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杜思同和罗媛一起从公司出来,刚到医院门口,杜思同就被罗媛拉住了。她见罗媛脸色铁青,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整个人也怔住了。
严馨穿着简单的橙色洋装,整个人显得非常活泼灵动,褪去职场上的锐气,反而有点闲适温和,而和她相拥的梁瑾瑜则穿着烟灰色的衬衫,没有外套,领口扣子也开着,一派慵懒的模样,而从杜思同和罗媛这个方向看过去,严馨双手搂住他的腰,梁瑾瑜左手放在严馨腰间,右手搭着她的背,那双桃花眼微微敛着,颇有股缱绻旖旎的味道。
“哇靠,这对狗男女要不要脸啊,医院大门口的秀什么恩爱!不都说梁氏总裁做事高调为人低调,现在这是转了性赶着上八卦头条吗?真是渣男。”罗媛吐槽完,转头才看到杜思同一脸惨白,拉上她就要冲上前,“走!要说法去!”
闻言,杜思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将比她稍微高一些的罗媛往回拉,两人绕了医院一圈,才从另外一个入口进了医院。
检查的过程中,杜思同神情镇定,该问的细节都问了一遍,反倒是罗媛一直在偷偷观察她,临出门的时候悄悄拉了她一把,“你还好吧?”
杜思同一脸诧异地看她,“我当然好了,你想什么呢?”
其实她心里有点空,但仔细追究下来,好像又释然了,本来就知道的事情,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心难过呢?
只是她脑袋仍不受控制的一遍又一遍想起梁瑾瑜和严馨在医院门口相拥的画面……
当晚,梁瑾瑜依旧没有回家,杜思同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东姨说公司忙,催了她好几次早点睡不要等,她这才上楼回卧室,刚将房门打开,脚下又一转,去了书房。
严馨出院了,势必要回到Y&M工作,罗媛指不定又要抱怨坏了上班的心情了,讨厌的人当上司总是不好受,不过或许她还比罗媛惨一点,毕竟她们俩算是情敌,不过没关系,Y&M是梁氏旗下的公司,就算严馨不在,一旦和梁瑾瑜离婚,她也不会再在那边待下去。
杜思同不知道为什么梁瑾瑜迟迟没有提离婚的事,也许是因为公司忙,可他真的是在忙吗?还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她的脸,连敷衍都懒了?
辞职信打得简单明了,而比辞职信更简单明了的是离婚协议书。
既然他开不了口,那就由她来吧,左右不过是离婚,谁提不都一样吗?杜思同摸着小腹,看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从印表机里慢慢跑出来,轻轻笑了一声,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离梁若琳订婚还有几天时间,梁氏受到的针对不减反增。
梁瑾瑜从杜家回来之后一直留宿在公司,除了周日打电话给杜思同找不到人,让人就着信号追踪过去,阴错阳差的逮到了某个贼以外。
工作忙自然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是他回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杜思同,一看到她就想到杜立行向他要的承诺。离婚从来都是梁瑾瑜的底线,哪怕是杜思同来触及下场都不会太好,可现在却要他自己开口说,这两个字像鱼刺卡在喉咙里一样,每次一咽口水就痛得不行。
所以,他现在不能有任何闪失,只要梁氏熬过这一次,以后处事更谨小慎微,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夫妻关系也能更进一步。
然而理想很美满,但现实总会给人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
可能是晚上喝咖啡时想到了杜思同,也可能是下午接严馨出院,对方出乎意料的很豁达,表示不会再给他们两人造成困扰,只要给她最后一个友谊的拥抱来结束这没有结果的恋情就行,累了两天的梁瑾瑜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起身穿上衣服决定回家。
他想着杜思同最在意他和严馨之间的关系,虽然她不说,但从以前的小事上就能感受出来,这次如果让她知道严馨已经放弃,估计能安心不少。
大半夜的,来往的车辆已经很少,加之梁瑾瑜风驰电掣的,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回到家了。
东姨接到梁瑾瑜要回来的消息,提前候在楼下等着,见他进了门,连忙给他送上一杯茶润喉。
“思同睡了?”
