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客栈的隐密房间内,颜士彬急躁地来回踱步,像是在等某人的到来。
不一会儿,人终于到了,颜士彬劈头便问:“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没想到你这么想见我?”女人拉开椅子坐下,“怎么样?他已经进你府邸了吧?”
“没错,你怎么知道会是他?”颜士彬扬眉问道。
“据我所知,对方找上冽风庄帮忙,就算来的不是齐亦,也会是其他人,不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听说冽风庄里的几个人都不好惹,他们竟然会找上他们帮忙。”颜士彬握紧拳头。
“他们既然这么难搞,我们就得想尽办法一网打尽。”女人站了起来,“记得,多注意那家伙。”
“你何不来我府里住?知不知道每每见那家伙和馡瑶接近,我就一肚子火,却又没办法赶他离开。”他气得脸都黑了。
“馡瑶?不是你妹妹吗?”
“不是亲妹妹,打从她进我们家那一天开始,我就喜欢上她了,为了投其所好,过去一年多来我任由她做个琴伎,但如今我再也不想放纵她,于是假藉宗亲之名逼她回来,刚好也利用她把齐亦绊住,但是……我怎么都没料到他们之前在扬州就见过面,现在两人为了练功经常在一块儿,这真是……唉!”
“那你要我去干嘛?哦~~去缠住齐亦?”女人摇摇头,“我对冽风庄的男人没兴趣,听说那几个被称为枭雄的男人外貌似恶霸,为了赚钱可以不择手段。”
“你去看看吧!他长得可一点也不像恶霸,而是比女人还要漂亮!”颜士彬老实说出心底话。
“漂亮?!”她赫然尖笑,“哪有人拿漂亮两个字来形容男人的?!”
“不信的话,你就去看呀!”他相信凭她的好奇心,一定会走这一趟。
“好吧!如果他不是你所说的漂亮,我会马上离开。”她艳美的脸上带着一丝阴邪,唇畔勾勒的笑容十分不轨。
“可以。”他点头道。
“对了,最近人找了多少?”她挑起眉问起重点。
“愈来愈少了,不过我会派人扩大范围去找。”极阳日午时出生的女子天底下就这么几个呀!
“那你要多小心,别暴露了身分。”女人拧起眉,“这是有关八王爷的事,绝不能搞砸了。”
“我会的。”
“那么等我回去准备一下,便立刻去你府上。”她敲敲太阳穴想了想,“对了,我得用什么名义前往呢?”
“就我的师妹吧!”他眉一挑。
“好个师妹。”她站起来,主动坐上他的大腿,“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和你妹妹谁强?”
“怎么这么问?”颜士彬笑着搂住她。
“我当然想知道了,既然这么爱她,你为什么没有推开我?”一双藕臂紧锁着他,而后俯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你说我像笨蛋吗?”他邪气的笑问。
“什么意思?”
“除非是个大傻瓜,否则没人会推开像你这样的女人……”邪气轻笑后,颜士彬抱起她双双跌进一旁的暖炕上。
“我说你哟!还真是坏透了。”她主动褪掉他的外衫、掀高他的内衫,吻上他坚硬的胸膛,滑舌在他胸前舔洗着,带给他一种难抑的快意。
“觉得如何?满意吧?”她抬头笑望他陶醉痴迷的模样。
“如果你是她,那就更棒了。”
颜士彬捧高她的脸,重重吻住她,漆暗的客栈房间内,正如火如荼地上演着亲热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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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颜府已经近半个月,调查却几乎没有任何进展,让齐亦有些心急。
今日颜士彬不在府邸,他打算利用深夜做个彻底的搜查。
走出房门,他潜入黑幕中,由东边开始搜寻,一个时辰过去,已是三更天,仍未有任何斩获。
仰首看看飘下的初雪,冬天的脚步已经正式来到。
听说对方会在初春时分将挟持来的少女偷偷运走,由此可以推算他可以调查的时间已不多了。
“唉!”看来这事并没这么简单。
齐亦才转身,竟瞧见提着油灯站在远处、一脸无神的馡瑶。
望着她站在飘零白雪中纤柔的身影,他忍不住开口:“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
“我想去个地方。”
“哪儿?”都什么时辰了,她居然提着油灯在府邸内乱走?况且这么冷的天气还穿得如此单薄!
