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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爱人 第一章
作者:吕玟君
   
  “梦云啊,也该结婚了吧。”聂醇懋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小儿子,语重心长地说,“你的兄姊都结婚了,只剩你的婚事让我和你妈操心。”

  “爸,我的婚事不用你们操心。”斯文俊秀的聂梦云淡淡地笑,“我和大哥、大姊不一样呐。”了然的眼光直逼父亲。

  聂醇懋哈哈大笑,看来你母亲这次无法重施故技了。”

  几年前,聂醇懋的妻子卓莳菱为了要让大儿子聂焰昆、女儿聂梦绮结婚而无所不用其极,缠到最后儿子、女儿拿白旗投降,甘愿和母亲中意的对象结婚。

  这时候,卓莳菱从楼上缓缓走下来,浑身散发贵妇的风采。她在先生的身旁坐下,习惯性地拍拍他的衣服,惟恐他的衣服沾上尘埃,她的洁癖非常严重。

  “醇懋,你告诉梦云宴会的事没?”卓莳菱开口问道。

  聂醇懋用“你自己跟他说”的眼神告诉老婆他的回答。

  卓莳菱不高兴地瞪他一眼,娇嗔道:“每次都这样,儿子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为何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都落在我身上呢!”有意无意地瞄着小儿子。

  聂梦云脸上保持他惯有的温和和浅笑,好脾气地注视父母演双簧。

  果不其然,父亲开口了。

  聂醇懋搂着爱妻的肩胛,宠溺地说:“儿子一定能体会你的苦心,所以我才放心把他们的婚姻大事全权交给你处理呀,何况焰昆、梦绮的婚姻非常美满、快乐,更证明你挑选人选的独到眼光。

  “还是你最好了,都能了解我的苦心。”三十几年的夫妻仍恩爱如昔。

  “梦云也能明了你的苦心,儿子是不是呀?”

  聂梦云微笑着,“我当然能感受父母爱子女的心情。”他认为父亲太宠母亲了,很不以为然地想。

  聂醇懋接收到儿子眼中的讯息,笑笑地说:“当你遇到你命中注定的女人时,你就会了解我的心情,你会想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娇宠她一生。”

  “是吗?”他挑挑浓眉淡漠地哼一声。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卓莳菱不知所云地问。

  聂醇懋拍拍太太的脸颊,“梦云答应参加宴会啦。”不容反驳地看儿子一眼,“你去安排吧。”

  她高兴地亲亲他的脸,甜蜜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说服梦云。”她的手中早已握有一大串名门淑女的资料。

  美其名是宴会,实则是相亲派对,她快乐地去找管家商量明晚的宴会事宜。

  聂梦云仍是温文尔雅的举止,对于父亲的擅自作主,他不怒也不反驳,但是也不顺从,他有自己的主张。

  聂醇懋笑出声。

  “梦云啊,不认识你的人一定会被你的外表所蒙骗。”

  “此话怎讲呢!”

  “你那斯文俊秀的外表,温文儒雅的气质,给人一种非常随和的感觉,殊不知你是最固执的人,动摇不了你的决心。”

  “既然知道我的个性,为何要给妈妈承诺呢?”

  “你妈妈太无聊了,总要找事做呀!”突地,他露出捉弄的笑意,“而我倒想看看这一年里你要用什么方法应付你母亲,是否追随兄姊的脚步任你母亲安排,或是坚持己见。”

  聂梦云接下挑战,不疾不徐地说:“反正这一年里,我都要待在台湾主持生化科技研发实验室,所以我收下战书。我会让妈妈主动放弃的,到时候别忘了安慰妈妈喔!”

