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东关了大灯,留了角落的一盏夜灯。
夜晚非常宁静,两人躺在大床上。安芷娴轻轻地问道:“海东,你说,阿公什么时候会康复?”
“我也不知道,不过有听人家说,只要结婚的晚辈们相处的越融洽,感情越好,冲喜的力量就会越大,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喜上加喜,我想,阿公一定很快就会康复的。”
“哈,那简单啦,我们一定会处得很好的,因为我们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哥儿们啊!”她笑眯眯地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是啊,所以快睡吧,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尤其生活要规律,知道吗?”
“是,老大。”放松了心情,安芷娴这才觉得真的累了,觅得一个好角度后,没多久便沉沉跌入梦乡。
见她睡了,程海东却一直睁着眼睛,舍不得闭上。
他深情的目光有好长一段时间,都牢牢锁在她不设防的睡颜上,看着她又长又翘的睫毛。看着她辱畔缀着浅笑,几次她非常不淑女地抓抓脸,毫不矫饰的模样实在可爱逗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情不自禁,他无声无息地缓缓欺近,轻轻地衔住那微张的粉唇,不敢躁进霸道,只敢温柔浅尝。
“……唔。”她不自觉发出软弱轻喘。
怕惊扰了她,他赶紧退开。
须臾,她眼睫动了动,嘴里无意识地呢喃,“海东……”
唉,不过是听见她唤了自己的名,居然就觉得幸福到快要飞上天,程海东啊程海东,跟她比起来,你才真是个傻子吧!
他将掌心温柔地贴上她的额头,盖住她的眼,在她耳边低哄,“听话,快睡。”
果然,她马上又乖乖睡去,剩下傻瓜兀自回味着她的呓语呼唤。
看来,新婚之夜果然不适合睡眠,太兴奋了怎么睡得着?直到跨越子夜,程海东才渐渐有了睡意。
暖热的气息紧紧包圈着安芷娴,让睡梦中的她感到十分安心,就像是幼时还在母亲怀里,那么安稳舒服。
小脸满足地蹭呀蹭,小手不安分地搓揉挪移,恣意地感受着那源源不绝的暖意,唔,好结实的触感,充满弹性,线条也很不错呢!
摸呀摸,流连又忘返,直到脑门上响起一道猛烈的抽气声,放肆的小手突然被抓住——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迟缓地调整视线,往头顶上瞟去,冷不防的,对上一对犀利的目光,对方皮笑肉不笑,看起来似乎不太友善。
“唔,海东?”哈,原来是他啊,她还以为是谁呢,一见是自己非常熟悉的程海东,她不以为意,慵懒地吁了一口气,正想要舒服地伸伸懒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牢牢抓住。“你干吗抓着我的手?”无辜地问。
“再不抓住,只怕我就要被某人摸个精光了。”没好气地揶揄。
真是没神经到极点,她难道不知道,醒来的男人可是很脆弱的,哪经得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这样抚摸撩拨,如果她没那个意思,就请务必管好自己的手,不然,君子也会变成禽兽的!
“我又没有对你怎样。”
“是没怎样,只是在我身上乱摸一把而已。”还差点正中要害!
“你胡说,我才没有。”她羞赧地噘嘴否认。
“没有?那麻烦你告诉我,刚刚在我身上像小蚂蚁乱爬一通的手指,是谁的?”他挑着眉睨着她。
“我哪知道!”
好个安芷娴,说不知道就没事了吗?
程海东利眸微眯,“我记得之前连续发生好几起袭胸案件,警方束手无策,最后是透过鉴识中心的同事在被害人身上验到歹徒指纹,才把逍遥法外的袭胸之狼逮捕到案。不如我们也来验验看,看看刚刚在我身上留下指纹的人是谁?”他就是喜欢逗她。
难不成她刚刚真的对他上下其手?“不然你想怎么样嘛?”她窘着脸嘴硬说。
好嘛,就算她真的摸了,可她也是无意识的,人在睡觉时,脑袋本来就会比较迟钝一点呀,摸一下就大惊小怪的,切!
他眸光闪过一丝狡黠,饶富兴味地笑道:“很简单,让我摸回来。”口气非常理所当然。
“什么?让你摸回来?我才不要!”
开玩笑,男女有别,想到他的手要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的俏脸瞬间涨红,整个人就像泡在滚烫的热水中,全身发热。
她急忙甩呀甩地挣开他的钳制,迫不及待地就要跳下床,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挣扎的同时,身体已经移到床边了,一个不稳,只见她双手凌空挥了挥,整个人便作势倒头往下坠——
“小心!”程海东眼捷手快地扑向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将她拉回床上,紧紧抱在怀里。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惊恐地喃喃说着,仰头看去,不经意对上他同样饱受惊吓的黑眸。
程海东被她吓到了,真不敢想象他若没及时反应过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结果。虽然床不高,但是她现在可是有孕在身,比搪瓷娃娃还娇贵,万一摔下去,可是会伤到宝宝的。
他心一急,忍不住厉声斥道,“安芷娴,你的大脑可以开始工作了,都要当妈妈的人了,以后不许再这样毛毛躁躁的,知道吗?”
“海东……”
她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惊骇的模样,心猛地抽紧,方才危急之下攀住他的手,还圈在他的颈后,两人就这样定定地注视着对方。
瞧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吓得不轻!安芷娴一脸歉意地望着他。
直到许久,才见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眉心的皱折稍微舒展开来。下一秒,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往她光洁的额头烙下重重地一吻,“对不起,我不是要凶你,我是因为担心,是我不好,刚刚不应该闹你的,对不起……”
他的吻在她额头上留下了温馨的暖热,一股陌生的异样感觉沁入她的身子里,令她心里的某个部分出现了裂缝,可是那究竟是什么?她还不晓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是讨厌。
她满怀歉意地抿抿嘴,“对不起,也害你吓到了。”
“是啊,细胞又死了一半,欠着,改天赔我。”
“不会要算利息吧?”
哈,安芷娴果然了解他。“当然。”
“喔,你这样太狡猾了啦!”
“少废话,去刷牙洗脸,妈妈不爱干净,万一宝宝也这样就糟了。”
“爸爸这么狡猾,以后小孩像你才糟糕。”嗔了他一声,她便嘟着嘴下床去,不忘抚抚肚子,奸笑地拉拢道,“宝宝乖,爸爸是坏人,我们不要跟他好。”
“安芷娴,不公平,不准你跟宝宝说我的坏话。”
“哼,我偏要!谁让宝宝在我肚子里。”她随即扭头走进浴室,关上门。
哼,没有他那晚的卖力耕耘,宝宝会突然跑进她肚子里?天方夜谭。
不过,撇除刚刚的惊险插曲,婚后第一天的感觉其实还不赖,他也算是个有妻小的男人了!
程海东默默窃喜,躺在床上忘我地打滚。
当安芷娴梳洗完毕走出浴室,就看见他像个傻瓜似的在床上打滚,惊讶地张大嘴。“程海东,你疯啦?”
正在滚动的身子瞬时一僵,须臾,只见他缰着极为正经的表情从容起身,镇定地刷牙洗脸去——嘿嘿,抱歉呦,他正常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