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条路,走自己的路,本人拒受旨,不做太子侧妃!」蓝筱悠盯着搁在自己面前的圣旨,横眉竖目地说。
「娘娘,圣旨是不能拒收的,您现在已是东宫侧妃,可以有自己的寝殿了。」菱菱笑咪咪的告诉她。
她眼睛骤亮。「你是说我可以不用与太子同住东华殿了?」
「是啊,侧妃地位仅次于太子妃,按例是能拥有自己的寝殿,而且不只如此,您每个月还有月银花用呢!」
可以不用与那家伙挤床还能固定有钱花!她忽然觉得这买卖不错啊!
「那好吧,这圣旨你收好了,这事就定了,咱们什么时候搬到自己的寝殿去?」
她改了主意,既然做侧妃有好处,那就不坚持拒绝了,再说了,那家伙的师父就要醒了,醒了她就能知道回去的方法,反正这个侧妃也做不了几日,就随便吧。
「今早太子殿下才去请旨回来,殿下还没吩咐让您住在哪个殿。」菱菱回道。
「还没吩咐啊?那得问他去,他上哪了?」
「这……奴婢只知殿下昨夜没回东华殿,今天一早就去面圣请旨纳您为侧妃,之后也没回东华殿,所以奴婢并不知殿下的去向。」
她点点头,菱菱这么一说,她便晓得那家伙在哪了,昨夜靖王走后他陪了国师一夜,此刻八成也在清华殿守着等国师醒来。
国师在东宫命危之事仍是极机密的,周保强父女虽知情,可也晓得若非真要与沥诺翻脸,否则说不得,不敢将消息传出去的,因此菱菱不知沥诺的去处也是正常。
「嗯,殿下的去向就不管了,对了,我问你,昨夜太子妃可有回风华殿?」她好奇地问。
昨夜周婕婵追着周保强出宫,大概怕周保强怒气冲天之下真宰了她亲娘,不过,周保强回去后就会知道自己受骗并无夜审之事,但这火气也不会小到哪里去,舒丽之事当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欧氏竟敢随意提及,他不会放过她的,没杀了她也会给足教训,所以昨夜的靖王府定也不平静。
「听说太子妃昨夜由靖王府回来了,但是……」菱菱欲言又止。
「但是如何?」
「据其它宫娥私下议论,说是太子妃不知受了什么惊吓,面无血色,连腿都软了,昨夜是让人搀扶回来的。」
「这样啊……」她暗笑,看来昨天靖王发了雷霆之怒,将她们母女吓得魂飞魄散了。
「菱菱,你说之后我就有月银可使,那是多少?」周婕婵惨状,她没兴趣多问了,换了话题,兴致勃勃地问起钱来。
「宫中例银是依品级发放的,依娘娘的品级,每月当可领四百两。」
四百两?爹做县令也不过月领两百两,自己做这侧妃便有四百两了,不错不错,不过,两百年前的物价恐怕和后世有落差,还是问清楚些。「这个……我呢,平时很少买东西,不晓得这四百两能买些什么呢?」她打听道。
「四百两能买座二进的宅子了,也能买上几十头上好牛羊,若是换成金子的话,能得十条金,但若说简单点,能供普通十口人家一年花用了。」
呵呵,敢情这里的钱还大过晏金的,爹那两百两可换不到菱菱所说的一半。「菱菱,既然咱们有钱了,这就出去花个痛快吧!」她阔少出身,身上有了钱,心头就痒了,不花花心里难受。
「可是没太子殿下允许,宫中的妃子不能随意出宫的。」
「啊?有这限制?不对啊,那太子妃昨夜怎么就不说一声跑出宫了?」她问。
「呃……启禀娘娘,因为她是太子妃娘娘啊。」
她臭了脸。「我听明白了,因为她是太子妃,品级高,是正妃,而我只是人家的妾,妾不比妻,没那自由没那权限,不可以自由出宫。」这就是做小的坏处,她不爽极了!
