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辗转难眠,明茱柔担心杜克绍又会出现在会场,那她要用什么话当开场白?或者他根本不会出现?
为了这些蠢问题,她让自己早上花了更多时间在整理仪容上。
她没有小说中女主角的丽质天生,整晚难眠,让她的眼睛浮肿,血丝点缀其中,显得整个人非常没有精神。
他没有出现,当她讲解完巧克力的由来及示范做法后,他还是没有出现。
唉!这样也好,他们毕竟是两条平行线,再见面做什么?只会更尴尬而已。
回到饭店,她先和瓷具公司的人用餐,顺便讨论未来的合作方向,寒喧间,确定营运方针和合作方式,就剩正式合约的签定。这个她打算请他们寄到法国,在她交给律师确认无误后,再进行签约仪式。简单的用餐后,她婉拒他们的送行。
对交际不在行的明茱柔决定自行前往机场即可,再聊下去,她真的伯会辞穷。
在房间整理简单行李,离搭机时间还有五个小时,她泡了一杯热巧克力,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城市。
“叮咚!”门铃声响起。
奇怪!她明明通知六点才退房,难道是瓷具公司的人员?
“请问有什么事吗?”明茱柔拉开房门。是他?!
“我可以约你到楼下的咖啡厅喝杯咖啡吗?”
如果她有点理智,应该马上表示拒绝,并关上门。“好啊!你等我一下,我拿个袋子。”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反正听听他想讲什么,应该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也分开十一年不见,他乡遇故知,应该是人生一大乐事才对。
很快的,他们来到饭店附设的咖啡厅。
“一杯拿铁和蓝山,你要黑森林蛋糕吗?”杜克绍迅速点餐。
“我不喝咖啡,我想要一杯橙汁就好,黑森林也不要。”明茱柔朝服务生说。
“那我要蓝山。”待服务生离开后,杜克绍有些赧意,“抱歉,我忘记问你要喝什么,我以为你跟以前一样都喝拿铁。”
以前?拿铁?她不喝的。“我从以前到现在都不爱喝拿铁啊!”那是他的最爱,却从来不是她的。
“是……是这样吗?”
明茱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想说什么吗?”
“我……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杜克绍本来计画要慢慢追求,让她回忆起往事,但昨晚他想了一整夜,居然回忆不起来她的喜好是什么,无法投其所好,谈什么追求?
更骇人的发现是——他对她的了解居然无几。
除了她谈过的家庭状况外,他不知道她爱吃的料理是什么、不知道她喜欢的颜色是什么、不明白她最爱的花朵是什么……
“嗄?”他笨了,还是傻了?明茱柔没有预期他会问这种问题,错愕是唯一反应。
杜克绍将她的反应当成下记得。“你不知道我是谁,我约你喝咖啡,你居然敢出来,你怎么这么没有警觉心?万一今天约你的人有不良意图,那你岂不是丰入虎口?在美国这种罪恶层出不穷的国家居住,你怎么会完全没有防人心态?你这样……”
明茱柔的眉头愈蹙愈紧,原来他以为她忘记他是谁?那他这次找上门来又为了哪桩?不管原因是什么,她没有必要坐在这里听他教训。脸色一沉,她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杜克绍也跟著站起来。
“我不应该跟陌生人说话。”
好,她生气了!滥红的双颊鼓鼓的。
“我不算是陌生人。”
———!她转身要走。
“在十一年前,我们曾是一对恋人,就算你忘记,这仍然改变不了事实。”不得已,他只好说出实情。
明茱柔转回头,“所以呢?你找上门?”
“我只是——”
突来的娇声打断他们的对话,一阵香风袭来,跟著软玉温香往杜克绍身上一扑,形成美人坐怀。
“ALEX,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突然跑来这饭店?要不是我问了查克医生,还不晓得你临时离会。她是谁?”
玛莎露娜?!怎么又来了!杜克绍试图推开她的丰臀。
“玛莎小姐,你别这样坐好吗?”
“她是谁?你还没说嘛!,女性直觉让她嗲声娇气,敌视著明茱柔。
杜克绍索性站起身,拉过看好戏的明茱柔进怀,郑重介绍,“她就是我的未婚妻。”
“怎么可能?!”玛莎露娜拔高嗓门,惊动所有在场的客人,“你骗人!你故意找个路人甲来蒙骗我,你只是想逼我放弃,对不对?”
