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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质男翻身 第一章
作者:苏霏
   
  咳……这个酒怎么愈喝愈苦涩?

  阮潇潇放下手中的威士忌,纤手一扬。“Waiter!给我一瓶96年的La  Grande  Dame  Rose!”

  “小姐……”白衣黑裤的年轻服务生面露难色。“很抱歉,本店没有您要的那款粉红香槟,只有96年的Dom  Perignon  Rose。”

  没有?这什么破店?

  “那就来一瓶Dom  Perignon的粉红香槟!”她没心思计较,宽宏大量地挥挥手。

  “好的。”服务生很快送来冰镇的酒和三只郁金香酒杯。

  不愧是阮家的公主,连失恋的酒都得是顶级香槟……赵芊芊和徐菲菲不约而同想道。

  “可怜的潇潇,为同一个男人失恋两次哪~~”赵芊芊道。

  “对啊,我还以为关老板会离婚改娶潇潇勒……”徐菲菲也道。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心情闷想出来喝点酒也不行?”

  “行,当然行。”赵芊芊可半点也不信。还嘴硬?不然向来不泡夜店的潇潇干么突然叫她们陪她出门喝酒?

  谁不知道潇潇一心想嫁关氏珠宝的关定涯关大少爷?

  上流社会的圈子内本来就没有永远的秘密,即使关定涯向来行事低调,但一段时日之后,仍是传出他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女孩奉子之命结婚的消息,前阵子据说女孩流产了,两人因此分居,所有人以为关定涯会很快恢复钻石单身汉的身分,怎料如今又听说他和那女孩已经复合,夫妻之间感情好得很。

  这种结果不把堪称青梅竹马,又以为自己稳坐关家少夫人宝座的潇潇气得吐血才怪!

  “不过是个男人而已,谁稀罕!”阮潇潇干掉整杯香槟,又倒了第二杯。

  还在那边死要面子!瞧她那副自以为是女王的模样,实在让人同情不起来。

  “是啊,你小姐条件那么好,不是王公贵族还真是配不上你。”赵芊芊忍不住酸水直冒,谁教她过去的好几个男友只要一见到潇潇就像饿狗见到肉骨头狂流口水,但最气人的是,潇潇还真的把那些她看上的男人当狗,完全不屑一顾。

  虽然大家都是千金小姐,但排名台湾前十大的阮家“鸿盛”集团硬是胜了别人一大截,那也就罢了,偏偏潇潇还美得没天理,不只脸蛋漂亮得挑不出瑕疵,身材也好得吓吓叫,没一寸经过人工改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谁说要嫁王公贵族了?”阮潇潇心不在焉地甩出一句,继续埋头喝酒。

  “唉呦,说这些干么?”徐菲菲见气氛不对,忙改变话题。“芊芊,这地方是你选的,你来过很多次喔?”

  赵芊芊耸耸肩。“我也是第一次来,我表姊推荐的,她说这家酒店满高级的,才开一年多,有不少帅哥出没。”说到这,她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电眼立刻四处扫射。“什么嘛,根本没几个能看——”

  声音突然消失,赵芊芊的眼睛猛地射出万丈精光,全数集中在刚进门的男子身上。来了!终于有个上等货色出现!“那才是男人……”

  徐菲菲沿著她的视线看去,有些迟疑。“那个人是长得不错啦,可是看起来一脸凶相,说不定是混黑道的人,你看他走路那样大摇大摆的,又穿著花衬衫,还把领口开得那么大,有点吓人欸……”

  “那才叫性格。你看那手臂上的肌肉、黝黑的皮肤、还有那又挺又结实的臀部,一看就知道他在床上绝对是愈战愈勇、所向披靡的那款!”

  “才一眼你就看出来了喔……”

  “相信我,传说中的‘金枪不倒’,讲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她赵芊芊阅男无数,也只需要一眼就能将他剥个精光,看穿他的潜能~~

  “可是他看起来好危险欸……”徐菲菲害怕的语气中,却又透著隐隐兴奋。

  “危险的男人才是上上之选。”赵芊芊本性尽露,眼神好淫荡。

  吵——死——了!阮潇潇捏紧酒杯。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就不能让她静静地喝酒吗?

