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秋田县
厚厚的云层堆积着,天空看起来灰蒙蒙的,仿佛待会儿就要下起大雨。
这是一栋很典型的两层楼式传统日本建筑,拥有绿意盎然的庭园,此刻,院子里传来阵阵小木炭烘烤年糕的香味。
森田绘理香以熟练的手法翻转着两面部已烤到金黄色的年糕,嘟起嘴唇抱怨着:“真是的,你难得回来日本一次,却重感冒而不能出去玩。我本来想拉着你去兜风,试试我那台新买的小车,我开车技术很棒喔!”
羽音躺在藤椅里,有气无力地道:“我也不想这样啊,我又不是故意生病的,重感冒好难过喔,头好重,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全身都没有力气。最可怜的是,我都病到这么严重了,我爸妈居然还可以转身就出国去玩,好狠啊!再怎么说,我都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耶,他们居然不顾我的死活?”
森田绘理香哈哈大笑。“你只是感冒嘛,只要吃吃药、多休息就会好了,又不是得什么重病,怕父、怕母跟我爸妈早就计划好这趟欧洲之旅了,当然没有必要为了你而放弃啊!”
三天前,羽音跟公司告假,拿着行李直奔国际机场排队候补,匆匆回到日本老家。
原本以为可以窝在父母怀中好好抚平失恋的伤痛,没想到,老爸、老妈看到风尘仆仆归来的她,只是很惊讶地道:“咦,你要回日本怎么不先联络一下啊?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国了,要跟隔壁的森田夫妻一起参加旅行团,到欧洲玩一个月呢!女儿啊,既然你回来了,那就让你看家吧!”
虾米?羽音听傻了,大声抗议着:“老爸、老妈,你们没搞错吧?我在发烧耶,你们不是说很想念我吗?我难得回来一趟,你们应该留下来照顾我吧?”
雪寺夫妻却只是轻松地笑笑。“唉呀,感冒发烧又不是大病,多休息就会痊愈了。老爸老妈期待这次的旅行已经期待很久了,我们要去法国、瑞士、义大利和西班牙、葡萄牙喔!这次一定要彻彻底底地玩个痛快,你放心啦,我们会拜托绘理香过来照顾你的。”
雪寺夫妻带着羽音去看医生,拿了药回家后,隔天一早就跟着旅行团,快快乐乐地出国啦!
羽音觉得自己好惨啊,千里迢迢地回到日本,家里却没有半个人,又不幸染上重感冒,幸好还有一起长大的邻居绘理香会过来陪她……不过,绘理香白天也要上班,只能在下班后过来。
“年糕烤好了。”绘理香以筷子挟起年糕,放人热腾腾的红豆汤中,把碗递给羽音。“好啦,你最喜欢的年糕红豆汤,快趁热吃吧!喝喝热汤多流汗,会帮助感冒快点痊愈。”
看着羽音无精打采地喝汤,绘理香又问:“喂,你到底打算在日本躲多久?什么时候才要回到台北,回到你男朋友身边?”
羽音懒洋洋回答:“不要乱说,我哪有男朋友?”
森田绘理香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佯怒道:“你还装?雪寺羽音,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死党耶,你连我都要瞒,那就太不够意思了。上次在MSN跟你聊天时,你明明说自己交了一个男朋友,语气好幸福呢。你还传了相片给我看,那个叫做卢易恒的男生长得很不错啊,一表人才,英俊又斯文,”
羽音表情更加黯然。“不要提他。我们分手了,倘若不是分手,我怎么会这么狼狈地匆匆逃回日本?”
她就是不愿留在台北,留在有他却无法继续相爱的城市,失去了他,空气变得好稀薄,她的心好痛好痛,几乎快无法呼吸……
所以,那天由卢易恒的住处冲出来之后,她回家哭了一夜,匆匆收拾好行李,天一亮就跟向桔湘和黎玮玮说明自己必须回日本的原因,并请她们帮她向公司请假。
她不敢再留在台北,害怕由易恒嘴里听到“分手”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那么大的打击?她怕自己毫无尊严地哭着挽留他,求他不要抛弃她,不要投入钟芃欣的怀抱……她不想让自己做出那么没有尊严的事,更怕自己的苦苦纠缠只会让易恒更加厌恶她。所以,她只能匆匆逃回日本疗伤……
“分手?”森田绘理香津津有味地吃着年糕,狐疑问着:“前一阵子你还说交往得很顺利,怎么会突然闹分手?一定是你乱发小姐脾气,太任性了。”
羽音深深叹息。“我才没有乱发小姐脾气,唉,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你……”心情好闷、好沮丧。她很需要找个人聊一聊,也许把事情全都说出来,她的心就不会这么痛,不会觉得天地之间了无希望……
听完之后,森田绘理香的表情却更加错愕,“啊?就这样?你对他大吼大叫完就跑出来,甚至直接收拾好行李逃回日本?羽音啊,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毕竟,卢易恒不是说你误会他了吗,他说他跟钟芃欣之间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你就这么决绝地回到日本,也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羽音落寞地看着地上的落叶。“我都‘看到’他们两个拥抱的画面了,而且关于那个拥抱,卢易恒也没有否认。钟芃欣早就跟我表明过,她非常喜欢易恒,绝不会轻易放弃。然后,我又‘看到’他们两个深情地拥抱在一起的画面……哈哈哈,我误会了吗?绘理香,倘若是你,你还会相信他市两个之间没有暧昧吗?”