“去见我爹娘。”她敛下眼,“刚刚睡着突然惊醒,就好想见他们。”
看她有点失魂落魄的模样,显然是作了噩梦,但她居然连件斗篷都没披上就出来!
“回房去,会着凉的。”他皱起双眉。
“没关系,我不冷。”馡瑶徐徐转身,踩着无力的步子继续朝前走。
齐亦不放心地跟上,然后褪下外衫披在她身上,直跟着她步向那处府邸最荒凉的角落,走到一间不显眼的小屋前,可她却再也无法移动一步。
“你怎么了?”他观察着她。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进去,很怕……很怕我爹娘不会原谅我,我这个不孝的女儿有一年多没来看他们了。”她站在外头,颤抖地说。
齐亦疑惑地望着她,再看看紧闭的门扉,不做多想的推开门,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张方桌,和桌上一个蒙尘的牌位。
她凝着泪走进去,跪了下来,喃喃嘶哑道:“爹、娘,女儿早该来看你们,可是我怕……我好怕你们会怪我。”
看她哭得梨花带泪般,齐亦赶紧将她拉起来,“你爹娘的牌位就摆放在这儿,没祭拜、没供奉?”
“他们正式是供奉在庙里,不过是在好远的山里,养父母故意不让我知道地方,就是不肯让我去。而他们怕忌讳,本来不让我在府中放置牌位,是我坚持,但是不能点香。这一年多我不在府邸,果真没人记得他们……”
她愈想愈伤心,最后难过得倚在他怀里抽噎着,“刚刚在梦中……他们很难过地找我,指责我不孝,说我活该没人爱,活该让人厌……”
望着在怀里颤动的小人儿,他竟不忍推开,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肩,“别哭了,只是个梦,改明儿派人将这里打扫一下就成了。”
“我哥不会答应的。”将牌位安置在这间房里,已经让他很为难了。
“那你不会自己动手吗?还是你放不下身为大小姐的尊贵?”齐亦推开她,“这些不过是看你的诚意。”
“诚意吗?”馡瑶像是了解了,“我明白了,我会靠自己的,谢谢你告诉我。”
“那就好,这么冷,快回去睡吧!”
听闻他的话,馡瑶的烦忧似乎一扫而空了,这也才好奇这么晚了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那你呢?你怎么待在外面?”她瞅着他。
“我睡不着,出来四处晃晃,没想到会撞见你。”他从容地找着理由,“我也该回房休息了。”
“师父……”她轻声喊住他。
“嗯?”他回头,等着她接续的话。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尽管他无法爱她,但是他毕竟帮了她不少,让她从晦暗中重新振作起来。
“别这么说,回房去吧!”说完,他便收回凝睇她的视线,举步离开。
痴迷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后,馡瑶才猛然察觉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上头留有他那迷惑人心的味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偷偷将它藏起来,陪伴她每一天?
齐亦,如果你不喜欢女人,不爱被束缚,那么能不能让我也这么陪着你,只要能守在你身边,即使不爱我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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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似乎更冷了。
前一天齐亦就告诉她,由于天寒练功的时间不必过早,可以等近午时再进行,于是馡瑶便想利用练功之前的空档前往安置父母牌位的空屋打扫。
先将门窗打开,又提了桶水进来,她将屋内清理了一遍,待窗明几净时,她忍不住漾出抹笑来。
接着又将牌位搁正,却不经意发现这张木桌已不牢固,或许再过不久就会塌下。
小倩和阿德都被大哥叫去做事,如果将他们找来做这些事肯定会让他们挨大哥的骂。看来,她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来到外头,她向工匠借了些木条、钉子和榔头,便匆匆赶回木屋,想要钉牢这张木桌。
拿起榔头她开始敲钉子,第一次还好,顺利将钉子钉上,她正要用力敲下第二根钉子时,却不慎敲上左手大拇指,疼得她喊出声。
“啊——”她赶紧将指头含在口中,发现手指已经变得又红又肿。
这下该怎么办?等会儿要怎么练功?指上的疼让她整只手都麻了!