「娘娘,您别生气,您虽不是正妃,可也是东宫唯一的侧妃,又是最得殿下喜欢的人,没人敢小覤您的。」菱菱安慰道。
「得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是宠妃,可这有什么用,宠妃出不了宫去花钱,哪里有痛快。走,我找殿下去,让他给个方便,让我出宫找痛快!」她起身要去找沥诺了。
「等等,娘娘知道殿下在哪里?」菱菱问。
她这才想起菱菱不好跟着她去请华殿见沥诺。「我也不知他在哪,就随便找找,喔,对了,殿下有提过,今日会有人再送一批新衣裳过来,你还是留下来帮我收拾送来的衣饰,不必跟我去了,我出去晃晃,若找不到人就回来了。」她找了理由将菱菱撇下。
不过说起这个,自那日从晚市回来,那家伙还真没说假话,隔三差五就命人给她送来好东西,不是衣裳就是饰品,件件手工精细,价值不菲,这像伙很舍得给,瞧得出是个大方的人物,这点她倒颇为欣赏。
走出东华殿后,她往清华殿去,然而才走没几步路,便见拜敦匆忙过来。
「娘娘,国师醒了,殿下让您立即过去一趟。」
「国师醒了?不是说那和信珠要含着三天才会醒,怎么才过一晚就醒了?」她惊喜之余也讶异。
「这……卑职也不知怎么说,娘娘还是快过去一趟便晓得了。」
「嗯,我明白了,这就过去了。」
「娘娘,请!」他忙让她先走。
她回头瞧了他一眼,「你这改口改得真快,马上就唤我娘娘了。」
「这是自然的,殿下昨夜已经交代得改口的,娘娘。」
她眼白翻到后脑杓去了。「得了、得了,别喊了。」
「是,娘娘。」他窃笑。
她咬牙切齿,什么主子养什么家伙,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这会儿没空理他,国师醒了,自己的问题就按能迎刃而解,光想就兴奋,甩下拜敦,跑着往清华殿去,但跑着跑着,毫地又起了一股惆怅,那家伙的师父醒了,自己便能回家,虽是好事,却也不舍……
回去后,可还能再回来?
可还能再见到沥诺?
万一两人从此便再无相见的一日怎么办?
不相见……不相见……这……好吗?
越想脚步越沉重,速度越发的慢下来了。
踟蹰着,变得有些闷闷不乐了,踱着步进清华殿时,一见殿内的人气氛怪怪的,国师不是醒了,为何沥诺与霍叔的表情未见半分喜色?
「我来了,国师可好?」沥诺站在国师的床边,她走到他身后问道。
「霍叔先退下吧,蓝筱悠,你过来。」他命霍叔离去,让她来到床边。
「是。」霍叔没说什么,脸色凝重地离开了。
她一脸狐疑不解的走过去,走近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不禁怔了怔。「你师父不是……」
「你来迟了。」
「来迟是什么意思?」
「师父半年内不会醒了。」
「什么?可拜敦说他刚醒过来了不是吗?」她瞧躺着不动、两眼紧闭,脸色竟比昨夜还要蜡黄的国师,吃惊的问。
「师父仅醒过来一刻钟,吩咐本太子将他的身子移至洛洛山安放,半年后他才会再回来。」
「这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她抓头问。
「唉,师父在最后一刻才得到和信珠,元神已伤,勉强先醒来交代本太子一些话后,便得含珠静养半年,之后才可能再醒过来。」
她有些傻了。「这意思是……我得在此再待半年?」
「没错,而本太子也得继续再瞒着众人师父的状况,直到他再度醒来为止。」
「姓沥的,上回捡驼子草时你诓我,这回不会又寻我开心吧?」她眼瞪得像铜铃般大,表情咬牙切齿的。
他一脸严肃,「本太子不可能拿师父的事开玩笑的。」
「我倒希望你这回是同我开玩笑了,又要耗半年,你这让我日子怎么过?」她嘴上虽这么说,但心头却突然一阵的轻松,惆怅感散了一半。
「跟着本太子如何没法过日子了?」他心思也复杂,师父得再睡半年,确实让自己郁闷,可这女人能留下,他心情又变好了。
「太子殿下,是你让我和你一起过的,你可得负责任。来,本侧妃要出去吃喝玩乐发泄一下情绪,请允许本侧妃出宫畅快去。」暂时回不去,就得好好替自己谋福利了,她立即道。
「你要出宫?」
「不只如此,为庆祝本侧妃在东宫步步高升,升职为侧妃,要一连三天开宴庆祝,还有还有,好久没去销魂的地方,你帮我安棑安排,过几天去趟青楼玩玩,品尝粉味。」