  发明、实验是他的最爱。他一向把不可能当作挑战,而他也能一一克服所谓的不可能,任何事物都难不倒他。面对母亲的掌控,他相信他有能力摆平,然后平静地生活。

  “梦云撇开婚事不说,我倒希望在这一年里,你有更多的时间留给我们,彼此更亲近些。”

  聂醇懋注视着俊美的小儿子,自小梦云就展露不凡的天赋、聪颖得令他兄姊自叹不如。

  “爸,虽然我往返于台湾、法国、美国,但是我的心仍在这里呀。”聂梦云露出促狭的眼神,“而且妈妈就够你忙了,你还有时间陪我们吗?”

  “你这小子居然消遣起你老爸来,”聂醇懋哈哈大笑,“说穿了,还不是‘研究’在你脑中的地位比爸妈还重要。”

  父子俩莞尔一笑,心知肚明。

  春雨绵绵密密地下着,天气显得更阴冷,这种天气里,在这偏远的郊区更是不见任何人影。

  一辆巴士在站牌停下来,从车内走下两位女孩,女孩撑着雨伞朝巴士“运将”挥挥手,巴士缓缓开走。撑着一模一样的花雨伞,雨伞底下的人儿相视一笑,“枫,今天好冷喔。”欧阳岚吸一口气,“空气非常新鲜。”

  欧阳枫把雨伞微微偏一边看着山峦,“愈接近山区空气愈新鲜。”

  这时,有一辆机车从她们身旁经过,骑士不自觉转头看她们一眼,惊呼:好像啊,简直同个模子印出来的。

  欧阳枫、欧阳岚对那骑士诧异的神情见怪不怪,自小她就面临人们惊奇的眼光,谁教她们是三胞胎呢!

  “走吧。芩在等我们。”两人往较高山坡走去,愈走愈高,快接近平坦的坡面时,有人从上冲下来。

  “枫、岚。”欧阳芩抱住她们两个。

  三位女孩抱在一起又叫又跳,雨伞都被甩到一边了。

  “芩,你怎知我们搭这班公车呢?”欧阳岚问道。

  欧阳芩亲亲排行最小的妹妹欧阳岚,“心电感应啊!”从一出生三人就能心灵相通,感应彼此的喜怒。

  三胞胎凑在一起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一时之间也忘了要回家。

  同卵三胞胎老大欧阳芩、老二欧阳枫,最小的是欧阳岚,三人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谁是谁,高度、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一样,就连头发的长度也一样:蓄着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但仔细一看,欧阳岚较两位姊稍矮一、二公分,也较瘦弱些。三胞胎中她最晚出生,体质也较差。

  欧阳翰悄悄走到她们身后,宠爱地看着聒噪的三胞胎,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匣子一打开就不知道要停。

  “宝贝女儿们,再聊下去天都黑了。”他笑着出声。

  三人同时吐吐舌头,一点也没感到讶异,彷佛这幕情景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爸。”女孩们异口同声地叫,笑咪咪地亲亲父亲的脸颊。

  “吱吱喳喳的小麻雀。”他赏每人一记爆栗,“别忘了,今晚要给我们的客人一个惊喜。”

  女孩们同时向老爸行礼,“是,我们这就回山庄准备。”

  调皮娇俏的笑容让他装出来的严肃顷刻间立即瓦解,也跟着笑出声,“女孩们,别忘了先去向你妈妈打招呼。”

  “我们知道。”三人捡起雨伞手牵手朝山庄的另一边走去。

  欧阳枫、,欧阳岚每次被大姊电召回来,第一件事一定先到墓园祭拜永远长眠的母亲,让母,亲知道她们的近况。

  欧阳翰注视爱女的背影,喃喃地说:“时间过得好快,女儿都长成亭亭玉立的美女了。蓟桥,你也看看她们的成长。”他仿佛和人对答似边说边走回山庄,“我知道你最担心的是岚儿,她的身子骨薄弱,我会叫小芩、小枫多留意照顾她……”

  “什么?!”聂焰昆瞠着眼大声地说,“你答应妈妈参加宴会?”双手按住桌面,整个上半身向前倾,紧盯着弟弟。

  “没错。”聂梦云面对大哥激动的神情感到好笑,“我要当个孝顺的儿子,当然要顺从母亲大人的安排。”

  聂梦云有趣地看着办公桌后面的大哥,还有坐在自几对面的大姊。他们的表情两极化,一个是不敢置信,一个是得意的表情,从他们的表情,他可以揣测他们一定为这事下了赌注!

