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唯不答,但答案很快揭晓。
目的地是他家。
“不,我不要去你家……”栩儿极力抗议。她知道这会儿进了他家,又得遭受多少情\yu的折磨。
但我行我素惯了的周梦唯,哪会听她的抗议。
车一停好,栩儿马上按住车钥匙不让他拔。“我不要上去……”
“原来你喜欢在这儿,也行。” 说着,他手便朝她胸脯摸去。
她吓得身体一缩,当然车钥匙很快落入他手中。
利落开门下车,他打开副驾驶座车门要她下来。
栩儿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手紧抓着安全带不肯离开。她以为这样他就治不了她?周梦唯鼻一哼,一个箭步按下安全带插扣锁,把她像扛米包似地架到肩膀上。丢脸死了这动作。栩儿既怕被人发现,又觉得自己应该抗议。“放我下来,周梦唯!”声音虽气,但音量并不大。
他一路冷笑着将她扛进电梯,放下,以身体跟手臂将她牢牢压制在电梯角落。
这一角度刚好是监视器死角,他注意过,大门管理员顶多只能看见他的背。“你好大胆子啊,从来没有人让我这么生气过……”他一边说,一边咬尝她纤长的颈脖。经过这几个礼拜的“惩罚”,他已非常了解她每一个敏感带。
只要轻咬她脖子,她就会发出耐不住的低哼?只要吸吮她耳垂,她便会牢牢抓紧他衣襟,因为双腿早已酥麻地站立不稳;只要亲吻她的嘴,挑动她的舌,她整个人就会像融化似的,无力软倒在他的臂膀中。
对她的肆虐一路持续到电梯门开启,他才打横抱起她,快速掏出钥匙开门。
来不及到卧室里了,一踏进玄关带上门,他立刻放下她,迫不及待覆上她嘴。
……
骤响的铃声打断一切。他气息不稳地松开娇喘连连的栩儿,拿出手机走到卧房接听。想也知道会是谁打来。
“董事长,对不起,路上塞车!大概还要二十分钟,我知道,我开车会小心。”
结束通话走回客厅,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栩儿,正仓皇地套上内衣。
他靠近,从后搂住她细腰。
“不要这样!”她感觉他手横过她胸,将她柔软的胸脯调整进蕾丝罩杯中。
平常做来很正常的举动,被他的掌温,还有不断拂进她耳朵的鼻息,染上无比的诱惑色彩。
“这么急着逃离我?”
“你就爱逗我。”她低喘着瞪他一眼。
“谁教你这么有趣。”他帮她调整好内衣后换抬起她下颚,在颈脖上留下一道细吻后,突然重重咬下。
“啊!”他在她肩胛下方留下一个外人看不到的吻痕。董事长的生日宴越来越近了,想到再过几天她便会决定结婚对象,他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他一直在想办法保持原样!在不娶她、不给她承诺,而其它男人也碰不到她的情况下,继续占据她的身与心。
但目前为止,答案是没有。
他不是得牺牲自己的自由,就是得牺牲掉掌控她的权力。
两个他都不想放弃。偏就是这样,把他卡死在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微妙地带。
然后还蹦出了个程予皓——周梦唯咬牙切齿。他倒要会会那男人,瞧瞧敢犯到他头上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他帮她把拉炼拉上,再转动她肩膀,审视她被他吃掉的妆容。
“坐。”他下巴朝沙发一点。
栩儿有听到通话内容,知道时间所剩不多,他应该不至于再上下其手。
她缩着身子坐好。他打开她的化妆包,取出粉饼跟一管唇蜜,仔细帮她补妆。在唇蜜抹刷堪堪离开她嘴唇之际,她突然开口说话:“过了董事长的生日宴,我就没办法跟你私下相处了——你,真的不会觉得舍不得?”
“世上比你漂亮的女人那么多,我随时可以找到人填补。”
他眼神残酷,严酷的言语正是用来掩饰心头的那抹松动。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需要温情、不需要羁绊,他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感情,是他生命中最没有价值的存在。
“原来如此……”她寂寞地垂下眼睛,声音几不可闻。“我知道了。”
看她的表情,他还以为她会哭泣掉眼泪——其它女人不都如此表现?但她没有,几个深深的吸气后,她主动离开沙发。
“我们走吧。”
不舒服。望着她果断绝然的背影,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在他心头翻搅。他讨厌她与众不同的反应,因为那会让他心焦,让他无从猜测,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他这才注意到脚边的手机残骸。车子一离开停车场,他立刻找了家通讯行,刷卡买了支一模一样的还她。栩儿安静打开纸盒,将旧有的SIM卡插进手机里,开机,确定完好没有损坏。
“怎么样?”他问她手机状况。她点点头没说话,接着响起简讯铃声。
她点下开启,是程予皓。
我是程予皓。我刚忘了说,今天那杯热巧克力非常好喝,是我喝过最完美的。希望下回还有机会品尝你的手艺。
栩儿静静地看着,读到“手艺”两字时,豆大泪珠突然掉在偌大屏幕上。她赶忙抹去,同时删掉程予皓的简讯。程予皓不经意的赞美,勾出她的心事,想起她向来最喜欢的事,就是守在“Grace ”作坊中,专心一意做她的蛋糕。
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会离她离得那么远?
