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让曾巧心说中了,为争夺她,两个男人在大婚前比试?思及此,她甩了甩头,觉得好笑,蓦魏虽然幼稚,但曾子昂可不是,不会做出这么无聊的事。
“好个屁!我和那家伙是有事合作,要不然我才不想见他呢!”
“合作什么?”
蓦魏哼笑。“过几日再告诉你,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阴奢挑高一边的细眉,本要再追问,但想了想又不问了,既然他过几日会告诉她,她又何必急于一时?
男人突然一指托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无比满足的喟叹,“我可总算把你娶回来了!”
听了这话,她总算露出女儿家的娇态。
望着她绯红的脸,蓦魏眼中荡出朦胧之色,低下头吻上她的唇。“咱们别浪费时间了,好吗……”他越吻越深入,搂紧了她,身体向她压去。
男人手掌有些凉,女人身体是滚烫的,掌心伸入她衣裳内,她轻轻倒抽了一口气,呻吟了一声,而这夜还长着……
“蓦魏、阴奢,你们出来!”怒气攻心阴烟一早便出现在东宫。
草万金没拦她,因为主子交代过了昨夜就可让她来了,只是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没规没矩,居然敢在东宫叫嚣,还直呼太子与太子妃的名讳,让他忍不住大摇其头,相当不满。
晴惠姑姑已经去请主子了,昨夜洞房花烛,这时候去吵新人实在不妙,好在主子先前就说了,阴烟若来闹,尽避进去禀报,否则谁敢在这个时候打扰。
不多时,蓦魏一身深紫色华服,阴奢也穿着与他同色、象征太子妃尊贵不凡身分的紫色曳地长裙,两夫妻一同现身。
这般恩爱甜蜜之姿,看得阴烟切齿嫉妒。“你们两人欺骗我!”
蓦魏冷笑。“本宫夫妻欺骗你什么了?”
“蓦魏,是你说要娶我的,可你食言,阴奢还帮着你欺辱于我!”阴烟愤愤难平。
他的笑容更冷。“本宫何时说过要娶你?”
“是你向父皇要我,我这才跟着来大禧的,你想不认帐?”
蓦魏皱起眉头。“要是本宫没记错,那时本宫是向鸣陆陛上要了你陪嫁,没说过要娶你。”
“陪嫁不就是娶?”
“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就跟当初阴奢陪你到大禧是一样的,你是个陪嫁宫女。”
阴烟顿感晴天霹雳。“我堂堂鸣陆二公主,怎么可能做陪嫁宫女?我再差也是你的侧妃!”
阴奢叹了口气。“阴烟,我不妨告诉你,蓦魏从头到尾就没说过要娶你,他只向父皇要了你而已,是你自以为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蓦魏确实没承诺过任何事,就连娶这个字都没对她说过……阴烟太过急怒,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她扶着桌子,破口大骂,“不,以我的条件怎能委屈,阴奢,定是你从中作梗,不让他娶我,我只是侧妃,这样你也容不下我吗?你这个妒妇!”
“羞耻心人人有之,自知之明也是基本美德,而你何来自信够资格做本宫的侧妃呢?”
蓦魏极尽嘲讽之能事,那笑容更是十足刺激人。
阴烟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蓦魏,你欺人太甚!”
“会吗?你要是不满,尽避回鸣陆去,本宫不会拦你的。”
阴烟愕然惊惧,自己上回输给阴奢已是丢了脸面的回去,再次来到大禧,她以为自己准是侧妃无疑,为造声势,因此大鸣大放、敲锣打鼓的随他来,若又被他赶了回去,她要如何见人?父皇也不会接受,从此当她是废物了。
“我不能回去……”她颤声说。
“不回去?那是厚着脸皮想赖在这儿了?”蓦魏撇唇一笑。
看着他嘲笑的脸庞,阴烟感到愤恨又委屈。“我既然离开鸣陆跟了你就不回去了,你不能不要我!”
“你何时跟了我?又为什么我不能不要你?”
阴烟简直要吐血了,这男人当真一点点情面都不给她。“你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可能会爱上我……”
她话还没说完,他已仰头大笑,还笑岔了气,让草万金上前拍了背,顺了气才说:“本宫不妨告诉你,要本宫爱上你这个蠢蛋,除非马角乌头,否则不能实现!”