  “哈,我赢了。”聂梦绮得意地朝大弟眨眨眼,“我早说过小弟一定逃不过妈妈的手掌心。妈妈可媲美如来佛,纵然梦云有七十二变还是……”她摇摇头一副同情的眼光。

  聂焰昆相信聂梦云不可能那么快就认输,而他也一样。他走出办公桌,在聂梦云身旁坐下,一手搭在聂梦云肩上,“你可知道这宴会其实是相亲派对,上流的名媛淑女都会来参加。而每一位的家庭背景也都经过妈妈的筛选、过滤,特地为你挑选的结婚对象。”他认为自己有义务让聂梦云知道这次派对真正的目的。

  “我知道啊。”聂梦云态度不变,还是优闲的样子。

  聂焰昆怀疑地瞅着他,“既然知道,你还愿意让妈妈摆布?”这不像他认识三十四年的弟弟。

  聂梦绮娇笑着,“聂焰昆,输了就大方一点嘛,还要作垂死的挣扎。”她刮着聂焰昆的腮边取笑他。机会难得。

  “谁说我输了?”他争辩着,“光是参加宴会也不见得一定能让妈妈如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哼,死鸭子嘴硬,你我不是最好的证明吗?我们姊弟三人都逃不过妈妈的‘松紧政策’。”

  “我相信梦云,他不可能屈服。”

  两人激烈地争辩着,而聂梦云兴味地看着,眼看愈来愈激烈的舌战,该是他介人调停的时候,“大姊、大哥可否停停呢?”

  闻言,聂焰昆、聂梦绮立刻把嘴巴闭上。

  聂梦云嘴角轻扯淡出一抹促狭的笑容,“嘿,你们不要争得面红耳赤嘛!别忘了,一位是总裁的身分,另一位是名律师的妻子兼有六个月的身孕,你们这样子传出去是会被笑话而有损身分的。”调侃的同时,他仍是温文尔雅的神态。

  被他一说,两人面色潮红。互看一眼,有了共识,决定把炮口对准聂梦云。

  “梦云,我们的争吵可是为了你耶!”

  聂梦绮接着说:“有损形象也是你害的,所以你要把你的决定告诉我们,我们才知道谁输谁赢。”

  她对这位小弟有着又宠又敬的矛盾心态。面对智商奇高、聪明无比的小弟,她有着敬畏的心理;而他的思想逻辑她永远也摸不透、猜不着,在这种隔阂下她反而和大弟焰昆较为亲密。姊弟三人同时在家族企业工作,却极少碰面。

  聂梦云是工作狂,几乎把所有的时间投注在研发、实验上面。对于生活方面,他很少去留意和他不相干的事物,对于兄姊甘愿让父母安排婚姻,他觉得匪夷所思。

  当时他在法国开发部,研究适合台湾气候的保养品,从同仁的口中断断续续听到大哥游戏人间的态度。挟其“媛妮国际化妆晶公司”副总裁的头衔,英俊多金,拜倒在大哥西装裤下的美女不计其数。但是,升上总裁后,在骤然之间,宣布和刚认识三个月的女人结婚。

  主导这件婚事的正是聂家女人工卓莳菱,他对大哥、大姊的婚姻存着疑问,此时乘机一问。

  “大哥、大姊,在我宣布输赢之前,我可否先请问你们两件事。”在他的记忆里,大哥、大姊的个性也颇倔强,怎会——

  “啧、啧,我的耳朵有问题吗?”聂焰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们的化工博士聂梦云先生,居然会有问题请教我们,你一向不是不管俗事吗?讨厌头宵;讨厌东家长西家短,讨厌别人占用你宝贵时间的聂梦云先生。”

