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一个男人悄悄地推开一扇门,带着一脸诡笑,踏入这个装饰简单清爽的房间,并漫步轻移地走到单人床边。
看着床上酣梦正甜的可人儿,他嘴角的那抹笑意不禁更加上扬。
嗯……还没醒,好乖,配合度真好。睡相还算可爱……七十分会不会太高?要是流点口水,他会给更高分。
不过她这身小碎花睡衣,品味实在是……算了,人各有所好,就由她去吧!
很轻很柔地在床边蹲下,男子脸上的诡笑,缓缓转为恶作剧般的贼笑。将嘴唇凑近床上可人儿的耳旁,又轻又煽情地在她耳旁吐着气。
“小宝贝,该起床了哟!再贪睡,太阳伯伯都要笑你。”
本来就不是要一下叫醒睡梦中的人,那轻柔的“起床号”自然没啥作用,只是让睡梦中的人觉得耳朵有点痒,下意识伸手抓了抓。
男子的笑意更浓,决定再接再厉。
“姐……人家还要睡,不要吵我啦。”床上的可人地翻了个方向,不悦地朝空气挥了挥。她并没有睁开眼睛,显然认为是自个儿的姐姐在闲人。
“亲爱的,人家不是‘姐姐’耶!”他可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
“好啦,你不是姐姐,是地点总行了吧,让我睡觉嘛!”床上的可人儿在意识不清中回答。
“我是‘弟弟’没错,不过,不能再让你睡了耶!”他憋着笑,抓起她散落枕边的发丝,搔着她的鼻子。
“姐——”床上的可人儿受不了了,没意识到对方说些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后,她被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孔,吓得差点没当场休克,怒声猛卡在喉咙口,就再也出不来。
什么东西?!距离太近,她一时间无法确定这眼前的“不明物体”为何。
“早安哪,睡美人。”恶作剧得逞的雷羽,就这么笑望着她惊愕的脸。
雷羽?!好一会儿,聂恬恬混饨的脑海,才勉强蹦出两个字眼。
现在的雷羽,双手放在她的双耳边并倾身向前,两张脸像那日沙发上的情景重演,几乎快贴在一起。
“你——”来不及多想,她用双手朝他胸膛一推,生气地道:“不要老把你的脸摆在我面前,我的心脏迟早会被你吓停啦!”
过度的震惊,让她没想到该惊讶的是:他为什么在这里?
从容地起身,雷羽以一副受创的表情,摸着自己的脸。“大家都说‘它’很可爱,怎么就你那么讨厌‘它’呢?”
她也喜欢呀!可是不是这样的“欣赏”法。太“近”的距离,对她心脏不好。
“我没说‘它’不可爱,只是不喜欢‘它’靠那么近……”她咕哝地从床上坐起身,有点不情愿地说出实话。
忽然间,她猛然想到——“你为什么会在我家,在我房间里?!”
“醒来过后……”他举起手腕看着手表,自言自语似的道:“三分五十秒,嗯……反应迟钝型。”
显然,他从一开始就在等她提出这个问题。
这个“小测试”,不过是他招收新团员后一点“例行”的小乐趣。
“你是什么意——”
“羽呀!恬恬醒了没,可以吃早饭哩!”聂恬恬末尽的话,被楼下传来的呼喊声打断。
那拿着汤勺站在楼梯口,并朝楼上喊叫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聂恬括最亲爱的母亲大人。
妈妈叫他羽?!难不成他是正大光明地从大门口按门铃进来的?瞧老妈声音中那股亲热劲儿,简直像是对他熟得不得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醒了!我们马上就下去。”雷羽转向门外,朝楼下回喊。
当他回过头看到她怪异的表情时,只是促狭一笑,“可以吃早餐了,你该离开温暖的小床,赶快去刷牙洗脸了!”
聂恬恬看着他,一个劲儿紧皱着眉头。
“我先下楼,在楼下等你好了。”他以为她要等他离开后才好意思下床,所以很贴心地表示。走到房门口,他突然回头告诉她:“对了,不知道你平常的习惯是怎么样,不过,你这身小碎花睡衣,穿着睡觉倒是无妨,不过好像不适合出现在早餐桌上。不麻烦的话,换套衣服再
下楼应该比较好。”
言下之意,她这身睡衣会影响他进食的情绪。
不等她眼中的怒火喷出,雷羽已在瞬间关上房门下楼去了。
聂恬恬低下头看着身上有点“俗”又不是太“俗”的睡衣,顷刻间她便涨红了脸。那该死的家伙,不经她许可就闯入她的房间,还大刺刺地嘲笑她的穿着品味?!
