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漫天彩霞下,俊朗的蓝雍尧笑容满面的与金霁东面对面的坐在自家庭园里啜饮着浓醇咖啡。
金霁东微笑的看着好友身旁即便已大腹便便,但看来仍精致如洋娃娃的谢晏茵,“我回台湾好几天了,只是很忙,一直没空来看你们。
“采依的情形依旧?”这是永远避不了的话题,蓝雍尧明知好友不想聊,但他总得表达一下关心,看看哪时会有好消息,不过,看来是没有。
金霁东那张俊美的脸庞微微一鳄,“不谈她,倒是我跟Ammr集团有个合资兴建案,身为台湾房地产龙头‘富蓝集团’的年轻总裁,有没有什么经验传承?”
篮雍尧受不了的瞪了好友一眼,“怎么,因为我没有跟你合作,反而要你找Ammr集团的田总裁,在亏我?”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我找他,毕竟在饭店这区块上,田总裁的经历与成就的确高于富篮集团所以,你是不要我亏本。”金霁东说着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懂就好,想想,基于好朋友嘛,还是该站在你的立场给你最好的建议。”
两个男人就生意方面又聊了许多,谢晏茵身为丈夫的特助也很习惯退居第二线,静静的听着他们闲聊,只是,她眉头突地一皱,肚子传来一阵疼痛。
没事吧?!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时,金霁东的目光也跟着落在她身上,“快生了吧?”他看着她隆起的肚子。
“这几天。”蓝雍尧代爱妻回答,一脸宠爱的搂过她,但他的浓眉突地一蹙,注意到她的脸色微微变了,“怎么了?”
她只是摇头,勉强挤出笑容,“没事。”但从刚刚肚子第一次抽痛,到现在,她的肚子一直怪怪的,好像开始阵痛了,而且,频率好像愈来愈密集,她好害怕!
蓝雍尧看到她眼圈一红,焦急的又问:“怎么了?”
“我的肚子好痛,愈来愈痛了……”她咬着下唇,眼眶已经开始泛泪。
“天啊,你怎么不讲?!”他也手忙脚乱,想碰她肚子又不敢乱碰。
她忍着痛楚,“我想说霁东才来,而且,第一胎听说要很久才生得出来,可是……噢.好痛!”她痛得抱着肚子。
“不要再跟她说话,雍尧,我载你们去医院,快!”金霁东看出新手爸爸也在慌了。
蓝雍尧脸色惨白的直点头,然后又想到吩咐佣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简单行李拿出来给他,抱着一脸痛苦的爱妻坐上好友的车子,这才直奔医院。
而谢晏茵肚里的小娃儿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来这个世界报到,她才刚被送进产房,没多久娃儿就出生了,母子均安。
在医生把蓝雍尧叫进产房,让他看儿子时,金霁东就站在门口,看着好友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哭声宏亮的壮小子,眼中泛起感动的泪光,他深吸口气,再将目光移到床上的谢晏茵那张美丽的脸上,新生儿初生的喜悦在这对新手爸妈相互凝睇的目光中流露无遗,他好感动,这样的幸福他何时才能拥有?
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辨依跟他独处时,那不安而害怕的忧郁眼神,与谢晏茵此时闪动着幸福光芒的泪眸一比,这是第一次,他认真的思考,在他坚决的守护这段爱情的同时,是不是也困住了辨依的幸福?毕竟,他对她而言,只是一名陌生人,一个未曾在她的记忆里团下任何身影的未婚夫!
他的手机再度响起,一看又是奶奶打来的,他走到走廊上才接起电话,“奶奶——”
金舒纹丽是火冒三丈,“臭小子,你到底在干什么?我不是说……”
“奶奶,我跟若薇已经在吃晚饭了,你就自己慢慢享用吧!”随口编了个谎,他直接切断电话也关了机,在跟好友夫妻道声恭喜后,他先行离开,随便买了点东西回家吃,却更觉得空虚,这楝别墅原本是为了辨依买地兴建的,他还亲自监工,打算在这里养育他们的孩子……
可是,好静!四周怎么会这么安静?静得把他的心都紧紧的揪疼了。
在医院陪了母亲一夜的若薇,一颗心也是揪得紧紧的,除了对母亲的心疼不舍外,忍了好久的泪水在陪着母亲到机场后,再也忍不住的渍堤了。
童莹也是热泪盈眶,她给了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不忘提醒,“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你一到机场,就会有人……”
童莹又哭又笑的摇头,“我知道,就有人去接我,我不是小孩,倒是你,”她伸手抚摸女儿的脸颊,“你跟妈味有着一样的臭脾气,霁东虽然沉稳内敛,但你不能耍脾气,懂吗?”
“嗯。
“还有这给你。”放开她,童莹从行李箱中拿出一罐宽口的玻璃瓶,里面装满这几天她为女儿折的一架架小小纸飞机,“记得,有什么不愉快、有什么压力,只要写在纸飞机上……”
“当纸飞机飞行出去的刹那,就可以全部带走了,妈咪,没想到你还这么幼稚。”若薇虽然笑笑的出口调侃,但感动的泪水早己爬满脸。
这是她小时候的回忆啊,她看到妈咪常常折了纸飞机,射飞出去,后来长大,她才知道妈咪为什么要那么做,一个十八岁的单亲妈妈要养个小女婴,有形和无形的压力实非外人所能想象。
母女俩又聊了许多,但再怎么不舍,在最后一次的紧紧拥抱中,童若薇还是不得不放问手,目送她最爱的母亲离开。
接下来,她的生活也回到正轨,只是手机换了门号,对于餐馆同事的询问,她仅是解释到期不续约如此而已。
日子一天天的过,童莹在美国的治疗也如期展开,她们每隔一、两天都会上MSN聊天,但聊得并不多,童莹知道她工作时间长,所以不想占用她太多的休息时间,而若薇看着银行帐簿里扣款的费用,一边也在倒数一个特别的日子。
只剩一天了!而“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看着她贴在窄而小的房间墙上的一小张剪报,这是一个月前她从工商时报上剪下来的一则新闻!
