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们不晓得,墙的另边有个暗室,暗室里有两人正透过窥孔,将她们看进眼中,说的话也听进耳里。
接着两人从暗室无声离去,来到花园里,皇上转身对严煜沉声道:“你说的事,朕答应。”
严煜唇角勾起笑,知道皇兄是听了适才洛妃说的话后,心中满意,遂不再反对他娶雪儿为妃。
当然,皇兄之所这么大方,是因为雪儿一旦成为他的王妃,将受皇家礼法束缚,而且有他这个皇弟顾着,不至于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包括带走皇上爱妃。
“谢皇兄。”严煜拱手揖。
皇上瞟了他一眼,唇角抿出一抹坏笑。
“下去吧,你的女人受了打击,最好照看着,免得她冲动又做出傻事,下回朕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严煜心下却想:你想动我的女人,也得看你的女人答不答应,就怕到时不是你说了算的。
兄弟俩各怀鬼胎,生在帝王家,这明里来、暗里去的,乃是家常便饭,表面上做做样子也是必要习惯。
“谢皇兄成全,臣弟告退。”
严煜来到前殿广场,在马车旁等着,到了约定时间,便看见来迟的梅初雪,她脸失落颓丧。
上了马车后,他搂着她,关心地问:“怎么了? ”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她大哭出声,把脸埋在他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她当然希望华儿可以找到所爱幸福过日子,只不过那“所爱之人”实在和她的标准相差太大,在她眼中,后宫云集、寡情少恩的皇上是天下最差劲的男人。
严煜紧搂着她,好言相劝,眼中尽是得逞的笑。倘若皇兄知道他这个万民朝圣的天子在她心中评价如此低,肯定气炸了。
他早料到,当她知道实情后,必会伤让她死心,唯有洛妃亲口告诉她,才能让她打消带洛妃走的念头。
说起来这诡计还是他建议皇上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皇上把注意力转移到洛妃身上,而不是对雪儿起杀意,同时也让皇兄知道,他可以对他尽忠,但前提是不准动他严煜的女人,皇兄顾忌得越多,雪儿就越安全。
而且洛妃怀孕后,才能死心塌地跟着皇上,也只有洛妃怀孕,雪儿才会放弃,乖乖当他的王妃。
她就算再会跑,心心念念的姊姊就在皇宫里,她总会回来。
这世上,唯可以绑住个人的,便是情。
他爱她,一个理由绑不住她,他就再多加个,如此她跑得再远、飞得再高,也会有想归家的一天。
“竟有这种事?这实在意料之外,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能勉强她,往好处想,你成为王妃后,要入宫看她也容易,常住宫中陪她也可以。”
他在她耳边温柔地细数当他王妃的好处,让她明白,七王妃这身分等同出入宫禁的金牌。
“也……也只能这样了……”她抽抽噎噎地说,哭得伤心,所以也没心神注意严煜笑得多狡诈欢快。
很好,接下来是尽快准备大婚事……
此时梅初雪想起某件事,抬起婆娑泪容,对他道:“可是我还没告诉师父,师父她……”
严煜打断她的话。“放心吧,我在江湖上已放出风声,也派人寻找,相信你师父已收到消息,你就安心待在府中,静待佳音吧。”
对于这位千面观音,严煜早就想会会这位高人了。
梅初雪听了他的话,便点点头,又把脸偎入他怀中,有下没下地哭着,把他的衣襟弄得片湿,他则任她发泄,五指成梳地轻轻抚摸她的发,轻声哄着。
严煜唇角始终挂着满意的笑,深邃眼眸有着夺人心魄的精芒。
这猎物,终是到手了。
