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用茶。”宫女小心翼翼的将一杯人参茶在金霓儿桌前放下,心里头志下心不安的。
听说她才从二公主寝宫回来。三公主和二公主一向不和,前日二公主偕同夫婚回娘家,基于姐妹情,三公主才前去拜访。
而每每她到那儿去,一有个不愉快,回来她们这些服侍的宫女可就惨了!
杯子才放下,金霓儿顺手一挥,某连同杯子一并打翻在地上。
“公……公主。”宫女们吓得闪到一边,没人敢太靠近她。三公主常打她们宫女出气,有时下手不分轻重。之前有位宫女因为服侍不周,还被她弄瘸了一条腿。
“滚出去!”金霓儿大吼。“在我叫你们之前,谁敢擅进,当心我要了你们的命!”
她这么说,宫女们反而松了口气。在她发怒的时候不留在她身边,对她们而言真是恩赐!
宫女退出去,远离了金霓儿后,这才敢低声交谈。
“怎么会有这样的公主?”她也真是倒霉,谁不服侍,却给派来这儿服侍这人!
“说话小心些,当心隔墙有耳!”她们可是下人,这等话传了出去,她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本来就是嘛!哪有公主如此刁蛮不可理喻?最奇怪的是和自己的姐姐也合不来!姐妹俩同一父母所生,却不见她们有相似的地方!“你不觉得奇怪吗?公主和皇上、皇后似乎也不怎么亲密。”“不会的,皇后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待自己亲生女儿不好?”
“也不是不好,就只是和二公主相较……她待三公主好像客气得像……像客人。”那种客气是有距离的。虽说宫中繁文缛节甚多,即使是亲情也列入合情有节,可也不该像皇后和小公主一样。“这等事休得再说了,皇家事儿,咱们管不着的。”
“说的也是!”
宫女在外头议论纷纷之际,金霓儿仍在房内生着闷气。
“什么嘛!不过是小小的安南王,本宫看上不知额首称谢,竟然敢拒绝!”一想到裴雪竟然当殿拒绝皇上的赐婚,她心里就愤恨难平!
孰可忍,孰不可忍!
她越想越气,站了起来正想拿茶几上的古董花瓶泄恨时,一条黑影掠过她眼前,不必回头看她都知道是谁来了。
毕竟能在这重重防守的宫中来去自如的人并不多。
“谁那么大胆,又惹得我的小公主不开心啦?”来人顺手接下她作势要往地上扔的名贵古董。
金霓儿嘴一噘。“我即使说了,你一个小小的威恩将军也不见得能帮得了我什么。”她一脸任性的看着眼前这个她原本要喊爹,如今却是君臣身份的男人。
十年前她才八岁,为了父亲的贪慕荣华富贵,她冒充成小公主的进了宫。
其实早在十八年前宫中政变,爹爹受托带走小公主之际,心中就有将她李代桃僵送进宫的预谋。因此,在护送小公主出宫不久,他就将她遗弃。
她和小公主是差不多时候出生的,爹爹之所以没有在与皇上约定的第十五日送她进宫,而是多拖了五年,就因为他担心自己长大后会不认得他。
她是为了满足爹爹贪图富贵的心而进宫,可现在她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富贵的吸引人。
只要冒充的身份不被拆穿,她就永远得享荣华富贵!万一要她这在宫中享了十余年福的人再回到过去的平凡,她可受不了!堆一的缺憾是见不到娘。
“你能有今天,我可是功不可没。”他们父女的对话,亲情的浓度已淡到几乎无味,现在不如说是唇亡齿寒的利害关系。
“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不是?”凭他一个小小的武馆师父,若没有她这假公主庇荫,他这辈子能封官晋爵?呵呵……别笑死人了!
刘清干笑一声。“你说的对!所以咱们两人更该更好好的合作。”他看了一眼女儿。“说吧,你方才为什么不开心?”
