如何?”老国王看着盘中的一颗棋子问。
“他们自归顺以来,一直表现很好。”姜比邪考虑着应把棋子放在什么地方。
突然一阵婴儿的哭声随风而来,姜比邪抬起头,怪异地向四周打量。何来的婴儿?涛园从来没有婴儿。
“怎么了?”老国王看一眼姜比邪,他当然听到小孙子的哭声,故意问。
“本王听到婴儿的哭声。”姜比邪道,他绝对没有听错。
“嗯。”老国王漫不经心地应,把一粒棋子摆在姜比邪的天门阵前面,显出敌我的双方势均力敌。
“父王,真的有婴儿。”姜比邪疑惑不解地问,涛园向来清静,父王就因为不想外人打扰,所以才立碑路前,不许外人进入。
“来人!”小孙子越哭越厉害,老国王也想知道小孙子为何哭吵不休。
“在!”站于一旁的侍卫马上上前。
“把小王子抱过来。”老国王看一眼姜比邪,难道父子天性?小孙子还只是个婴孩,会知道自己父亲在此而吵闹不休?
侍卫领命去后不久,一个三十来岁的奶妈抱着小王子从里面出来。小宝宝不停地哭闹,以为他不舒服,奶妈叫御医来诊治服药,但他哭得更厉害,弄得奶妈正手足无措时,老国王传令要把小王子抱过去。
小姜舷越接近老国王,哭得越厉害。老国王听着他的哭声,也以为他哪儿不舒服了,忙叫御医过来。
姜比邪看着奶妈手上的婴孩,想也没想就把他抱过来。小姜舷马上止住哭声,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父亲,咯咯咯地笑起来。看得老国王、御医和奶妈顿时目瞪口呆。
小姜舷在找父亲!
这项认知让老国王心底惊叹连连,蚩尤和天女生的孩子,真个与众不同。好聪明的小婴孩,待他长大哪还了得?老国王一张老脸露出一抹欣喜,他的孙子不是普通角色。
“父王,他叫什么名字?”姜比邪看着在他怀里咯咯笑的婴孩,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
“姜舷。”老国王看着王儿脸色神色,他相当喜欢这孩子。
“姜舷?”姜比邪脸上露出不解,迷茫地看着老国王。
“有问题?”老国王问。
“他是姜氏一族之后吗?”姜比邪满面疑惑。
“对!”老国王转身坐回椅上。
“我为何觉得他长得面善?他是谁的孩子?怎么会在父王的涛园?”姜比邪看着怀里的婴儿,小姜舷向他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姜比邪猛地觉得他的笑容和舒绛的笑容很相似。
“父王,他笑起来怎么会像绛儿?”姜比邪还没待老国王回答,疑惑地惊问。
老国王并没哼声,含着一抹不置可否的笑容看着姜比邪。姜比邪看着老国王那怪异的样子,猛地想到什么。
“父王,你别告诉本王,他正是本王的儿子。”姜比邪的心没来由的扑通乱跳,他既为自己大胆的想法奇怪,又为这可能而欣喜。
“你希望他是吗?国王陛下。”老国王笑道。
“绛儿呢?她没死?她在涛园?绛儿,绛儿——”姜比邪抱着儿子,冲入里面,他大声地叫,把涛园内的房间都找遍了,却不见舒绛的身影。
“她不在这儿。”老国王待姜比邪从里面出来才道。
“绛儿在哪儿?父王。”姜比邪拖着一双无力的脚站在老国王跟前问。
“她不愿见你。”老国王盯着姜比邪,他并不知道老国王和姜子瑜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舒绛从死神那儿救回来,这功劳说起来也有小孙子的份。
“她,她不肯原谅本王……”姜比邪无力地坐下,他怀里的婴儿打了个哈欠,老国王叫奶妈过来,把小王子抱走。
“本王以为你没有她,仍然活得很好。”老国王把桌上的棋盘命人收去,送上茶点。
“不!”姜比邪几乎是用吼的。
“你让她绝望。”老国王啜一口茶,淡然地道。
“本王当时不知道怎样接受事实,就把她抱回锦绣宫。那天本王只想去看看她,并未想杀她。本王哪会让刑媲擅去毒杀绛儿?至于哈朗元怕她会对皇城不利,所以去杀她,也不是我命令的。父王为何不告诉绛儿?”姜比邪双手捧脸伤心地道。
“你应该向她解释,不应该向本王说。”老国王把一块糕点放进嘴里道。
“告诉本王,绛儿在哪儿?”姜比邪抬头,眼底难掩落寞之色。
“你会再伤害她吗?她被你伤害过三次。”老国王盯着姜比邪问。
姜比邪一愣,没想到自己如此罪大恶极,难怪舒绛不肯再见他。虽然前二次都不足取她的性命,但他从见到她那一刻,就不断地在伤害她。