阴烟被羞辱得用力磨牙。“蓦魏,你会后悔的!”
“后悔?那就试试吧。”蓦魏勾起一抹阴笑。
阴烟恨极了,但她只能拚命忍下怒气,改用可怜兮兮的语气道:“就算……你看不上我,可我……却认定了你,我不走的……”再不堪自己也是个美人,美人相求,男人于心何忍?
蓦魏一脸的不耐和不悦,对她的美色半点没感觉。“不走的话,就得问问太子妃的意思了,只有她能决定你能不能留下。”
阴奢轻睐他一眼,瞧他眼底那邪邪坏坏的德性,怎会不知这家伙又存心考她了。“阴烟,你若要留下,必须以宫女的身分,这样你可愿意?”
阴烟大怒。“你说什么疯话,当然不愿意……”在阴奢清冷的目光注视下,她倏地噤声。
“不愿意就回去吧。”阴奢说。
她望着阴奢,向来都是自己耀武扬威的踩着她,她只能逆来顺受,什么气也不能吭,曾几何时阴奢不再低着头说话了?神态与语气都透着威仪,自己根本压不住她的光芒,她一句话自己就矮一寸,她一个眼神自己就低一截,怎么会这样?
“不……我愿意……愿意做宫女……”阴烟面如死灰,瑟缩地说,她不能回去,鸣陆已无她的容身之地。
“你若真愿意做宫女,那将来就得听晴惠姑姑的。”
“她也配……”阴烟本想发怒,但在阴奢冷凝的眼神下,她再度灰头土脸的吞下这口气。“好,我明白了。”
“在东宫没有不做事的宫女,我会安排你干活,希望你能尽快上手。”晴惠姑姑上前,一板一眼的对她说。
如今形势没人强,她又不可能回鸣陆去让人耻笑,阴烟只得隐忍下这口怨气,来日再向蓦魏与阴奢报这个仇。
“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国宾府收拾东西就可进宫,进宫后若还想作威作福,违了规矩,晴惠姑姑尽避用刑,不用客气。”阴奢继续说。
阴烟脸色发青,身子摇摇欲坠,这趟丽珠没跟来,因为草万金没让宫女的宫女进到东宫,阴烟的身子没人扶,还真摇着摇着就倒了。
可她昏倒在地上只是惹来众人的嫌弃,没人多加理会就各自散了,随她趴在那超过两个时辰,最后还是苏易刚巧来东宫向蓦魏禀报事情,看了碍眼,离去时顺道把人拎出宫去,丢到城门外的草丛里。
到了半夜阴烟才被夜露冻醒,看到自己满身杂草,一身湿答答,气得欲破口大骂,但一开口就打喷嚏,冻得牙齿打颤。
她抖着身子回到国宾府,当夜即得了风寒,她悲愤地想立即写信回鸣陆求救,但想起母后被废,人还待在冷宫里,自身难保,哪里帮得了她什么?而父皇若是得知她连蓦魏的女人都不是,只是个卑贱的宫女,岂不是连她这个女儿也不想认了?
想着想着,她顿时悲从中来,抱着棉被哭到天亮。
蓦魏满意阴奢的表现,对阴烟心软是自找麻烦,娘子能养出杀气,不再像小兔子一样任人宰割,能得这样的成就不容易,他沾沾自喜,自己调教娘子真有一套啊!
而曾巧心也于几日后明白阴奢所言,阴烟不是东宫侧妃,只是一名宫女,生死操纵在阴奢手中不说,一应吃穿用度都照宫女规矩办理,就是丽珠也不得进东宫帮她,这下娇生惯养的阴烟可要吃足苦头了,她大笑阴烟活该,有这样的下场全是她自找的。
大婚后七日,本该还是甜蜜蜜的日子,却发生了令蓦魏晴天霹雳的大事!