横了他一眼她十分不快。“还不是因为你。你前些时候不是才夸下海口,说什么一定让我如愿的嫁给安南王吗?如今皇上赐婚不成,反倒令我成了笑柄!”其实她只在十二岁那年见过裴雪一面,只记得他长得好看得不得了,没什么特别感觉。
可如今她一回想,像他那样的人品,且又功勋盖世、贵为王侯,这样的夫婿她打灯笼也没得找了。所以当父亲对她提及要皇上赐婚,她自是满心期待,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裴雪那小子有未婚妻呐。”
金霓儿不以为然。“有未婚妻又如何?叫他休了那女人不就得了?”有什么人的身份比她尊贵?娶了她可是好处多多,百利而无一害!
“话可不能那么说!裴雪可是……”
金霓儿脸一拉,无礼的截断他的话。“我不管!我就是要裴雪当本宫的驸马。”
“我也希望如此,可……”他眉头一锁。“皇上对这件事也没反对,但裴雪都表明已有未婚妻,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又怎好再相逼?更何况……”他看着她,“你是公主,有时候有些事情也不得不顾及身份。”他原本的如意算盘给打乱了,他也恼啊!不过眼前也实在束手无策。
裴雪的性子刚硬不阿是朝中有名的,若是一般人听到公主欲下嫁,别说只是有了未婚妻,即使是已有妻小,怕都会休妻另娶,可他不同!
早朝时他拒婚的方式虽顾及皇室颜面,可由他的言词和眼神也可看出,要他放弃未婚妻而选择公主是绝不可能的。
因为知道他的脾性,所以就算他再怎么想让他成为驸马,也只有作罢。
“公主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谁不想嫁个自己看上的男人?”
“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想放弃裴雪?”看到她高傲而燃着火焰的目光,他笑了。他的女儿啊……她有着和他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强烈的企图心。
那种即使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企图心太像他了!也好,有了这样的企图心,她所想要的东西,十之八九跑不掉。
“他是目前为止我惟一看得上的男人,不是他……我不想嫁。”她会如此属意他倒不是对他有多么深厚的情感,多么倾慕的恋意,只是因为他的允文允武是众所皆知,而嫁给当朝第一美男才不辱没她。
尤其,他竟然选择自己的未婚妻而拒绝成为驸马,堂堂一个公主输给一个平凡女子,她还真是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基于这些理由,她会努力让他成为她的!
“可人家有意中人。”刘清提醒她。“想必他的未婚妻长得如同西子再世,否则他又怎会舍弃你而坚持选她?”
“她长得如同西子再世,我对自己的容貌也颇有自信!”她也是如同花神投胎呐!“裴雪上次见到本宫,本宫才十二岁,之后多年不曾相见,自是不知道我变得何等模样,若是他见到了我,也许会后悔拒婚。”
“那么有把握?”是啊!他的女儿的确是艳若桃李,这么一想,事情仍未到盖棺论定的地步。
金霓儿想了一下,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听说,裴雪的未婚妻是自小养在安南王府,也就是人称皇城第一才女的姑娘。
“可真有趣!前些时候,母后因为一幅传入宫中的西子款纱图而大为惊艳,原本要传她入宫再画一幅麻姑献桃,却因为她身子不适而作罢。没想到她竟然就是裴雪的未婚妻。”那幅西子款纱图会如此受母后喜爱,怕是画中人和二公主十分神似吧?
不过,平心而论,那幅画作除了人物令她备觉“刺眼”之外,她不否认那真的是一幅好画,皇城第一才女也真的是名实相符。
一般而言,是才女就不太可能是美女!瞧瞧那些入宫献艺的名门闺秀,不也大多是有艺无色?当然,才貌双全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实在少得可怜!她可不认为那第一才女能美到哪里去。“对于她的长相我的确是很好奇!”
“你打算去看看她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金霓儿一笑,“本宫亲自上安南王府邀第一才女入宫献艺;一来给足了安南王府面子,二来我也可以见到第一才女的卢山真面目,三来……和裴雪打个照面,让他看清楚本宫的模样,最后,我是以着邀第一才女入宫为皇后献艺为由,如此也算是孝行美谈一桩。”
刘清抚着长须一笑。“你可真是越来越有乃父之风了!凡事思虑周到!”
