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参见皇后娘娘。”来到凉亭外,令玄戎站在阶梯下方,恭敬的对李淑仪行礼。
“平身。”
“谢皇后娘娘。”
“戎儿,到本宫这儿来坐吧。”李淑仪对令玄戎招招手,一个劲儿的显现身为长辈的亲切和蔼。
令玄戎顺从移步,走到李淑仪左侧入座,李淑仪一个眼神,一旁的婢女马上前进替令玄戎斟上一杯好茶。
“喝喝看,那是西域进贡的茶叶,喝了会神清气爽的。”
“谢皇后娘娘。”
“咱们都是一家人,现在又没有外人在,你就叫我舅母吧,感觉亲近一些。”
虽然李淑仪这么说过不少回了,但令玄戎从没叫过她一声舅母,他清楚得很,皇后想拉近和他的关系,无非就是想巩固自己儿子的地位。
但,天下除了是百姓的天下,还是仁者的天下,能爱天下百姓的人,才配坐上天下大位。
在他眼中,到目前为止,只有吕允善最具仁善之心,可他太年幼了,不该卷入这种丑陋的纷争里。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但礼仪不可废,微臣还是称呼您皇后娘娘合适一些。”
“你看看,你这固执,究竟是像了谁?”李淑仪端详他片刻,笑道:“挺像圣上的,果然是一家亲,血浓于水……咦?婉熏,你怎么来了?”
闻言,令玄戎的眸光瞬间变得冷冽,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既然皇后娘娘有客人,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李淑仪紧张地道:“戎儿,别急着走啊……”
“微臣还有要事在身,恕微臣无礼,先行告退了。”
料准了李淑仪不敢得罪自己,令玄戎潇洒转身,越过一脸错愕的李婉熏,头也不回的离开。
“姑母……”李婉熏哭丧着脸来到皇后身边,心里觉得委屈极了。
“别泄气,只要他还没迎娶正室,总还是有机会的。”李淑仪虽然也难掩气愤,但此时此刻,她需要令玄戎当太子的后盾,得罪不得,有气也只能隐忍了。
人生地不熟,于珊珊只能靠着跳舞时得到的赏银暂时度日,她上了几次镇国将军府,想要见见令玄戎,但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她甚至表态想当丫鬟,但是管家李伯却说府里不请来历不明的丫鬟。
这和书上写的一样,镇国将军府的戒备十分森严,对于家丁丫鬟的挑选也是极其慎重,都会做些身家调查,而能入府做事的,也多半都是熟人引荐,就是要防堵有心人把细作塞进来。
看来短时间内她是很难混进镇国将军府了,只得想法子赚银子养活自己。
穿越剧很流行,每个穿越的女主角都有两把刷子,弄弄锅碗瓢盆、针线什么的就能发大财,但偏偏她厨艺不佳,手也不巧,唯一会的就是跳跳舞,可是经过二皇子事件后,她不想再去跳舞了,免得惹麻烦上身。
至于她在学校所学,那就更甭提了,在这个世界,社工系能做啥?关怀受虐儿还是乞丐?又或者是独居老人?她若去做,只怕要被说是傻子,再者,真的去做了,谁付她薪水啊?这里是神威国,虽然是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国度,但是民族性和中国古代没有太大的差别,当然不会有社福机构,也没人会多管谁家的孩子被虐打,更不可能在乎乞丐们有没有衣食可以过冬。
不过她至少大学毕业,帮人算算钱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便到了饭馆客栈想找个记账的工作,结果每个店家都把她当疯子看。
这年头虽然会有商贾聘请账房,就没有一家的账房是个女的,而且雇用的都是长工,还是深得信赖之人,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谁敢把管银子的工作交给她。
“去!去!去!我们在做生意,你别在这里胡闹。”布庄掌柜没好气的道。
于珊珊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被赶出来了,实在很泄气。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走到她身旁,几番打量她之后,问道:“姑娘是不是缺盘缠?”