  聂梦云微笑着接受他的消遣,这是他们兄弟间友好的表现。而聂焰昆说得一点也没错,聂梦云就是这样一个人。

  “焰昆,你够了没,就会欺负自己的弟弟。”聂梦绮笑骂。其实他伴随手足之情是很浓厚的,只是表现的方式异于常人。虽说梦云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中,但是他们一旦有事求助于梦云,梦云会立刻抛下工作来帮他们。

  “我才舍不得欺负惟一的弟弟。”聂焰昆哇哇大叫。姊弟三人凑在一起,他就露出轻松宛如大男孩调皮的一面,净是耍宝的动作,完全褪下商人精明、厉害的外衣。

  聂梦绮不理他的耍宝,“梦云,你想问什么呢?我看得出来你要问的问题似乎深深困扰着你。”

  “嗯,我百思不得其解,又没有适当的机会询问,所以才拖延至今。”

  聂焰昆换上正经的神色不再嬉闹,“因为你太忙了,我们三人在一起的机会太少了。”

  “媛妮”化妆品公司的幕后大功臣是聂梦云。“媛妮”由原先代理欧美的化妆品到自己开发属于自己的保养品,也是聂梦云加入后才形势的,由他率领一批菁英从事生化科技研发。“媛妮”在法、美、台湾都有实验室,领导人即是聂梦云,也因他是工作狂,所以从不抱怨自己太忙。

  “我想问你们的是,为何你们会让爸妈主宰你们的婚姻?还有,你们婚姻真的很幸福吗?”他那双澄澈熠辉的眼眸凝神地注视他们,不容许他们有丝毫的谎言。

  聂梦云的问题着实令他俩惊愕,惊愕的刹那也有着感动!感动于聂梦云的关怀。

  “由我来说吧。”聂焰昆看聂梦绮一眼,两人交换着全然幸福的眼神,“梦云,你的问题我可以理解。我诚实地回答你,我真的很幸福、快乐,我相信梦绮也和我一样。”

  聂梦绮含笑地点头。

  而聂梦云的目光仍专注地看着兄姊,不发一语,等着大哥继续解开他的疑惑。“从青少年时期我就热中于速食爱情,更是奉行放风筝的爱情哲学,同时和多位女友交往,换女友的速度比换衬衫还快,对这种追求感官刺激的游戏一直乐此不疲。”回想那段疯狂荒唐的岁月他没有愧疚、后悔,“各式各样的女人我看多了,我也了然于心,她们投怀送抱的目的是期望钓得金龟婿、麻雀变凤凰。”“时间久了,我也腻了,我渴望有人能进入我的心灵深处,和我共享快乐与悲哀。这时候妈妈和爸爸强迫我参加一场生日派对,也就是你大嫂柳贝夫妇的生日派对。三个月后我结婚了,婚后幸福美满,育有两子。”

  “大姊,你的情形也是一样的吗?”

  “嗯,相差无几。”聂梦绮握住聂梦云的手,“你知道吗,像我们这种大富人家要找到一位真心爱你而不贪图你的家产的情人很难,所以我和焰昆也都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否则会让有心人伤害我们。妈和爸早就看准我们的心态,放任我们交友,然而,一旦不符合她们心目中的人选就出面干预,等我们腻了,爸妈就把他们早挑好的对象藉由宴会促成这段姻缘。”这就是她说的“松紧政策”。

  聂焰昆把手搭在聂梦云的肩上,“不可否认,爸妈的眼光相当好,所以我和梦绮的婚姻都相当的幸福美满。”

  聂梦云笑了,笑得好温柔,“这样我就安心了,你们幸福我就快乐,也不用为你们担心。”

  “梦云,其实我们很担心你。”聂梦绮用忧心的口吻说,“你和我们不同,你自小就专注于课业,年纪轻轻就拿到化工博士。你无意于爱情,无心把时间分给其他的人,所以你能忍受这种安排式的婚姻吗?”

