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万恶的罪薮。
但在有些场合,它甚至比白天更喧闹、更璀璨,更让人流连忘返。
乐声雷动、觥筹交错,在高朋满座,甚至可以称得上拥挤的PUB里,正上演着一幕幕「我的黑夜比白天更来劲」的场景。
「喝、喝、喝,今天我们要……不……呃……不醉不……归!」场中酒酣耳热的秃头男子提足中气,勉强和四周的喧哗声打平。
「对,今天……不回家……」瘦皮猴似的年轻工读生零零落落的调子,也惨遭灭顶在更有POWER的摇滚乐中。
「倒酒、倒酒,酒呢?没了……服务生、服务生,再拿酒来……」另一位身材婀娜多姿的艳女挺着半露的胸脯,好不得意的吆喝着。
「对,拿酒……要多一点……呃……」身旁的人也立刻响应,打了个酒嗝,意识还算清醒的发现有个人影,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美……美女,妳要去……去哪里?」他摇头晃脑、口齿不清的说,丝毫没发现焦距不定的人是自己。
「#%&*※……」
「什……么?听不……不见!」他不顾一切的吼开了。
那位名叫美女或是代号美女,实际上也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美女不客气的以美目瞪了他一眼,她可没兴趣在此和他比谁是大声公。
她低下身,以比平常稍高的音量向邻座的人交代,「我喝多了……」
「好,我知道!」友人了解的点点头,明白今晚的场面是难为她了。
那位美女很轻易地从友人的眼神中看到同情,她假装不在意,随意摆手后就转身离去。
然后她走到化妆室,关上那道厚重的门,也相对地把震天价响的嘈杂声阻隔在外。
感谢老板的德政,这大概是全店最后的一块「静土」。
如厕完后,她慢条斯理的洗手、洗脸,然后怔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里的影像诚实地反映出她姣好的脸庞上,明显写着浓浓的不快乐。
她搞不懂明明说是一醉解千愁,为何她都喝下两罐啤酒,也稍有醉意了,可是她还是沮丧得要命。
她朝镜中做了一个很美的微笑……下一秒钟,微笑垮了,脸也黯淡了,她是何苦?何苦人前强颜欢笑、私下还折磨自己?
想着、想着,想到昨天她毫无预警地被交往一年的E君给甩了,眨了眨眼,卷翘的长睫上有了湿意……
「我们暂时分开……」他说。
「为什么?」说她不讶异是骗人的,虽然不是第一次恋情不顺,但这回的情形和前几回略有不同。
曾经试着交往的几任对象,早在认识之初,若是她觉得和身边的姊妹淘或是朋友的朋友较速配,就会大方的将他们转让给有缘人,利人又利己。
可E君,他是她目前所认识的对象中,唯一和她交往最久也最稳定的一个,他却……无缘无故先提分手。
「妳……觉得妳爱我吗?」
爱他吗?她实在无法理直气壮的说是。
「……我们之间平淡得有如白开水……」
白开水?有过热爱伤痕的人都知道,唯有淡如水的感情才会隽永流长,不是吗?
「我真的觉得妳一点也不爱我……」
她不爱他?她不爱他吗?她想她不是不爱他,她只是对男女交往谨慎小心,对感情保持理智,而还没来得及爱上他罢了。
「我想……我们暂时分开一阵子……」
暂时分开?为什么他不说实话,明明白白告诉她分手,清清楚楚告知他不会再回头?
「我了解!」片刻后,她淡淡的说道。
虽然她可以大声地对他说她也不希罕他,甚至问候他家的祖宗八代……但试了又试,她却什么负面的话也说不出口。
只能说她被「男女分手,绝不交恶」这句话荼毒太深,所以最后她和他平和地道再见。
唉!她真的好想谈恋爱,也渴望结婚,为什么始终找不着一个对的人?有时候她也会怀疑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但尽管谈判过程平和,结果也算平和,她终究还是被甩的一方,是个失恋的人,本以为「情场失意、职场得意」,暂时没了男友的牵绊,正好可以投入工作,好好在众望所归的职位上努力一番……
逞什么强呢?明明「觊觎」很久的职位,最后升官的却是一向看她不顺眼的死对头,她何苦还禁不起那女人的激,硬是死要面子的来参加对手的庆祝会,她真是自找苦吃……
砰地一声巨响。
她身后的门突然被撞开,一条跌跌撞撞的身影慌乱地窜入其中一间厕所。
「呕……呕……」
她眉头轻拧,不禁慎重的更正,这里不但不安静,那噪音还刺耳得很,她轻呼出一口气,翩然地走出去。
不经考虑,她直接往厨房方向走去,然后尽量在不打扰到任何人的情况下,慢慢的推开后门。
不过那咿咿呀呀声还是引来不远处一个洗碗工的注意,但那老妪也仅是冷冷的瞥视她一眼,就继续低头做事。
想必是见多了为躲人、躲债或赖帐的不明人士在此处出入,所以早已练就一身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的漠视功夫。
但是别误会──
她的情形略有不同,她之所以走「后门」,只不过是图个方便,想抄近路回家去休息罢了。
才出后门,便有一阵凉风袭来,让她活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抬头一望,察觉今夜的天色怪异得紧,让人吟诗作赋的主角没出现,连星子也不见几颗,夏夜里还吹着不寻常的冷风,真是让人感到浑身战栗!
