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八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跟他滚到床上去……呃,订正,没有到床上,而是直接站着来了。
她臊红了双颊,光想又要冒烟了。
她半跪在地上清除一片应是颓倒毁坏多年的低矮上墙遗迹,不自禁又想起了那天午后那一场疯狂的“运动”。
范八芳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着如此狂野大胆的因子……她的帐篷随时有人会掀帘进来,可是她竟然还是跟他做了。
话说回来,他的身体还真不是普通的强悍够力,尤其腿力之强劲惊人──
她脸红得跟熟透的番茄没两样。
“范八芳!不准再想了!”这样下去再一百年也挖不到喀雅娜之墓。
她逼迫自己集中精神,专注在矮墙上头。
他们这两天利用地面探测雷达仪器,发现了这座被埋在黄沙底下,绵延了近十公里的矮墙,在清除了一部分较接近地面的矮墙后,本来大伙非常兴奋,以为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喀雅娜之城,可是经过仪器判别,这座矮墙的土质构造与建筑年分距离现今约一千年,那么这就不可能是喀雅娜之城了。
埃及境内存在着大大小小数百座残破的古城遗迹,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生活过的每一支游牧民族如流浪的吉普赛人,常常在自愿或被迫的状态下,弃守了原来建构而成的城市,而投入另一波迁移的脚步。
在孟大卫与众人激烈讨论过后,身为总指挥的他决定暂时转移阵地,将考古路线移往更东方的那一片苍凉上地上。
眼见他们当初标示出的地图,已经越来越扩大了路线,范八芳在理智上相信孟大街的专业判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好像在呼唤她,挽留她。
只是矮墙上偶然出现的刻字并非纯正的古埃及文,而是科普特语,大部分都是刻写着牛羊与小麦的数量,显然是当时的人随兴之作,或是在交易牛羊谷物过程中的纪录,没有与喀雅娜或与其历史相关的痕迹。
她汗如雨下,不死心地站起身,沿着矮墙露出地面的部分缓缓走向矮墙没入黄沙地的痕迹。
范八芳怎么也不愿放弃,也许这座古城底下还有城池……
但是她需要证据来说服孟大卫和大伙,继续留在原地进行考古挖掘行动。
“芳,大家都在收拾行李,准备转移阵地了。”尚诺走近她,笑吟吟地替她戴上一顶大草帽。
多年名模生涯可不是白干的,他的防晒工夫做得好,所以这些天他只被晒出了均匀的小麦色,更增添他男性的魅力,而不是丑不拉叽的黝黑。
这就是尚诺,就连在埃及沙漠里都能悠然地享受着英国皇家下午茶,穿着凯文克莱的名牌休闲T恤和牛仔裤,成为沙漠上最英俊迷人的一抹风景。
相较之下,他们这一群人都俗得跟土蕃薯没两样。
范八芳就算是专业的、受人敬重的考古学家,偶尔还是会忍不住自惭形秽一下。
再怎么看,他身边左拥右抱的应该是身材喷火的沙滩辣妹,再不然就是气质高贵的冰山美人才对。
“我不想走。”想是那么想,她一双小手还是搂住了他的腰,被晒得发烫的脸颊偎上了他的胸膛,满足地暗吁了一口气。
抱着他的感觉……真棒。
尚诺也伸臂拥紧她,低头瞅着她笑。“你还是觉得喀雅娜之墓在这里吗?”
“对,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我们离开了这里,这辈子就别想再找到喀雅娜之墓了。”她喃喃道。
他想了想,果断地道:“好,那我们不走,留下来弄个清楚。”
“谢谢你相信我还这么挺我,但我不希望大家觉得你公私不分,因为我们俩关系匪浅,就一意孤行要留下来。”范八芳叹了口气,闷闷地道:“就算你是出资的大老板,也不能造成这样的误解。”
“可是我信任你。”他轻摸着她被晒红的脸颊,低声道:“你这么辛辛苦苦所为何来?不就是想要找到传说中的喀雅娜古墓吗?既然你有这个直觉,再怎么样我也会挺你到底,何必管他人怎么说?”
是,他就是出钱的大老板,他就是为了要完成心爱未婚妻的心愿,又怎样?
尚诺完全不介意被人指称他财大气粗。
如果考古行动没有金钱支援,许许多多的历史遗迹早淹没消失无踪,哪里还能
范八芳非常感动,只是……她害怕自己的直觉出错,到时候会造成更多金钱与人力的浪费。
“如果赖瑞教授还在就好了,他是最了解喀雅娜之墓遗史的人,一定能够解开这片矮墙的秘密。”她从未对自己的专业能力如此气馁过,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你一定也可以的。”尚诺深情地看着她,眼神充满信任与欣赏。“我所认识的范八芳,坚强又勇敢,热情又行动力十足,绝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她……”
她不禁笑了起来,鼻头感动得发酸。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迷惘越心虚──她究竟有哪一点值得他这么迷恋?
她到底曾经做过什么好事,才能得他如此眷顾疼宠?
想都想不透。
真怕他是一时鬼迷心窍卡到阴,才会这么喜欢她。
“怎么了?”他感觉到她的迟疑。
“尚诺,说真的,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她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
可不可以不要再用那么教她心慌的答案?听起来很甜、很窝心却虚无缥缈,范八芳知道自己很傻,就算他的回答是扎扎实实,掷地有声,也无法担保永恒不变。
但是至少……她可以抓住一点点的实在感,她可以相信这段感情不只是单纯的一夜情衍生而已。
尚诺沉默了,深思起来。
“不能没有理由,就是喜欢吗?”半晌后,他迷惑地问道。
她的心陡然一抽,“你的意思是……不知道喜欢我哪一点吗?”
“相信我,我如果想得出来,也就不会那么苦恼了。”他叹气摊手。
尚诺的意思是,爱情的发生令他措手不及,既想不出也说不上原因,他为此也暗自伤了很久的脑筋。
如果想得出为什么,他或许就可以解释自从遇到她之后的一连串疯狂与脱节行为了。
除了为爱疯狂,他真的再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可是他的叹息和懊恼听在范八芳耳里,却演变成了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意义。
她眼眶迅速发热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紧紧攫住了心脏。
很苦恼吗?因为想不出她究竟哪一点吸引了他?
这是一段莫名其妙的错爱吗?
“没关系,那个不是很重要了。”她勉强挤出一抹笑,维持着平静与淡然。“反正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谁也没有办法强求,对不对?”
他愣了愣。她在说什么?
“我们也去整理行李。”她轻吐一口气,牵起他的手,苦涩地微笑。“我想应该是我错了,我应该听凭理智而不是直觉做事……孟教授是对的,喀雅娜之墓不在这里,我们往东方去吧。”
“芳,你为什么……”他不解地盯着她。
“我刚刚热昏头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草草解释,拉着他就往营地方向走。“走吧。”
尚诺感觉得出不太对劲,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她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