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同事们看到她哭红了的双眼,阎初初硬是家里休息一天,直到隔天眼睛消了肿,她这才回公司报到。
没想到她一踏进,自己所工作的人身保全部门,就发现整个部门正处于某种奇妙且诡异不已的气氛之中。
也不知是大家讲好了还是怎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居然全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连多说一句话,也像会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喂喂喂——随便哪个人告诉我,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阎初初双手叉腰,脸色经说不上好,都说失恋的人最大,可她问了老半天,却没半个人肯告诉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她自然也不必客气了。
“阎罗,这么久不见了,怎么一见面火气就这么大?”
带笑的女声响起,阎初初转过头,来人是代号“巧巧”的凌巧诗。
阎初初和凌巧诗之间的交情,在迅雷保全一直是令所有人啧啧称奇的,外表狂野惹火的阎罗,怎么也不可能与堪称传统妇女标准的巧巧,有任何性格上的相似之处,但偏偏这两人硬是好朋友。“巧巧?那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
“什么事都没发生。”巧巧只是双手一摆,表示事实真是如此。原因很难说得清,还不如让阎罗自己亲身体验。
“鬼啦——如果没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其他人安静得活像老鼠见了猫?”阎初初挑眉,这理由未免太烂了吧?!“阎罗,你今天的脾气特别冲喔。”巧巧摇摇食指,仿佛在告诫小孩一般。阎罗美貌似火,但这可不代表她的个性也是呛到底。
事实上,她还算是挺理智的人,但有时却也理智过了头。
“会……会吗?”阎初初摸摸自己的脸,她现在是在生气吗?
巧巧温柔地对她笑一笑。“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商量的。”
“好啦,巧巧妈咪,你就别担心这么多了。”
阎初初刻意亲昵地抱住巧巧,表示自己不想多谈。她这个好友就是善于察言观色,有什么心事都瞒不过她,但“这件事”阎初初还没有办法向她坦诚。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巧巧从善如流地抬脚准备离开,但她才刚跨出第一步,就又回过头。“对了,基于好朋友的立场,提醒你一件事,最近教官的心情很差非常差的那种,所以你自己小心点。”
“教官?”阎初初怀疑地说道,那个老是一板一眼的恶魔教官,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心情差,而迁怒别人?!“原因好像是为了我们那个新进的小妹妹‘岚’,总而言之,你自己小心点,出了事情可没人保得了你,因为大家都是自顾不暇。”巧巧笑着丢下警告,回头准备出任务去了。“巧巧,你说清楚一点啊!这样没头没尾的,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阎初初还在喊着,巧巧的身影已然远去,见好友是不打算回头了,阎初初叹了口气,看来她只有自力救济了!
“心情差就心情差嘛!看是我的心情差,还是那个恶魔教官的心情比较差,我还不一定会输给他咧……”阎初初嘴里嘟嘟嚷嚷的,但不甘不愿的双脚,还是乖乖往主管办公室走去。
怎知,她才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大门便被突然打开,一个相貌清秀可人的女孩,气冲冲地跑了出来,她回头对里头的人大喊——“你这个骗人的家伙——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末了,还不忘砰地以一声巨响甩上门,表示她真的很生气。
“哇……”阎初初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对教官大小声,从来,大家连是否要惹火他,都得先三思而后行了,又怎么可能还真当着本人的面大骂?!阎初初不得不多瞧那女孩两眼,想看清楚是哪个人这么有勇气。
仔细一瞧,阎初初这才认出眼前的女孩,正是今年惟一的新人——代号“岚”的古映岚。
岚转身欲离开,却差点撞上阎初初。
“啊……对、对不起——”像是突然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阎初初恐怕都看到了,岚一反先前的怒火狂烧,脸儿通红地忙忙跑开,像是非常不好意思被人看到她的失态。“好可爱的小妹妹。”阎初初忍不住漾出了笑意,瞧她先前那股气势,阎初初还以为她会说:“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吵架啊?!”或是诸如此类的话。
没想到她却红着脸逃跑了。
转过身,阎初初敲敲门,便径自推门入内。
“教官——”
阎初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暴吼:“不管你说多少次,我都不可能改变决定的,小岚,你给我乖乖辞职……呃,阎罗,你回来了啊……”教官吼到一半,却发现来人不是他所以为的古映岚,收声收得很没力。“是,我回来报到了。”阎初初几乎要忍不住爆笑出声,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还是努力强自镇定。
对方可是恶魔教官,就算她再想开玩笑,也不能玩到他头上去。
“咳咳。”为了维持住自己的权威,教官轻咳两声,顺便收拾好情绪。“关于这一回的任务,你有任何要回报的事吗?”