富香酒楼是京城里新开的酒馆,来撺场的客官不少,楼上雅席更多名俊俏公子走进来,他衣着不凡,举止风度翩翩,当他进门时,好些姑娘大婶的目光都朝他瞟来。
酒楼伙计忙上前招呼,将这位公子迎上楼上雅座,这位公子点了壶逍遥醉和几盘下酒小菜,便个人坐在雅座里独自饮酒脸上的笑意,似是颇为逍遥快活。
只是酒才喝了杯,便有人不请自来,直接落坐在他面前,那含笑的俊眸盯着他,让这位公子愣了愣。
来人也是相貌堂堂,风流倜傥,双桃花眼有着流光溢彩,如同明玉般闪耀灼人。
“是你?”梅初雪盯着他,没料到南宫凌会来,还认出她。
“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趣,不如我陪你。”说着,径自叫伙计再添上双筷子和酒杯,执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七分满。
梅初雪盯着他,面色狐疑地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南宫凌优雅地饮酒,笑着回答。“很简单,派人盯住七王爷府,来人回报说,有个生面孔从王府里溜出来,我便猜到是你。”
梅初雪恍然大悟,她不想让王府里的人跟着,所以易了容偷溜出来,料不到外头有人守株待兔。
她没好气道:“找我什么事?”她才不相信南宫凌闲着没事干,只是来找她喝酒。
南宫凌帮自己和她各斟了杯后,才缓缓说道:“我咋日就已经向贵国皇上辞行,要返回云绍国了。”
梅初雪顿了下,点点头。“喔?原来如此,那这顿我请,算是帮你饯行吧。”
南宫凌放下酒杯,含笑的双目盯着她。“你可愿意跟我回国?”
梅初雪手中的酒杯顿,眨了眨眼,好奇地望着南宫凌。
“跟你回国?”
“是,做我的王妃。”
梅初雪失笑出声。“你真爱说笑。”
“如果说,我是认真的呢?”
他一脸严肃,不像在说笑,令她不由得呆住,她一直认定,南宫凌对她或许有兴趣,但不会当真,可现在却本正经地问她,这让她想起那日,自己坏了他的计划他本可以杀她的, 后刻选择救她。
她心中一动,自己似乎直忽略这男人的情感。
她对南宫凌是有好感的,若能当朋友,她愿意结交,不过心里已属意严煜了,只要认定个人,她便不会有二心,南宫凌对她再好也样。
除此之外,她对他还存着感觉毕竟这男人帮过她 也救过她她放下酒杯,对他摇头。
“殿下的好意,初雪心领了,若殿下不嫌弃,初雪愿意结为挚友,将来殿下若有难,初雪定出手相助,以报殿下情谊。”这话说得诚心诚意,她是真的想结交这 南宫凌见她脸坚决,淡淡收回目光,手指把玩着酒杯,叹了一 口气。
“果然,我想也是,其实我只是抱着希望问问而已。”
梅初雪低头无语她能说什么,无法响应对方,说再多也是白说,更何况说多了,反而是种侮辱,因为高贵如云锦王南宫凌,是不需要人家同情的。
“那么,我只好强行带你走了。”
什么? !
梅初雪惊愕地抬头,在她有动作之前,身后已被人用剑抵在颈子上。
她大惊,愤怒地盯着南宫凌。“南宫凌,你这什么意思? !”
南宫凌轻笑道:“你想想,本王为了你坏了大事,又怎能空手而回?起码也得带你回去,才不枉本王付出的代价。”
梅初雪面色难看,心下咒骂这家伙是笑面虎、老狐狸!原来他又算计自己,这几日为了华儿的事,她心情不佳,跑出来喝闷酒解却没想到他直等着自己落单。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四面八方又出现黑衣人,将南宫凌的人马团团包围,并把剑对着他们的要害。 ””突然她和南宫凌俱是惊。
“本王的女人,岂容他人欺侮? ” 人未到,声先到,煞气夺人,当严煜走进来,南宫凌心中苦笑,但不像其它属下面色璩变,依然维持处变不惊的雍容自若。
“原来是七王爷,是来给在下送行的吗?”