森田绘理香很认真地思索。“呃……这的确很难定论啦!毕竟,情人眼底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遑论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过,羽音,你就这样离开卢易恒,放弃这段感情,将来不会后悔吗?听你的形容,我可以感觉出他是一个很优秀正直的好男人,这年头好男人严重缺货呢,都快要绝种了。”
后悔?羽音淡淡苦笑,心头一片晦暗的她已经无力思考自己会不会后悔了。她只是疯狂地想念他,夜里躺在床上,他跟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都会不断在脑中盘旋,越是命令自己不准想他,属于他的笑容就更加清晰,泪水也疯狂地掉落,夜夜泪湿枕畔……
对。她知道卢易恒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也是她最依恋的灵魂伴侣。失去他,她生不如死。但,既然他拥抱了钟芃欣,代表他动摇了,他觉得自己适合更优秀的女人……羽音不想把自己搞到那么悲惨的地步,她不想死皮赖脸地哭求他不要定,她更没有自信和钟芃欣公平竞争。
也许她很傻,可是,她只想趁还能管得住自己的时刻,快点离开那个让她爱到疯狂的男人。
她选择躲回日本舔舐伤口,不去纠缠他,倘若两人注定要分手,她只希望易恒记得她可爱的一面、美好的一面。
森田绘理香又苦口婆心地劝着:“我知道你现在心绪紊乱,不过,你还是应该好好考虑,是否真的要放弃这段感情,一直躲在日本也不是办法……唉哟,开始下起毛毛雨了,我看这雨势会越来越大。羽音啊,我先回家了,小优应该快回家了,我得先回去煮晚餐,待会儿过来我家一起吃饭。”绘理香有个才上高中的小妹。
“我知道了,你慢慢走,雨伞拿着。”羽音找出雨伞交给绘理香,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际。看来,今天夜里会下起滂沱大雨,下雨也好,倘若她今晚又失眠,至少可以听雨声,感觉不会太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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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哈啾、哈啾!”羽音推开浴室的门,虽然身上披着厚厚的睡袍,还是打了好几个喷嚏,好冷,这里是山区,气温本来就偏低,大雨一落更是寒气逼人。
“早点睡吧!”吃过感冒药之后,羽音窝在床上,幽幽地听着雨珠叮叮咚咚敲打屋檐的声音,越听情绪更加落寞,唉,看来,今晚又要辗转难眠了。
她的手伸到棉被里面,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样东西。
“唉~~我真是变态。雪寺羽音,你不能再这样了,既然已经决定要放弃那段感情,你不可以……不可以再贪恋他的气息。你这样,要如何忘记他?”