“这段时间以来郁家一切安稳,‘标的物’也没受到任何的攻击,想来这件事只是虚惊一场,也没有继续执行任务的需要……”
阎初初平声说道,当她把郁綮称之为“标的物”时,她的心仍是免不了猛地一震,但很快的,她又恢复了正常。
合约已经结束,她与他已经是陌路人,为什么她仍为他心悸?
在复杂的心情下,阎初初勉强做完了汇报。
“好……你可以回去了。”教官本来挥挥手,准备让阎初初离开,但最后却又叫住她。“阎罗,你似乎挺累的,这回的任务有这么辛苦吗?”
照阎初初的说法,既没有实质的敌人来犯,怎知她的双眼,却不复上回见到她时般光采耀人?
看来,故意把她送到花花公子身边、还不准她中途放弃任务一事,的确是整惨了她。虽然心底有些愧疚,但教官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示。
因为这是他对阎初初的训练,他必须让她了解,保护人是不可以分对象的,一旦接下了任务,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不可能让她任性而为。
“不,并没有那么辛苦。”阎初初摇头,她绝不可能让教官知道,这次任务中所发生的情事。
“那你为什么晚一天回来?任务不是昨天结束的吗?”教官眸底的精光一闪,抓住了阎初初未按正规程序的失误。
先前被古映岚这么一闹,他居然到现在才想起不对之处。要是平日,他早从合初初进门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了。
“那……那是因为……”阎初初咬住下唇,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忽地,她脑中灵光一闪——“我感冒了,所以昨天在家休息。今天状况有比较转好,所以我才能回公司报到。”
“是吗?”虽然教官心中还是诸多怀疑,但在看到阎初初稍差的脸色后,最后还是决定放她一马。
“那你回去休息吧。等感冒好了,再回来上班。”
挥手,放人。
服装业巨子郁萦的女友再度换人 谁会是下一个新宠?
每日一换 郁綮正在实行“换女人如换衣服活动”?
最知名花花公子前十名出炉 郁綮稳坐第一名宝座!斗大的新闻标题,让人想不看见也难,阎初初拧起细眉,恨恨地合上某八卦周刊,封面人物,赫然正是郁綮。
这份周刊每周定时出刊,而郁綮身边的女伴,也定期换人。
从合约结束已经过了一个月,而他身边的女伴也换了四个人,而这还是台面上的数字,据某份小报消息,郁綮的女件根本是天天换人,从影视红星到名媛淑女,他的女伴几乎可说是包罗万象。
阎初初恨恨地将周刊扔到一旁,跟其他八卦小报作伴,也不管这里是在公司,而不是在自己家里。
不知是第几万次,阎初初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明知道他是花花公子、明知道他们的感情已经结束、明知道她不该再试图寻找他的消息……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一看到关于他的报道,在理智回笼之前,她就已经把那些报章杂志买回家了;而这当中又以八卦杂志为大宗,上头写满他们分手后,他的风流情史又添了几笔。阎初初觉得自己,实在是个笨到不能再笨的大傻瓜。
既然当初能满不在乎地跟他说再见,为什么现在却要做这些事引己吁不是摆明了说她放不下吗?!阎初初站起身,准备去换衣服,准备工作,也顺便换换心情。
才正准备要走到盥洗室,阎初初就注意到大门口有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正四处张望着,像只迷了路的小猫似的,再仔细一瞧,那不正是代号小千的千白晔?!阎初初脚跟一转,决定先跟小千打个招呼再说。
她跟小千也好一阵子没见面了,因为小千到日本去执行一项相当少见的替身任务,听说她得每天在枪林弹雨里求生,真是辛苦她了。
“小千?”
“阎罗,其他人咧?怎么全都不见了?”闻声,小千回头见到是阎初初,原本一脸莫名其妙的可怜表情,马上变成大大的笑脸。
“你忘啦!年底的选举快到了,我们公司里的保镖,几乎都被那些怕死又爱钱的政客给雇走了。”阎初初简单答道:“对了,小千,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明天才会回来报到的。”“明天?报到?”小千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明明是偷跑回来的,为什么阎罗的表情,仿佛她回台湾早在计划之中。
“是啊!日本方面昨天就打电话来了,说你这两天就会结束工作。我原本还以为你会再多休息一天才归队。怎么,想学你的水银姐,做迅雷保全的第二号拼命三娘吗?”阎初初笑道。全迅雷保全的保镖都知道,小千最崇拜银子了。
“日本方面打电话过来?!”小千觉得难以置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雨承太就这样放她离开了吗?
“小千,你是不是累坏了?怎么说起话来怪怪的?”阎初初拍拍她的粉颊,小丫头看起来精神很不济喔!“你再多休息一天吧,我有事先走了。”换衣服、换衣服接下来该轮到她工作了。
怎料,阎初初才走没两步路,身后就有人唤她。
“阎罗!”