“太太上楼有一会儿了。”东姨回答,又提了句,“太太今天的脸色不太好,在客厅坐了小半天,似乎在等你。”
梁瑾瑜表示知道了,说了句“东姨也早点歇息吧”便上楼直接进卧室,却发现门是虚掩的,杜思同不在里面,他喊了两声没人应,又怕她在洗澡,泡久了会晕倒,赶紧进了浴室,结果浴室里只有一池被东姨放好的热水,没有人。
家总共就那么点大,东姨说她在楼上……梁瑾瑜没有迟疑的转身去书房找人。
果然,门才推开,就看到穿着睡袍的杜思同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无奈笑笑,走过去想把人抱回卧室睡,手还没落在她身上,就看见被杜思同压在手掌下的A4纸,离婚两个字被她纤细的手指压在下面,但哪怕是透过指间缝隙,也足够梁瑾瑜看得一清二楚,一时间他只觉得心魂大震,一路上急切想见她的心情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愤怒的火苗,熊熊火势迅速烧心烧肺。
“杜思同。”他沉下脸唤道。
杜思同心情不好,睡得格外的沉,当然没有听见。
梁瑾瑜手指轻颤,握着她的肩头,浑身都像是在燃烧着怒火,那瞬间,他听见自己脑子里最后一根弦绷断了。
她对林南还是不死心,还是要离开他要和他离婚是吗?杜思同,你真是个冷血又自私的女人!
杜思同是被一股不算温柔的力道给摔醒的,睁开眼发现是卧室的水晶吊灯,还没等她回过神,身上就压下一个久违又熟悉的气息。
“梁瑾瑜?!”杜思同下意识一喜,又想到白天在医院里看到的场景,再想到自己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书,瞬间冷下脸,低喝,“梁瑾瑜你在干什么!”
梁瑾瑜不答,双手不顾轻重的狠狠压住杜思同的双手,嘴下更是不客气的啃咬着她的锁骨。
他可以在杜立行面前承诺给杜思同最稳妥的安排,也确实会那样做,假如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天,离婚他也可以答应,因为他不愿意拖累她。
他可以这样想,是因为他是为了要保护她,杜思同却不能!
她可以选择被迫接受,而不是像这样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他,就像是离开一堆已经毫无用处的垃圾!
“对你来说,我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是吗?”虽然梁氏的困境暂时还没有传出去,低不排除杜立行担心女儿吃亏,提前跟她打过招呼。
杜思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到他双腿死死压在自己腿上,就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梁瑾瑜你冷静点。”
“冷静?”梁瑾瑜气极反笑,看着她没事人一般的神情,松开对她手的钳制,转而掐住她的腰,另一手开始解腰带。
了解到他想要做什么,杜思同脸色瞬间煞白,抬起手,想都没想的直接往他脸上招呼过去!
“啪”一声,两人的动作都僵住了,梁瑾瑜是惊讶,杜思同则是后悔。
不过她还是硬撑着没多少血色的脸斥道:“别拿你那脏手碰我!”别拿白天搂着严馨的腰,晚上也不知道跟严馨做过什么的脏手碰她。
“呵,呵呵……”梁瑾瑜脸上又怒又不可置信的情绪褪去,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杜思同被这样的他吓得打了个冷颤,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人也打下去了,何况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她绝对不会道歉,于是她倔着一张脸,发觉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她握起拳头,绷着脸一言不发。
“我脏?”梁瑾瑜轻飘飘的说,凑过去咬她的下颔,一只手更是不管不顾的扯开她真丝睡袍上的腰带,“我脏怎么了,你要给林南守身吗?都让我这么脏的人碰过多少回了,你以为自己还能干净到哪里去吗?你觉得林南还会要你吗?杜思同,你觉得除了我梁瑾瑜谁还会要你?!”