唰的一声,把长剑抵上南宫凌,当剑尖压上他的颈子时,锐利的剑锋将他的颈子划出剑痕,滴血流下来。
梅初雪呆呆看着这幕,心头蟆地紧,是了,严煜怎么会放过南宫凌呢?这人要杀他,他必会以牙还牙,今日自己只是出来喝酒,却想不到,南宫凌在旁守株待兔等她,那严煜则是设陷阱请君入瓮。 搞了老半天,她就是只饵,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两人个豺狼、个虎豹,她真是自叹不如。
南宫凌想了下,便明白自己中了算计,他的属下全被严煜的人牢牢用剑抵住,他心中再度苦笑,知道今日难逃一死了,而且咋日他已命人扮成云锦王,假意离开京城,所以严煜杀他的。
“想不到,我算来算去,最后却作茧自缚,严煜,算你厉害,要杀要剐,就给个痛快吧。”
即使是临死前,南宫凌也面无惧色,不求饶,不啰嗦,维持贯的皇家气度,他毕竟是云绍国的五皇子,自有皇族的傲骨。
这南宫凌倒是个不畏死的大丈夫。
严煜看着他,冷哼声。
“我的确该杀了你,不过看在你救了雪儿的分上,我把她这条命还给你。”话落,抵在他颈上的剑倏然收回,连同其它手下,也收回抵在其它人身上的刀剑 南宫凌大为意外}平心而论,倘若他是严煜,定会毫不犹豫杀了自己……时之间,南宫凌面色复杂地看了梅初雪眼,他为了这个女人,意愿意饶过自己?
“你走吧,下次再见面,我的剑不会留情。”严煜冰冷地说道,眸中血气凛冽,杀气未消。
南宫凌站起身,再度看了梅初雪眼,心中五味杂陈,他不得不放弃梅初雪,因为他无法为了个女人放弃功业,不只是为自己,也为了那些跟随他的属下,他们的荣宠全系在他人之 以打从开始,他就没有退路。
原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掳走梅初雪,却想不到被算计了。
也罢,来日方长,他这人一旦决定了,从来就不会放弃,大丈夫行事,该狠的时候绝不能有妇人之仁,严煜今日放自己走,他日必会后悔!
“保重。”
这话,他是对梅初雪说的,接着毅然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
严煜的人退到两边,让南宫凌的人离去,当梅初雪还怔愣地看着这切的变化时,突地腰间暧,人已被严煜搂个结实,直接带着她下楼,离开酒楼,上了马车。
她乖巧地跟着他,没有反抗挣扎,心中仍感到不可思议,严煜为了她,居然放过了南宫凌,原本她是想帮南宫凌求情的。
“有话就问,这么一直看着我,我会当你在暗示,而我不介意在马车上做那档事。” 这直白露骨的话,令她瞬间脸蛋绯红,禁不住捶了他下,但想到他为自己所做的事,心中暧,于是主动偎进他怀里“谢谢”
“谢什么?”
她白了他哏,明知故问,不过嘴角的笑意却是甜的。
“谢谢你看在我的分上,饶他命。”
“你心疼他,? ”话中威胁毫不隐藏。
“才不是呢,我只是觉得自己欠他条命,你帮我还给他,我心里舒坦多了。”
要知道,有时候她虽然也很奸诈,但内心深处却是知晓仁进。
“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你不准欠任何人,明白吗? ”
又来了,这个霸道的男人,可是她喜欢,对于他的霸气和掌控,她是越来越习惯了,也越来越享受“嗯。”她轻应声,表示顺从了。
见她如此柔顺,严煜双眸如染墨般幽深,执起她的下巴,低下头,摴住红唇,含下她的低您意温柔地蹂躏他不杀南宫凌,是因为他明白,若是在她眼前杀了那男人,她会惦记辈子,偏偏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允许她心里有别人的身影。
至于南宫凌嘛……严煜眼中逸出抹亮芒,他只是不想在雪儿面前杀了他,一旦对方出城,那就不在此限了。
他准备了很大的礼,要在路上给南宫凌送行,能不能接住,端看他命够不够硬了。
他是严煜,心是铁,血是冰,他唯一的温柔,只留给怀中可爱的小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