放下榔头,她赶紧跑到外头,将手埋在雪堆里,心想这样应该可以消肿吧?拜托,一定要消肿,一定要……
过了好一会儿,眼看练功的时间到了,她立刻朝后边走去,而齐亦也如往常的已在那儿等着她。
“你来了。”他双臂抱胸等着她走过来。
“嗯。”她点点头。
“你的基本功到现在一直没有进步,我也不想等了,今儿个就使剑看看,虽然我不知道颜家剑法如何,但是今天这套剑法是最基本的,练每一种剑术之前一定要会这几招。”
“可是……”
“想混过去也得做做样子吧?”现在他已不想做个尽责的师父,反正查出要查的事情后,他会立即离开。
“做做样子?!”她抬头挺胸地笑了笑,“这个我会,把剑给我吧!”
“拿得动?不会再摔了吧?”在将剑拿给她之前,他犹豫了一下。
“可以,这阵子我辛苦的练习搬重物,手劲已经大很多了。”明明手指还好疼,但她就是不希望让他看不起。
“那么接住了。”他将长剑递给她。
她接过手,等他放开,好险……这次没丢脸,“接下来要怎么做?”
“来,看我的动作,摆出第一式。”齐亦拔出另一把剑,矫健的在她面前比画几招。
“就这样?”看来并不难。
“就这样?那你试试。”这女人以为像拉琴一样随意拉两下?
她举起剑,想着他刚刚使的动作,可是才挥不到两下,她手上的剑就掉了,而她却紧抓着手,一副强忍疼意的模样。
“你怎么了?”齐亦拉过她的手一看——
天,指头又红又肿,连指甲都泛黑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瞪大眼逼问她。
“因为……钉桌子,不小心敲下去……”唉!为什么这种难为情的事老是要她说给他听?
“钉什么桌子?”
“放置我爹娘牌位的桌子坏了,我想到你说过要靠我自己,所以我才……只是我的手太笨了。”她赶紧抽回手藏在背后,脸上噙着抹苦笑。
“手给我。”他拧起眉。
“没事了,虽然有点儿疼,但已经好多了。”她俯身拾起剑,“对不起师父,我再试一次。”
“谁要你再试,跟我来。”夺下她手中的剑,齐亦拉着她直往颜府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疑惑不已,“就算我很笨,你也不用这么做,我不要再绑石块走路了。”
原以为他又会像之前一样,只要她没将他指定的功夫练成,就会罚她脚绑石块沿着水沁湖走路,说这样可以让她笨重的动作轻盈点。
可是他现在却将她拉进他房里,又将房门用力阖上。
“你……你要做什么?”她震惊地往后退。
“你不是说要当我的哥儿们吗?那你还怕什么?”他的反问带着调侃。
“我当然不怕,只是你是要——”见他搬了两张椅子过来,他坐在其中一张,然后指着另一张,“坐下,把手伸出来。”
馡瑶听话的坐下,把手伸出去,见他用两指按在她红肿的指尖上,突然间一股温热感从那儿窜起,不一会儿红肿竟渐渐消失了!
“哇……好神奇,你是怎么办到的?”她眨着双天真的大眼,对他咧嘴一笑。
“虽然好了些,但是这几天就休息吧!过几天再练功。”他半眯眸望着她无垢的笑颜,心底竞有一丝丝悸动?
“我真的可以休息?”她立即站起,“从现在开始吗?”