于珊珊也打量了女子一番,若没猜错,她应该是烟花柳巷的女子,她发现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靠身体换取金钱的女子,多半都打扮得非常冶艳。
她不是瞧不起做特种营业的人,而是她本身有洁癖,绝对不会随便让男人碰她的,还有,她也被二皇子那个色鬼给吓到了,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形再次发生,她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去烟花楼讨生活的。
“不是。”于珊珊堆起客气的微笑,摇摇头。
“你以为我要让你去做什么?”女子邪气一笑,“烟花楼里也有不卖身的工作,跑堂、打杂,或者厨房帮忙的厨娘,在启阳城,除非你能有熟人帮你做保,否则没有大户人家敢请你入门工作。”
没错,书上也是那样写的,神威国的大户人家都有点多疑,深怕别人觊觎自家的财产,就算买丫鬟、长工都要有人做保,如此一来,若是买来的丫鬟长工偷了东西或做了坏事溜了,做保的人就得负责赔偿。
就因为这样,她才会连续找了三天工作,却仍然没有一个店家肯用她。
“不需勉强,若你无意,我就走了。”女子撑起纸伞,遮住了艳阳。
流落至此,为了面子骨气,饿肚子太不划算,古代为了五斗米折腰的文人雅士多了去,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算进出烟花楼,也没人知道她是谁,先攒点银子再做打算比较实际。
打定主意,于珊珊连忙伸手拉住女子的衣角,低声道:“那……麻烦你了。”
女子转过身,妖娆地笑问道:“姑娘下决心了?”
“嗯。”
“想通就行,其实女子想攒银子,在烟花楼是最容易的,等攒足了银子,再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欸,等你去了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只打杂,不卖身不卖艺的。”于珊珊连忙强调。
女子笑道:“行!就照你的意思。”
这女子不是一般人,她是烟花楼的凤嬷嬷,年纪不大,哄男人的手段高强,且为人心狠手辣,总是把一些孤苦无依的良家姑娘拐进烟花楼,一开始就是像对于珊珊说的那样,让人进烟花楼打杂,而后再偷偷把那些姑娘的初夜卖给上烟花楼的恩客大爷,事后,再用点儿手段让那些被毁了清白的姑娘为妓。
于珊珊无法察觉这一点,小说里并没有烟花楼嬷嬷这个角色,而且故事里的纳多君荷也跟她完全不一样,表面上温柔婉约、蕙质兰心,心却狠毒得很,重点是,她的手非常巧,不管是厨艺还是手艺,无一能够难得倒她。
进了烟花楼,马上有不少好色之徒注意到于珊珊,那过于露骨的目光盯得她直犯恶心。
表面上凤嬷嬷跟恩客也说“人家姑娘是来打杂的,不是来取乐各位爷们的”,接着她领着于珊珊到后院,指着厨房附近一栋小房子的其中一个房间,说道:“做杂役的丫鬟都住在这儿。”
于珊珊信了,欣然致谢后,走向房间。
凤嬷嬷一离开后院,就被一个高壮的少爷给缠上,“凤嬷嬷,那么好的货色,你打算藏起来吗?”
“楼少爷,您猴急什么,人家姑娘初来乍到,心底还不踏实呢,给人家一点时间吧。”
“本少爷的时间很宝贵,不过银子多得是,要多少,开个价,这开苞非留给本少爷不可!”说完,他马上掏出一锭金子塞进她手里。
楼富贵横行霸道,挥霍成性,娶了七个妻妾还不满足,成天流连花街柳巷,每次被他看上的姑娘都难逃他的魔掌,虽然他平日作恶多端,可因为他是国师之子,犯了错都会被遮掩掉。
只要有金子银子和珍珠玛瑙,就能让凤嬷嬷昧着良心做事,出卖任何人都可以,她掂了掂手中的金子,笑道:“老地方。”
后院离前院有些距离,平常为了让一些大爷好办事,凤嬷嬷都不许闲杂人等往后院去,楼富贵一往前走去,凤嬷嬷就命人在出口守着。
虽然房间相当简陋,只有一张床,连张桌子都没有,但至少有个能够暂时遮风避雨的地方,于珊珊已经很知足了。
凤嬷嬷真是个大好人,给她地方住又给她工作,还让她今天先休息,明日再开始干活,她觉得很感激。
她找来了扫帚打扫,想把房间整理得干净一些,可是当她扫地扫到一半,门板突然被用力推开。
看着进屋的壮汉,于珊珊不安地抓紧手中的扫帚柄,问道:“你是谁?这里是打杂丫鬟的房间,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打杂丫鬟的房间?你肯定是搞错了,这里明明就是让有钱大爷帮不肯乖乖伺候大爷们的丫鬟开苞的地方。”
“你胡说八道!凤嬷嬷明明就说这里是打杂丫鬟住的地方,肯定是这位爷你弄错了。”
楼富贵步步向前逼近,心急地从怀里掏出一袋珠宝首饰,“你乖乖听话,只要让爷我开心舒服了,这里头的珠宝首饰就都是你的。”
“我不要!”于珊珊大声拒绝。