  “你们够了—— ”语音未落,就听见赵芊芊急抽一声气。

  “他看过来了!”赵芊芊陷入警戒状态,努力挺起傲人的人造E罩杯。

  徐菲菲也低呼:“他、他、他脸上好像有道疤耶……”

  疤阮潇潇本能地抬头一看,却直直地对上了那张男性的脸庞。男子为伤疤截断的眉毛微微一挑,阮潇潇心头蓦地一震,立刻别开头。

  “该死!怎么是他”

  赵芊芊的雷达无比灵敏,立即凑向她。“你认识他?”

  “潇潇,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男人?他还在看你欸,那人到底是谁?”徐菲菲也问。

  是世界上她最不想见到的人!那家伙又粗鲁又低俗,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只要一开口就把她气得半死……

  “是不是哪个新进的内衣男模?快介绍一下!”赵芊芊追问。

  “还是哪个企业的小开?”徐菲菲猜测。虽然不像,不过潇潇会认识的多半是同一圈子的人。

  朋友的浓厚兴趣引来莫名的恼怒,阮潇潇重重地放下酒杯。

  “你们有完没完?他是关家的司机,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徐菲菲一愣。“原来只是个开车的喔……不是说这家店满高级的吗?怎么一个司机也来了?”

  “有个那样的司机,玩起车震一定很过瘾。”

  没理会发春的赵芊芊,阮潇潇抬起头,却发现那人已经头也不回地朝吧台走去,再没向她们这桌多看一眼。

  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堵在胸口,她刚刚是不是嗓门太大了?他听见了吗?

  可是她又没说错,司机本来就是下人啊,她干么要管他有没有听见!

  秀发一甩,阮潇潇再度将香槟凑到嘴边,只觉得心情变得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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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心情不好的某位顾客,这边吧台后的调酒员却是眉开眼笑。

  “醒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吧台后的小毛迎上前。“想喝什么?”

  严醒在高脚椅上坐下。“老样子。”

  “马上来!”为自己尊敬又崇拜的偶像服务,小毛总是特别有干劲,飞速取来特地冰过的啤酒杯,倒入满满一大杯……鲜牛奶。

  “谢了。”严醒掏出香烟,随手抓起酒店供应的火柴,嚓地一声燃火、侧头、眯眼、点烟,然后才喝了一口鲜奶,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缓缓地吞云吐雾。

  好Man哪……小毛眼中冒出无数崇拜的小星星。看看那又随意又潇洒的动作,连喝牛奶的时候都显得超有男子气概,而那副高大强健的体魄再配上那张带著一道疤的阳刚脸孔,也隐隐散发著一股凌厉狠劲,难怪女人对他又爱又怕,芳心颤抖又向往。

  再瞧瞧那件花衬衫,穿在别人身上肯定是说有多台就有多台,但是穿在醒哥身上就不同了,简直是无敌霹雳帅,布莱德·彼特算什么?替醒哥擦鞋都不配!

  “发什么呆?”低沉的嗓音拉回小毛的魂。“文丽呢?怎么没看到人?”王文丽是酒店的经理,也是严醒的旧识。

  “文丽姊今晚有点事,先走了,反正星期一晚上客人不多,我应付得来。”

  “小毛,再一瓶Dom  Perignon  Rose,美女那桌要的。”年轻服务生来到吧台前,这时才留意到严醒的存在,并恭敬地道了声:“醒哥。”

  严醒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服务生取了香槟和冰桶便离去。

  “他说的是墙边坐著三位小姐的那桌。”小毛很快地指了指严醒身后,热心解释。“其中一个小姐长得超正,身材又赞,虽然脸有点臭臭的,而且看起来不像有酒量的样子,不过她点的都是店里最贵的酒。”

  严醒不必回头就知道小毛指的是谁。“放心,她绝对喝得起。”

  “醒哥,”小毛两眼一亮,八卦的兴致来了。“你认识她?”