金霓儿一笑,忖道:到了那天非给那第一才女自惭形秽不可!
乔宝一听说裴雪已回到王府,立即端了一碗参茶往书房里去。
“叩叩叩!”
“进来。”
乔宝推开了门,发现裴雪头也不抬的看着案上的书册,她走到他面前把参茶放下。“裴大哥在看什么?”她伸长脖子看……孙子兵法。
“兵法。”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这人为什么到现在仍是对她冷冰冰的呢!他对她的态度像是在对待客人一样,有礼却冷淡!
他西征回来也一个月余,在这段时间她努力的维持形象,忍住不主动来找他,看看他会不会偶尔找她聊天解闷,可他像完全不当她存在的过自己的生活。
由于他常常待在书房,有时用膳也遣人将饭菜送到书房,因此,她见到他的时间真的少得可怜!
他都不会想见她吗?那为什么三不五时她就想见他,即使同在一屋檐下,还是想更接近他一些?
他不主动,那由她主动,对于“一些事情”他不急,她可急了!
她已经十八了耶,十八岁可以嫁人了!老夫人说,她十六就嫁给已死的老王爷,十八岁就生下裴雪,如此一想,她能不急吗?
“休息一下,喝口茶吧!”她真正想说的是——兵法有我好看吗?一点也不懂得欣赏的家伙!
“我不累,你去忙你的吧。”
深吸了口气,乔宝一直强忍着努力不要发标,因为裴雪喜欢的是有家教、识大体的姑娘。为了让他喜欢,她要忍耐、要忍耐!绝对要忍……
忍不住啦!他奶奶的!他少看一眼书会死喔!书会因为他少看一眼而长脚跑掉吗?她的手动得比脑袋快,一把抽走他手上的书。“把参茶喝了,我有话跟你说。”为什么之前无论遇到什么样讨厌的人,她都可以像个有教养的姑娘。可在他面前她就老破功?到底是为什么?
不管了,反正在他面前若想充当淑女,撑没多久她大概就疯了。所以有时撑不下去时,偶尔还是得解放一下!
他啜了一口参茶,一脸洞悉。“有话要说,早说不就得了?”
他早知道她有话想说?那为什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个男人有时候真令人吐血。
“裴大哥很了解我?”他以前是很了解她的,可两人分离了五年,他怎能确定仍是如此了解自己?他难道不觉得她变了……不!是变了很多吗?
这丫头到底想说什么!
“乔宝……你从以前就不是个令人难以了解的人。”她天真、善良,似乎有那么些令人头疼的鬼灵精怪。他自认颇懂得她,即使多年不见后。
“五年的改变也许不小!”
“依旧是我记忆中的乔宝。”她的眉眼会笑,在望着他的时候。他喜欢这种感觉!如同春风般的令人沉醉,也似乎是他早习惯了的依恋。
“我是你记忆中的乔宝?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高兴不起来?”乔宝娇俏的噘着嘴。“我倒觉得我改变很多呢!起码不再是令裴大哥避之惟恐不及的野丫头。”
裴雪挑了挑眉。“噢。”是不是野丫头她自己最清楚了。
她见他没有点头如捣蒜,有些心虚的扬高声音。“我……我改变很多了!有口皆碑呢!”
裴雪仍是有所保留的点了下头。有些事他心知肚明就成了,说出来反而扫兴了。“别人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如何看自己。你认为自己有改变,那就是啦。”
这个人的话很令人不安耶!为什么从方才到现在都不肯正面肯定她?莫非他一双火眼金睛看透她里子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她忽地想到一句俚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哈哈……她干啥没事自己吓自己?无聊!
之前绕了一大圈探口风,是该渐次切入主题了吧?乔宝清了清喉咙说:“裴大哥可知道,这一两年来,府上来了不少求亲的公子呢!”