言语如刀,刀刀致命,每说一句,杜思同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放开我,放开我……”察觉那双温热的大手此时就如同毒蛇一样在她身上游走,杜思同不敢挣扎,怕他伤害到孩子也伤害到她,极力隐忍,“梁瑾瑜你冷静点,有什么事好好说,先起来。”
“好好说?”梁瑾瑜哈哈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桃花眼里布满血丝,也不知道是两夜没睡好,还是被刚刚所见所闻气出来的。
他粗鲁的去扯她的底裤,狠狠说道:“你以为林南是为了前程,为了能更好的和你在一起才偷走你的设计作品,独自去国外发表吗?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以你们两个人的名义参赛,不仅能让他获得荣誉,也能让你们一起进入这个世界?结果呢?他用你的设计,用你们的名字顶替了那个奖项原本的得主,也就是你,他的功成名就都是你该得的!这样你还觉得林南爱你?你觉得你对于林南还有什么用处?他回国是不是江郎才尽,打算用甜言蜜语哄你回到他身边帮他设计,再以他的名义卖出去?!”
“够了!”杜思同激烈反抗,不愿意继续听。
“不够!”梁瑾瑜吼得比她还大声。
他从来没有这么气也没有这么惶恐过,好像一下子身下的人就会不见,就会成为别人的。
他要用全身的力气抓住她,哪怕口不择言告诉她最残酷的真相,打破她唯一美好的希冀也在所不惜。
她身上有他的烙印,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好不容易才拥有,怎么能再被其他人夺回去?!
梁瑾瑜收回手脱裤子,浑身都处于极度愤怒情绪的杜思同逮着时机一脚踢开他,然后迅速往床边爬,纤细的脚踝下一刻就被巨大的力道擒住,仿佛在瞬间被上了铁链一般,然而她已经构到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没有犹豫的往桌上狠狠一砸,砰一声,灯泡破碎,玻璃瞬间四溅!
杜思同转身,目光决然又痛恨地将台灯死死握着,锋利的玻璃直抵在喉咙前,语气咬牙切齿,眼里已是泪意朦眬,“梁瑾瑜,你今天要敢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梁瑾瑜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惊慌失措,整个人僵在当场,他怕自己稍稍往前动一寸,杜思同手中的玻璃就会扎入她的喉管……想到这里,他往后退了些,觉得不够,又往后退了一些。
那双向来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此刻灰白无神,不停往后退的他没两秒就从床上摔了下去。
很快坐起身,看到杜思同依旧保持着那种姿势,梁瑾瑜面色惶恐地往外退,高大的身子微微佝偻,直摆着手,嘴里喃喃念着什么,然后不敢再看的转身踉跄跑出房间。
杜思同从来没见过梁瑾瑜这个样子,呆呆的扔掉台灯,原本喧闹的房间随着男人的离去归于死寂,原本寂静的夜却被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吵得热闹。
雷声轰隆隆响起,大雨倾盆而下,紧接着就是车子启动,疾驰而去的声音。
阻止不了梁瑾瑜出门的东姨上楼来,有些焦急的埋怨了两句。“先生最近很忙,原本是不回来的,但他心里惦记着太太,这才大半夜回来,怎么没说两句又吵上了?”
说完,可能是见杜思同没有听进去,于是转身出去,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又担心又害怕的语气几乎弥漫了整个房间,“这大半夜的,还突然下了雨,先生的情绪看着很不对,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东姨走了一会儿后,一道闪电劈开黑沉的夜照得黑夜如昼,一声惊雷紧随而至,发呆的杜思同没有被雷声吓到,却在下一刻拥着被子,哭得不能自已。
次日一早,把辞职信发至严馨和Y&M人事部的信箱后,杜思同没有收拾什么就回到了杜家。
杜立行去上班了不在家,肖雅看到女儿眼睛肿成那样,心疼得不行,忙不迭让阿姨煮个鸡蛋做热敷,语气焦急坏了,“怎么了同同,出什么事儿了?”