  严醒抽著烟,没立刻答话。

  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只是认得。”严醒最后道。他可不敢高攀。“那是‘鸿盛’集团阮家的第三代。”

  “原来是那么有钱的千金小姐喔。”小毛一脸敬畏,连他都听过那个大财团咧!“我还以为有钱人家的女儿大多是恐龙妹,没想到居然可以长这么漂亮,连年轻时候的萧蔷和现在的林志玲都没她正耶。”

  严醒瞟了他一眼,拧熄烟。“小毛,看在你喊我一声大哥的分上,让我教你一个人生的课程。”

  小毛竖起耳朵,仔细吸收偶像前辈的智慧。

  于是严醒又喝了一口鲜奶,缓缓道:“女人哪,就像衣服……”

  “我知道!随时可以换对不对?”看吧,他冰雪聪明的哩~~

  啪!一掌招呼了过来。

  “我说错了吗?”小毛揉著脑门。大家都这么说啊!

  “难怪你交不到女朋友。”严醒瞪了他一眼。“我要说的是,男人找女人,就像挑衣服,看得顺眼虽然也是考虑因素,不过最重要的是舒适、实用又耐穿。选女人也是同样的道理,要找韧性强、禁得起操劳、吃得了苦的那种。”

  “喔……”好像也有道理。

  “至于那个阮大小姐呢,”严醒继续道。“就像是昂贵的名牌货,好看是好看,可是难保养,随便洗衣机一绞就坏,不但只能送干洗,还得花大把钞票买其他行头来搭配,你我这种平民老百姓是穿不起的,所以看看就好,懂吗?”

  小毛点点头,所以结论就是那位超正的千金小姐是超难伺候、只能干洗的那一款。

  不过这个比喻是不是有点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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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酒店内不只是顾客,连打工的服务生都已尽数离开,柔黄的灯光下,仅剩趴在小桌上的一名女子,和一高一矮像柱子似站在桌边的两个男人。

  “看来女人之间真的没义气可言,这小姐的两个朋友居然就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喝酒,也不怕出事。不过这位小姐也真是没戒心,幸好我们是正派、干净的店,换作在其他地方,她可能早就被卖掉了……”

  小毛自顾自地碎碎念,严醒则伫立著,双臂盘胸,微微侧著头,嘴里还叼著半截香烟,只是斜睇著完全醉倒在桌上的阮潇潇,刚正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醒哥,现在要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

  嗄?小毛一愣。醒哥向来最重情重义,平时一旦遇上问题只要找他就没错,怎么今天他一副“关我屁事”的模样,那么冷血?

  “醒哥,你……知道这位小姐住哪里吧?”总觉得他不仅仅只是“认得”她而已。

  严醒吸了一口烟,吐出,似乎极不情愿地才应道:“唔。”

  小毛精神一振。“那你可不可以送——”

  “免谈。”这次的回答倒是来得干脆俐落。“我今天才清理过车子。”别开玩笑了!

  小毛花了两秒才领悟。对喔,看这位小姐醉成这副模样,八成会在半路上吐得稀哩哗啦,别说醒哥向来宝贝他的车子,就算是计程车司机恐怕也会拒载这种烂醉如泥的客人。

  “可是附近又没什么旅馆,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清洁公司一大早就会来打扫,现在该怎么办?”唉,又回到了老问题。

  严醒看看桌上的身影,又看看一脸指望他解决问题的小毛,考虑了半晌,才慢条斯理地捻熄烟蒂。

  “真麻烦……”为什么偏偏让他遇上这种倒楣事?

  “喂!阮大小姐!”一根食指戳上纤薄的背。“起来了!把钱付一付,你可以回家了!别忘了给小费!”又补上两指。

  小毛张著嘴。有必要用那么大的手劲吗?这位小姐是得罪过他还是怎样?

  “醒哥……你会不会戳得太重了一点?”真是怪了,虽然醒哥的形象向来跟温柔沾不上边,不过也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粗鲁,何况对方还是个白白嫩嫩、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耶,她不疼,他都替她疼了!