他不可能不知道,且别说老夫人一定会告诉他,在他回来后,也曾有人上门求亲,不是?他若说不知晓,那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噢。”
噢?就只有这样?“裴大哥……没什么要对宝儿说的吗?”为什么她觉得他的表现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他只是在听她叙述事情?“抑或你对这事情有什么看法?”
“窈窕淑女,君子好述。府上有个第一才女,想必很多公子都趋之若骛才是。”他的小乔宝是长大了,出落得艳冠群芳。他正色的看着她,“你想告诉愚兄,你有意中人吗?”
他怎么说这种话?赌气似的,她大声的说:“我是有意中人,早有意中人了!”
“那倒是一件好事。”
乔宝嘴一扁,有些难过的轻问:“大哥,你可记得当年你说过的话?”
“你是指什么?”有些心情他来不及理清,她又丢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说过……要娶我的!还有立契呢!”虽然把话大咧咧的说了出来,她仍是不好意思的心跳得好快,脸都红了。“我的意中人就是你,一直都没变!你说过的,只要我成为你期望的姑娘,就会娶我的!”
“乔宝……”她方才说她有意中人时,他的心震了一下,尚未弄清真正的心情,她已解了答案。这答案对他而言并不算意外,可从她口中说出,仍有几许的特别感受。可除了不讨厌之外,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压力。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之前不曾有过,连思路一向清晰的他也难立即理不出个所以然。
“别告诉我当时你只是戏言一句,全没放在心上过。”她当真了,会到京城来一住数载,也是因为他当初的那些话
看着她眼中闪动的泪水,他的心揪得紧。可他……当初为了诱她习礼而答应她的事,平心而论,他答应得很真诚吗?不!即使不算全然骗她,话中亦有作假的成分,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在他的想法中,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他没有办法在有掺杂假的情况下回答她。
“你真的是……没把我放在心上吗?”她的泪还是滴了下来。“也就是说……我用五年的时间相信了你的谎言?”
“你的问题,我想清楚后再答复你。”他现在脑袋里乱烘烘的。她说的话是需要谨慎思虑后再回答。
“那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这对她而言很重要!
“乔宝是才貌双全的姑娘,应该对自己有信心。”
喔,她快吐血了!这个男人……他果真是“武功盖世”!不但练就了四两拨千斤的旷世绝学,更把太极拳练至极致!他奶奶的狠角色!“我告诉你,我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只有在你这家伙面前才令我信心顿失!”她实在很想晃一晃他的脑袋,看看里头装了些什么!她直视着他,“别想再转移话题,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只要回答喜欢或不喜欢就行了!”
家伙?这丫头倒是露出真本性了。“姑娘家怎么可以问男人这种问题?”她的脸都红了,可见她是拿出多大的勇气才把话说出口。“别忘了你是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也是人,也有自己急着想问清楚的事。”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硬要逼出他的回答。“但是没人会问这个。”
“我不是人吗?”她生气了,把之前一些不快的事全搬上来说。“之前圣上殿前赐婚,欲将公主许了你,我就不信在那之前圣上没问过公主的意愿,甚至还有可能是公主提出的。”这件事还是她听来的,心里不快了很久。“公主不是闺秀吗?她还不是得面对这样的问题?”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了?就在穷于应付之际,门口有人叩了们。
“王爷,大厅来了祥霓公主,老夫人请王爷和宝小姐到大厅。”
“祥霓公主?”乔宝侧着头想。
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吗?裴雪松了口气。“来者是客,让公主等太久不好。”他起身欲往大厅走。
乔宝自言自语的说:“为什么连我也要去?”严格说起来,她也算不上是安南王府的主子,除非有人点名想见她,否则她不太上大厅见客的。
“谁又是祥霓公主?”听到公主两个字,乔宝的脸立刻拉下来,很直接的她就想到那个欲和她抢裴雪的公主。
呵!不会那祥霓公主就是那个差些许了裴雪的公主吧?若真是如此,她敢找上安南王府……唔,那还会为什么而来呢?
