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过后,天气转阴,天空被灰蒙蒙的云层遮罩着;或许这样天气是凉爽了些,怛对心情低落的人而言,只怕情绪会更加阴沉了。
“安钫已经告诉我了,可灵,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到安钫竟然会做这种事!就算他喝了酒,也是不可原谅,真的很对不起!”何薏明满脸愧疚地来到公司向好友赔罪。
“阿明,你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你不必向我道歉。’韩可灵对她微笑,‘你帮我带衣服过来了吗?看我这模样,快被老板开除了呢。要不是她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早就叉着腰把她的衣服丢给我了。”她刻意淡化了昨天的事。
“我帮你拿了一件牛仔裤和T恤。”何薏明把衣服交给她的同时,看了一眼她穿在身上过大的男性服饰。“这是东方辙的?”
韩可灵愣了一下才点点头,解释道:“不是我去找他,只是刚好……他在那儿。”她拿过纸袋,“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然后我们去附近吃饭。”等她换过衣服出来,她们便在附近一家快餐店用餐。
“这里的排骨饭很好吃,你吃吃看。”韩可灵端给她,自己也端了一份坐下来。
何薏明拿着筷子,依然看着她,“你一定不原谅我哥哥吧?”
韩可灵吃了一小口饭才抬起头面对她,“老实说,到现在我还是很生气。”对何薏明她不想说谎。
“我知道,何安钫很该死!”何薏明咬牙切齿地挥着拳头,她知道这件事后是既生气又愧疚。“我揍了他好几拳,幸好他没还手,否则我揍死他!”她可是打小就练空手道的。
看她义愤填膺的模样,韩可灵忍不住笑了。“他现在一定是鼻青脸肿……”
她虽然想开朗些,可是眼里还是涌上了泪水,“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你说那什么话!要不是我昨天留在孤儿院,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还好你没有事,否则我会愧疚一辈子。”何薏明一脸的庆幸,“你不原谅安钫那家伙就算了!让他去忏悔一生一世好了。”
其实韩可灵已经逐渐释怀了,“阿明,请你转告他,以后我不再到‘黑夜’去了。”
何薏明愣了一下,“可灵……”
“别误会,我没有那么恨他。你可以顺便告诉他,我已经把昨天的事都忘了。”
她虽然这么说,还是会在意吧?否则不会连“黑夜”都不想去了。何薏明瞅着好友,谅解的点点头,“不去了也好,我本来就不赞成你那种累死自己的生活方式。”
韩可灵本来想请何薏明帮自己留意一下兼职机会的,听她这么一说,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改口道:“怎么昨天会留在孤儿院?又是哪个魅力无穷的小孩缠住你了?”
“就是莙儿,我跟你提过烧伤的那个女孩。记得吗?”何薏明边吃边说。韩可灵沉默地点点头,开始觉得食不知味。
“她最近还要动一次整型手术,情绪不太稳定。好了,别说这些了,告诉我你跟东方辙的事。”何薏明扬起嘴角,“看样子你们进展神速哦,昨晚他有没有跟你求婚了?”可灵居然穿着人家的衣服呢,昨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好友那闪着好奇与调侃的眸子,韩可灵真是百口莫辩。
“我承认对他有好感,不过也仅只于此了。我跟他……绝对没可能。”她想轻松的笑,可是连一丝丝都挤不出来。
何薏明抬起眼,刚好逮到韩可灵来不及收起的慌乱神情,那其中混杂着急于掩饰的酸涩和落寞,令她觉得好心疼。
“可灵,一直以来,我就觉得你好像有心事。你是否……有什么困难?”她知道自己找了最差的时间和场所问这问题,但她实在忍不住了。
韩可灵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拉开嘴角,“阿明,我保证,有一天我一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见她白皙的脸上有着少见的严肃和凝重,何薏明只有点头,答应等到“那一天”。从可灵的表情,她知道那是一个很沉重的负担,如果她不能够为她分担,只希望有人可以……她突然想到那个酷酷的东方辙,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就可以了……虽然可灵一直把“灰姑娘”的故事当成天方夜谭。
* * *
韩可灵不知道这是哪里,听东方辙介绍,原来是一家叫“湘园”的餐厅。
这餐厅坐落于街边一幢六层楼的仿古式建筑内,她在外面看不见任何招牌,倒是有数排黑色大轿车隐在夜幕中。屋内灯火通明,还不时传出悠扬的乐音,无形中透露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据说这里是上流社会的社交圈。
进入大厅,她更看见里面摆着的尽是价值不菲的骨董字画,而后一个面露微笑的年轻男人热络地过来和东方辙打招呼,她听东方辙唤他“宋老”,后来介绍了才知道,原来他是“老”板。
她喜欢这个年轻老板,因为在这个只看得到衣着光鲜的绅士淑女出入的餐厅里,他一点也没有对穿着T恤、牛仔裤的她“另眼相看”,还很亲切的招呼她。
东方辙在这里订了包厢,点了一桌子的精致美食。本来这一切对他来说就不算什么,因为他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对韩可灵来说,她或许惊奇,却没有特别感动,因为她只是被带入属于他的世界里。直到……
韩可灵望着眼前那碗“担仔面”,感动得说不出话。其实她不必这么大惊小怪,只是原来属于小面馆的担仔面现在被端上了兼具高雅和品味的餐桌罢了,这也许只是餐厅的另一特色……然而她看过菜单,很清楚餐厅里没有“担仔面”这一道。
真是……他真是……韩可灵瞪着面前热腾腾的面,视线都模糊了。
“听说这是厨师第一次尝试做的,也许没有你吃过的好吃,不过——试试看吧。”东方辙把筷子拿给她。
韩可灵看见他的面前也有一碗;她只是上次提过一次,他居然就记住了!