  她对梦云的爱情观很清楚,爱情对他而言可有可无。梦云对爱情冷淡,然而,他就像一块磁铁紧紧吸引女人的视线,渴望能得到他的青睐,可是没有一位女人能走进他的心房占据他的思维,他忽略、不关心的态度,使得倾心、爱慕他的女人黯然离去。

  她也知道梦云的态度并没有打消众多女子的追求,

  反而更甚,梦云的孤傲、淡漠使得女人宛如飞蛾扑火般涌向他,征服他是她们的誓言和挑战。

  聂梦云淡淡地笑,仿佛不受任何影响,“不用为我操心,把你们打赌的事先搁一边吧,爸妈要我转达,晚上你们两对要准时回家参加晚宴,为我的新娘候选人评分。”

  聂焰昆仍是信心满满,打死他他也不相信梦云会轻易地任父母摆布。他了解梦云斯文尔雅的外表下给人凡事好商量的错觉,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固执。

  聂梦绮总觉得梦云好像在计划什么?她也说不上来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静得很诡谲。

  聂梦云眼角微抬抛给他们一个狡黠的眼神,他有自信不用半年,爸妈会主动放弃逼婚的欲望。

  夜幕低垂。接连三四天的绵绵春雨,夜色显得潮湿阴暗。暗夜的鬼魅气氛和“魅影山庄”的名字互相辉映。

  两楼半的木屋又加上屋旁一棵古木参天的樟树,周遭散落一棵棵龙眼树、桑椹树,给人一种遗世的孤独感。

  就在这时候----

  “魅影山庄”内的客人正乱成一团闹烘烘地尖叫着,每个人脸色青白、颤抖着唇瓣惊叫着“有鬼”、“有鬼”,这是刺激、可怕的夜晚。

  正当楼上、楼下惊吓地讨论着鬼魅事件时,有两条纤细的身影藉由大树干爬进窗户进入阁楼内,轻巧、俐落的动作令人神不知鬼不觉。

  阁楼内充满女性特有的气息,是女孩浪漫、典雅的卧室,格局虽不大,却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之感,最显眼的是那张占据室内一半以上的大床。由窗外爬进的人儿,迅速把百叶窗关上,奔到大床边拿起早放在床上的大浴巾。

  欧阳岚把浴巾往头上一罩,“哇,好冷。”拉起浴巾的一角不停地擦拭那头柔亮的长发。

  欧阳枫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嘴角有着抹不去捉弄的笑,“真刺激!这是调适单调枯燥无味的生活最佳的方式。”

  “嗯。”欧阳岚笑得好得意,“就连宋七力的分身也无法和我们相比。”脱掉穿在外面的一件白色长袍,露出休闲服。

  “人真的很奇怪,喜欢找让自己吓破胆的事做。”欧阳枫比着地下,“那些旅客今晚一定很满意吓得发抖。”

  “而我们‘魅影山庄’的名号将更响亮。”欧阳岚说完随即打个哈啾,用食指揉揉鼻子,“糟糕,好像着凉了。”她的体质弱很容易就着凉感冒。

  欧阳枫立即用棉被围住小妹,“我去倒——哈啾,开水。”

  这时,房门被打开,另一张同样的脸庞出现。

  欧阳芩端着托盘进来,“感冒了?”三胞胎的心灵是相通的,“来,快喝我煮的薄荷茶。”

  三人各端着薄荷茶喝着,坐在床上互视。

  “芩,楼下还很忙吗?”

  “所有的人都上床睡觉了,剩林大叔、大审在收拾,一会儿就好了。”林氏夫妇是山脚下的邻居,也是看着她们三胞胎长大的夫妇。有时候来山庄度假的旅客众多,忙不过来时,欧阳翰就会请他们上山来帮忙。

  欧阳芩摸摸小她十分钟出生的小妹欧阳岚,“岚,你的公寓分租给别人都安排好了吗?”

