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刀风逼近,淫贼收笑一闪,幸亏是闪得够快,否则那把从夜色里冒出来的大刀,肯定就要把他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劈成两半。
没了淫贼的压制,吓坏的秋霜软软的跌坐在地上。透过蒙眬的泪眼,她只看见一个男人随刀而来,赶在她被污辱之前,惊险的逼退了淫贼,凛然的挡在她的面前。
她抽泣的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了,心中最期盼看见的那张脸。
救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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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淫贼!”
徐厚手里的大刀直指着试图轻薄秋霜的男人,粗犷的大脸紧绷,方正的下颚硬如坚石,连黑眼里都迸着怒火,几乎通红。
“哇,你那一刀差点砍破我脑袋!”淫贼笑呵呵的,虽然闪得又快又远,态度却轻松得出奇,像是老早就预料到,在紧要关头会有人出来打断似的。“恭喜你啊,娶了个美人儿,只可惜我还没尝到滋味。”
“闭嘴!”徐厚大喝。
他一路追来,却在几条街外,听见秋霜呼救的声音,顿时脑中嗡然一响,连呼吸都惊得停了,连忙施展轻功追来。
瞧见她被淫贼掳住,被轻薄得泪如雨下,他气得抽出刀来,恨限的就是一砍,只想着要一刀把那家伙砍死。
认出对方身分后,他更是火冒三丈,连血液都沸腾了。
“是你!”
“是啊,真巧呢!”淫贼耸肩,满不在乎的说。“天下何其大,偏偏我就是跟你们大风堂有缘。借问一声,你家罗梦小姐近来可好?”他笑得好邪恶。
徐厚忍无可忍的怒吼一声,银光闪闪的大刀划破秋夜,再度往淫贼身上砍出,又是狠绝致命的招式。
新仇加旧恨,他非要这淫贼的命不可!
但能跟大风堂缠斗数年,淫贼的身手也不凡,否则老早就被复仇心切的镖师们,剁成肉酱喂狗去了,哪里还能四处闲晃,危害女人们的清白。
只见他抽刀就挡,灵活的挡去徐厚的攻势,脚下更是施展轻功,翩然一退再退,想要快快逃离。
双刀交击,火星四迸,盛怒中的徐厚,力贯刀锋。
就听得一声锐响,那淫贼怪叫一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咆哮着。“你这个家伙,砍坏我的刀了!”愤怒中的男人,力量果然不容小觑。
“我要你的命!”他嘶声低咆。
眼看情势不利,淫贼干脆收刀,专心施展脚下功夫,愈退愈是离“犯罪未遂”的现场愈远,还故意提醒着,报仇心切的徐厚。
“啊,我同党来了,你那漂亮老婆,我们可要带走了!”他表面上笑嘻嘻,心里其实紧张得很。向来,愤怒的父亲跟丈夫,都是最难应付的。
护花心急的徐厚,刀势猛地一顿,匆匆转过头去,关怀之情展露无遗。
只见泪汪汪的秋霜,还软坐在墙边,双手紧紧护着被扯开的衣襟,虽然惊恐不已,却不见另外有人出现,意欲挟持她离开。
他中计了!
徐厚连忙再转头,却只见那穿着夜行衣的身影,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遁入浓浓夜色之中,夜风中只留下一句,饱含遗憾的叹息。
“扫兴。”
妈的,让那家伙给逃了!