  “再来一瓶……”阮潇潇眼睫半掀,无力地扬起手腕。“我还要再喝……”

  “店已经打烊了,现在你只需要结帐,然后回家去。”

  “我不要回家……我有钱……”阮潇潇挣扎著撑起身子,从皮包里挖出皮夹放在桌上。“这家店我包了……”

  包你的大头!严醒冷瞥一眼再次趴下的阮潇潇,拿起她的皮夹,抽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小毛。“把她的帐算一算。”

  “喔,好。”

  小毛很快地刷了卡,带著帐单回来,只见严醒又问:“你的司机呢?打电话叫他来接你,别待在这里给人添麻烦。”

  “没司机……退休了……你干么一直戳我?会痛……我要告诉定涯哥……”

  “会痛?会痛是好事,那表示你的神经还没有完全麻痹。”醉成这样还想告状?果然是被宠坏的死丫头。

  “醒哥。”为了解救美女,小毛连忙出声。“这个要请小姐签名。”

  严醒接过帐单,看了一眼,又拿起小毛递来的笔,思索著。“服务费要收多少?三十趴够不够?还是收五十趴好了……”他提笔在帐单上填下一个数字。

  五十趴小毛骇到。“太多了啦……”

  严醒没理会他,把帐单和笔推到阮潇潇面前。“喂,签名。”

  后者醉得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任他抓住手,糊里糊涂在帐单上签了字。

  “醒哥,服务费填太多了啦……”小毛良心不安,两万多元的小费咧,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

  “放心,没坑她,除了小费还包住宿费。”

  什么意思?小毛有股不祥的预感。

  “你也听到了,她说她不想回家,我也不想载她回她家,可是又不能把她扔在这里妨碍清洁工。”严醒好心解释。“至于我家,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对喔,醒哥家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住,那么他的意思是……

  “没错。”严醒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所以,今晚就拜托你了。”

  嗄“醒哥……”

  “反正你就住楼上,只要把她扛上楼就行了,只是今晚要委屈你打地铺。”严醒想了想,又道:“不然让她睡地上也行。”他无所谓。

  “不不不,我床让给她睡好了。”他可还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

  事到如今,小毛也只好认命,伸出双臂就要扶起不省人事的小姐。

  “等一下!”

  呃?小毛冻住,他又做错什么吗?“我只是要扶她起来。”又没要吃她豆腐!

  严醒脸上也出现一瞬的困惑。他那么激动干么?那女人被小毛摸几下又不会少块肉,可是尽管知道小毛是好心,想到她被其他人碰就是让他觉得不爽……

  “我来就行了,你领路。”

  于是在小毛错愕的目光下,严醒把阮潇潇一把扛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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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

  “醒哥,小心门阶。”小毛有些胆颤心惊,他担心的不是看起来轻轻松松的醒哥,而是他肩上那个被当面粉袋扛的大美女。

  醒哥今晚的“奇檬子”真的怪怪的,对娇滴滴的大美女超冷血,好像这个小姐哪里惹到他一样。

  小毛边想边带著严醒穿过小小的客厅,进入卧房。

  咚!

  我的妈呀——

  “醒哥……小姐的头撞到衣柜了啦!”

  “歹势,没看到,柜子有没有怎么样?”

  什么啦?小毛真的很想跳楼。他担心的又不是衣柜!

  现在他真的确定小姐得罪过醒哥。那么大的衣柜会没看到?

  “谁……打我……”阮潇潇呓语似的声音传来,似是经那一撞之后,清醒了些。

  “死不了。”

  “轻点、轻点,醒哥……”小毛忍不住出声,但仍是太迟。

  严醒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阮潇潇抛到床上。

  “好痛……”娇软的呼声揪紧小毛的心,他想叫醒哥小心一点,可是声音梗在喉咙。

  美女的窄裙缩到大腿上头,露出了一大截白嫩嫩的肌肤,小毛的眼睛都瞪直了。不行!他快流鼻血了!

