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肚里意外多出来的那块肉,黎尹瑶放弃了足以让所有毕业生艺high翻天的毕业舞会,独自留在陈晓秋的住处休息。
坦白说厨房的工作虽然很适合她,但工作量挺吃重的,屁股连沾上椅子坐下的时间都没有;也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这两天她的脚开始出现水肿现象,因此不论晓秋如何想说服她一同参加毕业舞会都被她所拒,今天就好好休息,躺在床上抬腿,好减缓腿部的水肿现象。
现在舞会应该进行到很High的阶段了吧?晓秋那家伙一定兴奋死了!
就在她把两条腿抬高靠在床边的墙上,边瞪著天花板边算时间时,屋子外的电铃突然响了--
“哪位?”
她放下双腿,下床走到门边对门外喊道。
“我是房东太太,来收房租的。”门外传来一道女音表明身份。
“好,麻烦等我一下。”她想起晓秋昨天确实曾跟她提过这回事,转回房里拿出皮包准备付房租。
她和晓秋说好了,住在这里的期间,她会分担一半的房租,现在她先付,等晓秋回来再向她收另一半房租就好。
她打开房门,才漾开笑脸准备把房租交给房东太太时,却一眼瞧见房东太太身后那抹高大且熟悉的身影,顿时令她无措地让皮包掉落在地--
“欸……这位先生说他要找借住在这里的小姐,应该是你没错吧?”见她一脸惊讶,房东太太不甚确定地问道。
她接到陈晓秋的电话,要她到宿舍收房租,还请她顺道带这个等在大门外的男人一起过来;她和这个陌生小姐是不熟啦!不过晓秋当她的房客好几年了,应该不会找她麻烦才对。
“……是。”黎尹瑶回过神来,颤著手捡起地上的皮包,拿出几张钞票微颤地递给房东太太。
或许她应该否认自己认识那个男人,让房东太太撵他走人,但在他那双饱含谴责的黑眸注视下,她著实提不起那个勇气撒谎。
“认识就好。”房东太太松了口气,数了数钞票的张数,开心地露出笑容。“数目没错,那我先走啦!你们慢聊嘿!”
虽然留一个大男人和那女孩在一起好像不是很妥当,但人家都说认识了,她也没资格管人家什么,那,就酱喽~~
待房东太太的脚步声消失不见,黎尹瑶才轻声低喊。“昭元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为了不让他找著,她冒著延毕的风险,学期末好几堂课都没去上,甚至连他送给她的手机也不敢开机,没想到还是被他找著了。
“不请我进去吗?还是我们回家再谈?”吴昭元的眼角抽搐了下,将她较先前削瘦的身影深深映进瞳底,教他一阵心疼。
“我……我跟朋友分租这里,不方便让你进来,我也不能跟你走,我怕她回来找不到我……”她咬了咬下唇,脑袋乱成一团,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清楚。
“是她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一句话打碎她所有的借口,他感谢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全然信任他的女大学生。
“怎么会……”她不敢置信地退了一步,不明白晓秋怎会和他有所交集。
“跟我回家,我就告诉你所有经过。”
陈晓秋的住处距离吴家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他却几乎将整个台北市都翻过一遍,还是找不到她的踪影,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
二十分钟后,两人回到吴家客厅,所有摆设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他再开口的第一句话是疑问句。
“……如果你要问我离开的理由,我应该在纸条上写得很清楚了。”该不会晓秋连她怀孕的事都让昭元哥知道了?她心口一提,选择安全的回应。
倘若晓秋那妮子敢连那么重要的事都出卖她,有机会她非剥了她一层皮不可!