更别提巷口那盏忽明忽灭的路灯,茍延残喘地闪烁着。
果然一阵火花夹杂着噼哩啪啦响声之后,它就真的寿终正寝,在一瞬间趋于黑暗,然后为整条阒静到不行的巷子增添了几许阴森诡谲。
蓦地,不远处的猫咪凄凄切切地哀号起来,一声绵长、凄厉过一声,好不骇人。
她摩挲着双臂,决定早点走出这条好象看不到尽头的巷子,这该是上上策。
才走了几步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便由远而近地传来,然后刚才鬼叫的野猫发出一声更为刺耳的长啸后,纵身一跳,轻易地越过高墙,转瞬间就不见踪影。
这一定是个不好的警讯,她当机立断就地找掩护,把自己藏身在一堆杂物之后。
才藏好身子的下一秒,原本还在视线外的混乱已迅速的移入这条寂寥到可怕的巷子,而且脚步声很巧地在她藏身的附近停住。
带头追剿的老大一看到眼前是条死巷,口罩下的嘴角立刻扬起一抹残忍的笑,「看来你今晚的好运用尽了。」
「那可不一定!」被追的人不畏不惧的也是嘴角微扬。
话声方落,巷外又跑进来三个彪形大汉,手上全亮着枪,因为四下无人,已没了顾忌的必要。
带头的老大也掏出腰际的短枪指向他,「祁少爷,我劝你好好和我们合作吧!」
「合作?是乖乖束手就擒吧!那也要你们有没有真本事来说服我!」被四把枪指着的人居然还敢冷笑挑衅着。
「祁少爷,你最好聪明点,不要让我在你身上做记号。」头儿肃冷了脸。
「那就尽管来……」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地形,准备在投出小型烟幕弹后,立刻循逃生路径离去。
然后,他看到杂物堆后有一个人影……
而她,正看着他!
而她也看到他看着她。
不会吧?夜色这么黑,她躲得如此隐密,他没道理会看见她,她拚命告诉自己,可别草木皆兵到自己吓自己。
不对!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执着得紧……她吓得赶快垂睫敛目,后背紧贴着墙,一手捂住嘴,一手贴在狂跳不定的心脏部位。
都说了,好奇会杀死一只猫,这下可糟了!
鼓起勇气,她又屏气偷偷的向外瞄了一眼,这回她受到的惊吓更大,那个男人……竟还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白痴一个,他的面前有着攸关性命的危机,他却还在瞪她,是想把她咬出来是不是?
头儿见眼前的人突然定住不动,怀疑有诈,向后使了个眼色,两名打手立刻战战兢兢地走向前。
说时迟、话时快,一记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手忙脚乱的翻出烫手山芋,几乎已是在铃声响起的同一时间就将它按掉,不过已经于事无补了!
头儿快步的走到她的藏身处,低沉的嗓音让人毛骨悚然,「出来吧!」
她顶着发麻的头皮、汗湿的背脊和全身僵硬到不行的骨头,低骂自己一声,「妳是猪头,江亚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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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外停着一辆发动中的深蓝色九人巴士。
被挟持的江亚璇谨慎地左右张望,两旁的街道杳无人迹,是真的没人注意到异样,还是现代人选择明哲保身、自扫门前雪的心态可议?