  察觉到男孩的异样,严醒绷起脸。

  “小毛,出去,我会料理她,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

  “上课——啊!死了!明天有考试!”二十一岁还在念高职的小毛骤然惊醒,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外。这次要是再考个满江红,醒哥不把他皮扒了才怪!

  小毛离开后,严醒关上门,回头却见阮潇潇砰地一声跌下床。

  “阮大小姐,你要去哪儿?”不费吹灰之力地,他将她拎回单人床上。

  “我头晕……床又好硬,不舒服……”

  “这里不是你家,不要太挑剔,赶快睡觉。”为防止她再度滚落,严醒一屁股坐在床沿。

  怎料阮潇潇倏地坐起身。“我不要回家!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笑话!”

  “你想太多了,谁有那么闲?”

  “你懂什么?大家都知道我——”阮潇潇突然打住,拎起严醒的衣领。“这件衬衫怎么那么丑?是Versace设计的吗?”

  瓦杀扯?那是哪根葱?

  “等我下次看到瓦杀扯就毙了他。”

  “Gianni  Versace吗?”阮潇潇秀眉轻拧。“他早就被人枪杀,死翘翘了!”

  原来早就有人看那个“瓦杀扯”不爽了……见鬼了!他原本打算将这女人扔到床上就走人,怎么会扯到这里来?

  严醒正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牢牢抓住。

  “大家都说娶了我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为什么定涯哥不要我?”阮潇潇怒视著他。“我哪里不好?为什么我跟定涯哥认识了那么多年,他却宁愿娶一个才遇见没多久的女人?”

  严醒的眼角微微抽搐。这要他怎么回答?关定涯不只是他的雇主也是朋友,他比谁都清楚关定涯有多爱他老婆,不过他可没蠢到跟一个发酒疯的女人说这些。

  他倒想问,为什么这女人突然那么多话?为什么她的酒品不好一点,乖乖一觉到天亮?

  忽地打了声响嗝,阮潇潇继续道:“本来我以为他们没了宝宝,定涯哥就会回到我身边,可是谁知道……谁知道结果会变成这样……”

  严醒的神情一冷。“你八成一直期望他老婆流产吧?所以他们一失去孩子,你跟关家老太婆就上门赶人。”他可是记得很清楚那时的事。

  “才不是!因为关伯母说那女人是为了关家的钱才嫁给定涯哥,所以我才想叫她离开他,可是我从来就没希望她失去宝宝,毕竟小孩子又没有错,你相信我的话,对不对?”

  明媚的大眼企盼地望著他,严醒顿时感到呼吸有些不顺畅。可恶!明明这个千金小姐就很欠打,怎么又会露出这么无辜的眼神?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正在跟一个“下人”倾吐心事?

  见他没回应,她垂下头。“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很坏心,可是我从小就喜欢定涯哥,以为将来一定会嫁给他,难道我连为自己争取的权利都没有?他娶了别人,我很难过啊……呜……”

  严醒脸色微变。马的,好端端居然哭起来了!

  “不准哭!”哭得他心烦。

  阮潇潇反而哭得更大声。“不要你管……我就想哭……呜……你不要管我……呜……让我好好哭一次……”

  那么多的鼻涕眼泪,应该是积压很久了吧……

  严醒愣住,一时竟想不出话来制止噪音,只能瞪著阮潇潇。

  原来再怎么美丽的女人哭起来都是一样丑,看看她,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原本无懈可击的妆也糊成一片,狼狈到了极点,可是不知怎么地,这张哭花了的脸看来却比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爱许多。

  好吧,他承认自己因为听到那句“不过是个下人”而相当不爽,原本打算不管她死活,但是,唉,终究还是无法冷血到底……

  严醒在思忖之间,阮潇潇的哭声忽地顿住,纤白的手冷不防揪住他的衣领。“我跟你说的话,不准你传出去,也不准告诉别人我哭过!”