“又怎么了?”阎初初这下真的很确定,小千的确是累坏了,否则她很少会一段话还得分两次说。
“我想问你……你有爱人吗?”小千怯怯地问,因为她的确很需要一个爱情顾问。美丽的阎罗应该谈过不少次恋爱吧。
“不要跟我提那个混蛋!”想起刚刚在八卦杂志上看到的消息,阎初初一把无名火蓦地上涌,她恨恨地丢下话,把无辜的小千也跟着留在原地。
“我没有提啊……”小干的表情无奈复无奈,她什么都还没说耶……
换好了衣服,阎初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视线随便一扫,就又看到那叠八卦杂志了,她抓起一本封面人物是郁綮的,非常没有定力地,又即将翻阅起来。
“阎罗,别再看杂志了,我们该出发了。”
好听的男中音响起,阎初初抬头,一身燕尾服打扮的教官,赫然站在眼前。“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阎初初七手八脚地把杂志藏起,再抓起宴会用小包包,就算准备好了。
阎初初与教官离开迅雷保全,坐上迎宾礼车,往宴会的会场出发。
今天是一项特别任务。
这场午宴……其实该说是场婚宴,由于新人的双方家长,不是高官就是富商,所以受邀的客人中,自然有不少政府高官要人,以及豪门富商。
而宴会的主人为了安全起见,不惜砸下重金,一口气雇了十来名迅雷保全的保镳,就为确保这宴会可以安全收场。
这些保镖,绝大部分都被打扮成一般保全人员,除了少数几位较资深的保键,则两两配对假装成客人身份出席。
阎初初大概晓得这个宴会的重要性,因为就达非保镖的教官,都非常难得地下海客串一回保镖。
“阎罗。”
原本沉静的空间,忽而被一道男中音划破。
“是。”阎初初莫名地有些紧张,连抬头看向教官的动作都有些迟疑,因为此刻教官的声音,听起来大有事态严重的意味。
“我不管你在上一回任务中出了什么事,导致你这个月来精神不济,但今晚的任务绝对不能出任何状况,你懂吗?”
教官的表情仍是一如往常,但字字句句却直指阎初初的心结。
从在训练中心开始,他就知道阎罗绝对会是优秀的保镖,因为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下,她都能保持理智,做出最适当的判断,绝不感情用事。
这是她的优点,却同时也是她的缺点。
保持理智是好事,但在理智下所做的判断,却不一定是最好的抉择。人生有许多事情并不是光靠理智就能解决,做人偶尔也得冲动一下。
但她不!阎罗永远都是理智为上,即使会因为太过逞强,而伤害自己也无妨。简单来说,阎罗就是这么一个性格超别扭,又超嗲的女人。
他相信她在执行上一次的任务期间,必定发生了一些事情,虽然他也不确定是什么事,但那件事却大大地影响了她。
若在平日,他会放任阎罗,直到她恢复正常为止,但今日的任务是绝对不能出错的,所以他只得下猛药,干脆要求她别再沉溺过去。
虽然有些残忍,但人生不就是如此?!“我知道了。”阎初初咬唇,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居然让教官亲自开口,看来她不多加油是不行的。
礼车缓缓停止,会场已经到达。
阎初初在教官的搀扶下,下了车,走进这场婚宴的会场。
暖暖的秋阳照在阎初初身上,却暖不了她的心,美丽的会场布置,也无法令她眼睛为之一亮,现在的她是保镖阎罗。
“教官,我……”
阎初初才要开口,却在教官的眼神示意下,噤了声。
“我们现在扮的是宾客,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初初。”
闻言,阎初初却苦了一张脸。
“可是……”
“有什么问题吗?”教官挑眉,不知该怎么解读她此刻的表情。
“我不知道教官叫什么名字。”阎初初一脸严肃地说道。就她算绞尽了脑汁、努力搜索所以记忆,她居然对教官的本名没有任何印象。
听到阎初初的回答,再看到她一脸严肃,教官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突然被人当面耻笑,就算阎初初的脸皮再厚,也无法不觉得丢脸之至。
“我很认真的耶!从来,大家都只叫你‘教官’,谁晓得你的本名是啥?!”阎初初羞红了脸,她气得直跺脚,却无法制止教官的笑声。
“不、不好意思……哈……”教官勉强止住了笑,这才说道:“我叫禾翰飞,记住?”
“教……翰飞,为什么你的名字与代号没有任何关连?”阎初初觉得好奇怪,他们的代号一律是从本名中取出的,所以也会有像小千那种,以姓氏为代号的状况出现,可教官这代号却……
“因为‘教官’是我的职称,而非代号。你忘了吗?我不是保镖。”教官挽着她的手,状似悠哉地在会场里闲晃,顺便一一确认其他保键的位置。
经他这么一提点,阎初初这才想通。
蓦地,一股刺人的视线,让阎初初下意识地找寻视线来源处,没想到她才一转头,却看到那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郁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