吴昭元深深地凝她一眼,随后在沙发上坐下。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认识你同学?”他烦躁地由口袋里拿出烟盒,正打算拿出里头的烟,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顿了下,再将开启的烟盒合上,随手丢到沙发前的矮几上。
“我不知道昭元哥和晓秋有那么熟。”熟到连她藏在她的租屋处都招供出来。
“我跟她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意思是他和陈晓秋一点都不熟。
“那你怎么知道她……”收留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他太忽略她所有的生活细节,他才会找她找得那般辛苦。“还好我还知道你念哪所学校,那么要查到毕业舞会的时间就不是难事。”
天知道为了寻她,他像个疯子似的跑到大学的毕业舞会会场,每抓到一个学生就问对方认不认识黎尹瑶,大部分的学生都当他是疯子,直到陈晓秋带著强烈质疑的眼神站在他面前。
她听其他同学说起,有个男人一直在问谁认识黎尹瑶;这个消息让她起了好奇心,并在同学的指引下找到了他,她在角落偷偷观察了他好一会儿,才终于上前和他攀谈,而且一开口就是爆炸性十足的问句--
“你,就是尹瑶肚里孩子的爸爸吗?”
他被炸得七荤八素,愣在当场半晌完全无法反应,最后还是陈晓秋好心地用手肘撞了撞他,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是个失败的男人,竟然连自己的女人怀孕了都不知道,还让她带球落跑,离开自己半个月之久,他都要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你……为什么那么傻?我明明叫你不要找我的!”至此她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了寻她,做了以往绝对不可能做的蠢事,教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你以为我是随便跟你玩玩的吗?”他烦躁地扒扒黑发,俊颜窜过一抹可疑的深赭。“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是会轻易给承诺的人。”
他当然知道自己有多蠢,但那场舞会可能是他寻得她唯一的机会,他怎能轻易放过?
如今她就站在他面前、在他的地盘上,再蠢,他都甘之如饴。
“昭元哥……”她哭了出来,可怜兮兮地站在客厅中央,连靠近他一步的勇气都提不起。
是她,是她自以为是的逃离才让他受委屈,更让他饱受同学们怪异的眼光,一切都是她害的,她怎么还有那个脸靠近他?!
吴昭元僵在沙发上,恶狠狠地瞪著她,她的哭声哭碎了他的心,她的泪颜几乎要夺去他的呼吸,僵持了数秒之后,他终究还是投降了,起身朝她走近--
“还要离开我吗?”在距离她一臂之遥处停下,那是他还能hold住自己行动最近的距离,再靠近一点,他就会忍不住冲动地拥她入怀。
在那之前,他需要她的亲口保证。
他太没安全感了,一再被感情伤害,童年为亲情所伤,现下为爱情所苦,饶是钢铁般的男子也承受不住这样蚀心的折磨。
她摇头,用尽全身的力量摇头。
“说出来,我要听到你的声音,说出来让我听见!”他的双拳紧握在身侧,几乎就要压抑不住拥抱她、安慰她的冲动。
“对不起……昭元哥,对不起!”
在他即将破功的前一秒,眼前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人已然泪奔直扑他的怀抱,抱著他放声大哭。“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啦~~”
吴昭元用力闭了闭眼,感觉这半个月所承受的煎熬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的救赎。
他终于甘愿伸手环上她的腰、肩膀,紧紧抱住她,让彼此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唯有如此,他才能确定到她已真正回到他身边,未曾在他生命中消失……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吗?”直到她的哭声渐渐止歇,他抵著她的头轻问。
“什么?”她都哭糊涂了,根本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怀了我的骨肉。”这么重要的事,她还想瞒他到什么时候?
“呃……”喔喔~~她是个失职的妈妈,只顾著自己哭得乱七八糟,都忘了孩子的存在呢!“嗯,是啊,医生说快两个月了。”
他僵了僵,认真的在脑子里计算受孕的时间,随后惊讶地瞠大双眼。“那不就我们第一次就……”
“差、差不多那个时候啦!”她小脸赧红,压根儿没料到那时会刚好是她的受孕期。
“哈!一次就中,我真是太厉害了,弹无虚发。”他得意地笑了,结果后来的欢爱全成了空包弹,原来第一次就已经“闹出人命”了。
“还笑!”她白了他一眼,这阵子可是很认真的想过接下来会遇到的问题。“以后这孩子就跟你一样,从母姓,跟我姓黎。”
可怜这孩子还没出生,就注定和他爸爸有同样的身世--宇文伯伯太强势,一定会想尽办法逼昭元哥娶他中意的媳妇人选……