  对著那张还挂著两行泪却又故作凶恶的脸庞,严醒差点失笑。发酒疯发到一半还不忘威胁他……这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死要面子。

  “说出去你能拿我怎样?”他倒是很好奇。

  “你敢说出去,我就……我就……”阮潇潇努力思索著,随即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像是想到某种非常邪恶的主意。

  “如果你敢泄漏今天的事,我就诅咒你变秃头!而且是最丑的地中海!”

  严醒的前额出现一条条的黑线。他真的该走了,再跟她哈啦下去的话,他这个头脑清醒的人都快变不正常了。

  “你到底会不会保密?”她不耐地追问。

  “为了我的头发著想,当然。”

  似是对他的回答很满意,阮潇潇拍拍他的脸颊,微笑。“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好人?这年头“好人”两字可算不上什么赞美之词。

  “你这里有道疤欸……”不安分的手又移到他的眉。“我认识另一个脸上有疤的人,不过那人讨厌得要命,嘴巴又坏,每次都害我气得半死,真不晓得定涯哥干么不管管他的司机……”

  严醒的脸又黑了一半。果然,这个酒醉的女人根本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真想把她丢到楼下……

  “赶快睡觉!”大掌毫不温柔地把她压倒在床上。

  怎料阮潇潇又挣扎起身。“我头好晕……好想吐……”

  吐“不准吐!”

  “你干么凶我?快带我去洗手间……我受不了了……呕……”

  “该死!你干么吐在我身上”

  “反正那件衬衫那么丑!”

  “你再说一次试试看!这是我最喜欢的衬衫!”

  “你的品味好差喔……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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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许久,严醒才终于步出房间。

  在客厅里挑灯抱佛脚,却早已开始打瞌睡的小毛顿时惊醒过来。

  “醒哥,你的衣服……”他瞪著湿了一大片的花衬衫。“小姐吐啦?”

  “嗯,不过她现在已经睡了,我回去了。”

  “醒哥慢走。”

  小毛看著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对厚,醒哥是有门禁的,今夜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店里待到这么晚,他回到家之后不会有问题吗?

  别看醒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Man到无与伦比的模样,回到家之后可是完全——小毛忽地打了个寒颤。

  唉呀!他才不要想到那个画面,恶灵速速退散!

  还是让醒哥维持他心目中那个金光闪闪的硬汉形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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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让这种事发生?

  为什么对方偏偏又会是他?

  阮潇潇提著纸袋,在关氏总经理的私人停车位附近顿下脚步,看著那正在擦拭轿车的高大身影,犹豫不已。

  昨晚在那家夜店里,她在两个朋友离开后继续留下来喝酒,她只记得自己心情差到极点,香槟一杯接一杯,之后的记忆便一片空白,直到今早在那张又窄又硬的陌生床上醒来。

  要不是那个刚换好学校制服的年轻男人及时跟她解释事情始末,她恐怕吓都吓死了。

  那个看起来有点超龄的高中生说,在她酒醉之后,他的“醒哥”发挥了高尚的骑士精神,费尽千辛万苦地将她抱到楼上,并小心谨慎、温柔无比地照料她入睡……总而言之,那个“醒哥”是英雄,是她的救命恩人。

  一问之下,她才知道“醒哥”就是替关定涯开车的“阿醒”。

  那个讨厌的家伙会有任何骑士精神可言?她才不信。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今早醒来时,她除了头有些痛之外完好如初,衣服也穿得好好的,只是多了绉痕和一股淡淡的馊味,而她身上甚至盖了一条保暖的毯子。

  严格说起来,她欠了他一次。

  偏偏是他!想到自己居然欠了他人情,阮潇潇就觉得比生病还难受。

  全世界她最不想亏欠的人,就是这个粗鲁的讨厌鬼!