杜思同哪里会说,只是抿着唇摇摇头,可在母亲面前,她千般忍万般忍还是鼻子一酸,委屈的扑到肖雅怀里。
昨天晚上,看着那么疯狂又那么狼狈惊恐的梁瑾瑜,她好像听到自己捏碎了一颗骄傲高贵的心,可是那些心的碎片却扎得她也不能呼吸。
明明是梁瑾瑜出轨在先,不由分说强迫她在后,明明是他将那些她最想忘记的、早已经丢弃的不堪回忆提出来,一刀刀凌迟着她的心,明明都是他的错,但是她却成了罪大恶极的坏人。
因为杜思同一直想在院子里挖个小池塘,春末的时候梁瑾瑜就找人来看了日子准备动工,这会儿泥土还在边上堆着,就算雨势磅礴,依旧可以看见两条明显的轮胎痕。
她一整晚站在楼上看着楼下,一动也不动,早上东姨接了个电话,然后上楼礼礼貌貌的报告梁瑾瑜打来说他人已经在公司,让家里人不用担心。
随后杜思同就孑然一身回到杜家,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在那个家待着了,仿佛她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多待一刻都会窒息。
肖雅问了她不少事,杜思同都没有说,哭够了就由着肖雅帮她热敷去肿。
杜立行回来的时候,杜思同正跟着肖雅做水果沙拉,他往厨房瞧了一眼,似乎有点意外,“同同?”
“爸。”杜思同转头看他,眼睛已经退了肿。
杜立行见她没大碍,心底松了口气,面上和蔼地笑笑,一边扯领带一边上楼,“哎哟,一路上真是闷得慌,同同,水果沙拉好了给爸爸端过来。”
“好。”
没一会儿,杜思同端着沙拉敲了书房门,开门进去。
“怎么,和瑾瑜闹别扭了?”杜立行示意她坐下。
杜思同就知道他会问,“没有。”她选择否认,虽然知道梁瑾瑜很有可能已经和父亲通过气儿,她还是不太想承认。
“瑾瑜都给我打过电话了。”杜立行坐到她身边,叹了口气揉揉她的脑袋,“这一眨眼,以前抱着我的腿要骑大马的小不点都长成大姑娘了。”
“爸……”杜思同眼眶有点红,不过可能是昨晚和刚刚哭得太凶了,这会儿最多也就红红眼眶。
杜立行笑笑,慈祥的刮了她鼻子一下,“瑾瑜问你有没有平安到家,我就猜他应该和你提过了。你也不要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他的,现在离婚确实是最明智的决定,不然一旦梁氏倒台,不仅瑾瑜要负债,你也会跟着受罪,爸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杜思同听了,微微瞪大了眼,有点难理解父亲刚刚的话,“爸,你说什么?”
杜立行是什么人,一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前因后果了,比她还要诧异一些,“梁氏最近被打压得捉襟见肘,连薪水都要拆东墙来发,怎么,他还没和你提离婚的事吗?”
原来……梁氏最近遇到恶意打压了吗?
杜思同心情有点乱,想起梁瑾瑜盛怒之前问的话——对你来说,我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是吗?
难道梁瑾瑜以为她是因为知道梁氏已经陷入困境才提出离婚?可是如果梁氏危机四伏,他怎么还有空去医院接严馨?按理来说,就算严馨出院,真要安排也是Y&M的人去欢迎一下而已,哪里需要他出面,而且两人还没有任何嫌隙和避讳,直接在医院大门口前相拥……
接下来的时间,杜思同整个人都陷入思考中,完全无心去管其他事情,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和父亲的谈话始终在脑海里徘徊不去,让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从昨天晚上梁瑾瑜离开之后,他就没有给她打过一通电话,他给东姨打过,给父亲打过,却不给她打,杜思同隐隐觉得心口有点不适,而她知道那是因为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不甘心他如此游刃有余地做着残忍的事情,甚至不甘心他愿意保全自己而离婚。他不是不爱她吗?只要拖着不离婚,爸爸就不会坐视不理,到时梁氏总有机会翻身,他这么精明的人,口口声声说他不会让她跟林南走,这会儿又怎么会先提出离婚?
