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章美勤伸出手,敲了两声,「总经理,我是章美勤。」
「快,快,进来。」
办公室里,老总的脸色很难看,一旁站的是企划部经理,脸色也是不妙。
五分钟后,她终于知道原因了。
原来,预定下周才会到的星空国际高层,临时决定提早出发,今天晚上就会抵达台湾。
提早来的确挺麻烦的,但……叫她进来干么?搞错对象了吧,这案子从头到尾都是沈姊负责的,她是圈外的圈外啊。
大概看出她的疑惑,企划部经理给她解答了,「沈小姐现在人在香港,机位候补人数太多,赶不回来。」
田珊珊小心翼翼的问,「所以……」
「现在我们旅行社,有外语执照又人在台湾的,只有你。」
她睁大眼睛,「我……我吗?」
「就是你。」
「那该不会……」是要她负责接待吧……
章美勤面无表情,「就是那样。」
喔不不不不不。
她没那么神啊,因为不是她的业务范围,所以她什么功课都没做,她连对方有几个人来都不知道。
而且她就是很不想接待才没选择把带团当正职的,现在却要她接待超级贵宾……田珊珊有种口吐白沫的感觉,她一定是在作梦才会发生这么荒谬的事情,快醒醒,醒来就没事了……
章美勤看不下去,把她往旁边歪过去的身体扳正,「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接待,我们也知道你不是那个料,我会跟你一起去,我主导,你负责协助我。」
「我……」
脸色很凝重的老总见状,终于发话了,「星空一定是想看看我们对突发事件的临场反应,才会更改时间,这已经是事实了,身为公司的一分子,我希望你能尽力。」
这不是尽不尽力的问题,这……
桃园国际机场
饶是非常不想,但田珊珊还是没有选择性的跟章美勤来到机场。
路上,章美勤已经跟她补习了一些事情——这次对方只有两个人,已经打过电话表示不需要排场,接待方面越简单越好。
至于游玩,希望以文化旅游为主。
田珊珊疑惑,「文化旅游包含很广啊,历史的,人文的,自然的,讲得这样含糊,是要怎么猜。」
「不好猜,所以决定是故宫。」
「虽然说故宫万能,但说不定他们比较想去全身按摩,只是害羞一个好意思说出口。」
「人家又不是你。」章美勤瞪她一眼。
察觉到天敌的不悦,她很识时务的转移话题,「那他们有说要待几天吗?」
「没有。」
「所以这也是在测试我们的应变能力?」
「算吧。」
见同学兼同事的眉头紧皱,田珊珊出声安慰,「他们今天一定也很累,只想早点休息,不会有太多的心力要求那些五四三,我们只要好好的把他们带到饭店就好,沈姊明天就搭最早的飞机回来了,落地时他们搞不好都还在睡,安啦。」
章美勤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脸色却也不再那样难看。
车子一路直驶。
吩咐司机手机开着,随时待命,两人捧着花进入了航厦。
时间是晚上十点半,陆续有欧美回来的旅客通关,机场灯火通明,旅客还是多得不得了。
好些人跟他们一样站在栏杆边,等候迎接。
田珊珊吸了吸鼻子——她不喜欢玫瑰的味道,但现在有一大把就在她鼻子下,为表慎重,买的还是高价的香槟玫瑰,好美,好香,好难过。
见状,章美勤皱着眉头,「控制你的鼻子,一直动很难看。」
「我忍不住啊。」过了一会,又说,「怎么办,我好想打喷嚏。」
「现在快点打一打。」
「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
章美勤快疯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他们为什么提早来,沈姊为什么不在台湾,总务为什么订香槟玫瑰,田珊珊又为什么对香槟玫瑰反应很大?
原本她只要跟在沈姊旁边微笑献花就好,现在突然变成由她主导,她哪有什么办法,她也很紧张。
眼见她又再揉,她觉得自己快爆炸了,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你再揉,再揉试试看。」
田珊珊护鼻不及,已经被捏了一把,痛得她直跳脚,「好痛。」
女人恶狠狠的看着她,「鼻子不痒了吧。」
「不痒了,不痒了……哈啾……打出来舒服多了……」
田珊珊拿出面纸擤了擤鼻涕……此时此刻,直觉接近零的她很难得的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掏出手机再度确认——双鱼座的你,今日大喜,福星高照好运来。好运,她还特地穿了幸运色,但为何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正当疑惑不已,章美勤用左手撞了撞她,「来了,那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先生,记得面带微笑。」
说完,高躭修长的她立刻向前,田珊珊忙不迭地跟在后面。
站定后,章美勤一口流利又好听的英文做开场白,「两位好,我是四季旅行社的章美勤,很荣幸能接待两位,也谢谢您们拨冗走这一趟,给敝公司机会。」
眼角瞥到章美勤已经递出花束了,身高属于迷你组的田珊珊也跟着将那把几乎遮住她半个人的花递出去,「两位好,我是田珊珊。」
对方接了花束,田珊珊站直身子,正预备微笑……却在瞬间呆住。
雷……雷竞?
雷竞!
他……他怎么会来台湾?他……
她顿时脑袋一片混乱,什么都说不出来。
章美勤压低声音,恐吓意味十足,「田珊珊。」
「我……」
我……
当年,她是怎么说的——「我从来都不欠你,你也不再欠我,如果还有机会再见,请说初次见面」——她那时只是发狠而已,话不说绝,便不知道该怎么分手,当时哪知道他们会再见,又哪里知道再见时,会什么都说不出口,会很想哭。
「田珊珊!」章美勤的声音气急败坏。
「我……欢迎两位……到台湾。」
不过短短几字,她却觉得已经用了一生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