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到底几岁了?”
“三十一又过七个月,无论有没有四舍五入,他都是三十二了呢,老爷。”
“没有对象吗?”
“事实上……对象很多、个个没把握呢,老爷。”
“啧!像他这种花心的家伙看似对象众多,真正要定下来根本没对象!”
“他不是花,只是挑剔,大伯父。”
“挑剔?”
“上一回我们表兄弟约去吃饭,路上一面电视墙正播放一位当红女星拍摄的广告,我大哥大叹,‘美人!’我也忍不住说了句,‘尤物!’连一旁的周总也夸赞,‘绝色!’可大表哥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冷不防的打了个哈欠说:‘好丑的头发。’”乐成殊忍不住告状。
一提起这件事仿佛犯了众怒似的,一群人比起在吃饭时间看到蟑螂更群情激愤。
“你知道吗?上一次我说一个大美人那张瓜子脸真是我见犹怜,他居然说那张脸怎么看都像命不太好,红颜薄命大概就是长成这样。”
“有一次我和他和一个外国美艳红星同机,我赞美她身材真棒,他居然冒了句,‘外国女人若卸了妆还真的不要乱出门。’”
“还有一次……”
叽哩咕噜……叽哩咕噜……
见大伙儿讨论热烈,有人也不甘寂寞的加入行列。
“咳咳……就是啊,上一次我大夸凌波小姐真是驻颜有术,怎么还是那么年轻貌美,少爷回了我一句,‘怎么这么老呢’”
热烈批判的一群人,一听到年过七旬的老管家冒出这么一句,忍不住停下来回应道:“是不年轻了呢!老管家。”
说完又继续叽哩咕噜的批斗。
乐老爷眼见情况有点离题加失控,正要出声阻止,一道高大身影在这时推门而入,一双略细长的性格丹凤眼往在座诸位身上一扫,浓黑的眉一挑。
“稀客啊!怎么大家都在?”
“噗……咳咳咳……”有人吓得一口茶喷了出去,呛咳得差点没断气。
“咳!对……对啊!”方才的慷慨激昂顿时消散得连点白烟都看不见。
“磬衡,回来啦!”
“爸。”
乐老爷要老管家把相片拿过来,然后递给乐磬衡。“成康企业的大小姐,你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才明白一向不太过问儿子的事的乐老爷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他的感情生活了。
成康可是个财力雄厚的大集团哩,相亲对象来头不小唷!
“没意见。”
“那好,相亲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爸爸喜欢就行了。”
“嗄?”一群人瞠目结舌,什么时候乐磬衡这么好说话了?
“……你真的没意见?”连乐老爷都不敢相信儿子这么阿莎力。
“我为什么要有意见?只是……”
“嗯?”
“只是这小姐配你,年纪会不会差太多了?”
乐磬衡是乐老爷的“老来子”,乐老爷在五十几岁才得了他这么一个儿子,乐磬衡上头的姊姊年纪都可以当他妈了。
乐老爷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臭小子!相亲是你要相,不是我。”
“我接下家业时,你答应我的事请别忘了。”
“婚姻自主也要有个期限,你今年三十二了。”
“就算我今年八十二,我还是能婚姻自主。”
“八十二?你八十二才要结婚?你老爸我都一百四十五了,你当老子是妖怪!”
“你能是妖怪最好,不能的话我也会想办法告诉你︱我结婚了。”
“你你你……”
“你们慢聊~”乐磬衡迳自上楼,走到一半又回头,乐老爷要开骂的嘴张得大大的,见他回头反而骂不出来。“啊,忘了说,成殊,你的发质变好差。我说完了。”转身挥了挥手,继续往上走。
“臭小子!你这变态的恋发癖,你回来~给我回来~”
回到二楼的书房,乐磬衡转入另一个相通的房间,那是他每每心情烦乱时最常待的地方——
画室。
房间中间放了副画架,画架上有幅用布盖住的画作。
他走向画架,轻轻掀开布……
那是一幅华丽典雅的新娘素描画像。
头顶戴著镶钻的皇冠,典雅的发型,身著洁白婚纱,笔触灵动的绘出秀发的质感,那发丝宛如要滑出画纸,流泄而出……
婉约秀丽的眉、一双仿佛能勾人魂魄的眼……整张画几乎是完整的,可那张脸上只有眉眼和弧度漂亮的下巴轮廓,其余空白。
他拿起软擦将画好的眼修改了些,只是几笔,那双美丽瞳眸就散发不同的神韵。
又修修改改了十几分钟,乐磬衡退后一步欣赏著,漂亮的唇角微扬,这才搁笔。
他轻抚著画中人美丽的发,仿佛真人就在眼前,声音低柔的说:“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