“本王不会,本王真的不会。”姜比邪心里痛斥自己,痛恨自己伤害她,怜惜她被自己无意的伤害。
“她说她要走。”老国王知道舒绛时常想回到地面,可惜一直找不到路。
“不!本王不会让她走,她不能走。”姜比邪站起来,决定无论如何要找到舒绛。他不会让她走,就算她要走,他也一定要跟着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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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绛愁闷地坐在山前,看着四周风景,却提不起半分兴趣。老国王把她的儿子带走已有三个多月,她一直想找回到地面的路,她央求姜子瑜,姜子瑜带着她周围去找,但却一直找不到。
回到地面的路封死了,真搞不清自己是怎么落到地下皇城之中。难道出去的路是在姜比邪的大殿之中?打死她也不会再回到皇宫中去。
她不想再见他,前世的恩怨情仇就此了断,再无亏欠。没有谁欠谁的痛苦,也没有还不完的孽债。
她本不属于这地底世界,应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舒绛了无情绪,天天在这山中过日子,虽然不愁吃不愁穿,老国王有法子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富裕竖足,但这又如何?况且她并不是个吃饱了等睡,睡饱了又等天黑的女子,她觉得现在的无聊比在皇宫的日子还更难过。
姜子瑜站在山下的溪水边,舒绛天天吵着要他带她找出口,他也天天陪她到处疯。
这儿山高皇帝远,周围布满结界,姜比邪断想不到他们会藏身此处。姜子瑜不愿让国王找到他们,并不是他有私心,是因为从舒绛与国王第一次见面后,她像永远只有被姜比邪伤害的份;舒绛好不容易大难不死,他不会让悲剧重演。
如果母后还在世,或许可以规劝国王,但既没有母后规劝,他也不敢冒这个险。如果舒绛回不去,他会照顾她一生一世,就在这座云母峰上共渡一生。
如果舒绛找到回去的路,他也愿意陪伴在她左右。虽然她爱的是他的王兄,只要陪在她身边,他无怨无悔。
姜子瑜只顾着想心事,却没在意到周围已漫起的肃杀之气。周围雀鸟凄鸣,草木枯毁,河水停滞不前。姜子瑜从地面捡起一粒石子,掷去河面的石子弹回来才惊觉起来。
“她在哪儿?”姜比邪的声音从姜子瑜的背后传来,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威严。
“你不愿放过她?”姜子瑜身子一僵,知道自己绝不是国王的对手,但仍沉着地问。
“你为何认为本王要伤害她?”姜比邪不悦地问。
“亲眼目睹二次。”姜子瑜冷冷地道。
“是!本王曾伤害过她,但并不代表日后会再伤害她,她是小王儿的娘,是本王的皇后,又如何再伤害她?本王多谢你这一年多来照顾她,本王知道你心里喜欢她,但毕竟她是你的皇嫂。”姜比邪带着浓浓的悔意道。
“她并不愿见你。”姜子瑜仍然冷冷地道。
“本王不敢苛求她原谅,八希望能有赎罪的机会,请王弟成全。”姜比邪向着姜子瑜深鞠一躬。
“你求我没用,绛儿若不肯原凉你,我也无可奈何。”姜子瑜语气已不复先前的冷漠,国王也许知错了吧?他不是没听父王说过,只不过他的心里对他有气有恨,才不愿原谅他而已。
“她在上面,是吗?”姜比邪问。
姜子瑜没哼声,如果国王想要硬冲上去不是不可,又何需问他?但心思一转,绛儿是他的皇嫂,只要她高兴,他也希望看见地幸福,姜子瑜心里禁不住叹息地点了点头。
姜比邪几个飞纵已来到山上,站在云母峰上,他的心涌上一阵激动。他终于找到来了,绛儿还好吧?地肯原谅他吗?
姜比邪走入山洞之中,守在洞外的侍卫并没见过国王,想上前阻止!却被姜比邪卷起一股狂风,把那些侍卫弄得晕头转向。
姜比邪如鬼魅般闪进入洞内,穿过几个洞,都不见舒绛的身影,在前面发现一个面容奇丑的女子托着禽盒从一个洞中出来。舒绛在哪儿吗?姜比邪推开门,里面只见床铺,却不见半个人影,
姜比邪折回头,站在奇丑的女子跟前。兰娥瞪大眼睛,猛见国王站在跟前,吓得扑倒地上。
“你家小姐呢?”姜比邪沉声问道。
“陛下,我不知道小姐在哪儿。”兰娥哭了起来,国王找来了,是否代表小姐又难逃一劫?