低声骂着自己,她的手却还是温柔地轻抚着那件澡蓝色的衬衫,痴痴望着它的线条,忍不住把脸埋入衬衫里,汲取属于他的味道。
只有让他粗犷的味道完全,她的心才感觉得到温暖,不会觉得太孤单,不会让漫漫长夜击垮她……
这是卢易恒的衬衫,有一次,羽音帮忙洗衣服,却没注意到这件衬衫不能用洗衣机洗,必须送洗。发现时,可怜的衬衫已经皱得像梅干菜,很多地方还褪色了,羽音当时很自责,易恒却安慰她说只不过是衬衫,不须在意。
他把洗坏的衬衫用一个纸袋全部装起来,打算送到资源回收箱。羽音越看那些衬衫越觉得可惜,忍不住偷了一件回家,每天晚上放在枕头边,陪伴她入睡,从此她睡得更香甜,连梦境也充满了幸福的颜色。
决定回到日本时,她泪流满面地收拾行李,打开衣橱就胡乱塞了一些衣物进旅行箱,根本没看清自己在拿什么。不过,一片混乱中,她还是记得把易恒的衬衫也放入行李中,陪着她飘洋过海回到日本。
羽音把衬衫的钮扣全部打开,让它像棉被般盖在自己身上,豆大的泪珠又滚滚坠下,懊脑地敲打自己的头。“我到底在做什么啊?雪寺羽音,你应该坚强一点,你应该赶快把这件衣服丢到垃圾桶,最好拿把剪刀来,把它剪破剪烂,不能让它再影响你……”
嘴里说要剪破衬衫,不过,羽音心底很清楚——不管发生任何事,她都舍不得扔掉这件衬衫。这是属于她的无价之宝,代表了他们两人之间最灿烂、最美好的回亿。
她永远不会忘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火爆;不会忘记地震时,他那么温柔地呵护她,视若珍宝地守护她。不会忘记两人在北海岸手拉手狂奔,海风吹乱他们的头发,他们的笑声却更加响亮,像是两个天真的大孩子。不会忘记自己曾经那么幸福地爱过、被爱过……
泪水滴到枕畔,她哽咽地自问自答:“他现在在做什么?一定是跟钟芃欣在一起吧!他们一定过得很幸福,甚至计划要结婚……他会想起我吗?哈哈哈。雪寺羽音,你别傻了,拥有那么漂亮娇媚的女朋友,他还想你做什么?你笨手笨脚,每天只会给他惹麻烦,个性又不可爱,他……他不会想你的,绝不会。说不定,他还很庆幸你主动提出分手,省了他很多麻烦。”
心窝又酸又涩,泪水掉落的速度似乎比窗外的雨势还急,她爬起来拿面纸擤鼻涕,忽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人耳中。
什么声音?羽音狐疑地下床倾耳细听,她好像听到楼下有人说话和走动的声音?但,不可能啊,老爸、老妈现在人在西班牙,早上才刚通过电话呢,爸妈说他们玩得非常尽兴,乐不思蜀,不可能提早回国吧?
那……楼不是什么声音?
该不会是小偷吧?
羽音越想越害怕,披着睡袍,拿起放在角落的球棒悄悄下楼,还没走到楼下,就听到森田绘理香的声音。“今天的雨下得真大啊……”
原来是绘理香。羽音松了—大口气,两人情同姊妹,所以都有彼此家里的钥匙,绘理香可能是看到雨势太大,怕她忘记关紧门窗,所以又过来看看。
她匆匆下楼,一边嚷着:“绘理香,你吓死我了,突然跑进来,我还以为是小偷呢!你……”
还没有说完的话卡在喉头,羽音瞠目结舌地瞪着出现在眼前的人。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睡昏了吗?现在是在梦游?还是出现幻觉?站在绘理香背后的男人……居然是卢易恒?
绘理香好笑地看着羽音呆若木鸡的模样,把卢易恒往前推,以流利的英语道:
“快点进去吧!你看,她啊,自从回到日本后就得了相思病,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还重感冒呢!”
外面的风雨真的很大,卢易恒浑身都在滴水,发梢不断渗出水来,他提着简单的行囊,默默地看着羽音,镜框后面的黑眸却异常炽热,终于找到她了,终于。
“你……你……”羽音呆呆地看着他,又看着站在一旁的绘理香,好半晌才意识过来——天啊!这不是幻觉,更不是作梦,卢易恒真的站在她的面前,他来到日本了,千真万确。
下一秒,她双手掩住脸发出惨叫,转身就逃向二楼。“啊啊啊——”
好惨啊!她现在的模样这么狼狈,不但披头散发,身上还披着旧旧的睡袍,而且刚刚擤过鼻涕,鼻头一定又红又肿,再加上重感冒,她的气色一定很不好……呜呜呜,为什么她老是在他面前呈现出最丑、最糗的一面啊?