闻名全球的Ammr连锁饭店大亨田士恩将在下月五日返台,这是他在离台二十五年后,首次回台,审视Ammr旗下位于台北的饭店,见一些老朋友,也有新的合作计划,但因为也算是返乡探友之旅,所以,他并不愿意公开接受辨访,也希望不受打扰……
若薇手指轻轻的点着剪报上“田士恩”三个字,身为Ammr饭店的总裁,他肯定入住自家的饭店.而她也已经委托在Ammr当房务员的好友帮她混进饭店。
她从嘎嘎怪叫的合成木床坐起身来,从老旧的二手木柜里拿出那本已经被扣到只剩不到十万元的存折,“老爸,你可要认我,不然,妈咪那些天文数字的医疗费怎么办?但要是你不认我,”她咬着下唇,眸中难掩忧心,“女儿就是验DNA也要强迫你认了,我需要钱,老爸,你最好别是吝啬鬼。”
跳下床,她从床底下的报纸堆里拿出好几张广告用纸,席地而坐,拿起笔直接在纸上面写着,“心想事成!”一连写了好几张,再一张张的折成纸飞机走出屋外,对着灿烂的夜空,把一架一架的纸飞机射出去。
妈味一直不知道,纸飞机早己成了她的许愿飞机呢!
“妈咪,一定要健康平安的回来!”她大叫。
“医疗费一定没有问题!”
继绩对着夜空大叫,然后,她想到金霁东,想到那双掩藏着忧郁而淡漠的黑眸,她深吸口气,双手放在唇边扯开喉咙的大叫,“杜采依,你一定要记起金霁东!”
“金霁东!你一定要幸福!”
“心想事成吧!”她接连对着夜空大叫,一直叫,直到有邻居大声的以台语抗议,“麦够叫啊!呷太饱啊!”
“啊!啊!”第二天,若薇一早到餐馆工作时,她就发现自己喉咙沙哑,痛痛的,肯定是昨晚嘶叫的后果。
“感冒吗?”杜倩关切的问正在擦桌子的她。
“没有,但是,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我确定就只工作到今天。”
半个月前,她就口头提过,要何英杰夫妇尽快找人递补她的缺,只是大家相处好久,舍不得她,加上又以为她要让人包养,所以一直力劝她。
而若薇则是不想事情闹大,除非万不得已,她还是希望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所以由着大家误会,也不把事责说破。
“你还是决定那么做吗?那人是个好人吗?唉,会金屋藏娇的哪会是好人!”杜倩一脸凝重的直摇头。
“他不错的,嗯,所以……”唉,最讨厌说谎的,偏偏这阵子最常做的事就是说谎。
“你不考虑?大家还是可以想想其它方法。”何英杰也皱着眉头走过来。
“不行,我再在这里待下去,你们每个人的荷包都会愈来愈扁的!
若薇努力的装轻快,其实她是不舍的,也对隐瞒她生父一事深感愧疚,因为他们是那么努力的在帮她!
尤其是老板夫妇,看到她为妈咪的医疗费省吃俭用,还提高她的工资。
“要工作了吧?待会客人就上门了!”不想让大家都沉浸在她造成的离别氛围里,她故意装得精神抖擞的擦起玻璃、准备餐具,再到厨房帮忙洗菜,一直到客人中午上门,大家都沉默的忙碌着,只有在招呼客人时才勉强挤出笑容。
这样的忙碌一直持续到午后两点,将“营业中”的牌子转成“休息中”后,童若薇就跑到四楼的顶楼,就怕自己会哭出来。
同事小香也跟着上楼来陪她,其它人都知道她心中的苦,怕跟她说更多,她愈伤心,尽管每个人都是舍不得的。
“这给你。”知道她有折飞机的习惯,小香在上楼前,就折了架送给她,“不是说可以许愿?你快许啊。”
她苦笑,“我昨晚许了很多。”上帝肯定会觉得她很贪心。
“那有没有许来一个白马王子接走你这个灰姑娘啊?”小香努力的搞笑。
脸一红,她笑着摇头,将那架纸飞机射飞出去,才低语,“我只希望什么烦恼都能随着纸飞机,飞啊飞的越飞越远,直到看不见……”
她看着在半空中平行的飞了好一会又转了一圈一圈的纸飞机,突然一名挺拔高大的背影映入她眼帘,再见她的纸飞机竟然就转着坠往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那男人倏然蹲下身,一手捣着右眼,又抬头一看!
若薇顿时杏眼圆睁。天啊!怎么会是金霁东?不会吧?她的飞机戳到他的眼睛了?!她难以置信的与那只剩单眼的俊脸对看。
“真的有白马王子,咦?怎么似曾相识啊!小香愈看愈眼熟,她也去别墅当过小女佣的。
当然似曾相识,不过,他绝不是她的白马王子!若薇连忙转身奔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