他对她这样的用心,还用那样轻描淡写的口气带过,她想不感动也难。
韩可灵只觉得心里热烘烘的,手里握着他递来的筷子,竟激动得有些颤抖。说来好笑,她居然有些舍不得吃……擦掉眼角不知是过于感动还是面汤热气蒸出来的“水雾”,她挟起热面条吹了吹,送进肚子里。
“很好吃……真的很好吃。”尽管还有一桌子珍贵佳肴,她仍道出最诚挚的赞美。
“这里的厨师一向手艺好。”东方辙也吃了,并且也认同了。
不,好吃的不是厨师第一次做的指仔面,是你的心意、你的体帖……韩可灵看着他,却无法把这份感动的心情老实的传达给他。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的语气违背了内心的感激,竟是有些抱怨的。如果爱情有刻度,多见他一次面,她心底爱他那把尺总要深深多刻下一道,再这样深深刻写下去,怎么好……
东方辙抬起头,凝视她转为严肃的美颜。她即使不施脂粉,即使没有华丽的衣着衬托,身处在这样人人细心包装自己的场所中,她依旧是最出众的。他一开始是为她的外表所吸引没错,但是认识她后,他爱上的是她某种无法具体描述的特质,那是他不曾在别的女人身上看到的。
对他来说,她就是与众不同,就是吸引他。
东方辙可以很轻易的在心里倾吐对她的感觉,可是一旦必须亲自说出口……他深深的蹙起双眉。
“你难道还感觉不到吗?”他瞅着她,像要把她看进心底,也像要她自己看到他的深情。
韩可灵被他专注的炽眸盯得脸红臊热,她当然知道他喜欢自己,虽然曾怀疑过他是否真心,然而现在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他都如此说了。但是……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无法用真心回应!为了他好,她必须强迫自己压下满心的爱恋……
“你……想要我吗?”她故意微笑,故意轻佻,故意曲解他的感情,故意做个连她自己都鄙视的女人。如果可以夺门而出,她会先出去好好的大哭一场,那样演起戏来会比较痛快,心也不会这么痛。他很显然地愣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东方辙的眉头锁得更紧,眯起的眸里写着惊愕、不悦和狐疑。
对着他冷峻的脸庞,她堆出更多的笑,更多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虚伪和矫饰。“我知道很多男人想要我的身体,你不也是如此才对我好的吗?”她话一说完,立刻在他眼底看见凶光。
韩可灵心里充塞着紧张、惊吓和痛楚,不怀疑他下一刻可能会掐死她。她咽下喉中的酸涩,眼光移向别处,才能继续用“轻快”的口气说:“没有关系,对这种事情我已经很习惯了;你不是第一个对我的身体感兴趣的男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算是洁身自爱的,不过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可以考虑。”
“你到底在说什么?”东方辙紧紧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从牙缝中迸出滚汤的火气,眸底燃烧着两把火焰,空气中顿时腾升起一股如岩浆过境的热流。韩可灵有片刻的畏缩,细致的美颜更在一瞬间变得苍白。若不是有心理准备了,她绝对没有勇气继续挑兴。“我说错了吗?难不成你想说你爱我,你要给我一张结婚证书?东方少爷,我们彼此都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如果你对我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只会让我鄙视你而已。”
东方辙瞪视着她,眸底里的怒火逐渐转熄。如果她只是因为他的家世而无法信任他的感情,那么他还稍微可以忍受。他可以想像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感情才故意说这些话的。
谁知韩可灵却在这时候继续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承认自己对你的感觉还不错,只要……”她的脸颊烧汤,几乎有换不过气的感觉。为了不让自己有机会畏缩,她很快的把话说完,“你出个合理的价钱,我可以把初夜卖给你。”
“韩可灵!”东方辙大吼,才平息的怒气一下子又冲了上来,再也无法冷静。该死的她到底在说些什么?质疑他的人格也就算了,她居然把自己当成妓女叫卖!