杜思同辞职后的第三天,规模并不算大的Y&M接到调令,全体迁入梁氏。
失去94号地对梁氏来说还是亏了,如果标下了那块地,开发就能落实下去,就算遭到针对也不至于落得进退维艰的地步,而收购Y&M于梁氏来说只是锦上添花,本来这朵花要不要就无所谓,现在更没有多少用处,即便罗媛新年推出的那款珠宝反应不错,但杯水车薪,如果后继无力,总是不能撑太久。
对于公司迁移,罗媛跟杜思同说的时候半句不离严馨怎么纠缠梁瑾瑜、那对狗男女竟然在公司都不避讳等等,从罗媛那义愤填膺的语气里,杜思同听得出急切,她轻笑一声,让罗媛别太在意。
其实杜思同对梁瑾瑜的决定并不意外,现在梁氏陷入危机,每个人手头都空闲下来,梁氏怎么可能养一批薪水不低的闲人?裁员公告迟早要下,梁瑾瑜刚好可以借助这次Y&M职员迁入的时机,就办公室及楼层分配等等问题提出裁员,而不会引起恐慌。
“你都不知道,严馨送杯咖啡都能在他办公室里待上一上午。”
“最近是不是工作量减轻了?”杜思同其实很犹豫,虽然知道前天晚上的事她错得更多,但一想到梁瑾瑜和严馨,她就不想去解释,不想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情,干脆再当几天缩头乌龟,反正梁若琳的订婚日期要到了,她是梁瑾瑜的妻子、梁若琳的嫂子,当然不会缺席。
“虽然梁氏我没来过几回,但感觉确实没有传闻中来得紧迫,不过我是照样天天赶稿的。唉你说,你怎么就辞职了?你一走,我就感觉自己孤立无援,严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啊。”
“惹不起就躲吧,最近、最近梁氏可能不太平,严馨那边你稍微当心点,多长个心眼,别傻乎乎的被当枪使。”
“你要是担心我就不要辞职嘛,躲算什么事儿啊,你总这性子,闷声吃亏。”罗媛当然也只能说说,对于杜思同闷声吃亏的脾性她很没辙,如果是她罗媛怀了梁瑾瑜的孩子,就算梁瑾瑜和严馨已经论及婚嫁她也要去闹一番!更别说两人还没到那种程度。
挂了电话,罗媛就看到严馨和梁瑾瑜一前一后从办公室走出来,严馨脸上挂着一抹娇羞的笑,身体不断的往梁瑾瑜身上蹭,还伸手去挽梁瑾瑜的臂弯,邀请道:“下班去隔壁新开的西餐厅吃饭吧。”
罗媛脸一沉,拿着自己的设计初稿走过去递给严馨,眯起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严总监,麻烦您看一下这稿子,我找您三四回了,原来您一早上都在梁总裁办公室里啊。”
“这个我看过了,细节不够精致,理念不够大气,你还有什么意见吗?”严馨抽过文件,睨了她一眼,随手翻了翻。
罗媛冷笑一声,“哪里敢,指不定什么时候严总监就成了总裁夫人,掌握着我的生杀大权呢,我能有什么意见?”虽然只是一时置气,但罗媛心里这会儿真的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大不了她也辞职不干了,回去陪思同养胎!
严馨闻言勾了勾唇,侧头瞧了眼梁瑾瑜。
梁瑾瑜神色不变,越过两人时才极为冷漠的留下一句,“上班时间说这些是非八卦,嫌薪水太高的话自己去找财务请扣。”
梁瑾瑜知道罗媛和杜思同要好,但是那天不欢而散,这两天也没见过面,梁氏境况又让他焦头烂额,还得做保密措施,根本无暇顾及那边,这几天也一直都是有火往心里闷的情况,自然就没了以往的气度。
“是啊,这种事还是下班的时候做比较好。”罗媛抽回严馨才翻开的设计稿,转身回位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离去的梁瑾瑜听了个正着,“比如下班后在医院门口搂搂抱抱什么的,那就不算是办公室恋情了哦?”
