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在台湾中部山区半山腰的某一小镇,取名烟岚,此镇终年烟雾缭绕,宛若仙境,近年来吸引不少文人墨客在此定居,但毕竟是山中小镇父通略显不便,且在镇长始终坚持低调的作风下,烟岚小镇数十年来依然保有原始的纯朴美丽。
外来者,很容易让当地居民一眼识出,尤其是高大英俊、长得像国际巨星的男人,尽管这个男人已经很低调,穿着休闲随兴,可那一身的品味和仪态,还是吸引住旁人的目光。
略微合身的铁灰针织毛衣搭白色围巾,配上仿褪色的蓝色宽松牛仔裤和一双驼色绒毛休闲鞋,掩不住那一八三公分宽肩窄臀好身材?五官轮廓分明,一双不大却很显精神的眼睛、薄而带着丝冷漠的唇,让这男人笑时透着一股莫测高深和风雅清俊。
迷人至极呵。
路边小贩看直了眼,街边店家也纷纷探出头来,连走在路上半大不小的小朋友都发出惊讶的赞叹声。
康逸夫知道自己长得算是英俊挺拔,走在路上被女生吹口哨或是偷偷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是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彷佛皇帝出巡似的,人人争睹。
见惯大风大浪的他,也不禁感到浑身不自在。以前在香港康氏财团内,他以冷漠出名,不苟言笑的他,众人见到总会自动闪避,而此刻……
他下意识地想找地方躲。
前方十字路口的一间原木调咖啡馆,很快吸引住他的视线。在这半山腰的小镇上,竟然可以看到在奥地利最美小镇才会出现的美丽咖啡屋?
柚木落地格子窗外是一整排五颜六色的花朵,或长或短,或大或小,生意盎然,风一吹,众花摇曳生姿,更别提那美丽的红色夹杂着咖啡色的外墙,呈现着古朴又典雅的韵味。
长腿不由自主地往前迈进,康逸夫甚至加快了脚步。
很蓝的天空里白云朵朵,青山湖影,衬着那间咖啡屋,恍若幻觉。
咖啡屋的大门被推开,正和一名客人闲聊着的长发女子闻声抬起头来,看了来客一眼——
这女人,就像这间山中咖啡屋,给他的第一印象也是绝对的惊艳。
她很美,也很冷,还有一种帅气的洒脱感,微鬈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背上,瓜子脸上的五官精致而美丽。
一样是在烟岚小镇的意外。
意外的景,意外的女人,意外的惊艳。
就在他推开门那短短几秒间,他看见她对别的客人那清冷温柔的笑意,一颗心竟微微轻颤着,恍若前世曾见过这样一个令他动心的女人。
孰料,这女人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像见到鬼似的——
哐当一声,咖啡杯从她的手中落下,热烫的咖啡溅到她白皙的小腿和裙子上,她却毫无所觉,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康逸夫俊眉微蹙,冷道:“这位小姐,我有帅到让你一见便呆掉的地步吗?还有,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的咖啡打翻了,你或许应该先处理一下?”
慕黎欢看着他对她皱起的眉,听着他对她说的话,还兀自愣怔的心终是缓缓回复过来。
“……对不起。”她垂下眼,弯身便要收拾地上的瓷器碎片。
一只手却蓦地横过来托住她,不让她蹲下身去,而当他的手碰触到她纤细的手臂时,康逸夫明显感觉到她身子微微地颤抖。
几乎是下意识的,康逸夫想也没想便弯身抱起她——
慕黎欢没有挣扎,反而更痴愣地望住他,完全忘记此刻的她在这男人眼中根本就是陌生人,被他抱得理所当然。
直到他把她抱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放下,一双黑眸居高临下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才后知后觉地脸红。
“我是要你先处理你被烫伤的脚,不是地上那些没用的碎片。”他在她的耳畔低声道。
慕黎欢的脸更红了,因为这男人的太过靠近与亲密,她知道自己该闪远一点,但对一个显然已经失魂落魄的人来说,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过不切头际了点。
是的,她还没回魂,她的魂在第一眼看见这男人时便被惊吓飞离,到现在还在外头游离。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香港不是纽约不是拉斯维加斯也不是巴黎,而是小小的台湾的一个小小的小镇啊。
身为香港数一数二康氏财团的接班人,一个现在事业正如日中天,甚至婚姻应该美满幸福的男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原以为一辈子不会再相见……
他却在咫尺可碰的距离。
她如何能不震惊失措?如何能镇定如常?又如何能在瞬间便从这份错愕与惊吓中回过魂来?
取来冰箱的冰块包好,康逸夫递给她。“敷在你的小腿上,别再看着我发呆了,虽然我可能是这镇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换作是平日,慕黎欢会开心大笑的,可说这话的人是他,她很难笑得出来。她伸手接过,拉起裙摆,直到冰凉的触感贴上那片灼热,这才知痛地微皱起漂亮的眉。
长手长腿的康逸夫坐在她旁边,长腿差一点便碰触到她的腿,她轻缩了些,头依然低低的“谢谢。”她说。
他扫视了一下店内,吧台里没有第二个人。“你是老板?”
“嗯。”
“不介意我自己煮杯咖啡吧?”
慕黎欢抬头,对上康逸夫温柔带笑的脸。
这脸、这神情、这笑、这双眼,经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样令她心荡神驰呵……
他却已不记得她……
“这位小姐,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能会情不自禁地吻你……还是,这本来就是你的意图?”他黑眸直勾勾地望住她。
“当然不是!”慕黎欢狼狈地别开眼,一张小脸红通通的,直接跳下椅子,远离这个男人,回去收拾地上残局。
此刻,咖啡店的客人并不多,自始至终只有坐在窗边的那个男人和刚进来的康逸夫,而那个坐在窗边的男人彷佛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很无感,非常耐心地等待着,没有催促没有询问,直到一杯热呼呼的咖啡再次出现在他桌上,这才抬眼对她说了声谢。
很奇特的客人,很奇怪的老板,却有着莫名的协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