可恶,这睡衣可是老妈买来强迫她穿的呀!
真想拿枕头朝他扔去,偏偏料到她会这么做似的,他早已在话说完前便消失无踪。
房内的聂恬恬,咬牙切齿之余赶紧刷牙洗脸去,当然——不会忘记换件衣服。
奇怪了,那家伙怎么会知道她有穿着睡衣下楼吃早餐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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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怎么随便让人进我房间啦?”聂恬恬还没进入饭厅,不悦的质问声已先传入。
“恬恬,有客人在,你怎么大呼小叫的。多没礼貌,一点女孩样也没有!”聂母只是斥责着女儿,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且还转头对雷羽道:“对不起,我这女儿就是这么没大没小又粗鲁,让你见笑了。”
说她没大没小也就算了,还粗鲁?!是谁激发出她这个“潜能”的啊!更可恨的是,老妈竟然帮着他这跑到别人家喧宾夺主的外人!
“妈——”她面有愠色的低叫。
“聂妈妈,我不介意的。”无视于聂恬括喷火的表情,雷羽很温和地微笑。是不太介意……事实上,她的反应要是没这么大,他还会觉得无趣。
“我介意!”聂恬恬没好气的瞪着雷羽。别人的妈叫得那么亲热,自己家没有啊!要叫“妈”,不会回家叫去。
“恬恬,你是怎么回事?”聂母皱起眉头,显然不能接受女儿的没礼貌。
“聂妈妈,您别怪恬恬好吗?我真的不介意,大概是我太早来接她,所以她才有点不高兴。”他的语气宽大包容。但在聂恬恬耳里听来,却像似有若无的批评。
而聂母一听,却认定女儿平常在外面对人就这么失礼,表情更加不悦。
“你当然不会介意,早餐都替我吃了,你还有什么好介意?”瞥一眼他刚用完的一份早餐,她冷冷地讽刺。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收买她母亲,雷羽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从母亲的表情语气都不难发现,母亲很喜欢雷羽这个人,她不禁大惑不解。
“恬恬,你太没礼貌了!妈是怎么教你的?!”对于女儿与平常不同的无礼,聂母微感诧异。是她请客人先吃早餐的,但恬恬的话却像在指责客人抢走她的早餐。女儿的失礼,不正说明她这做母亲的教育失败吗?
“再怎么礼貌,你也不用请一个陌生人吃早餐,还欢迎他到我房里‘参观’吧!哪天你女儿要是被人怎么了,你再慢慢和警察讨论礼貌问题好了!”从来没对母亲大声说话的聂恬括,气愤交加中再也顾不得什么,一古脑儿吼出。
向来宠她疼她的母亲,不但反常地嫌她,还不由分说地帮着外人!她的确是气坏了。
“陌生人?可是……可是他说……”聂母被女儿吼得傻眼,有些无助地看向雷羽。
雷羽很能体会聂母的不解,谁教他的演技太好,又长副“无害”的娃娃脸,实在让人很难对他起戒心,也就对他所说的话照单全收。就算是突兀地造访陌生人家,也不会让人对他心生防备;甚至还受到十分热忱地招待。
这些雷羽都很清楚。不过,他没打算害人家母女失和,当下决定早上的“游戏”就到此为止。
正想对聂母说些什么时,他开口的机会却被步入饭厅的第四者抢走。
“第几次世界大战啊?那么吵!”被吵醒的聂嘉嘉打着呵欠走进饭厅,极不愉快地埋怨:“今天又不是国定的早起日,就不能让人多睡一会儿吗?”
不过当聂嘉嘉看到雷羽那张漂亮的陌生脸孔时.惺松的双眸不禁闪现万丈光芒.睡意顿时全消,完全没有见到陌生人该有的矜持和自我保护。
“早啊!漂亮的姐姐。”雷羽对上她的目光,友善地打招呼。
聂嘉嘉这下更笑开了眼,高兴地道:“虽然我不认识你,不过你的赞美很受用,让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好到不能再好了。”
一大早就听到别人的赞美是很舒服的感觉,心情也就自然愉快。
这家伙收买她老妈的心不够,连她姐姐也要收买?
“别傻傻当真,他是演员,甜言蜜语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聂恬恬没好气地朝大她三岁的姐姐浇去一桶冷水。
聂嘉嘉给妹妹一记白眼,故意刺激她道:“无所谓,就算是敷衍的甜言蜜语也好,从他这么可爱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觉得很中听。”
真是不给面子的妹子!