梁瑾瑜离去的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而严馨却眉梢一扬,不置可否。
在她看来,杜思同递了辞呈无疑是宣告和梁瑾瑜两人婚姻破裂,虽然之前她跟梁瑾瑜保证不会再介入他跟杜思同,但前提是那两人没想离婚,既然现在有了好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把握。
正人君子不会选择趁虚而入,所以也往往只能当个君子,而不是胜利者。
下班后,罗媛约杜思同出来吃饭。
“我觉得梁瑾瑜整合公司就是为了满足私欲,和严馨朝夕相处。”罗媛想到早上看到的那一幕还是觉得烦躁,吃下几口饭后含糊地说:“你是不知道,早上严馨那个趾高气扬的嚣张模样,老娘真恨不得一拳砸扁她。”
“如果真想这样,严馨当初就是他的得力左右手,何必往Y&M推?”杜思同没什么胃口,一手撑着下颔往窗外看。
A市的夜晚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灯火通明,和白日里冰冷的快节奏相比,多了那么几分难以言喻的繁华和妩媚,可这究竟是城市的两种面目,还是看它的人用了两种心情和角度呢?
“那时候梁氏被媒体质疑嘛,当然要堵住那些人的口,现在估计是堵完了又想着人家了。”罗媛只是气不过才这样恶意的揣测一下,她虽然不知道梁瑾瑜是怎样的人,但一个成功的商人不可能公私不分。
但他搞大了思同的肚子又不负责是事实,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和严馨调情,她就觉得对方属性有点渣,这样一来二去,对梁瑾瑜的印象就跌了不少。
“不过也不知道梁氏最近怎么了,我去其他楼层的时候,偶然听到有人说最近遭到别的公司针对,业务频频被抢。”罗媛擦擦嘴,“我看他们挺空闲的,但总裁办公室却很忙,人来来去去没个停歇,我都看见好几次梁瑾瑜在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原本就那模样,总感觉神色不太好的样子。”
“可能是出了点小问题吧。”杜思同垂着眼,“他也不是没经过风浪、没栽过跟头的人,自己有数的。”
“也对。”
跟罗媛吃完晚饭,杜思同的心情一直没好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到杜家,直接上了楼找杜立行,原本在看书的杜立行见她回来,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也不说话,戴着眼镜继续看书。
杜思同见父亲没有开口的意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今天和罗媛出去吃饭,她是我的好朋友。”
“出去散散心也好。”杜立行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头都没抬,“等过两天瑾瑜参加完那个梁若琳的订婚典礼,要是事情没转机,先去把婚离了。”
“事情很严重吗?”
“早晚都该来的事,也不能说严不严重。”这是梁家内部的战争,迟早都会爆发,只是梁楷最近的身体完全不行了,卢秋君和梁若琳急得不行,又怕梁瑾瑜不留情面,只能先发制人,而梁若琳讨到的救兵又不太好惹,只能看梁瑾瑜自己怎么应对了。
“爸——”
“你想都别想。”知女莫若父,杜立行一眼就看出自己女儿想说什么,没等她开口就打断,“不说杜家和梁家联姻的事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了,这反而更落人口实,于我于他都没有半点好处。”
杜思同握着拳头,见父亲是真的没有帮忙的意思,有点急了,“这种紧要关头我怎么能和他离婚啊!爸爸,你的意思是趁着梁氏还在,我赶紧跟他离婚,拿钱走人吗?”
“你不是不喜欢他?”杜立行的态度放软了,眉眼竟然有点笑意,“当初不是说恨爸爸,说绝对不要和陌生人结婚?”
杜思同被他说得赧然,想到当初被深爱的人背叛,还要被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逼着嫁给一个陌生男人,真是觉得整个人都绝望了,才会说那样的话。
她咳了一声,别过脸,手指轻抚着小腹,“反正婚都已经结了,怎么能说离就离啊。再说,我……怀孕了。”
话音落下久久也没得到反应,杜思同抬头,见杜立行的脸色不太好,她有点志忑,“爸,我是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这是婚姻不是爱情,梁瑾瑜就算不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亲人,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不会坐视不管。”
“我有说让你坐视不管?”
“……爸?”
杜立行低下头去,“别来问我,你已经长大了,要怎样做是你的事,爸爸一概不管,别捅出什么娄子让我去收拾就好。”
杜思同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间茅塞顿开,说了声“谢谢爸”就要起身出去,可人都走到门口了,又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命令——
“一旦梁氏宣告破产,你必须和梁瑾瑜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