东方辙在气愤之中扫掉一桌子的菜肴,韩可灵只是吓了一跳。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惹得他咬牙切齿,知道他会气得恨不得剁了她,所以当那些汤碗、瓷盘连着美食匡当落地,她只是缓缓垂下美眸,可惜地看着承受了圬渍和碎片的古典地毯。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为什么要作践自己?”他气急败坏地抓她站起,甚至踢翻了椅子。
韩可灵看着他,并没有感觉手臂特别痛,反而是心脏一阵紧缩。她冷冷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说这些话?我们才认识多久,难道你自认为已经很了解我了?你把我想成什么,圣女吗?谁不爱钱呢,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女人。”
“你——”
“对不起,请问有什么事?”外头的服务生听到声响,连忙进来,见到这一片混乱,错愕地瞪大了眼,“这……”
“出去!”东方辙一声咆哮,把服务生吓得赶紧把门重新关上。
“你这么凶做什么?”韩可灵锁起两道柳眉,不高兴他把旁人吓着了。他对她生气有理,可也不能迁怒别人,尤其他不知道自己生起气来有多可怕,怕不吓得人家天天作噩梦。
“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女人,我不相信!”东方辙几乎要掐断她两只纤细的手臂,他无法相信她会为了钱出卖自己。“你不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韩可灵苦笑,她以前也许做不出来,但如果对象是他,她想,她一定可以做。
“你不相信?那么,要不要试试?”她压下了狂烈的心跳,努力让自己绽出微笑,然后抬起手,搭上他颈后。她甚至噘起樱红的唇瓣缓缓对他说:“给我钱,我可以吻你。”
东方辙眯起眼,缓缓摇头,“不,我不相信。”他的话倒比较像在告诉自己。
不相信她做得到?不,她真的做得到的。韩可灵想到何安钫侵犯她的那夜,那时她心里想的全是东方辙……她不再犹豫,踮起脚尖,乌亮的黑发在背后微微飘动,薄软的樱唇帖上他线条直硬的唇瓣。
她的心开始狂跳,一方面为自己的大胆,一方面担心他的反应。为什么他动也不动?她唇瓣稍稍离了寸许,抬起的明眸随即望进两道燃烧的火焰里。她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口,赶紧闭上了眼睛。
不,她不能退缩!韩可灵告诉自己别看他,别理会他的怒火,只要吻他,让他相信她真的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她又帖上他的唇,挑逗他紧抿的线条、下撇的嘴角。她不自觉地滑出粉舌舔舐干涩的樱唇,然后蜻蜓点水似地轻啄着他的唇……
这时候,耳朵竟变得非常敏锐。她听得到他逐渐浓浊的呼吸和她的心跳声相互呼应,他独特清爽的男人气息充斥她的鼻间。她更放开了些,溜出粉舌轻轻扫过他始终未启的唇瓣……
东方辙瞪大眼,为她轻率的举止青筋暴突,更对起了反应的自己愤怒!是他真的一开始就错了?她一直是这样的女人?
不,这绝不是他要的女人!该死的他居然还考虑为她放弃他要的生活方式,居然还认为她值得他舍弃某部分的坚持!
最教东方辙恼怒的是自己对她的认真,他甚至无法忍受她的“善变”。如果是其他女人提出这样的交易,说不定他会乐于接受,但是她的轻佻、她的主动、她所谓的“桃色交易”,都只是教他恨不得掐死她!
“住手!”
韩可灵被他推开,甚至被甩得远远的。她在他愤怒的眸中看到对她的鄙视,一颗心犹如被利刃割了般疼痛无比。她垂下眼帘,硬是不让迅速涌上的泪滴落。现在他相信了,他相信了……她的喉咙梗着苦涩,依然缓缓扯起嘴角。如果要让他更加相信她是“嗜钱如命”的女人……
“钱呢?我的吻不是不要钱的。”她知道更好的方式是伸手向他要。可是她伸不出手,那颤抖不已的手……
东方辙即使还有一丝存疑,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狠狠的瞪着她,依她所愿扔下几张钞票,然后不屑一顾的打开门——他撞上了刚好过来的老板。
“东方,要走了?”宋老看见他怒气腾腾,有些讶异。
东方辙似乎想起了什么,丢给宋老一张卡,冷冷迸出一句,“你处理!”
