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没哭出声,可是在场的每个人目光部落在她身上,怎么可能不发现?只是没人知道她为何突然哭了,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那束花究竟怎么了?难不成骆大编剧对花过敏?还是,因为看到黄玫瑰想到什么,所以触景伤情?大家在心里乱猜,却没一个人敢吭声。
气氛有点尴尬和诡异,怕是一根针掉下来都可以听得见的异常宁静,却彰显得骆以菲压抑的哭声更加清晰可闻。
秦牧宇定定的看着她半晌,任那一声接一声的痛传进心里。
终于——
他坐上床沿,微弯下身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不顾忌在场任何人的目光,也没听见众人的抽气声,只是温柔的抱着她,拍着哄着。
安亚看着两人,美丽的脸上神色微变,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现在却不是开口逼供的时机,她看看胡晏,胡晏的唇角挂着一抹近似了然的笑,率先走了出去,连招呼都不打。
安亚再次看着相拥的两人,不想去明白此刻心里头那种堵堵的感觉究竟算什么,也跟着起身离开,众人自然也一一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秦大摄影师和骆大编剧之前就认识吗?」一位工作人员率先提出疑问。
「不会吧,这么巧?」
「看那样子,应该是之前就认识了……而且骆大编剧一看到他就哭了出来,内情恐怕不单纯……」说话的人突然接收到一记冷眼,话尾陡地一收。「那个,我们先回饭店吧,还有很多事要忙呢,走吧走吧。」
那人边说边推着众人离去,只剩下安亚和胡晏杵在走廊上。
「看来,我们之所以请得动秦牧宇是因为骆大编剧呢。」胡晏笑笑,若有所思的看着白了一张脸的安亚。「受到打击了?」
安亚挑挑眉,瞪他。「拜托,我能受到什么打击?最多不过在我未来人生可能的床伴名册里少一个男人的名字罢了。」
「那你干什么板着一张冷脸吓人?」
「我哪有?」
「去照照镜子吧。」胡晏嘲弄了她一句后,这才转身走开。
安亚摸摸脸,很想现在就把包包里的镜子掏出来照,转头一想,倒觉得这样做未免中了胡导看笑话的计,不由快步跟了上去。
病房内,只剩下秦牧宇和骆以菲两个人。
八年来的第二次相见,没想到他就惹哭了她,真不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送她一束花吗?
「你为什么哭?见到我,就这么难过?」秦牧宇待她哭声渐缓,这才半开玩笑的问。
她泪眼汪汪的抬眸直视他,见他的眼眸坦然无讳,又怕是自己多心了,竟是不敢说破自己突来的伤心难过是为哪桩。
如果,他根本没有其他用意,就单纯的只是买束花送她而已,一切都只是她的多思多虑,那不是徒增尴尬?
如果,他早就忘了当年他送给学姊的也是一束黄玫瑰,那么,她若提起,不是徒惹伤怀?
她幽幽怨怨的眸子缠着他半晌,却是无语。
秦牧宇不由挑高了眉,半责难似的瞅她,啧啧数声。「你不会真是因为看到我所以难过得哭吧?真是个惹人伤心的家伙……」
骆以菲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以没拿花的那只手把他推开,再抹去眼泪。「我是高兴,不是难过。」
「原来你是用眼泪表示高兴的啊?还真是特别的一个女人。」他调侃着,嘴巴坏坏的逗着她,看着她的眼神无比温柔。
「对,我本来就很特别,只是有人不知道而已。」
秦牧宇笑了,伸手去掐她的脸。「这么多年没见,脸皮倒是练厚了不少。」她痛得唉唉叫,手在脸颊上揉了揉,瞪他。「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部电影的摄影师?比起那些欧美电影,这部戏应该不会吸引你这位大师才对,不是吗?」
「你说呢?」
他盯着她,眼神闪闪发亮。
骆以菲别开眼,低头去看花。
「我怎么会知道?」
「我是为你而来的,你不知道吗?」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呵。
骆以菲的心一紧,看着花的眼又雾了。明明知道是句玩笑话,却依然牵动着她的心,似乎在梦里,她也是渴望着这句话的,如今能听到他对她说出口,不管是真是假,她的心还是被揪扯着。
「为了可以每天看到你,所以我才答应了这差事,有没有很感动?」他吊儿郎当的继续说。说起这样的甜蜜话语,他简直比专业演员背台词还要熟练,半点没有难为情。
是啊,她好感动,真的好感动……才有鬼!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是真的很高兴再看见他,那种心情,可能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平复的。
她抬眸,只是轻轻地对他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喂,我是真心的,不信?」他还在逗她,目光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的眼、她的脸、她的所有。
八年了,他以为这个女人的脸,他有一天会忘记。
八年了,他以为亲眼见到了,就不会再有任何的遗憾与眷恋。
可,她的泪却可以让他痛、让他怜,让他想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 然而脑海中却闪过邵千阳抱着她、她乖巧的依偎在人家怀中的情景,心骤地一痛,竟让他有点呼吸困难。
唇边逗弄的笑,敛了。
她就在这咫尺之距,他竟没把握可以拥有她。
秦牧宇看着她的眼神,让骆以菲不知所措。
似真似假,情深意切,那埋在他眼底的情,像是淡得不能再淡,却又深凝着眷恋,让人心慌意乱,又满心怦然。
「是啊,我不信。」她蓦然开了口,打断了两人之间无形的那根弦。
她要信他,那她就彻底栽了。
就算,她已经喜欢他喜欢了这么久,也无法相信这个男人会跟她喜欢他一样的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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