徐厚咒骂出声,换作是往日,他一定毫不犹豫的追上去。但是,想到秋霜坐在那儿,泪汪汪的直颤抖,吓得连哭都哭不出声,他舍下淫贼,疾步赶到墙边,黑眼里都是担忧。
“没事了,那个杀千刀的被我赶跑了。”他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儿,以低沉的声音抚慰她的惊吓。
“我……他……”她抖个不停,泪珠一颗颗的掉。
“我及时赶到了,他没有得手。”他不敢想象,要是再慢上一些,自己赶到时所看见的,会是什么样的景况。
惊吓过度的秋霜,喘息了好一会儿,泪汪汪的注视着徐厚,一直等到惊恐的情绪,从血液中慢慢消褪,这才小脸一皱,哇的放声大哭,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寻求最真实的安慰。
徐厚抱着啜泣不已的她,像是呵护着最珍贵的宝物,厚唇在她的发间摩擦,洒落无数句安慰,大手在她单薄的背上轻拍,哄了好一会儿。
“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逃走?”他责备着,声音里却满是疼宠。
她直往他怀里窝,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裳,小手紧揪着他的外衣不放,抽抽噎噎的说着。“人家……人家……人家不想去京城嘛……”
“那也不该逃走啊!”他责备着。“我不在城里留宿,就是担心节外生枝。你知不知道。自己遇上了谁?当年,就是那个淫贼,害得罗梦大小姐她——”他停下话语,不再往下说。
她抬起头来,瞧见他满脸的恨,又从他嘴里听见,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委屈的情绪不知怎么的,又添了浓浓醋意,好不容易才缓住的泪水,又如泉般涌出,沾得她小脸更湿。
其实,她也怜惜罗梦,更敬佩罗梦,在遭遇那么可怕的事情之后,还不改善良本性,处处行善,坚强得令人赞叹。
但是,听见徐厚在此时此刻,提起罗梦,她心里就好难过,哭得止都止不住。
原来他追击淫贼,不是为了保护她,而是为了替罗梦报仇吗?
在他的心里,她的存在,比不上罗梦重要吗?
纵然是吻过她、抱过她,也分明那么在意她,但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是不是仍旧是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罗梦?
霎时间,醋意翻涌,她咬着下唇,咬得嫩嫩的唇儿都破了,却还仰望着那张粗犷大脸,没有把满心的疑问,全部都问个清楚,就怕听见的答案,就算不教她被醋意活活呛死,也会让她心痛不已。
愤恨的徐厚,还在咬牙切齿,气恼的说着。
“这邻近几座城,都是那家伙常出没的地方,我本来想快快避开,没想到还是遇上了。”他拧起浓眉,看着怀里的小人儿。“你哪里不逃,非要逃到这里来?”他因为担心,所以责备。
心思紊乱的她,却只听进责备,没听出关怀,心里觉得更加委屈,小手用力一推,硬是把他的怀抱推开,泪汪汪的哭叫着。
“你还怪我?!”她握着粉拳,胡乱的打他。
他被打得莫名其妙,哪里会懂得,姑娘家的复杂心思,想也不想的就回嘴,对着她实话实说。
“不怪你怪谁?”
可恶!
要算帐是不是?好,她也会,那就把帐全都算清楚!
她伸出食指,颤颤的指着他的大脸,直接把话挑明,说出那个两人都心知肚明,却全都没勇气去提起的事。
“要不是你吻了我,我也不会……”
黝黑的颧骨上,浮现可疑的暗红。徐厚恼羞成怒,像是被刀子刺了屁股似的,跳起来对着她大吼大叫。
“不要再提那个吻了!”他有生以来,首度遇上这种事,心里也乱糟糟的,不知该要怎么面对,只能一味逃避。“就当作没发生过!”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秋霜心儿一缩。
对她来说,那么撼动神魂的事情,以为今生今世,都难以忘怀的热吻与纠缠,对他来说竟然是可以说忘就忘,不当一回事的吗?
果然,在他的心目中,她根本比不上罗梦。
“好,就当作没发生过。”顾不得拿出手绢,她用手抹着粉颊上的泪,好恨自己为什么要为他而伤心。“那你也不要管我了!”她喊着。
他脸色一沉,比面对淫贼的时候,还要难看上数倍。
枉费他为她担忧、为她紧张,为她急白了不知多少头发,她却对他的英雄救美,连说一声谢谢都没有,还又哭又嚷,摆明了要拒他于千里之外,他胸口一揪,不由得气上心头,也跟着恼了。
“不管就不管。”他火大的说,瞪着那张小脸宣布。“等到了京城,我交差了事,从此就不会再管你任何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