周梦唯彷佛生了通天眼,光从她动作就知道是谁发的简讯。
“那家伙挺积极嘛,你说才跟他认识一天?”他言下之意,就是怀疑他俩有私情。栩儿别开头,好一会儿才说:“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他一时哑口。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直到抵达黄家大楼。
事情怎么会弄到这种地步?从黄家离开,周梦唯独自开车回家。昏黄的路灯点亮城市的黑暗,藏在车顶阴影下的俊颜如鬼魅般忽隐忽现,他回想着几个礼拜来的事。望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潮,他竟一下忘了自己到底想上哪儿去。
最后,他把车停在“Grace ”附近。快要八点半,“Grace”铁门已拉下一半。
望着不再亮起的二楼窗台,他想起那一晚,自己失魂落魄地站在楼下。而她,毫不犹豫地让他进门。
她的温暖——他想起她最吸引他的地方,以及她那永远温柔的笑、毫不保留的拥抱与反应。他俩之问本不应该产生交集,却因为他的贪婪,改变了一切。
他就像飞蛾,受不了温暖微光的引诱,一次又一次靠近、耽迷——但是今晚,他却在她一句自白中,听见她的疲惫。难道,爱上他,是这么寂寞的一件事?周梦唯翻出她留在车上的纸袋,取出被他捧坏的手机把玩,破碎的机壳扎痛他手掌,他脑子突然闪过一句近似诗的语句。
他那时不小心摔坏的,该不会是她的心吧?
“怎么可能。”他嗤笑地将手机丢回纸袋。他对自己的魅力太有自信,一半也是对栩儿的死心眼有信心。
手机骤响,他取出一瞟号码,按下接听键。
“董事长。”
黄盛宗来电目的,是通知他明天行程有变。
“我刚跟程予皓他父亲通过电话,他也非常赞同予皓跟我们家栩儿见面认识。呐,你明天改带栩儿到国宾饭店。至于常董儿子那边,我已经跟他们延期了。”
常董儿子,是栩儿原本的相亲对象。周梦唯想不到黄盛宗会对程予皓这么赏识,还特别为他调整行程。
虽然还没见过程予皓,但从他行事态度,周梦唯嗅到了一丝同类的气味。做事讲究快狠准,一旦相准了目标,动手绝不犹豫。他心里感到不安,栩儿那个单纯的家伙,确定抵挡得了如此猛烈的追求攻势?“栩儿小姐怎么说?”
“她没有反对,据说予皓他有个朋友跟栩儿是老交情,明天她也会一道出席。”
挺聪明的么,那家伙。周梦唯按在排档杆上的拳头一紧。
“我知道了。”
“好了,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董事长晚安。”
“嗯。”
结束通话,他瞪着偶有车影经过的马路发呆。
他现在已经厘不清心里的感觉了。假如说她对他的意义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他为何会有一种很重要的东西,即将从自己手上溜逝的畏惧不安感?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不可能爱上她的……”
但此时心头的慌乱,他又该做何解释?回程,瞥见莱尔富门口有个停车位,他遂下车买点东西。结帐时,突然听见店内广播呢喃说着:“接下来我们来听一首1993 年的旧歌,唱的人是前阵子演出《色戒》的梁朝伟!”
“当爱情来的时候,你会要求我的承诺……我又怎能付出那么多,当我依然如此迷惑,不要爱我,我会伤了你的心……”(我会伤了你的心/词曲:周治平)
见鬼了!他冻住似地傻站在原地,擦得晶亮的玻璃门上,映出他惊愕的表情。
一首当年他没印象的旧歌,如今却切中了他的心情。
我怎么能够拒绝你的美丽你的温柔
我怎么能够说你太天真你太执着
该用什么理由让你不再编织美梦
不要爱我
我会伤了你的心
你永远不会了解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同
你永远不会懂这场道戏的规则
我又怎么忍心看到你泪流满面的表情
不要爱我我会伤了你的心
这歌词意义,哪里是冷酷的拒绝?分明就是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才会害怕容易厌倦疲乏的自己,会不小心伤了对方的心。
“先生?”望见周梦唯呆立不动,店员好心地探问:“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
他仓皇离开便利商店,只怕多待一会儿,再多听那歌一会儿,他向来维护极好的栅栏,用来保护自己的心墙,会瞬间崩溃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