“嗯。”
“那我先离开了。”木桌还没钉好,她要回去继续将它完成。
“你去吧!”
“谢谢师父。”她立即起身,飞旋出房门外。
齐亦皱眉瞧着,真搞不懂她到底在忙些什么,怎么说走就走?说她是个奇怪的丫头还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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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齐亦决定今天再到府邸的另一头看看,或许可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才走到后院,就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
“真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了?为什么今天直跟我们要一堆钉子?如果要做什么吩咐咱们就行了。”
“说得也是,真怕她细皮嫩肉的伤了自己。”
当他们闲聊着离开之后,齐亦下一刻便转了方向,来到馡瑶那天去的废弃木屋。
果然,在外头就听见里头传来敲打的声音!
他想也不想地推开房门,看见馡瑶一个人在灯火下钉着木桌。
“呃……师父!”馡瑶立即站起,怔怔地瞧着他僵冷的脸。
“你在干嘛?”齐亦深蹙着一双剑眉。
“我在修桌子。”她不懂他的脸色为何会这么难看?
“我不是说你的手这几天需要休息吗?”他深深吸了口气,再徐徐将这口气无奈地吐来。原来这丫头从白天就急急跑来这儿,一整天了都没休息。
“我的手好多了。”她看看木桌,“再说我愈做愈顺手,现在已经可以将钉子完整的敲进去。”
齐亦大步走近她,看着那张惨不忍睹的桌子,上头密密麻麻的全是钉痕,有的甚至才被敲进一半,肯定会刮伤衣裳或皮肤。
“榔头给我。”
“什么?”
“我说将榔头给我。”他直接拿过她手上的榔头,蹲下来将钉子一一敲进木桌,而后再补强其他不稳固之处。
“可以了。”他望着她,“现在可以回去歇息了。”
“你好厉害!”馡瑶张大可爱的眸子。
在这寂静的夜里,两人就这么凝眸以对,竟在他心底产生一股诡异的气氛。
相视一会儿,他不语地转身走出屋外,馡瑶立即追了上去,“谢谢你,谢谢你帮我。”
“说实在话,我并不想帮你。”刚刚是他鬼迷心窍了。
“可是你还是帮了。”她仰首看看天上的星月,心想可以与他同站在月光下,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走了好一段路,齐亦都没有开口,馡瑶这才问道:“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昨晚就如此了。”
他定住脚步,回头瞪着她,“我并没有找任何东西,你不要胡言乱语。”
“算了,你想找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她知道他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齐亦被她问得有点不耐,但心想她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与其一个人在这里乱窜,倒不如旁敲侧击的问线索。
“对了,我想知道颜府平日靠什么维生?”他专注地问道。
“这里靠海,我养父生前以造船为业,另外还以武艺打响名号,听说他生前加入友人的镳局成为二东家,现在这些都由我大哥接手。”馡瑶仔细想了想。
“镳局?”他眉心微蹙,随即眸底轻闪一丝光芒,“那就得带着重要物品大江南北走动了?”
“应该是。”
“你知道镳局在何处吗?”
馡瑶摇摇头,“我不知道。”
齐亦拳头一握,愤而紧颦眉心。
“你想知道是吗?等我大哥回来后,我再去问问他。”馡瑶很认真地说,她希望能帮助他。
“不用,别问……也别告诉他我向你询问过此事。”齐亦连忙阻止,“记得我说的话。”
馡瑶眉心轻蹙,直瞅着他好一会儿,虽然满腹疑问,但她并没说出口,“好,我知道了。”
“那就好。”
齐亦才转身,又听见她说:“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有点饿了。”馡瑶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
他撇嘴一笑,看看时辰,“现在这时候要上哪找吃的?”