  “我托朋友帮我找室友,可能回去后室友就住进去了。”欧阳岚笑眯眯地说,“芩,多亏你帮我想的好法子,真的是一举三得耶!既可以分摊房租,我不在时又可以托她帮我照顾枫送我的盆裁、果树,又可以藉机让朋友没有发牢骚的机会,太捧了。”

  欧阳芩、欧阳枫各捏住她一边的粉颊,异口同声道:“爸妈的交代,要照顾好你这位瘦弱的妹妹。”

  欧阳岚眉开眼笑,“人家都有告诉爸和妈,两们小姊姊最好了,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不能没有你们。”

  欧阳芩、欧阳枫各亲她一下,“就等你这句话。”三姊妹浓厚的感情好得令人羡慕。

  欧阳岚也各亲她们一记,这是她们友爱的举动,“我好爱爸妈和你们。”母亲虽离开人世,肉体化为尘土,但是,她们仍然认为母亲的灵魂还留在她们身旁,守候着她们。

  此时又传来轻颤门板的声音,房门也随即被推开,欧阳翰笑呵呵地进入卧室。

  “身体有没有暖和些。”

  三人同时跳下床,欧阳芩拉一张圆椅让父亲坐下。

  欧阳枫和欧阳岚撒娇地各亲父亲一记,“谢谢爸爸的关心。”

  “没事就好,我还真怕岚的体弱,今晚还挺冷的。”欧阳翰指着床铺,三个女儿立刻坐在床沿面对父亲。

  他审视面前一模一样的三个女儿,心中升起骄傲,她们是他手中的宝。清秀柔美的外表承袭她母亲优美的骨架,承袭他坚毅开朗的个性,使得她们有着优雅的气质混和着帅气的个性。

  “小芩、小枫,岚儿,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

  三人同时点头,欧阳芩静静地说:“妈妈的生日。”

  欧阳枫接着说:“今晨我们三姊妹有送花给妈妈,祝妈妈生日快乐。”回家三天了,为的也就是这天。

  “而且我把我们这一年所有的行踪都详细告诉妈妈。”欧阳岚道。

  欧阳翰满意地点头,“这才是我的乖女儿。”他从口袋掏出三条木刻的项链,“你妈妈说,你们的项链该换了。”

  欧阳芩:欧阳枫、欧阳岚也伸手卸下颈项的链子。

  欧阳芩打开鸡心,一张三姊妹的相片镶在里面。自小她们的父亲就亲手为她们雕刻项链的坠子,放置三姊妹的相片,每隔几年项链就会更新,这也代表她们的成长。

  “爸,这次所雕刻的花朵是哪一种?”

  “是兰花。娇艳的玫瑰之后,我希望你们有如空谷的幽兰,安静沉稳徐徐绽放:悠游于自己的美丽,.毋需外在的修饰或他人的赞美。”每一阶段他都用每一种花朵来形容女儿。

  欧阳岚从背包里拿出相片,分别递给她们,“这是我们今年的相片。爸爸说坠子的形状是圆型的,所以我稍微拍得技巧些,如何?”

  “嗯,很漂亮。”

  把相片都装好,合上盖子,一朵幽兰立于表面,背后刻着名字。保持木头的本色,漆上亮光漆,坠子显得古朴。

  “爸,明天要开始油漆房子吗?”戴好项链,欧阳芩问。

  “对。山庄一星期内不接受预约,女儿们明天要麻烦你们了。”他把旧的项链收起来放进口袋。

  “DIY是我们的最爱。”欧阳岚比个胜利的手势。

  这幢木屋是她们三姊妹从小油漆到大的。自己动手是她们奉行不悖的至理名言,也是她们的家训。

  “小枫,明天和我到果园走走。上次有两棵改良过的

  果树好像很不理想,不知哪里弄错了。”欧阳翰在后山种植一大片果树。

  欧阳枫是农学院毕业,专精于花、果改良。

  “好。”

  “晚了,睡吧。”

  “爸爸,晚安。”