“不对。玛莎,同学这么多年,你知道我的个性,我从来不拿感情事开玩笑。”
是的,就是他该死的正直和专情,才会让她心仪这么多年,原以为未婚妻只是他编出来挡那些桃花的,谁晓得真的有。
“你们真的是未婚夫妻?”不可能,将近七年时间,一干子同学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怎么可能一晃眼突然出现?
“当然!”
玛莎露娜的医生执照可不是拿假的,步步逼近明茱柔,“你们真的是未婚夫妻?”
“不是。”明茱柔面对玛莎的艳容,轻轻吐出英文,在她展露狂喜时,接著说:“我们下个月要在夏威夷举行结婚典礼,到时是真正的夫妻了,欢迎你莅临观礼。”
从天堂坠入地狱不过一秒,玛莎惨白著脸,“我诅咒你们不会幸福,水远都不会!”转身飞奔离去。
又来了!希望这次她真的能死心。
明茱柔挣开他的怀抱,与他画出界线。
怀抱少了温度,有些空虚,为防一时冲动再把她拉回怀里,万一吓著她就得不偿失了。
杜克绍缩回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谢谢你的配合。”
“其实她长得很漂亮,气质又很好,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一直跟她说我有未婚妻,所以不可能!”
“可是你没有啊!”
“我有!”
“谁?”
“十一年前,她从学校屋顶跳下来,在我的怀里死去一次。好不容易,我再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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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嘛!
若不是现在坐在飞机里,明茱柔真的想大声尖叫,发泄怒气。
他怎么能在十一年后用那种情深款款的模样说出那种话?她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占用他未婚妻名讳十一年?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在她跳楼之前,根本没有预期会有生还的机会,若她蒙主宠召呢?
留下他,彰显他的忠贞,要不要再颁一个贞节牌位?什么嘛!
活著时不好好对待,搞这些动作索求同情票吗?
她怕自己再继续跟他同处一个空间,会不小心犯下过失杀人罪名,所以匆匆离开,跟著搭飞机离开美国国土。
呼!她让自己深呼吸,平复心情。
算了!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随他讲去。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不要去在意。
不过,他现在应该是到了饭店,而且扑空吧?真好,就算是她小小的报复吧!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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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克绍一早兴匆匆的到达饭店,经过昨天的长谈,他以为明茱柔已经渐渐接受他了,对于他昨天的说法,应该抱持些许相信,至少她没有太大的负面反应。
只要她愿意听,他有把握让她慢慢想起来的。
敲了房门,也按了电铃,依旧没有人开门,杜克绍渐渐察觉不对劲,索性到服务台查询。
“先生,依据我们的资料显示,明小姐在昨天晚上八点退房了。”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我们还有说有笑,那她有留下什么讯息给我吗?”
“恐怕是没有的。”
“那可以给我她的电话吗?”
“基于保护客人隐私,这部分我们没有办法提供。”
杜克绍掏出皮夹,抽出百元美钞,放了一张在桌上。
“先生,这样真的不好,我们饭店——”杜克绍再放一张,“其实你明白的,客人稳私无法用金钱衡量——”
杜克绍将所有钞票全掏出来放在桌上。
服务人员眼睛发亮,压低声音,“这里大厅不好看,请你先到侧门去,我马上帮你打听。”
杜克绍转身到侧门等待,不出十分钟,刚才的柜台人员拿著折叠整齐的白纸,瞬间塞进他的手里,杜克绍也将钱塞进他的西装口袋。
“排班司机他印象十分深刻,因为他昨天唯一载到的东方女客人就是明小姐,明小姐跟他闲聊时说要搭机回法国。刚才我给你的纸条中,有联络电话和订饭店时留下的地址。”
“谢谢!”杜克绍转身离开饭店。
“合作愉快!”人运气好,钱财来挡也挡下住,随便透露一支电话号码,居然有三百美金的收入,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下班到杰克那儿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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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不知道她尚存人间时,可以继续沉浸在悲伤中,对世界毫不在乎,反正没有任何事物是他该在意的;但现在不同,她还活著,他们甚至曾经坐在咖啡厅说过话,那种鲜明的印象,他无法忘记。
思念能够持续十一年,这证明不止是思念而已。
他的爱啊!终于又出现在世界上,教他怎么能放弃任何可以再见她的机会?
“我知道贵公司站在保护员工立场,不愿意透露任何关于员工的事情,这是对的,但我真的有急事要找她,我……喂?”断讯声传来,又被挂电话了。
该死的,他甚至只是想确定她到底是正职还是兼职,就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愿意回答,什么鬼保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