「快走!」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些绑匪是不懂也不屑怜香惜玉的狂徒。
其中一人不但抓痛了她的手,还使力将她往车内推。
她被人以着丢垃圾的对待方式,狼狈的跌进座椅……下的走道中。
「噢!」还来不及坐稳身子,她右身侧无端又受到一记撞击。
原来是那位祁少爷被推坐在她身边,跟着,绑匪中的老大也坐了上来。
随后车门被强力掼上,轰的一声,显示所有人已就座完毕,车子如子弹般疾驰而去,也正式宣告她失去求救的最后机会。
她边抚着被撞疼的右臂,边打量着眼前这群黑衣人。
几个高度不一的大汉皆身穿黑色劲装,大大的口罩紧紧覆住每个人的下半边脸,头上戴着深色无任何标示的帽子,帽沿低低的遮掩住眼睛,每人身上都有配枪,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下一瞬间,她的双眼被蒙上了眼罩,双手也被戴上手铐。
又一阵窸窣声后,她随身携带的皮包被抢走,连刚才害她原形毕露的手机也被拿走,因为她敏锐的听到手机电池被拔掉的声音。
他们的动作迅速确实、手法老练,她想这群人大概是专业的犯罪集团才是。
「你们是谁?」她身边的人开口问。
原来这就是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干净俐落,不随便拖曳尾音,算是满好听的声音。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说来要不是因为他把这群疯子引到她面前,她又怎会因一通不该响起的电话,变成此刻生死未卜、任人宰割的可怜虫呢?
他们到底是谁?
要把他们载到哪里?
想要如何处置他们?
她也好想知道,可是她敢断言,此刻若有人敢问话,那就代表问话者不是没大脑的人,就是个不懂得藏拙的莽夫,毕竟哪有绑匪会好心的对人质来一段即兴的自我介绍?
果然头儿一点也没有回答的意思,车里除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外,只剩下一片的静默。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身旁的人又不耐的问道。
然后沉默再度持续,就在江亚璇以为这股可怕的沉寂会直到永远时,坏人的头儿却意外开口了,「祁少爷,很抱歉让你和这位小姐受惊了!」
他的声音森冷危险,霎时让吹着冷气的车内的温度又往下骤降好几度。
「恐怕暂时要委屈两位接受我们的招待,少则两天,多则……主随客便!还有,祁少爷,得罪了……」
头儿才说完,她的身边就传来一声惊喘……及一股腥甜的血味!
那腥味迅速的在密闭的车厢内蔓延开来,她浑身一颤,全身不由自主泛着冷意及作呕的感觉。
是他受伤了?
下一个会不会该她呢?
「祁少爷,为确保你的合作,得罪了!」头儿一边玩弄沾染鲜血的刀尖,一边冷冷威胁道:「我想你大概不会希望我的下一刀不小心划到小姐漂亮无辜的脸蛋,留下不完美的痕迹!」
闻言,身边的人忍住溢到喉头的咒骂声,因为那头儿该死的说对了,在事情尚未明朗前,他不想牵累到无辜的人。
绑匪中的头儿似乎很满意人质安静的态度,唇边扬起一丝狡笑,他自认使刀弄枪二十余年,在姓祁的腿上划下的那一刀,只是让他暂时行动不便,并非致命伤。
因为他受雇绑人,意在警告而非置人于死地,如果人质愿意配合,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他也省事不少,所以他还难得的产生了恻隐之心,好心地为这位祁少爷做了简单的急救和包扎。
江亚璇却震惊地无法放松紧绷的情绪,虽然她在那位祁大少爷肯合作的情况下,暂时是安全的,但这群绑匪不按牌理出牌的残忍心性,就像是不定时的炸弹般让人心惊胆跳。
所幸尔后一个小时,车内除了对方偶有几句低低的交谈声,再没其它状况发生。
车子在高速行驶下,走过平坦的大道后,进入崎岖不平的小径,显示他们极有可能被带往人烟稀少的山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僵麻的四肢说明了他们离自行脱困的机会愈来愈远,被人搭救的机会也直接宣告为零。
就在一个大回转后,车子完美的煞住,江亚璇在措手不及下,失衡地撞上邻座的人,这样一来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下车!」黑衣头儿的命令和拉扯动作同时发生。
江亚璇下车时,因被蒙住眼而无法辨识车身高度,脚下不小心又拐了一记,好在身旁的小喽啰及时拉她一把,才勉强稳住身子。
头儿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上前揭开他们的眼罩。
江亚璇连眨几次眼后才适应周遭的环境,原来他们真的被送到了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外。
「往前走!」一个清癯的高个儿拿着手电筒走在前头,头儿喝令他俩跟上,后头再跟着一个拿枪抵在他们背后的矮胖男子,头儿再殿后,其它两个同伙则在车上待命。
「走快点!」一路上就听到头儿不断的催促声。
催、催、催,催他们去死比较快,别说夜路已够难行,他们的手还被铐在身后,根本不易平衡。
何况两位人质中,一个大腿才刚受伤,一个是脚蹬有跟凉鞋的弱女子,如此老弱伤残的组合,就算他们有心配合,也是力有未逮。