“我知道有个地方,跟我来。”她小心翼翼地朝后门走去,在后门看守的阿进一如往常的打盹偷懒,两人因此顺利地出了府。
馡瑶带着他走了一段路,不久后,前面出现一间仍亮着灯火的屋子。
“那屋子是……”他眯起眸问。
“那是间小吃店,一整天都有做生意,别看它小小一间,东西可好吃呢!”她对他说道,然后带着他走进去。
只见屋里居然坐满了人,人人手里都拿着一壶酒,边吆喝着划酒拳,边大声喧哗。
“快进来吧!”馡瑶朝他招招手,找了张空桌坐下,“人很多对吧?再晚一点就没位子了。”
“这里是?”
“这里是小人物的聚集之所,平常大伙做工都很辛苦,只有这时候可以完全放松,好好的喝一杯,回家后一觉到天明。”她叫了两盘菜和一壶酒,“师父,今天就让徒儿好好的敬你,谢谢你这阵子的教导。”
齐亦睨着她,瞧她就这么高举酒杯一口饮下,他也举杯一口饮尽。
“另外,这一杯是要谢谢师父今天的帮忙。”她找借口又喝了一杯。
“我帮你什么了?”
“师父帮我钉好木桌,这是一定要谢的。”馡瑶说着又喝下,齐亦想阻止都来下及。
“我看你不是肚子饿,而是酒虫在作怪吧!”他取走桌上的酒壶。“别再喝了。”
“我想喝嘛!”她噘起小嘴儿,“你知不知道我最近都睡不好,老是作噩梦。”
“不管怎么样,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喝太多了。”
“让我再喝点,那我夜里会比较好睡。”否则梦里全是他,老是因为难过而潸然泪下,最后被自己的啜泣声给吵醒。
“你……”
她乞怜的眸影凝注着他,“让我再喝两杯就好,行不行?”
齐亦没辙,只好将酒壶还给她,“就两杯。”
她笑了笑,果真又喝了两杯就不再喝了,因为她已醉倒在桌上。
“秦馡瑶,你怎么了?”他推了她一下,可她却一动也不动。
“这丫头,还真会找碴。”他只得背起她,付了帐后便背着她回去。
一路上他不禁暗骂自己,都这么晚了还跟她出来,简直是自找罪受!
“我……我好喜欢你……”她俯在他背上,半醺醉地说。
齐亦背脊一僵,微微敛下眼,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加快脚步将她送回颜府。
直到她房间外头,他便放下她,“快进房去吧!”
她半启醉眸,凝睇着他的眼,“嗯……谢谢。”
看她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在跨进门槛时居然差点儿绊倒!
“你小心点。”他矫健地接住她下坠的身子。
而落入他怀里的馡瑶扬起一对醺醉的眼,“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想再睡不着了,那种感觉真的好痛苦。”
他半蹙眉心,紧瞪着她,过了好半晌才道:“进去再说。”
齐亦先将她扶了进去,然后将她带到床边,“你躺着吧!我不会走。”
“真的吗?你真的不走?”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留下,但是馡瑶已经很感恩了,“说谎……说谎是小狗喔……”
“我说不走就不会走,你放心吧!”他沉稳的嗓音具有安抚的作用,让一直处于不安的馡瑶闭上眼缓缓睡着了。
他坐在一旁,凝注着她的睡颜,那柔媚的容颜就像婴儿般恬静,实在难以想象刚刚的她是多么的吵闹。
一手抵在茶几上,撑着脑袋休憩,就这么过了好半晌,他突然听见一声声呓语。
张开眼一看,就见馡瑶在床上不停挣动着,“你在哪儿?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理我……”
“你醒醒,你快醒醒……”他摇着她,还拍拍她的脸。
馡瑶却陷在噩梦里没有醒来,她就像在大海里泅游快要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根浮木,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别走……别讨厌我……别……”
齐亦没辙了,被她这么紧紧抱着,甩也甩不掉、抛也抛不开,只好靠在床头陪她睡了。
秦馡瑶,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割舍不下?
想到此,齐亦胸口像梗着什么,突然变得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