  据说她还吐了他一身,谁知道她还做了哪些丢脸的事?她痛恨出丑,尤其是在这个人面前。

  所以她想了又想,决定来跟他迅速道声谢,赔他一件上衣,然后叫他忘掉昨晚的一切。

  “哟,阮大小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阮潇潇倏地抬头,发现严醒正倚著车身,双手交叉在胸前,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恐怕我家老板目前没时间招待你。”他指了指一旁的关氏大楼。“他在开会。”

  “我不是要找定涯哥,我……我找的是你。”

  “我?”严醒抚著心脏,满脸受宠若惊。“天要下红雨了吗?我不过是个开车的,何德何能,居然劳驾阮大小姐特地来找我?”

  阮潇潇暗自咬牙。看看他那副虚假的模样,教她怎么和颜悦色地向他道谢?她有她的自尊,才不会被这个坏蛋轻易激怒!

  阮潇潇挺直腰杆,扬起下巴。“别误会,我只是来跟你说声谢谢,那个在酒店工作的高中生说昨晚是你在照顾我。”

  严醒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阮潇潇会特地来跟他道谢,她完全不记得他是怎么“照顾”她的吗?全是听小毛说的?小毛那小鬼对他的盲目崇拜根本没药救,不必想都知道小毛会怎么美化他昨夜的行为。

  “还有,”阮潇潇决定一鼓作气把想说的话说完,早死早超生。“不管我昨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是酒精作祟,我希望你能完完全全忘了这件事。”

  严醒饶富兴味地看著她。能在道谢完马上恢复高高在上的命令姿态,恐怕也只有这位小姐办得到。瞧她,傲慢又美丽不可方物,像个女王似的,仿佛全世界都该依她的心意运转,那么地理所当然。

  这样一个女人,让他心很痒啊,好想开口刺激刺激她,看看她火冒三丈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要我忘了昨夜你主动对我投怀送抱那件事?”

  “你乱讲!”阮潇潇冷傲的面具在瞬间粉碎,娇艳的容颜惊疑不定。可能吗?不可能!可是她什么都不记得……

  “都忘光啦?我们一进到房间你就巴著我死命不放,两手还拚命扒我的衣服,想霸王硬上弓,要不是我坚决抵抗到底,恐怕昨晚连房门都出不了。”

  “你骗人!我才不相信你的话!那个高中生根本没说过有这一回事!”

  “他当然不知道,为了保住他的贞操,我早早就叫他离开房间,免得好好一个国家未来的栋梁受到你的摧残。”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把他——”见到他唇角泄漏出的邪恶笑意,阮潇潇顿时明白自己被唬哢了。

  他、他、他竟然敢编出这种故事,还把她讲得像个女色魔……阮潇潇气得说不出话。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坏到骨子里,鬼才相信他会有什么骑士精神!

  不愿再跟他多说,她转头就走,可是……可恶!该做的还是得做!,她重重地踩著高跟鞋又折回。

  “喏!赔你的!”她把纸袋塞到他手中。“我不知道你的尺寸,不合身的话自己拿回店里换!不喜欢就扔了!”丢下话,她便气冲冲地离开。

  这什么东西?严醒莫名其妙地瞪著手中的纸袋好半晌,才伸手取出里头的盒子。打开精致的盒盖,他看见一件男用衬衫,花色跟他平常穿的很类似,质料却是出奇得柔软,像是高级丝制品。

  赔你的!

  难道……是因为她吐在他身上?

  这是她特地去挑的吗?就为了那件他可以轻易清洗干净的衬衫?

  严醒眼神复杂地瞪著手中的衣料,想起了昨夜那个哭得像孩子似的女人,忽地希望自己能收回刚刚的话。

  他说得过分了吧……

  这不是他第一次蓄意激怒她,却是首次,他为自己说的话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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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严醒内心的忏悔并未传达到阮潇潇耳中。

  臭男人!大坏蛋!粗鲁!低级!

  阮潇潇坐在计程车里,不断暗自咒骂。

  她真不知道自己干么费事到精品店替那人买上衣,还花了快两个钟头才挑中一件满意的。

  根本不值得!

  她家有一箩筐的佣人和雇员,哪个对她不是恭恭敬敬、百依百顺?谁敢像那个讨厌鬼一样故意惹她生气?

  总有一天,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尊卑之分,总有一天她会让他明白自己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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