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一如自己所言,找药方、取药材、熬药,然后……
“魔主!”在他正仰脖欲饮药汤时,大长老还是忍不住出声警告他。“这药毒性可不低啊!”
司徒空喝光了药,才道:“想要有收获,必先付出某些东西。”话落,他走过大长老身边,去了练功房。
大长老不敢相信地看着空荡荡的药碗。“居然连命都不要了……”
让司徒空愿意以性命换取的收获到底是什么?白莲圣女?魔教传承?或者两样都有?他搞不清楚,但心底的惊骇却如涛天巨浪。
***
司徒空选了一款叫‘雷霆诀’的功法来练。
这是魔教第八代教主独创的,好处是修行速度极快,资质好者,五到八年便可功成,坏处是非常辛苦。
第八代教主认为要学会打斗,就先得适应挨打,标准的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把身子打磨结实了,‘雷霆诀’也成功了一半。
司徒空找不到人来对练,便在身上绑重物,再去打桩练拳。
一开始,他只在身上挂了颗十斤重的铁球,习惯了,就十斤、十斤地往上加。
他不管是睡觉、吃饭、甚至上茅厕,这重物都不曾卸下。
每天他最少练拳四个时辰,大长老常看见他练到趴在梅花桩下呕吐,但吐完后,他又上桩继续练。
一个月后,他已经可以背着八十斤重的铁球在桩上行动自如,但脸色也因为过度的操劳和药汤的遗害,而苍白得可伯。
大长老很清楚,再这样下去,司徒空或许可以在两年内成为一个武林高手,但他绝对活不过五年。
他劝了司徒空十几次,放弃吧,这种办法太变态,但司徒空不为所动,依旧坚持练功。
他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变强了,如今的他一拳可以打爆一棵双人合抱那么粗的树木,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就可以列入金氏纪录了。
不过药汤对他的帮助越来越小,他猜想是身体产生了抗药性,于是加强药汤的剂量。
大长老看得差点昏倒,深深怀疑司徒空可能活不过两年便直接入黄泉,成了阎王座上宾。
迫不得已,他把司徒空的情况飞鸽传书给散在各地的魔教长老,向他们请求协助。
魔教中人平时很懒,但遇到事情时,还算团结,陆陆续续有一些灵药异果送来地宫,还有人自告奋勇来给司徒空传功,疏理经脉,免得他少年早夭。
大长老以为司徒空看到这一切,能明白自己行为的危险,放弃速成练功,回头是岸。
可没想到,众长老的帮助却成了司徒空最大的倚仗,反正毒药吃再多,有灵药解,怕啥?练坏了,走火入魔?别担心,好多个长老等着替他传功,有他们在,走火入魔一百次也不会死,他更加强了练习。
现下,他几乎是不睡觉,连饭食也用得少了,每天就是吃药、打拳、练气。
三个月后,大长老折服了,替他打了整套的玄铁装备。
“魔主,你老背着铁球练习也不是办法,这一个铁手环重五十斤,两个就是一百斤,脚环也一样,铁衫则有两百斤,魔主若能穿戴着四百斤的重物行走自如,估计就能在江湖中列入二流之名了。”
“多谢太长老。”他刻意忽略大长老的提点——速度功法毕竟不是正道,难成大器。
换了装备,司徒空感觉行动更加方便了,拳脚施展灵敏非常。
他又一次加强练习,而且是完全不顾身体的那种,看得大长老差点吐血,怎么感觉自己成了帮凶?
如今司徒空的拳力已经达到一拳破碎三寸厚石板的程度,不得不说,成功是属于努力的人,大长老自负,在他的年纪,还达不到他功力的一半。
为此,大长老认命地充当起司徒空的随身大夫,为防他不小心练啊练的,把小命给练没了。
但大长老还是轻忽了司徒空的疯狂。他从来不休息,但别人要睡觉啊!大长老陪他熬了五个日夜,便举白旗投降了,再度发出求救火符,急召众长老回地宫帮忙,而他本人则在找到第二个替死鬼后,卧床三日,方得回精神。
幸亏魔教的挂名长老多,一、两百个人轮流,也能顶上数年。
可这些个老前辈、大高手却没有人可以在司徒空身旁撑足十天。
一种诡异的变化悄然发生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任性妄为的魔教诸人,开始对一个人服气,开始觉得这个人值得他们效忠和尊敬。
司徒空的拚命不仅增强了自己的实力,也在不知不觉间将魔教这盘散沙打造成一块坚硬厚实的铁板。
如果白莲教再度联合白道五派施行灭魔行动,一定是很凄惨地在地宫中折戟沈沙。
***
两年后,司徒空挥别了地宫中一百八十三名疲累不堪的长老们,孤身上京,进了皇宫。
躲在御膳房里,他一边打探消息、一边想着接近皇帝的办法,偶尔思及离去前,大长老的殷殷叮嘱。
因为他的功夫是靠药物强行催化得来的,至多只能维持十年,然后随着身体的潜力被激发完毕,阳寿耗尽,魂归地府。他若想长生,最好早做打算。
当时,司徒空笑嘻嘻地告诉大长老,他本来就只打算做五年的高手,然后自废武功,重练养生的两仪功,再辅以灵药延寿。
大长老听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两年的非人折磨,就为了五年的风光,值得吗?