“你说什么?”姜比邪厉声问。
“陛下,兰娥真的不知道小姐在哪。”兰娥决定不让国王找到舒绛,她不可以让他找到她,否则小姐落人他手中必死无疑。
“你再说一遍。”姜比邪的怒火几乎可把洞内的物品燃烧,这个不知死的丫头,居然想不让他找到舒绛。
洞内的侍卫一个个手拿钢刀铁又把姜比邪团团围住。兰娥一看此等情景,吓得脸色煞白。
“放下刀枪,放下刀枪,他是国王陛下。”兰娥对那些侍卫尖叫道。那些侍卫看着不怒自威的国王,吓得个个脸无人色,纷纷扔下刀枪跪在地上。
“陛下,兰娥真的不知道小姐去哪,她天天都去找出口,说要回地面,她这会儿可能跟三王子又出去了。”兰娥道。
姜比邪眼底霎出一抹冷厉的眸光,他刚见过姜子瑜,舒绛会跟他一起去找出口?这丫头真不知死还是不怕死?
“国王陛下,小姐在山前面。”一个丫头跪在地上邀功道。
兰娥一听那丫头的话,恨得抬头瞪过去,吓得那个丫头再不敢多言。姜比邪有那丫头那句话便够了,一个飞身,带着一股狂风,飞出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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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绛靠在一棵大树上睡着了,她朦朦胧胧觉得姜比邪找来了,在山洞前抓住她,她拼命挣扎,拼命抵抗,不小心脚下一滑,摔下万丈深渊。舒绛吓出一身冷汗,睁开眼睛,却惊觉有人在亲吻她。
是他!舒绛吓得不敢哼声,痛苦的泪水流下来。他终于找来了,来杀地了,她终逃不过他的手掌。
“不!”舒绛挣扎着,就算她前世如何亏欠他,她觉得她今生已经还了,他们之间再无亏欠,也因此不会有所交集。
“绛儿,对不起!”姜比邪把舒绛紧紧拥在怀里,知道她在抗拒他排斥他,他的心有说不出的难过。
“不!你没有对不起谁,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前世欠你,今世偿还,但我已还过,再没亏欠你了。”舒绛在姜比邪价里用力想推开他,无奈力气比不过他。
“绛儿,对不起是本王对不起你,求你回到本王身边,求求你。”姜比邪流下眼泪,其实他好苦,背负着前世的恩仇怨恨,如果不是舒绛,他或许永远都放不下。
“不!”舒绛几乎尖叫起来。
“绛儿,真的对不起!本王没让刑媲擅毒杀你,也没让哈朗元去杀你,他们都已处死了。你知道吗?当三王弟抱着你的时候,本王因为心里妒忌,所以一直追在你们后面,不料还是伤了你。你知道这一年多来,本王是如何过日子?本王好后悔,不能没有你,求你回到本王身边。”
“不!”舒绛哭得伤心欲绝,他以为说这么动听的话她就信?
“绛儿,本王不敢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再给本王一次机会。”姜比邪跪在地上,拉着舒绛一只手,一脸诚恳地请她原谅。
舒绛看着他放下身段跪地求她,眼泪流得更凶。姜比邪紧紧地搂着她,陪着她流下悔恨的泪。
她忘了挣扎,忘了恨,在姜比邪怀里放声痛哭。
他错了,他不会再去记恨,从前的一切,让岁月磨蚀消散,就记取今生的幸福和快乐吧,他不会再让他的绛儿走出他的生命。
“我爱你。”姜比邪搂着哭成泪人的舒绛,沙哑着声音道。
舒绛抬起红肿的眼睛,怀疑地看着姜比邪。他会爱她?她听错了吧?
“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姜比邪流下泪表白。
舒绛抬手帮他擦去泪水,当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时,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恨他。
姜比邪搂着她看着她,把唇印上她略带苍白的唇,扛热地吻着亲着,就好像要把这一年多来的过失补回来。
“本王不敢奢求你原谅,只要你回到本王的身边,让本王照顾你,给本王一次机会,就已足够了。”姜比邪道。
舒绛摇头,她本无打算再与他重逢。重逢代表什么呢?代表死亡还是代表绝望?她早已绝望。
“难道,你不想见见我们的孩儿吗?他长得像本王,他需要母爱。”姜比邪看着舒绛脸上的神色,拿出儿子来压她。
舒绛一听,母爱的天性在她心底澎湃。她爱她的孩子,在老国王把孩子抱回宫中,她哭了好几次,知道自己不可以像其他母亲一般疼爱他,只有回到地面以求忘记一切。
“回来,回到我们父子身边。”姜比邪一副情恳意切的样子,低声求舒绛。只怕他今生从没这样恳求人,但为要舒绛留下来,他不介意委屈自己。
舒绛无言地看着把,他在求她,他是如此尊贵却不顾身份。舒绛长叹一声点点头,姜比邪高兴地把吻疯狂地印在她头上脸上唇上,他发誓今生会好好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