“恬恬,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聂母也忍不住插口,女儿今天是有点不寻常。
“起得太早,吃错药了吧!”聂嘉嘉坏心地调侃。
“算了,你们那么喜欢他,和他去慢慢聊个够好了。”
眼前的情况让聂恬恬体会,母亲和姐姐的胳臂都已向外弯,全都倒戈,不向着她这个自家人。气不过,她索性离开饭厅,干脆连早餐也不吃了。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收服人心,她不懂他是如何办到的。尽管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感到一丝的佩服。
“放心,我去安抚她,明天我晚点来接她就是了。”雷羽朝饭厅内大惑不解的一对母女眨眨眼,便追着闹别扭的恬恬而去。
聂母和聂嘉嘉互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反正他明天还会再来嘛!跑不掉的,吃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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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羽在聂家的客厅追上聂恬恬,抓住了她的手臂。
“恬恬,你在生我的气吗?”他老实地询问。
看也看得出来,还用问?!她瞪他一眼,不悦地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嘲讽道:“就算我生气,也不能改变你厚着脸皮侵入我家的事实。”
曾经那么“喜欢”且遥不可及的人,如今怎么会闯人她的生活,还把她的生活弄得一团糟?谁能回答她就好了。
“那你是真的在生我的气罗?”这样就对了,要愈生气才愈好玩。
“难道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她的双拳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握紧,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中把话挤出口。听也知道,雷羽是故意的!想逗她生气。
雷羽的动机不明,聂恬恬却十分不喜欢这种被“欺负”的感觉。恼的是她无法控制逐渐泛升的怒火,仍是称了他的愿。
“那倒不需要,不过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在她以防备的眼神询问“何事”时,雷羽才漾着笑脸,十分好心地告诉她:“这种事,你最好要尽早习惯;不然老生闷气,很容易得内伤的。”
“你是什么意思?!”她产生强烈的不祥预兆。
“字面上的意思,够聪明的人应该都能懂。”他无邪地笑着。意思很明白、除非她不够聪明,否则不需要他解释。
他都这么说了.她逞强说不懂,岂不是在自取其辱?
她还没那么傻,送上门被人消遣,还封给自个儿一个蠢字当帽子戴。
聂恬恬瞪着他,忍下所有的不满后,闷闷地问:“你那么早来我家报到,有何贵干?!不会是专程来吃免费早餐的吧!”
别怪她的语气不佳,这已是她在努力控制后最友善的表现。
“当然不是,我亲爱的小‘姐姐’。”雷羽在微笑中摇,好意地解释:“你忘了吗?昨天我不是告诉过你,整整一个月,你都将是我的‘主人’;也告诉过你,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到羽剧团报到。”他眸中闪现贼贼的光芒,神情却极为认真地做结语:“你是我的‘主人’,来接你当然是我的义务,我一大早来你家报到有什么不对呢?”
“谁是你姐姐,别乱喊!”雷羽的话没有太多的“缺失”不知如何反驳的她有些恼羞成怒,也只能气鼓着双颊。
那些话他是都说过,只少了说——要一大早来接她。
“你不喜欢我那么叫你?”雷羽微挑起眉,点点头,“说得也是,算来我还比你大两岁半,喊你‘姐姐’也不知道是你吃亏,还是我被占便宜……”事实上,他觉得吃亏的那一个是自己,所以才决定顺势澄清这个小误会。
不过,他所认定的“小误会”,在她心中恐怕就不够小了。
“你说什么?!”此刻的聂恬恬,双眸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雷羽说——他大她两岁半?也就是说她不但免费替他减去四五岁,还吃了大亏被他喊姐姐。
可恶!她……又被他耍、被他骗了不成?
“是你认定我比你小的,我可没那么说哟,你要是硬生我的气,实在是太没风度了,老实说,更没啥道理。”耸耸肩,雷羽满不在乎地撇清责任。
对于她的反应,他显然早就心里有数,处理起来游刃有余,只差没在空档时喝口凉茶润润喉。
对于雷羽的先声夺人,聂恬恬只能默然无语。
他说的没错,是她一个劲儿“以貌取人”,只因为他的娃娃脸就认定他够“幼齿”,没有问清事实,才会被他要着玩。说起来是她自作自受,实在没有理由去责怪他,应该自认倒霉肥闷气往肚里吞,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很想摘下他那颗漂亮的头颅,拿来当皮球狠狠踢一脚?!
老天保佑,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血腥的暴力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