裴雪到了门前回头看乔宝,见她仍杵在原地不动,于是他说:“公主可能也想想见见你,一道去吧。”
“那公主是不是就是原本皇上想许给你的那位?”
听得出她语带酸意,裴雪担心她又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平常时候对于她的一些整人小把戏,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回的对象是公主,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事情可会闹大的。
“乔宝,公主乃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你可不许乱来。”乔宝玩兴一起,胆子也跟着大了,有时连整的对象也不先衡量清楚。想当年他当钦差时不也吃过她的亏?
看他那么担心的样子,就知道果然是她!
哼,他越是袒护他、关心她,她就越想整整她!“来者是客,不好好招待怎么可以?”
“乔宝!”
乔宝一脸的任性。“我这人只会以牙还牙,别人待我以礼,我不会恩将仇报,可要是说了些什么我不爱听的,我可就管不住我的性子了。”她往前走,给了他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裴大哥,让贵客久等不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冷汗冒得厉害!
在安南王府的大厅,金霓儿第一次看到裴雪传说中的未婚妻,也看到了多年不见的他。
他仍是当年印象中的模样,仍是如此高大俊美。
他似乎比当初更加气宇轩昂了。再见到他,她告诉自己,这般的极品男人她若不牢牢捉紧,只怕会遗憾终生。
也因此,打从裴雪和乔宝一道出现时,她的目光就只落在裴雪身上,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她对他的倾慕。至于第一才女嘛……她一点也不将她放在眼里,连正眼也没瞧她。
楚雪娘笑咪咪的看着乔宝。“宝儿,公主这回上安南府,正是为着你来的呢!她想邀你进宫为皇后娘娘作画。”她的小宝儿面子可真大呢!
为着我来的?乔宝在心中冷笑。瞧那“公猪”看着裴雪的眼神,也知道她到王府来是为了什么。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一个小小才女,怎比得上安南王的“秀色可餐”?
“敢问公主……”
金霓儿回过头看向乔宝,本想看看她究竟要说什么,下一刻她整个人怔住!“皇……皇姐?”金霓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和二公主真的好像!可仔细一看又似乎有些不同。这名唤宝儿的姑娘比二公主多了一分古灵精怪的活泼娇消,但同样是一张令人妒恨的绝世容貌。
“皇姐?”楚雪娘看了看乔宝,笑道:“公主,她是乔宝姑娘,不是二公主。”经她这么一说,她也觉得乔宝长得像二公主,以前在宫中她和她有数面之缘。
这位……这位就是裴雪的未婚妻?那个皇城第一才女?“她……长得好像二公主!”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金霓儿十分讶异。在讶异之余,对于才貌双全的乔宝,心中多了股幽深的嫉妒。
“长得再像,我也只是一介民女,如何比得上三公主金枝玉叶?”
金霓儿秀眉一挑。“那倒是,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她看她十分不顺眼。“说到有自知之明,听说乔姑娘是借居于安南王府,如此身份怎配得上功勋盖世的安南王呢?”
金霓儿骄纵的态度令楚雪娘不悦,可更令她讶异的是她所说的话。她不由得回过头去看一脸冰霜的儿子,想开口问,可公主会说这些话,想必是外头传了些什么,当下她决定采静观其变的态度。
乔宝淡淡一笑,这时丫环端来奉茶,她亲自送了一杯给金霓儿,堆着笑脸,“承蒙王爷不弃,乔宝也觉得幸运得很呢!”
金霓儿端起茶喝了一口。“你是幸运,可安南王却为了你丧失了好姻缘呢。”
“公主,您今天是来代皇后娘娘邀乔宝择期入宫的吧?”裴雪一双冷眸瞅着她。关于他自己的事,他讨厌不相干的人多事。
看着公主眼中挑衅的眼神,他真的很担心,倒不是在意她生不生气,而是担心被挑衅的乔宝也不知道能忍到什么时候。一旦她生气了,连他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有些话既然来到了安南王府却不说,我觉得对不起自己呢!”