眼看羽音没命地往二楼冲,绘理香摇头叹气。“她喔,怎么老是莽莽撞撞得像个小孩子,来,我先拿毛巾给你。”
她进一楼浴室拿了大毛巾给卢易恒,打开屋内的暖气,并帮他泡了热茶。
“请坐,这里很不好找耶,你一定找了很久吧?”这里地处偏僻,很少有外地人来,大众交通工具也不发达,外人要进入这个村落,很费功夫。
“还好……”卢易恒双手握着茶杯,喝了几口热茶,身体总算不再感觉冰冷。
羽音在日本的地址是黎玮玮给他的,不过,这里真的好偏僻,非常难找。他一路换了好几种交通工具,坐着计程车东问西问,好不容易才问到这个小小的村落,但,狂风暴雨让视线更不清楚,他冒着风雨在外面找门牌号码,找到浑身被雨水打到湿透,幸好森田绘理香正在检查窗台是否积水,一眼就看到站在马路上的他,认出他就是羽音传来相片上的男主角,赶紧出门解救他。
绘理香笑望着二楼,鼓励地道:“羽音只是害羞,不过,你知道她很思念你的,所以,好好加油吧!我先回去了,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她看得出这个男人眼神正派坚毅,是个专情的好男人,很放心把羽音交给他。
卢易恒感激地道:“谢谢你的帮忙。”
“不要客气啦,我是羽音的好朋友耶,晚安。”
绘理香替他关上大门,卢易恒连一秒钟都不耽搁,迅速拾级而上街上二楼,对着一扇紧闭的门扉猛敲。“羽音,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千里迢迢地赶到日本,再也无法忍受有任何误会横亘在两人之间,他要把话通通说清楚。
羽音吓得六神无主,紧紧抵住门,“你……你快走吧!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可以去跟钟芃欣在一起,我不会纠缠你。”
好乱、好乱,她的心像是被猫咪扯乱的毛线团,无比紊乱。一看到他,她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冲,全身发热,指尖却异常冰冷,根本无法好好思考。
卢易恒非常愤怒。“为什么还要提到钟芃欣?我早就说过,我们的事与她无关,该死!雪寺羽音,我拒绝再隔着一道门跟你说话,我数到三,你最好赶快把门打开,不然我一定劈开这扇门,一、二……”
还没数到三,门被打开了,羽音泪汪汪地瞪着他,咬着下唇问:“你到底要说什么?”唉,他为何要追来日本,他是嫌她的泪流得还不够多吗?他到底要把她的心伤到什么程度?
卢易恒往前一步,大手一搂就把她搂入怀里,紧紧按住她的长发叹息着。“终于找到你了,终于……你好残忍,居然一声不吭地就跑回日本,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熬过去的?我心急如焚,担心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好怕好怕自己再耽搁个一分一秒,就会永远失去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这几天他简直生不如死,好不容易由玮玮口中问到羽音的日本地址,他毫不犹豫地直奔机场,他一定要找到她,再也不准她莫名其妙地消失。
羽音被他紧搂着,晶莹的泪珠缓缓坠下,酸楚的情潮在心里回荡着,是真的吗?他真的很挂念她?很害怕失去她?可是……钟芃欣?
“你放开我。”她气恼地抹着泪水。“我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你。”
卢易恒捧起她的脸,眼神坚若磐石,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我风尘仆仆地找到这里,就是要跟你好好说清楚。我跟钟芃欣是清白的,绝对没有男女之情。那个拥抱只是一个友情的拥抱,她跟我说她马上就要去瑞士念书,她会展开新的人生,也希望能遇到属于她的爱情。所以,她希望我能祝福她。我很开心她终于想通了,也发自内心地祝福她,因此,我在她下车前拥抱她,把她当妹妹看待。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直接打电话问钟芃欣,我甚至可以跟你一起飞到瑞士去,找她当面对质。”
说着,他掏出于机。“里面有钟芃欣留给我的手机号码,你现在就打,有什么问题一次问清楚。”
羽音犹豫地看着手机,心底陷入天人交战,要相信他吗?她知道自己的态度只要一软化,就会兵败如山倒,她会软弱地栖息在他怀里,再也舍不得与他分开。可是,万一他欺骗她呢?此刻的她已经很脆弱了,万一又重重摔一跤,她还有力气站起来吗?她会不会陷入更痛苦、更绝望的黑暗地狱……
狠心撇过头。 “我不要,你跟钟芃欣的事与我无嚼,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出去!’她好怕,心脏怦怦怦怦宛如擂鼓般地跳着,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她拼命把卢易恒往外面推,他却眼尖地看到床铺上的衬衫,眸色更加炽热,一把抓起属于他的衬衫望着她。“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你明明这么爱我,为何还要赶我走?”看到她偷偷留着他的衬衫,甚至带到日本,他好感动。这证明自己没有爱错人,她是爱他的,她是值得他以生命相许的小女人。
眼看衬衫被发现了,羽音羞得更加无地自容,一把抓回衬衫怒吼着:“这不关你的事!卢易恒,也许我很笨,很傻,可是,我绝对不跟别的女人分享男人,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出去、出去!”
卢易恒剑眉微锁地看着她,他心疼她所受的苦,心疼她脸上的斑斑泪痕,也许……他应该给她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让她好好地想清楚。
“好,在你想见到我之前,我不会再打扰你。不过,你有我的手机号码,你知道随时可以找到我。”
说着,他轻轻关上门,下楼。
羽音整个人贴在门板上,不敢打开门,怕自己会冲出去抓住他,会哭着冲入他的怀抱……她清晰地听到他下楼的声音,然后是一楼大门被开启的声音。
他……走了。
风声凄厉,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更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