果然脚下一个踬跛,她拐了一下,勉强让自己稳住身子,但脚踝传来的隐隐刺痛让她百分百确认她扭到筋了。
结果,身旁的人不但没有怜悯之心,还分神投给她一道鄙视的目光,她忍痛逼回盈睫的泪水,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可恶的男人!但江亚璇还是在心中暗暗发誓,那位与她同是人质的祁大少爷最好要把握住幸运女神,可别给她机会去嘲笑他。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一座屋龄不小的平房前面。
「进去!」简短的喝令声,宣告他们坎坷的健行之路圆满结束。
她哭笑不得,不知该庆幸脚下可以不再受折磨,还是该担心身心的折磨才要开始。
她想都不敢去想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多糟糕,四肢不但酸软疲惫,成串的汗水在额头、脸颊跳跃,鬈发也早就纠结黏在颈背上……
还有今早以为自己的职位会高升,特地穿上最好、最贵的套装,此刻不但又皱又脏,上衣还勾脱了几根丝线;连她最喜欢的一双系带凉鞋都因拐到脚且鞋跟晃动,让她的脚上有了磨痕;而最最令她难以忍受的是,被缚住的双手根本无法稍作补救,她真的好想念……
好想念、好想念家里那张席梦思的床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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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屋里,江亚璇受创的心再次接受到更残酷的打击。
小屋里空荡荡的,没有席梦思、没有贵妃椅、没有一张象样的板凳,更没有可供坐下的替代物……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盏孤伶伶的灯吊在天花板上。
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真的好想直接昏倒算了……
其实房子的状态也没她想得那么差,起码在祁大少的要求下,他们眼前已多了几张废纸板,另有两、三个空的宝特瓶搁在角落处,旁边还有一些干稻草之类的废弃物,说来这无异是关人质的最佳牢房。
头儿先是留下矮胖的男子看顾他们,便立刻与高瘦的男子仔细的在屋里、屋外检视了一圈,之后才又回到屋里。
自始至终,他们都未卸下脸上的伪装,也都谨慎地荷枪实弹,十分小心地执行任务。
然后头儿突然走到他们面前,严厉地来回打量着两名人质。
近距离的照面,让江亚璇有机会仔细看清楚那头儿的眼睛,那是一种灰蓝色,几近大理石般的无情冰冷,她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双眼睛的。
倏地,那头儿望向她……
她小心翼翼的垂下眼眸,若无其事地避免与他直视。
「小心一点,别出差错!」头儿留下八字箴言后,就昂首阔步朝屋外走去,然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眼前。
「你们过去墙角坐好!」高瘦的男子喝令道。
江亚璇不敢有异议,听话地朝角落走去。
另一位人质却动也不动……
绑匪们也不啰唆,直接举高手中的枪枝。
江亚璇看到他的黑眸沉了沉,薄唇掀了掀,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到离她两步远的地方靠墙坐下。
调整好坐姿,他就直直的盯着她,那肆无忌惮地眼神,就如同第一眼看到她时那般的令她震撼。
她感觉她的心怦然跳动,体内的肾上腺素也急速往上冲。
真要命!之前她都没机会看清楚他的长相,现下一看,他那性感到迷死人的黑眸,要是换个场景,她大概很快就会臣服在他那双电眼里……
不过此刻,她只希望自己脸上因闷热或是什么不知名因素引起不正常的红潮快快褪去,免得他那双带着戏谑笑意的眸子更加放肆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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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一矮的两名绑匪是采轮流看守方式,上半夜是矮胖的先执勤,现在已接近天亮,则由高瘦的男子监看着他俩。
江亚璇之所以猜测现在是近黎明时分,是因为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鸡鸣声。
有鸡只啼叫?是山中的野鸡,还是这附近有人家,他们可不可能幸运的被发现?
不一会儿,那矮胖的绑匪也醒了,两人略作交谈后,另一人便走出户外去巡逻。
等到回到屋内后,两人并排坐在人质对面的墙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肉票的一举一动。
几个小时过去,绑匪最后一次看表,双双站起身……
下一瞬间,高瘦的男子举枪射下屋内唯一的一盏灯,江亚璇惊叫一声,接着他们的眼前立即陷入一片诡异的黑暗。
江亚璇听到那两人离开关门的声音,甚至还为门落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