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很高兴你们来,不过……”徐尚菲垂下头,怕再说到那个话题,自己又会悲从中来,继而影响到胎儿。
“嫂子,我们都知道的。”伊恩率先开口,“我们也是为这个而来,我们恐怕得先告诉你一个不算好的消息,麦斯威尔他失踪了。”
其实他们本来也不是要来台湾的,只是刚好在亚洲附近,想说联络麦斯威尔,看他方不方便到香港跟他们会合,谁知却突然接到丹尼尔的电话,说他们要找的人已经失踪生死不明,怕消息很快传回台湾,当下他们一群团员就兵分两路,一些赶去中东战区,几个来台湾一趟,安抚一下麦斯威尔的妻子,并向她说明他们的打算,以免她看到新闻时会太紧张,然后再赶过去中东和他们会合。
“什么?!”徐尚菲脸上血色尽褪。
索罗亚一脸笃定的表情,大声的说着,“嫂子,你不担心啦!麦斯威尔当初遇过比现在艰难的情况还不都挺过来了,我们都相信他的求生能力还有求生意志,所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对!”
“没错,我们正是不想让你从媒体上得各这个消息,才特地跑这一趟,麦斯威尔不会有事的,我们这群伙伴,不可能弃他于危险而不顾,就像他为艾伯特勇敢深入战区,我们也有这样的义气。”伊恩表示。
按照丹尼尔所给的地址,他们赶到“流年”时,却从店里的小妹口中听说麦斯威尔的老婆刚刚住进医院,吓得他们又往这里赶,幸好没事什么事,否则他们还真没脸去见麦斯威尔了。
毕竟他几乎救过他们所有人,如果不是他,他们这些人或许早就死在中东了。
徐尚菲一听到这些话,心中总算安定了些,她朝他们点头致意,眼中带着坚定和恳求。
“那拜托你们了,请你们帮我把他带回来!”
伊恩三人同时一正脸色,行了一个军礼,异口同声的保证,“我们会尽全力把麦斯威尔给带回来的。”
一阵闲聊后,体力不支的徐尚菲再度陷入昏睡中,昏睡前,她抚着小腹,感受着那若有似无的生命律动。
宝宝,跟妈妈一起加油!我们一起等爸比平安回来……
地球的另一端,蒋御安与艾伯特躲在一片被轰炸的破败平房里,偶尔还会闻到那些来不及逃走的人们埋在瓦砾下的尸臭味,晚上除了寒冷外没有太大问题,早上就还得忍受高温和那让人忍不住作呕的臭味。
全身满是擦伤,蒋御安的右颊甚至有一道明显的伤痕,身上的衣物也已破碎。就是没破的部分也被撕来包扎伤口。
而一旁的艾伯特情况并没有好到哪去,只是天性乐观又多话的他,在躺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危急性命的内伤后,就低低的笑着,一边笑,还一边发出吃痛的嘶嘶声。
“唉,麦斯威尔,你还真是一个傻子,竟然抛下新婚的妻子和还没出世的孩子来帮忙找我这个脚已踏进一半棺材的老头!”
蒋御安沉默了下,抬头望着从屋顶破洞照进来的阳光,他眯了眯眼,“不用害羞,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
一听这话,艾伯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不禁重重的咳了几声,“谁害羞了!臭小子!”
这臭小子才一阵子不见,也懂得消遣别人了呀!
蒋御安嘴角浮现淡淡笑意,在空中偶尔传来的直升机螺旋桨声里,两人的斗嘴多少让他放松一点心情。
不过两人都知道这样的轻松不过只是暂时,更大的考验正等着他们。
毕竟这里虽然刚经过一场战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但是沙漠的日夜温差大,加上白日长时间曝晒在太阳下,难保不会脱水,目前他们还是处于危险的情况之中。
更何况两人现在都有伤在身,即使已经做了紧急处理,可谁也不能保证,在救援到达之前,他们不会感染其他的并发症。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根本无法确定还会不会有救援!
“唉,麦斯威尔,我是认真的,那时候你跟着部队跑就好了,何必要来扶我这个脚受伤的老头,否则也不至于跟我一样,被困在这个破屋子里。”
“让我决定再回来这里的就是你,如果没把你给带回去,那我不是白来了。”
他口气很淡,但却彻底感动到艾伯特。
只不过嘴硬的他还是忍不住口是心非的揶揄,“想不到结婚后的男人嘴巴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都起鸡皮疙瘩。”
“嗯。”蒋御安没有否认。
他自己也觉得和尚菲复合之后,自己有很多的想法都不一样了,很多时候光想着她就觉得心底暖暖的,还有种充实的感觉。
不像之前那两年,即使再忙碌,心底依旧空洞洞的,看着别人甜蜜,心底闪过的不是羡慕,而是明明自己也曾拥有那样的幸福,但却失去的失落。
太多的感性让原本冷硬的他似乎奕得柔软许多,不过这种改变他并不讨厌,反而觉得很不错。
艾伯特被他简单的回答给堵了嘴,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可以继续调侃他的话,干脆不再开口保持沉默。
直到太阳逐渐西斜,蒋御安站了起来,确定自己除了左手脱臼不太能使力外,没有太大的问题。
他看向艾伯特问:“还可以吗??太阳开始西斜了,我们要趁这段时间找到一个可以御风挡寒的地方。”起码要脱离这个已经开始出现尸臭味的地方。
艾伯特撑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大腿部位还有点渗血的伤口让他走路有些一拐一拐的,“嗯,是差不多时候了。God!虽然说死人味道已经闻习惯了,但是这味道不得不说真他妈的恶心,我想我要是真能够活着回到都市里,可能得吃一阵子的素了。”
蒋御安笑了笑,从旁边的一堆凌乱中,找到了一根原本应该是桌脚的木棍扔给他,“好了,这个先凑合着用,我们得赶快去找一个地方过夜。”
“唉,当初那个司机受到那一点惊吓,就把我们整车的人往沙漠里带已经够衰的,本来以为得救了,结果没想到这个暂时歇脚的小镇竟然也沦为战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艾伯特一边瘸着腿走路,一边叨念着。
随着他不断重复或偶尔跳针的话题,两人慢慢的离开了这栋也已经摇摇欲坠的平房。
吃什么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们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