“东方——”宋老讶异地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再看见一室的凌乱,还有站在凌乱中丝毫不动的女孩。东方辙固然向来脾气暴躁,身为好友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对异性发这么大的火。虽然不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事,但对这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孩,他打心底升起同情。他走进房间,“你还好吗?”
“老板……真不好意思,把你的地毯弄脏了。”韩可灵缓缓牵动嘴角,低着头任垂腰的黑发遮住她的脸庞。
“不要紧。”宋老看着她,忍不住安慰道:“东方的脾气一向如此。虽然容易动怒,不过人很直率,而且就算气得血管快爆了,他也绝不会动手打女人,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所以她才敢一再激怒他啊。韩可灵看着地毯上躺着的几张钞票,蹲下来把它捡起,把那些钱放在桌上。“老板,这些是给服务生的清理费。”
看她放了钱,往门口轻移脚步,宋老忍不住叫住她,“小姐,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韩可灵摇头,乌亮的秀发跟着飘动。“不用了,谢谢你。”
“韩小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你是东方第一个带来我这里的女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他对你很用心了。不管怎样,我希望你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我的朋友像个小伙子一样为一个女人紧张,他对你绝对是真心的。”
她知道,她都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要……韩可灵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离开。
* * *
从医院的窗口望出去,刚好是一片葱绿的草坪。这几日阳光高照,虽然病房有空调,但她比较喜欢打开窗子享受徐徐吹来的风——如果有风的话。冯牙莙沮丧的关上窗子,回到病床上拉起被子躺着看书。
她最近又要动整型手术了。一直以来每到这个时候,她都能收到“天使”的卡片和鲜花,但这一次却没有……不,应该晚几天就会收到的,也许‘天使’这几天刚好没有空,等过两天他空下来就会记得她了。没有他送来的钱,她就不能动手术,所以既然他记得送钱来,那也不会忘记给她卡片的。
“小美人,在想什么呀?”何薏明轻轻地打开门,轻轻地走近,最后在她耳朵旁“轻声细语”,叫回她乱飞的三魂七魄。
“何老师。”冯牙莙被她吓了一跳。
“嗯,看你这么‘专心’,一定不是在想我。我看呢,八成又是在想你的长腿叔叔对不对?”何薏明佯装吃味地说。
“我……我只是在想,他往常都会寄卡片来……”小女孩有一些不安,脸色微赧地,教人真不忍心捉弄她。
经她这一提,何薏明也狐疑起来。“对啊,虽然只是一张小卡片,起码也聊胜于无;怎么这次还没寄来?他不会连这也想省了吧?”
“何老师,人家并没有欠我们呀。”冯牙莙几乎是有意些焦急地为她的天使辩解。
看她这么认真,何薏明忍不住笑出来。“莙儿,你真可爱耶!”
至此,小女孩才知道自己彻底被捉弄,她红着脸抗议道:“老师,你到底几岁呀!”
“哦,我还年轻呢。”何薏明笑着,脑袋里突然兴起了一个念头。
冯牙莙狐疑地看着她“涣散”的表情,每当她的何老师开始分心的时候,她总会特别不安。“老师,你是不是又想做什么了?”
哦,真是知她者冯牙莙也。何薏明扬起嘴角,摸摸她的小脑袋。“你真聪明,不枉老师辛苦的教导。”
老师有辛苦到吗?怎么她老是觉得自己被何老师当成玩具?“你到底又要做什么?”
何薏明在床沿坐下来,亲密地搂着小女孩细瘦的肩膀。“莙儿,你不是说你很想见你的长腿叔叔吗?”
“嗯,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啊。”她即使想见,也只是“想”而已,这对她来说早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实能的愿望了。
“所以啊,我来帮你查。”何薏明得意地说。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了,只是现在才“决定”要化作行动而已。
“老师?”冯牙莙讶异又狐疑的望着她。
看看这小女孩的表情,居然是对她不怎么有信心哩!何薏明可不平了,“只不过是揪出一个人来而已嘛,有什么困难的。看我的好了。”
尽管何薏明拍胸脯保证,冯牙莙也只是听听而已。她总是觉得,长腿叔叔似乎有意要隐藏自己的身分,每次和她联系才会不曾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样神秘的人,说要找就找得到吗?哪有那么容易。
倒是她的仇人,有名有姓的仇人,找起来就容易多了。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定会向那个毫无血性的男人追讨她父母的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