司徒空脑海中浮现寒孺的身影,那句‘假使二月桃花开,便随他到天涯海角’的誓言犹自在耳边回绕。
拥有她的支持,他就算拱手让出整个天下都值得,何况只是两年的努力。
我一定要说服皇上,将圣女自宗谱上除名,改赐我为妻。他暗下决定,再找不到机会接近皇帝,便夜闯寝宫,跟皇帝说事实、讲道理。
但他运气还不错,听到一个好消息,皇上今天要去皇家林苑游猎,说不定能让他逮到私下面君的好时机。
他随手拎了只烤鸡、一条火腿,迅速得像抹鬼魅般,在皇宫的阴影处飞腾挪移。
期间,他打昏一名禁军,换了对方的衣装,混入皇帝的猎队中。
没有人发现他的行为。以前皇帝游猎,先前准备繁琐,至少要筹划一个月才有可能成行,但现在这位皇帝正当年少,性情跳脱,往往上午丢下一个命令,下午便要出发,所以整个队伍乱七八糟,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却方便了司徒空。
他骑马跟在玉辇边,悄悄打量皇帝。皇帝眉清目秀,眼神灵动得一刻也不停,分明就是个爱玩爱闹的主儿。
大周有这样的君王,那些大臣辛苦了。司徒空一边想,一边考虑要从哪个方向下手,才能让皇帝心甘情愿让妻。
突然,一阵紧绷的气氛让他警觉地抬眼四顾。不对劲,好好的一座园林,怎么虫不鸣、鸟不叫的?
他悄悄地策马更贴近玉辇,传音入密道:“皇上小心。”
皇帝吓了一跳。好端端地,耳边怎么会有声音。他问随行的内侍:“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
结果是一众的茫然和摇头。
“来了。”司徒空再次传音入密,握起拳头,在马背上半躬身子,随时准备出手迎敌。
“吼——”
那是一阵虎啸,直入长空,仅仅一声便吓趴了猎队里的八成马匹。
司徒空胯下的骏马也倒下了,他迅速飞身上玉辇,避免被马匹连累,也一起落地吃黄土。
但猎队里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好身手,几十个动作慢的已经跌得鼻青脸肿。
同时,八只吊睛白额虎如入无人之境地直扑猎队而来。
这是进虎窝了吗?司徒空两辈子加起来还没见过这么多老虎,而且一只比一只地凶猛,眼看着十来名禁军伤在虎口下,他正想去救援,眼角余光发现皇帝身边一名侍女正拨下头上银簪,刺向皇帝颈脉。
原来这里还有头母老虎。
他一掌劈过去,半座玉辇都被掀飞了,那侍女仰头喷出一口鲜血,却顺势逃入了虎群中。
她曲指在嘴边一吹,就有一头猛虎扑上前来,司徒空笔直地一拳迎上,约有三百余斤的巨虎便倒地。
那么大的老虎都不是他一合之敌,小小侍女却躲过了,可见其武功之高,而且还会驭兽,那可不是普通人会的本领。
他转头问皇帝:“你得罪了谁?”
年轻的君王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惊吓了下,但见到身边护卫大展雄风后,骨子里的好玩便被激发出来了。
“朕没得罪过人,可很多人得罪过朕。”
“想必他们现在都死了。”
“刺杀等同谋反,本来就会被诛九族。他们行动前早该有所觉悟。”
司徒空给他一个白眼。“一天到晚被刺杀,可见你人缘不好。”
“历朝历代,曾有没遇过刺杀的皇帝吗?”
司徒空想了一下。“似乎没有。”至少他以前读历史的时候,什么秦皇汉武,也都遭过人怨的。
“倘若朕拥有足够的实力,便不惧那些跳梁小丑的威吓了。”皇帝望向他拳头的眼神亮闪闪的。
“你想从我习武?”天降鸿运!不必他想办法讨好皇帝,皇帝自动送上门来,他要是放弃,除非是脑袋灌水。
司徒空考虑都没考虑,直接点头。“成,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做徒弟的,好意思跟师父抢老婆吗?所以说帝师这行业有前途。
他捉着皇帝,飞身扑向了虎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