  “什么?你要搬出去住!”卓莳菱不敢置信地大叫。

  “妈,应该说我早已在外住了两天。”妈妈的反应早在他料想之内,“我分租别人的公寓住。”刻意加重有室友的意思。

  “为什么呢?”卓莳菱实在不知道聂梦云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放着宽敞豪华的宅邸不住,偏偏要住外面。

  “想搬出住也不用和别人共租公寓,你也有一间小别墅,舒适清幽,为何不住那里?”她不死心地问。

  “或许是心情问题吧,突然之间想和陌生人生活看看,也许能改变我对生活的看法。”他不疾不徐地说。

  聂醇懋暗地窍笑,梦云这小子开始反击了,宴会后的一星期,他就丢下这颗炸弹,炸碎莳菱走向成功之路的梦想。聂焰昆、柳贝夫妇憋着笑坐在一旁观战。

  他们心知肚明,为何聂梦云要搬出去和别人同住。他们的母亲卓莳菱精明厉害,八面玲珑的手腕各方面都吃得开,独独惟一的缺点,洁癖成性,容不得丝丝灰尘。

  聂焰昆暗自佩服聂梦云的高招,母亲遇到脏乱的地方死也不肯踏进一步。

  一人力量不够,只好寻求她的靠山,“醇懋,你也劝劝梦云啦,和陌手人同住多可怕啊。搞不好他有隐疾,或是邋遢得要命,我光想像就害怕。”

  聂醇懋搂搂老婆,安慰道:“莳菱,我相信梦云。他自小就爱干净、整洁,怎可能找个邋遢之人同住呢!”

  卓莳菱瞥聂梦云一眼,“可说不定喔!”意有所指地拉长语调。

  聂焰昆忍不住出声,“爸、妈,我们何不听听梦云描述他的二房东。”他也很好奇,有人能忍受梦云对日常生活淡漠、忽略的态度。

  聂梦云微微地笑,“我是透过朋友的介绍才住进这间公寓,原则上我很欣赏屋主的品味和居家的整齐,遗憾的是我尚未见到我的房东。我只知道他叫欧阳岚,二十六岁,是一位专业摄影师。”这位欧阳岚也真妙,居然全权委托朋友,就连打契约也没出面,胆子可真大,不怕租给一位大坏蛋。

  “哪,梦云都说得一清二楚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聂醇懋打圆场,“我相信梦云也很愿意和你中意的女孩拍拖,所以你就尊重他的选择。”

  “真的?”卓莳菱瞅着他。

  聂梦云微笑地颔首,没人知道他的想法。

  卓莳菱优雅地拉起老公,“好吧,我相信你,我会把你的地址告诉那些佳丽。老公,我们走吧。”

  聂焰昆看爸妈走远了,才向弟弟竖起大拇指,“高啊!”

  柳贝夫妇也笑着说:“能让妈妈屈服的,推你为代表。”说实在话,她很喜欢这位美丽优雅的婆婆,可是有时候也受不了她婆婆的洁癖。好在的是家里佣仆成群,不然她就惨了。

  聂梦云也站起身,要去他的工作室工作,“大哥、大嫂,为何你们的笑脸给我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呢?隔岸观火的滋味不错吧!”他嘲弄地说。

  聂焰昆咧个大大的笑容,“是呀,滋味很好。我更乐意长期观看这场意志拔河比赛。”

  聂梦云没入楼梯口转角,“慢慢看吧。”心思已飘到他新研发的香水上面。

  柳贝夫妇不自觉地说:“爱上梦云的女人会很苦也很寂寞,他根本把自己完全献给工作了嘛。”哪个女人能忍受爱人长时间的忽略?

  聂焰昆同意太太的说法,“若不是爸爸执意要梦云为公司效力,不让他朝学术界发展,不然梦云一定在学术上大放异彩,远胜今日的成就。”

  不管梦云朝哪方面发展,他的心思一定摆在工作上,无人能及他的工作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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