大禧帝后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颁下一纸诏书,内容是帝后为体察民情,决定隐于民间,让太子监国,全权处理国政,蓦魏接到这份诏书时,简直气到最高点。
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爹娘吗?不事先说一声就将国家丢给他,夫妻俩拍拍屁|股走人,他暴跳如雷,命人尽速出宫将这对没良心的父母寻回来,继续干他们该干的活,休想自己卸责玩乐去。
可这对夫妻像是计划许久,布局周密,诏书一下随即人间蒸发,任他再怎么找也找不到,最后他只得憋屈的咳声叹气道:“也不想想我才刚成亲,就不能让我和娘子多过几日痛快的日子,他们难道不想抱孙子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一忙,还怎么生子?若没法传宗接代,可是要绝子绝孙的,到时候他夫妻俩怎么面对蓦族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千万黎民百姓,怎么对得起我?!”越说他越不平。
阴奢原是同情他被爹娘抛下,瞬间肩负重任,但听了他这番话后,又收起了无谓的同情,已能理解为何帝后要不告而别自己逍遥去,因为不这么做,他们那无耻的儿子即便累死爹娘也不会感到良心不安。
“娘子,你怎么这么镇定?你都不怨父皇母后出走,影响咱们快乐的夫妻生活吗?”他见她没啥抱怨,忍不住哀怨的问。
“咱们成婚后腻在一起的时间也够多了,你干点正事也是好的。”她淡淡地说。
事实上成亲以来这家伙天天粘着她,要不是帝后出走,她还不知道要让他关在房里蹂躏到什么时候呢!
男人大掌往茶几上一拍,横眉竖目的道:“你这女人什么意思?居然嫌我碍眼!”
阴奢面不改色的道:“我没这么说,只是告诉你该干点太子该干的事了。”
“太子该干什么事用得着你说吗?与太子妃在床上厮磨生娃娃,不就是太子该干的事?你这女人,才成亲几天就嫌弃我,显然我调教得还不够,今天非让你知道为夫的厉害,瞧你以后还敢不敢说我不干正事!”男人无比任性又无比无赖的拉着她要回房里“调教”。
“蓦魏。”
女人凉淡的声音引来他一颤,他缓缓地扭过脖子望着她。“怎、怎么了?”
阴奢伸出另一只没让他拉住的手,慢慢握成拳头,搁在他鼻尖前。“我今晚手很痒,很想打人,明显是施暴前的征兆,这你怎么看?”
蓦魏盯着她的拳头,浑身发毛,乖乖地松开她的手了,他吞吞口水,再吞吞口水,干笑道:“我看……若有不良的征兆,还是预防克制得好,暴力这种风气在东宫不可长……”自己这女人平日温良恭顺,但暴力起来他也是会怕的。
这时苏易与草万金一起进来了,苏易急忙禀道:“殿下,帝后不在,群臣恳请您即刻上朝处理国政!”
“没错,百官都到东宫外跪地请您上朝了。”草万金补充道。
“既然如此,那就上朝,马上上朝,本宫要用心为父皇母后看好江山,半点不容怠懈。”亏他说得大言不惭,这是怕被揍,快步出去了。
草万金看着主子僵硬的背影,很想笑又不敢笑,主子险被揍之事他和苏易在外头都瞧得一清二楚,这才抓紧时间进来救他的。
草万金偷偷朝女主子比出了大拇指,暗赞一声后,才匆匆去追主子了。
“之前帝后就有意放手让殿下监国,殿下始终推拒着不肯,如今有娘娘在,帝后总算能放心离去。”苏易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留下来说了这些话。
阴奢晓得他平常话不多,今日却刻意说这些的用意,微笑道:“其实蓦魏知道自己的责任,他只是不想父皇和母后离开,这才任性不肯放人,而今人都走了,他也追不回来,他不认命都不行,他会治理好国家的,你不用担心,只是咱们偶尔要忍受他耍耍太子脾气了。”
“您可真了解殿下,不过他这太子脾气还真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一旦发火六亲不认,身边的人没一个躲得过,尤其是草公公。”
“这个嘛……我应该有办法治治他的脾气,到时候就交给我吧。”
苏易忍着笑,俗语说得好,恶马恶人骑,一山还有一山高,或者说一物克一物,主子的克星就是太子妃,想来皇后娘娘就是得知这点才放心和皇上陛下出走的。
“卑职明白了,之后还请娘娘多替咱们担待了。”他笑着告辞。
帝后走人,连自己的爹也带走了,主子得负起君王的职责,他也得接替爹的工作,他也忙得很,不得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