他脸皮轻抽。「除了这些外,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有,当然还有,既然本侧妃得留下一段时间,安排给本侧妃的寝殿越大越宽敞越好,总之就是要舒适、豪华、气派,只要掌握这几个原则就成,另外,本侧妃好酒,听说沥渊皇宫里有座酒窖,珍藏的都是历朝皇族留下的好酒,我既也成了皇族的一分子,当然有资格喝这些酒,赶明儿就去搬几坛出来乐乐。」她毫不客气的说。
「很好,这些本太子都会如你所愿,不过,在答应你这些要求前,你是不是忘了先干件事?」他皮笑肉不笑的提醒她。
「我忘了干什么事?」
「侍寝。」
「喔,侍寝,这小事一件,赶明儿就把这事给办了——什么,侍寝?!」她蓦然意会到他说什么后,身子往后弹去。
「你不先与本太子有了夫妻之实,好意思享受这些?」他沉笑的欺近她问。
「我……我……这个……这个……」她惊慌失措了。
「恭喜你了,现在猪肉涨价了,你的身价也涨了不少啊。」
「我……我不是猪肉……」
「差不多了。」他低下首,唇滑过她发冷的额头。
「你……你别乱来……」
「做夫妻不算乱来。」
「别……别……」她结巴到说不出话,接着,人被扛上肩走出清华殿了。
「你要干什么?」她终于大喊。
「回东华殿做真夫妻。」
某人被扛回东华殿后,菱菱等一干宫人被太子赶出殿内,太子将扛着的人丢到床上去。
「你仗势欺人!」床上的女人慌乱的指控。
「嗯,本太子仗势欺人。」
「那还不改邪归正!」
「嗯,以后再改。」
「现在改!」
「难。」
「浪子回头金不换!」
「本太子不缺金。」
「那缺什么?」
「缺你!」语毕,压上她,与她唇舌交缠起来。
蓝筱悠气息紊乱,手伸出去没啥力气的推阻着。
「死相!」东推西推,不知怎地从她口里冒出这句话来。
某人微愣,倒是停下「长征」了。「青楼学来的?」
她呵呵笑,颇有几分尴尬。「欸。」
「有点意思。」他不怒反笑。
她却笑不出来了,把被扯乱的衣裳拉好,盘腿而坐的看着他,神情里有几分严肃。「你我不成的,我不属于这里,早晚要回去。」
沥诺也敛了神情。「本太子知道。」
「那你还——」
「本太子还是要你!」
她一窒,这份霸道很是令人感动,原来自己喜欢这种性格的家伙,鼻子莫名酸了起来。「你也说天轨有序,不是你说要就能要,决定权在上天。」她理智地提醒他。
他静默不语了,她却开始心慌意乱的担心起他是否会打退堂鼓了?
可自己说这话不就是要让他清醒的吗,为何又怕他转身而去呢?一见他真起身了,下了床,套了鞋,准备离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心急速的抽搐起来,心乱如麻了?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
「沥诺!」那背影逐渐远离,她突然不由自主的大喊。
他回身,「喂?」
「你去哪?」她心揪痛的问。
「本太子——」
他话没说完,她已跳下床,光着脚丫子扑进他怀里,死命抱紧。
「蓝筱悠?」他讶然她的举动。
「咱们还有半年,半年也是段日子,我对你盲从还不行吗?」她不经思亲就说出这段厚脸皮的话。
「盲从?」
「是,不挣扎了,我决定对你好些,因为两百年后不一定能再遇见你,大家都在说『把握当下』,不正是这个道理?」她继续说着原本打死自己都不会说的话。
「你……不当男人了?」
她抬头望进他那双光华璀灿的眼,鬼使神差的,她不太要脸的张口道:「做宠妃也行,要很宠的那种,如此,放弃做男人也算值得。」
「很宠的那种,多宠?」
「就……你该懂得的,不懂算什么男人?不如,你做我的宠男,我来教你如何宠人。」
她大言不惭起来。
「喔?好啊,来,你教教。」他愿意受教。
「听好了,宠一个人不难,首先应该这么宠……欸,说不如做。」她才说不了几句,便猴急的踮起一吻住他,这一刻,她很认真的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若不然怎么会说出那一串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