“乖乖从了我,以后楼爷我包管你吃香喝辣,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她哪肯就范,高举起手中的扫帚,摆出防备姿势,“你不要过来!”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楼富贵再度欺近。
有练舞底子的于珊珊,手脚挺利落的,在他想抓她的时候,她一个旋踢,狠狠踢中了他的下巴,让他痛得哀号。
“该死的丫头!既然你这么不听话,楼爷我就让你学学怎么当个顺从的丫头!”被一个姑娘教训,楼富贵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更加恼羞成怒。
一开始,于珊珊是占了点上风,但论力气和体力,她还是远不及楼富贵,几回合对战下来,她开始有些力不从心,最后她被楼富贵抓住,狠狠摔到床榻上。
他长得极高壮,扑身压制住她,一手扣住她的双手,一手猴急的剥扯她的衣物。
她奋力扭动身子,双腿使劲乱踢,想要逃离魔掌。
楼富贵看到于珊珊若隐若现的酥胸,变得更加兴奋,力气也更大了,为了不让她的挣扎再干扰他,他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压在身下。
绝望深深笼罩着于珊珊。
她的运气就这么背吗?还是因为她太贪心,竟妄想要到一个虚构世界解救一个虚构人物,所以老天爷才这样惩罚她?
与其这样受辱,她宁愿一死。
可是要怎么死?床的附近没有刀没有针,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打人的武器,而她整个人又被这恶人死死压制住,完全动弹不得,哪有办法死?
忽然,她灵光一闪,想到历史剧里都是这样演的,有些死士被抓时,在对方准备盘问之时,突然舌头一咬,就一命呜呼了。
她决定如法炮制,但她才正要让上下排牙齿用力向舌头咬去,她的下巴就被狠狠掰开,然后嘴里被塞进一条帕子。
“死了可就不好玩了!”楼富贵笑得淫邪,他摸着她的下巴,肥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邪笑,“等会爷会让你也很舒服的,本来爷还想听你娇喘几声,可我一点也不喜欢一动不动的死人,你就用你热情的身体来回应楼爷我吧。”
恶心极了!于珊珊的胃快速翻腾,若不是嘴巴被堵住了,她肯定吐得他一身秽物。
哪个好心人来救救她吧!只要能救她脱离魔爪,她愿意为其做牛做马!她在心底高喊着。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心声,关着的门板突然开了,而且是被人狠狠踢开的,此刻门板正躺在地上。
“哪个不知死活的,竟敢来打扰楼爷我的好事!”楼富贵的好事被这样的声响打断,他瞬间怒气高张,转头就想揍人,却反而被狠狠揍了一拳。
下一瞬,一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楼富贵一眼就认出拿着剑抵着他的人是谁,而站在拿剑之人身后的,更是化成灰他都认得的世仇。
从小,他爹就老拿令玄戎来和他比较,嫌弃他比不上令玄戎有能力,令玄戎能文能武,可是他却连考了好几年的乡试都考不过,他根本不是读书的料,但更惨的是,他的武功更比不上令玄戎的一根寒毛。
“令玄戎,你这是在干什么!”楼富贵看了看抵着脖子的锋利剑刃,努力伸长了脖子,就怕对方一时冲动会见血,可是他也感到很纳闷,令玄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令玄戎出现在此当然是有原因的,他早就耳闻楼富贵到处欺压百姓,还色胆包天逼良为娼,出了问题不是花钱摆平,就是抬出他那国师老爹,小老百姓怕得罪他没命好活,只能忍气吞声。
本来他人在打仗,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也不归他管,可是府里家丁的远亲被人杀了扔在山野间,被打猎的猎户看到了,报了官,县令却一直无法破案。
实际上,根本就是有意包庇!
他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他让祈诺跟了楼富贵两日,楼富贵几乎都泡在烟花楼里,祈诺也瞧见于珊珊被凤嬷嬷带进烟花楼,便把这事儿告诉他,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便亲自过来看看。
看到躺在木板床上的于珊珊衣服被撕得破烂,嘴里还被塞着帕子,表情空洞,他真的于心不忍。
他脱下肩上的披风,走上前把披风覆盖在于珊珊身上,把她嘴里的帕子拿出来,就在这时,一颗豆大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那明明只是女人的一滴泪珠,却像滚烫的烙铁,深深刻进了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