乔宝柔媚一笑。“公主直说无妨。”尽量嚣张吧,否则待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果真识大体。“乔姑娘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你也该知道王爷是许多皇亲国戚、高官名门相中的乘龙快婿人选吧?他理应找个门当户对,甚至对他有帮助的姑娘成亲才是。”不说就不说,一开了口就要把心中的不快通通都说出来。
“皇上就曾想促成本宫和裴王爷的姻缘,可他竟拒绝了,原因竟然是有你这个未婚妻!可笑!实在是太可笑……噗……”她的气焰在一声响屁之后荡然无存,一张脸红个通透。
原本气氛紧绷的大厅也显得诡谲。由于金霓儿是公主,那声响屁虽然人人听得清楚,可众人也没敢笑出来,个个脸上装得道貌岸然。
“咳……我……”金霓儿低下头喝茶,掩饰尴尬的情况,很快的杯底见天。“总之,这件事真是太可笑了……噗……噗……”又、又来了!拉长的屁音令她困窘得想土遁,也使得在场的人憋红了一张脸。
金霓儿调整了一下坐姿,可响屁放得更厉害。“噗……噗……噗噗……”这次除了响之外,还夹杂着一股令人想掩鼻而去的恶臭。
“真是……难受死啦!”楚雪娘站了起来,不找个地方好好笑一笑,她已经憋得不行了。“公主,老身忽地觉得身子不适,先回房歇歇了。”
“噗……去吧。”
乔宝也站了起来。“如果没别的事,民女也告退了。”福了福她也离去。
一转过身子,她顽皮的向裴雪吐了吐舌,捏着鼻子扮了下鬼脸,随即又敛下神情,踩着莲步离开。
众人一个接一个的借故离开,最后只剩内侍和裴雪,而大厅内仍旧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响屁……
“噗噗……”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自己心仪的人……天!金霓儿再也忍无可忍。“我要回宫去了。”这样的情况下不走成吗?
裴雪站了起来。“恭送公主。”待她离开,他也离开了那乌烟瘴气的大厅。
在一处凉亭里,他看到了正赏着一池粉莲的乔宝。
“你倒好兴致!”裴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也不是好兴致啦,不过是想透透气。”公主八成走了,否则一向知礼懂进退的他,是不可能抛下公主“避难”的。
“是你对不?”他看着她娇美的悄脸。“公主会如此失态想必和你脱不了关系。”想到方才公主的脸色和那令人发噱的屁声,老实说,连他也差一些忍俊不住。
“那又怎么样?方才她气焰如此高涨,一些些‘千山鸟飞绝’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千山鸟飞绝?”
“那些鸟全给屁打下来了。”那药名自然又是她的杰作。“放心吧,那东西对身子无害,只是响屁多了些,脸丢大,没啥面子而已。”
这丫头的行事作风仍是邪气了些。“宝儿,你真是胡闹!”他必须以很严肃的态度纠正她一些邪门手段,以免她有朝一日惹祸上身。“公主乃是圣上皇女,即使她今天做了什么事,也轮不到你来恶整她!今天她万一在王府出事了,你我都承担不了!”她涉世未深,很多事不懂,可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她。
“裴大哥,你凶我!你不曾对我这样子的!现在你竟然为了一个公主对我这样大声说话!”
“你做错事情难道要我拍手叫好?”
“我做错了什么事?错在我不该恶整你的心上人吗?”乔宝既生气又嫉妒。“那个公主那么跋扈讨厌,为什么你老是护着她?这分明是对她有私心嘛!”
“荒唐!”他大声斥责。
看他凶巴巴的样子,乔宝越觉委屈。“我……我讨厌你!不要再喜欢你了!”她眼眶一红,在未落下泪前就转身离开。
看她伤心的样子,裴雪的脚踏出半步,可一想到她的骄恣……
不行!有些事情他要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